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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在生活中實踐

機會有很多——只要我們用新方法看待我們的工作

本傑明·富蘭克林被大衛·休謨等很多人稱作「美國最偉大的作家」,所以我們自然想知道,他是如何成為偉大作家的。他在自傳中的解釋人所共知,但現在,按照我們所知道的培養傑出人士的方式,他的故事中的幾個重要因素就更有意義和教育性。

作為一個年輕人,富蘭克林曾認為自己的文章已經寫得足夠好。有一天,他的父親發現兒子正和他的朋友約翰·柯林斯(John Collins)在書信中激烈爭論。爭論的主題是女人是否應該接受教育,柯林斯認為女人不具備男人那樣的學習能力,而富蘭克林持相反觀點。富蘭克林的父親首先告訴他,在他的信中哪些地方寫得好,如拼寫和標點符號比柯林斯用得更好。然後父親向他指出具體哪些方面寫得差,「在修辭、表達方式、寫作方法和語言的通俗易懂等方面有待提高,並且他還舉了幾個例子讓我心服口服。」富蘭克林回憶說。我們必須注意,當我們對別人進行評價時,要先指出優點,然後用例子來支持批評意見。富蘭克林的父親就給我們做出了很好的榜樣。

富蘭克林用幾種方式來回應父親的評論。首先,他找出幾個明顯比自己寫得好很多的作品,例如非常精彩的合訂本期刊《旁觀者》(Spectator )。我們每個人都可能做過類似的事情,而富蘭克林則著手進行一個我們很少有人會想到的計劃。

他開始讀《旁觀者》,在每個句子下都寫下簡短的註釋。幾天後,他拿出那些筆記,嘗試用自己的話去表達每個句子。寫完後,他又將其與最初的文章比較,發現一些錯誤,然後改正。

他注意到的一個問題是他的詞彙。他是如何改善的呢?他意識到,創作詩歌需要一個巨大的「詞彙庫」,因為需要根據押韻和句子長度的不同,採用不同的表達方式,以此來傳達一個意思。所以他用詩歌的方式重新改寫了《旁觀者》的一些文章。然後,在他忘記那些文章的時候,他又將詩歌改寫成散文,最後把他寫的東西與原文一一比較。

富蘭克林認識到,一篇好文章的關鍵在於組織結構,所以他找到一種新方法來加強這方面的練習。他不僅對文章中的每個句子都做出簡短註解,還把每個註解寫在一頁紙上,然後把這些紙打亂順序放在一起幾個星期,直至他忘掉那篇文章。此時,他又把這些註解按照正確順序排列下來,並且嘗試把那篇文章重寫一遍,然後和原文對照。就這樣,通過多次重複,他發現很多錯誤並將其修改過來。

令人驚奇的是,富蘭克林當時面對問題時所採取的方法與結構嚴謹的刻意練習的原則如此吻合。他沒有老師提供指導,但他的父親能辨別出他寫作中出現的一些具體錯誤。富蘭克林通過找到一些比他寫得好得多的文章,從而找到了自己的老師。他幾乎不可能找到更好的文章了,《旁觀者》的文章論題鮮明、富有魅力且有創新意義,這正是富蘭克林最想寫出的那種文章。這些文章如此美妙,以至於300年後它們還被廣泛閱讀和學習。所以,富蘭克林不但從中找到自己寫作中需要提高的方面,而且找到了拓展自己的方法,這正是刻意練習的基本核心。

值得注意的是,他並沒有坐在那裡沒完沒了地寫文章來讓自己成為一個好作家。相反,就像一個頂尖運動員或音樂家一樣,他針對自己的薄弱環節,通過反覆訓練來提高自己。一開始是句子結構,他針對這個方面加強練習,這與刻意練習的原則完全一致。他一句接一句地歸納和改寫《旁觀者》的文章,這種方法非常聰明。他大量地重複練習文章中的很多句子,並把自己寫的句子和原文進行比較,最終得到良好的效果。當他決定在另一方面即詞彙上反覆練習的時候,他又發明了一個美妙的方法——改寫詩歌,並且也得到及時有效的反饋。在最後把押韻文章改寫回散文的時候,他堅持練習句子結構。對待第三個元素也就是文章結構的時候,他的方法同樣非常聰明。他允許自己重複地提高自己這方面的技能,而且也保持其他方面的發展。

富蘭克林改進寫作的另一個特點也需要留意,那就是他很勤奮。當今天的人們聽說他所做的事情時,一般都為他的毅力而吃驚,而不是為他設計的這些方法之非凡而吃驚。理論上,每個人都可以效仿他的方法。任何人都可以,這樣做的效果也非常好。但沒有人這樣做,甚至正在學習寫作的學生都不這樣做。富蘭克林當時也不是學生,他那時正在他哥哥開辦的印刷所裡當學徒,繁重的工作讓他幾乎沒有空閒的時間。早上上班前他開始練習寫作,下班後他繼續練習;星期日,當印刷所裡沒有人的時候他也繼續練習。作為一個清教徒,他知道他在禮拜天應該去教堂,但他認為沒有時間,所以無法去那裡。

富蘭克林自學寫作的細節,有兩點值得我們注意。首先,這些細節清晰地展示了刻意練習是如何起作用的。在這裡的例子中,可以看出這些練習對他成為那個時代最有成果、最有影響力的英語作家起到了怎樣的作用。其次,在今天這麼多個人和企業面臨窘境的時候,這個事例極具激勵作用,指導人們在不利的條件下如何應用這些原則。

早些時候,我們看到,大多數企業對這些刻意練習的原則充滿敵意。更讓人疑惑的是,許多商業以外的機構都在採用這個方法。我們對那些獲得冠軍的體育代表團、管絃樂隊、劇團等深表敬意,但當我們回到辦公室之後,卻不覺得我們可以從這些取得輝煌成就的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美國軍方通過學習和採納這些原則而變得非常高效,而且他們也贊助和支持了這個領域的一些最重要的研究。但在絕大多數商業機構、教育機構和非營利組織中,偉大成就的最基本原則卻沒有被充分認識到甚至被忽略。

這就是大多數機構的現實,雖然不是全部。在下一章,我們將會看一些機構如何以各種方式來應用這些原則,以及他們如何才可以做得更多。由於大多數機構不但不明白或者不去運用,而且大多數人也無法改變老闆的做法,所以我們將先看看個人能做什麼——就像本傑明·富蘭克林那樣——才能在自己的領域做得非常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