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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颱風天

每當到了熾熱的夏季,在這艷陽高照的季節裡,除了有小朋友最愛的漫長暑假,還是颱風最常出現的時刻,台灣處在太平洋濱,每年或多或少都會遭到颱風侵襲,幸運的是,我們有中央山脈為屏障,只要是從東岸登陸的颱風,都能因為高山的阻擋,使颱風的威力減弱,甚至有的颱風因為跨不過那綿延的山脈而消失無形呢!但近年來氣候極端變遷,颱風來襲所帶來的強風豪雨,都會釀成無法想像的災難,因此面對每一場颱風都不可掉以輕心呀!

但是在我還小的時候,一聽到颱風預報,卻是期待多過畏懼呢!也許是因為小孩子不懂得人間疾苦,也不明白大人的擔憂,心裡想著的都是放假的輕鬆,以及防台準備的大採購。就拿那時候剛出現在市面上的泡麵來說,一包的價錢可吃兩碗陽春麵,這貴得要命的東西,只有在颱風前會整箱的出現在家裡,因為颱風停電沒辦法煮飯,它就會是最好填飽肚子的應急食品,而我最喜歡把它捏碎了,撒上調味包干吃,就算挨媽媽罵也要偷著吃;此外颱風過後,我們住的眷村也會收到一包又一包的軍用口糧,裡面那一片片硬得跟木頭似的餅乾,不知道磕掉了多少小孩的乳牙,但它附帶了一小包牛肉乾、橘子粉及薑糖,卻是我們的最愛,所以只要聽到颱風要來,就代表著又有好吃的零嘴可享用了。

那時節,颱風來臨前,總會看到爸爸及鄰居叔叔伯伯們,好認真地在那兒修剪樹木,蠟燭、火柴、手電筒也準備妥當,媽媽們則會把家裡所有容器都裝滿了水,以防到時候停水,陷入無水可用的窘境,接著還會到雜貨店買些乾糧存放著,最好再到菜市場搶些蔬果囤積,因為颱風過後,蔬果價錢一定被炒作到貴得驚人,而我們這些小孩子則繞著大人身邊瞎忙和,這異於平常日子的防台準備,簡直和過年差不多呀!

颱風來臨前的傍晚,天邊總是特別璀璨,那如火焰般的晚霞,好似在預告著將要發生什麼大事似的,這讓我們既忐忑又興奮。隨著夜晚的降臨、颱風漸漸地逼近,在風雨不斷增強下,很快的電源就在驚呼聲中停了,爸爸拿起早準備好的手電筒,把蠟燭一一點燃,頓時屋子從駭人的漆黑,綻放出一朵朵的燭光,接著一家人便聚在這溫暖的光暈中,繼續吃飯或聊天說笑,我總記得那時無法夜耕寫稿的父親會用他的雙手,變幻出栩栩如生的狼狗、老鷹、兔子,透過燭光投影在白色的牆壁上,牢牢地攫取了我們的目光,父親還會說一些怎麼也聽不厭的老家傳奇,這些關於狐仙、黃鼠狼的故事,同樣令我們聚精會神到目瞪口呆,而屋外強風所造成的特殊音效,更加深了那神秘詭譎的氣氛,這一個又一個的颱風夜都成了童年不可磨滅的記憶。

隔天的清晨,大家忙著聽收音機,一旦聽到不用上班上課,全家人都樂成一團,即便停電停水造成極大的不便、外面的風雨仍駭人地發威,但白賺到一天的假期,讓大人小孩都開心不已。直至風雨停歇,大伙便會出得屋來檢視災情,這才發現颱風簡直像個破壞大王,有的人家屋頂都給掀開了,有的路樹則被連根拔起,至於那沒收好的花盆水桶及一些雜物,則全被搬了家、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至於住在低窪地區的人們,災情就更慘重了,許多傢俱泡壞了不說,屋裡還淤積了厚厚一層泥漿,要費好大力氣才能使家園恢復原狀。

但即便如此,每當再次聽到颱風來襲的消息,小時候的我們仍是難掩雀躍之情,除了颱風假、額外的零嘴吸引著我,在風雨中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溫暖,應該也是讓我期待颱風來臨的原因之一。

不過自從我搬到山上以後,對颱風就再也不敢心存期望了,尤其最近的蘇迪勒及杜鵑颱風來襲,真叫我們吃足了苦頭。號稱地表最強的颱風蘇迪勒,把我辛苦栽種的玉米吹得兵敗如山倒,兩千多平的庭院也滿目瘡痍,好不容易收拾整理妥當,像瘋子似的杜鵑又緊接來襲,她刮的風極強,躲在屋裡仍覺得危險,那瞬間陣風幾乎快把屋頂都掀翻了,屋旁的馬武督溪也成了一條暴怒的河流,大石頭在水裡翻滾的聲音,震得屋子轟隆隆的更是讓人徹夜難眠。隔天清晨起來,好多高大的樹木都攔腰斷裂,滿地落葉殘枝,又讓我們花了一個多星期才整理乾淨,不幸中的大幸是所有毛小孩,包括貓狗雞鵝及鴿子都安然無恙。

最神奇的是平常風再強雨再大,雞群們始終堅持踞守在屋畔的茄冬樹上,蘇迪勒來時也不例外,但杜鵑即將到來的那個下午,眾雞兒們卻早早躲進了倉庫下方,我還十分納悶它們這異於平常的行為,不想傍晚風雨大作時,才發現風向和平時相反,是打從西邊吹進來的,那迎風的茄冬樹首當其衝受災最慘,平時雞兒們駐足休息的枝幹全都被吹斷了,它們是如何預知風向躲過危險的?如此料事如神比氣象局都厲害,真該讓它們去播報氣象的。

你呢?聽到「颱風」兩個字,心情如何呢?是不是和朱老師一樣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你們家也會做防台準備嗎?當屋外刮著強風下著暴雨時,你會害怕嗎?還是突然覺得自己擁有一個溫暖安全的家,是多麼幸福的事。當停電不能看電視、玩計算機時,你又是如何消磨這多出來的颱風假呢?你發現沒?關於颱風,真是有太多可以發揮的題材,今天就讓我們一起回憶並書寫這夏天常光臨台灣的破壞狂——颱風,所帶給我們的一切經歷與感受吧!別忘了,要多多描述颱風的威力,把它那張牙舞爪、惡形惡狀給生動地描繪出來喲!

給父母的小叮嚀

每年來襲的颱風,總讓台灣又愛又怕,怕的當然是強風暴雨帶來的災害,但它又和梅雨一般是供給水庫儲水的來源,若遇到旱年,還不得不期盼它的來臨。孩子們一樣是抱著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迎接颱風的,當然他們想的不是水資源的問題,而是會不會放颱風假的緣故,這也不能太苛責孩子,畢竟連大人在內,很少會有人不喜歡放假的。

颱風來襲雖風強雨大,但若有一個安身溫暖的家,多半是不會造成太大傷害的,這時待在屋裡停電停水無事可做時,在安全許可下,便可鼓勵孩子多觀察屋外風雨交加的景象,也可在颱風過境時,透過新聞瞭解一下各地的災情,引導他們以人溺己溺的心情關懷受創的災民,也試著以文字記錄下這些點點滴滴,以及心中的感受。當大自然發威時,這些令人生畏的破壞力量,絕對是很適合書寫的題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