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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癮是簡單的遊戲

下一棒是犯人保羅5704,立刻抱怨他減少了多少香煙的配給,因為本來那是我們承諾過他,行為良好時該有的權益。獄卒對他的懲戒指控,包括「持續性、強烈的不順從,燃燒著暴烈和黑暗的情緒,不斷煽動其他犯人不順從和不配合」。

普雷斯科特挑戰他所謂的良好行為,如果他應付不當,可能不再有抽煙的機會。犯人用幾乎勉強可以聽到的聲音回答,委員會成員只好要求他說大聲一點。當他被告知他的行為很糟糕,甚至知道這將會代表對其他的犯人的懲罰時,他瞪著桌子中央,再次含糊地說;

「我們已經討論過這個……如果有一些事情發生,我們只是跟著它……如果有一些人做了一些事情,我會為他們的行為受懲罰——」

一個委員會成員打斷他:「你是否曾經因為任何其他的犯人而受處罰?」保羅5704回答有,他曾經和他的同伴肝膽相照。

普雷斯科特大聲且嘲弄地宣佈:「那麼你是烈士,啊?」

「是的,我猜我們都是……」5704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回答。

「你有要為自己說什麼嗎?」普雷斯科特繼續盤問他。5704回應了,但仍是以難以分辨的聲音。

讓我們先回想一下,5704是個非常高大的犯人,他公開挑戰許多獄卒,嘗試過脫逃、散佈謠言、消極抵抗。他也曾經寫信給他的女朋友,表達他被選為斯坦福監獄犯人申訴委員會首領的驕傲。此外,同樣地,5704志願參與這個實驗其實是基於某些不方便說明的真相。他是有目的地簽下同意書,打算當一個臥底,揭露這個研究,而且計劃寫文章到自由的、地下化的報社。他認為這個實驗只不過是一個政府支持的計劃,目的是為了學習處理政治異議分子。但是,之前的虛張聲勢現在全都不見了嗎?為什麼他突然變得這麼不一致?

現在坐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順從且憂鬱的年輕男子。犯人5704只是向下凝視,點頭回答假釋委員的問題,沒有直接的眼神交會。

「是的,我願意放棄我賺得的金錢來獲得假釋,長官。」他盡力集中力量,大聲回答。(六個犯人中已經有五個願意。)

我想知道是什麼心理動力、熱情,讓這麼令人讚揚的年輕人的革命精神,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全消失?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們稍後發現,保羅5704已經深入犯人的角色,為了逃跑,他曾用他長且堅硬的吉他指甲鬆開牆壁的電器箱板,再用這個板子弄掉牢房的門把。他也使用過這些指甲,在牆上標示他在牢房度過的日子,目前只刻有星期一/二/三/四,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