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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齋1

我家鳳城北2,林塘似田野3。蘧廬四五楹4,花竹頗閑雅5。客俗雞能談6,憂來酒堪把。容膝豈在寬7,愜意自瀟灑。靜中生虛白8,念慮寂然寡9。忽悟形與器十,萬物盡虛假⑪。窗中見鬥牛⑫,門前驟車馬⑬。試問此閭閻⑭,當時住誰者?因之歎塵世⑮,我心聊以寫⑯。

【箋注】

1茅齋:茅蓋的屋舍。齋,多指書房、學舍。詩人這首詩中提到的「茅齋」當是明珠府初建時之齋舍。

2鳳城:京都的美稱。傳說秦穆公之女吹簫,鳳降其城,因號丹鳳城。故後世稱京城為「鳳城」。唐沈佺期《獨不見》:「白狼河北音書斷,丹鳳城南秋夜長。」南唐張泌《浣溪沙》:「晚逐香車入鳳城。」

3林塘:即樹林池塘。

4蘧廬:古時驛傳中供人休息的房子,相當於今天的旅館。《莊子·天運》:「仁義,先王之蘧廬也,止可以一宿,而不可久處。」郭象註:「蘧廬,猶傳捨。」楹:量詞,房屋計量單位,屋一列或一間為一楹。

5閑雅:嫻靜文雅。

6雞能談:謂玄妙之言。《藝文類聚》卷九十一《鳥部中·雞》:「《幽明錄》曰:晉兗州刺史沛國宋處宗,嘗買得一長鳴雞,愛養甚至,恆籠著窗間,雞遂作人語,與處宗談論,極有言智,終日不輟,處宗因此言巧大進。」

7容膝:僅能容納雙膝,形容容身之地狹小,亦指狹小之地。東晉陶淵明《歸去來兮辭》:「倚南窗以寄傲,審客膝之易安。」

8虛白:指內心純淨無慾,心境清淨。語出《莊子·人間世》:「虛室生白,吉祥止止。」

9念慮:思念,牽掛。寂然:寂靜。《易·系辭上》:「易,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與於此?」寡:孤獨,孤單。

十形與器:指有形的具體事物。與無體之名的「道」相對。

⑪虛假:假的,不真實的。唐孟浩然《雲門寺西六七里聞符公蘭若最幽與薛八同往》:「四禪合真如,一切是虛假。」

⑫鬥牛:指二十八星宿中的斗宿和牛宿。斗宿又稱斗木獬,北方七宿第一宿,其主星六顆,即著名的南斗六星,與北斗七星遙相呼應。牛宿,又稱牽牛,為北方七宿的第二宿。《宋史·天文志三》:「牛宿六星,天之關梁,主犧牲事。」

⑬驟:馬疾走,馬奔馳。

⑭閭閻:本義指里巷內外的門,這裡借指房屋。

⑮塵世:人間,俗世。

⑯寫(xie):這裡指傾瀉。晉棗腆《答石崇詩》:「亦既至此,願言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