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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濃情(2)

她不想看的,但眼神還是滑了過去,心中有微微驚訝——紫微上人一把年紀了,雖然臉上肌膚如玉駐顏有術,想不到身上也一樣,似玉似明月,似薔薇開放在軟玉池……

只是驚鴻一瞥,她忽然心顫,鬼使神差地,手指便要去掀那破碎的胸前衣服,想要看個清楚。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潛意識,或許是天意。

手指剛剛伸出,被壓住一聲不吭的人忽然一把抱住她,她一驚,要掙脫,他一個翻身,已經壓住了她。

她大驚,生怕自己弄巧反拙,急忙屈膝要頂,膝蓋還沒抬起,他膝蓋已經下沉,正頂著她膝頭,兩膝相撞清脆一聲,她痛得險些叫出聲,身上力氣頓時一洩。

身子一軟,他已經壓上來,雙手扣住了她的手腕,一股冰冷真氣湧入,她渾身力氣頓時沒了。

景橫波暗叫不好,一偏頭狠狠咬向他咽喉——沒有腿還有手,沒有手還有牙齒,為了捍衛姐的貞操,一定戰鬥不休。

他卻極其靈活地頭一偏,讓過這一咬,順勢頭便落在了她頸側,一口咬住了她頸側肌膚。

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一時無比憤恨自己的傻大膽,又無比詫異自己的判斷——紫微上人何等身份,又這個年紀,再怎麼遊戲人間,內心也自有操守,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但不管可不可能,這狀況已經出現,悔之晚矣,她要大喊裴樞,他的手肘卻壓住了她咽喉,她只能喊出含糊的字句。她心底明白,喊出來也沒用,兩人這一番掙扎滾動,隔壁的人如果有意識都應該聽見,早該過來了,沒過來,就是裴樞也傷勢發作了。

她咬牙閉眼,牙齒抵著舌頭,正準備忍痛狠狠咬下,一根手指忽然抵在了她的齒關。

口腔內一股液體迅速充滿,微腥微甜,卻不是她的血。

她垂著眼,看著他流血的手背,心裡微微抽緊,他卻沒將手指抽出,也沒有發出任何痛聲。

他的頭擱在她頸側,她身子忽然一僵——他的唇,忽然落在她耳垂上。

柔軟微涼,如果凍一般的唇。

她僵住,恍惚裡覺得這一幕也驚人的熟悉,但此刻心中緊張混亂,沒有餘力思考,一邊緊張一邊慶幸還好這傢伙竟然童男子一般,竟然不知道直奔主題,這麼想的時候心中又是微微一動,隨即一顫——他舔了舔她的耳垂。

電光縱掠,飛流穿透,她肌膚起了一層密密的疙瘩,不是噁心,是激發回憶的震驚。

唇在耳垂一沾,隨即燙著般一讓,再落下時,到了她的鬢角。

鬢角烏黑柔軟,如刀裁出美人鬢,她的美與好,也是插入心肺的刀,分經絡,入血肉,一刺徹骨,永世不得拔離。

她停止掙扎,眼睛直直盯著上方,心中不知是恐懼還是期待。

下一瞬他的唇落在她額頭。

她一震,眼底漸漸蒙了淚。

要怎麼解釋,要怎麼面對,這相同的順序,是人世間的巧合,還是冥冥中的歸依。

額頭光滑如玉,唇觸上便似要自動滑下,這麼近,這麼近,她感覺到了他灼熱的呼吸和微微顫抖的軀體,他在激動,近乎失控的激動,他將身子緊緊地靠向她,不住摩擦,似乎要感應她的熱度,又似乎要將他的熱度傳遞,微涼軟玉的肌膚在磨蹭之間似著了火,他在燃燒,卻又徘徊來去,似不知如何抵達彼岸。

這樣的感覺讓她更加不安,心砰砰地跳起,和他的心跳呼應,一聲聲,都是難解的謎。

如她在迷茫疑惑和震驚之中不斷徘徊,他卻在苦痛灼熱和抵抗之間無奈泅渡,沒有得到及時的解毒休息,體內毒刺遊走發作苦不堪言,那些毒刺更不斷集聚,衝擊著他的自控和理智,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即起身離開,完成既定的計劃,身體和體力卻讓他不得不留在原地,而身下是朝思暮想的人,是心的歸依,是縱昏或死都不能忘卻的深入靈魂的記憶,要如何捨得,如何,捨得。

她濃密的睫毛刷在他臉上,一掃一掃,掃得人心癢心燥心魂失守,掃得彼此心湖漣漪安生,一圈圈都是暈眩的波紋。

她忽然覺得雙臂能動了,忍不住抬起手,第一個動作並不是推開他,而是去摸他的手。

他曾做過的動作,她曾做過的動作。

指尖觸手冰涼,她心中轟然一聲,不知是驚是怕,怕下一瞬就會摸到碎裂的冰。然而沒有,轉瞬那指尖就熱起,燙得她手一縮,如此的燙,彷彿剛才的冷只是幻覺,她愕然,一時只覺混亂。

他卻似受到刺激,驀然抱住她一個翻身,天旋地轉裡唇已經兇猛地壓下來,這回終於直達目的地,似一大波海浪,跋涉千萬里,終於撲上了想要抵達的沙灘。

再下一瞬她身前一涼,她驚惶地轉眼,看見自己的衣裳從他指尖,決然飛了出去。

這一出依舊出乎她意料,她睜大眼,一時忘記了所有動作。

片刻僵硬之後,感知慢慢回來,此刻肌膚的觸感更加鮮明,那般灼熱的體溫,似能將人理智燃成飛灰,她感受到他的急迫,這讓她心越來越涼,對他越來越陌生,她又開始掙扎,卻強不過他的堅持,他步步緊逼,她節節後退,下一刻他便將如怒龍捲來,捲起了她的天地。

她忽然流下淚來。

只是無聲的一滴淚,他明明注意力在別處,卻立即驚覺,惶然抬頭。

她卻將頭偏至一邊,輕輕道:「我這一生,只想在自己願意的情形下,給我想給的人。除此之外,誰要我,我殺誰。」

他一僵。

她趁勢推他,他麻麻木木地一讓,她手掌抵著他胸膛,忽然感覺到指下微微突起一長條,似是傷痕……她立即低頭。

他卻霍然起身,手臂一振她的衣裳已經飛了過來,他俯身將她胡亂一裹,連同那個裝滿東西的包裹裹在一起,一腳踹開門,將她向門外狠狠一扔。

她人在半空,回首向後,手指伸出,維持著一個想要探索的姿勢,一霎長髮飄起,神情複雜而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