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它從睡夢中驚醒,深夜裡的琵琶!
是誰的悲思,
是誰的手指,
像一陣淒風,像一陣慘雨,像一陣落花,
在這夜深深時,
在這睡昏昏時,
挑動著緊促的絃索,亂彈著宮商角徵,
和著這深夜,荒街,
柳梢頭有殘月掛,
阿,半輪的殘月,像是破碎的希望,給他
頭戴一頂開花帽,
身上帶著鐵鏈條,
在光陰的道上瘋了似的跳,瘋了似的笑,
完了,他說,吹糊你的燈,
她在墳墓的那一邊等,
等你去親吻,等你去親吻,等你去親吻!
本詩從環境著手,在淒冷的夜裡,在昏昏沉沉的睡眠之中,忽然聽到悲哀的琵琶聲,那如「淒風」、如「慘雨」、如「落花」一般的樂音,勾引出了詩人內心的悲哀。看著天上的殘月,詩人想到自己破碎的希望,想著自己殘破的年華,悲從中來,難以抑止。而那個代表著希望的「她」,要想要去「親吻」,卻必須要走到「墳墓的那一邊」。生,代表著希望的凋零;死,才能獲得愛神的「親吻」。如此尷尬難言的境地,這樣窘迫悲哀的心情,在這種晦暗淒涼的夜裡,凸顯出了一種悲劇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