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成年人才能讓自己的行為和身心進入愛的境界，對孩子而言我們可能是最恰當的模範。言教不如身教，想讓孩子成為什麼樣的人，我們必須先成為什麼樣的人。
——約瑟夫·奇爾頓·皮爾斯（Joseph Chilton Pearce）
道·盧·奇爾德（Doc Lew Childre）介紹的《教育孩子如何愛》（Teaching Children to Love）
自我關懷是成為優秀父母的核心。通過教給我們的孩子自我關懷，能夠幫助他們處理生活中不可避免的傷痛和缺憾。通過關懷自己，我們能更好地處理養育中的挫折和困難，即便世界上最棘手的職業——讓我們面對這種現實吧，養育是一種職業，只是沒有報酬——也不是那麼棘手了。
關懷我們不完美的養育
卡羅爾晚點了。她要出門和她的朋友一起去聽音樂會，保姆馬上就要到達她家裡照顧她的兩個孩子。她一邊化妝和整理頭髮，一邊把一些意大利面放到鍋裡煮。當她回到廚房才意識到煮的時間已超了將近十分鐘。「媽媽，我餓了！」她的小兒子抱怨，「晚飯什麼時候準備好？」煮過頭的意大利面，一旦煮干了，就像土豆糊糊一樣。她又加了一些調味汁，希望她的孩子不會注意到飯已經煳了，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真噁心！」她年長的孩子皺著眉頭，翹著鼻子抱怨道，「你想要我們吃這個？為什麼你不能像簡一樣燒出美味的食物？」這個評價很明顯是惡意的。簡是她前夫的新妻子，她非常有才幹，而且是一個好廚師。
卡羅爾的第一個本能反應是接受下面這個現實。她感覺害怕，因為她從來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還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但是，幸運的是，她醒悟得比較及時。卡羅爾後來試著更為溫和地對待自己，她意識到這是一個讓她增強自我關懷的完美時機。她提醒自己，母親有很多事情要做，偶爾有件事情沒做好是非常正常的。把意大利面煮過頭不是什麼大事。「對不起，我把晚飯搞砸了，但這並不是世界末日。我訂購一些比薩餅怎麼樣？」不用說，她的孩子一定贊成這個主意。她甚至聽到女兒向兒子偷偷地說：「太酷了——簡從沒有讓我們吃過比薩餅！」就像一個作家——皮特·德·弗裡斯——評價的那樣：「有時候父母似乎不過是在餵養一些恩將仇報的人。」
當然，我們並不能一直比較理性地處理和孩子們有關的事情。我們的小寶貝有時候能讓我們瘋狂，世上所有父母都經歷過這種情形。當他們讓我們變得煩躁時，我們會訓斥他們；當他們要吸引我們的注意時，我們忽略他們；當我們憤怒的時候，我們會衝著他們大吼大叫。每個人都會犯錯。但是，當我們開始關懷這樣的事實，我們能夠很容易地接受作為父母的不完美，我們會為自己的行為道歉。這不僅會幫助我們的孩子感受到被愛和照顧，同時也讓他們知道，媽媽和爸爸也是有可能犯錯誤的——犯錯誤並不意味著世界末日。
儘管在我們犯錯誤的時候向孩子們道歉是非常重要的，但不要過度地批判自己也同樣重要。特別是在孩子面前。「油箱幾乎快空了，我竟然忘記加油了！看我有多笨！我是如此不負責任！」這裡傳遞了一個信號，當我們達不到我們的理想時，自我批判是一個有價值並且合適的反應。但是，你真的想讓你的孩子像你一樣應對痛苦嗎？這是父母們經常忽略的事情。或許你在自己的孩子犯錯的時候非常細心地關懷和支持他們。但是，如果你每次犯錯都把自己批判得一文不值，你會向他們傳遞一個錯誤的信號。在孩子面前，如果你明確地、富有關懷地承認你的不足，你可能是一個更好的榜樣。「真討厭！我忘了加油，油箱幾乎空了。我一定是工作太忙把這件事給忘了。不管怎樣，我們還是有足夠的油開到加油站的。」在孩子們面前樹立自我關懷的典型榜樣，是幫助他們發展這個技能的最有力的方法。
練習一關懷我們作為父母所犯的錯誤
當一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想像一下你作為父母是否有犯錯誤。有沒有什麼事情你希望自己做了而實際上沒有做。試著盡可能真誠，要知道人類是不完美的，這沒什麼不好。試著就像你的好朋友一樣，友善地對待和理解你自己。
然後，想像一下是否有什麼你可以做的事情，來彌補當下的局面。向你的孩子道歉？承諾你要補償他們（還要真的去做）？通過這種對錯誤的彌補行為，事實上你已給他們上了非常寶貴的一課。
下一步，嘗試著去確定是否有情緒左右了你的行為，例如緊張、壓力、挫折、疲憊，等等。如果是，對你的情緒創傷給予關懷。做父母很難！你是否想過做出一些改變來緩解你的壓力，如在自己身上花更多的時間？
在第九章第一個練習中選定兩三個自我關注的活動（或者是自己編製一些活動），然後，去實現它！父母們很容易說：「耶，是應該拿出一些時間來為我們自己做一些事情了。」但是，事實上他們總是抽不出空來做這些事。是，你們的時間壓力很大，但是事實上，認真對待自己的需要可以讓你們成為更稱職、更有支持性的父母。這是一個雙贏的結局。
矯正孩子的行為，鼓勵他們自我關懷
許多父母都想知道，當自己的小孩出現不禮貌的行為時，如何去訓練他們，如何提高他們的自我關懷能力。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嚴厲地批評他們，讓他們覺得自己沒有達到你的期望感到羞愧。（另外，這樣有可能事與願違。就像演員傑克·尼科爾森所說的：「我的母親從來不覺得稱我為狗崽子是一種嘲諷。」）我們的研究表明，父母的持續批評會帶來非常嚴重的問題：嚴厲父母的孩子自我關懷程度都比較低，在成年的時候更容易焦慮和抑鬱。正如第二章所討論的，孩子通常會內化父母的評價，這會貫穿到他們之後的生活。儘管沒有一個父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受苦，但是多數家長都相信訓練必須是強硬的，才會有效果。
儘管從來不會訓斥孩子的放任型的父母，可能會阻礙兒童的成長和發展，但是，你可以把握好一個度，用一種溫和的、關懷的方式來矯正他們的問題行為。讓孩子們知道，為什麼改變問題行為那麼重要，不一定要讓他們因為自己的不良行為感到自己非常糟糕。
對孩子們不良行為的一個關懷反應是：把焦點集中在他們的現實行為上，而不是他們普遍的性格特徵上，即要就事論事。你必須強調，不要用我們的失敗和缺陷來定義自己，而是要用一種持續、發展的眼光來看自己。還有一點很重要，在矯正問題行為之前，應該確定出導致問題行為背後的情緒因素。你的兒子尼爾在玩他最心愛的電子遊戲時，對他妹妹瑪麗說「閉嘴」。這種情況下，不要對尼爾說：「你怎麼這麼粗魯，尼爾！為什麼你不能對瑪麗友好點兒？」你可以這樣說：「我知道你的遊戲老是被打斷，你有些生氣；但是，當你對瑪麗說閉嘴時，你傷害了她的感情。」或者，你的女兒在接了一個朋友的電話之後，忘記了把廚房灶台上的蜂蜜瓶子的蓋蓋上。不要對她喊：「你這個懶傢伙！」你可以這樣說：「我知道你因為接電話分神了，但是我們也不希望家裡爬滿蟲子。」一個小幽默可能會帶來更好的效果——「你真的想讓我們的廚房看起來像《殺手蟻的進攻》（Aack of the Killer Ants）中的畫面那樣？」如果孩子們感覺你能理解而不是攻擊他們，他們會更有可能聽你的意見。
要讓孩子們知道，犯錯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完美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例如，你可以說「我們只是人類的成員之一」，「受挫折是很自然的事情」，等等。這些都是讓孩子們獲得這種關鍵思想的不錯的途徑。
有時，我們交流的不僅僅是說話的內容，我們的聲調同樣也非常重要。即使是一個還沒有學會說話的嬰兒，也能夠無意識地記錄父母說話聲調中的情緒含義——愛、害怕、生氣，等等。如果你的聲調傳遞的是一種負面的信息，即使你說的內容是中性的，你的孩子一樣可以感受到沮喪和不滿。這可能會觸發憤怒和防禦性的反應。但是，如果你用關懷性的語言，結合溫和的語調，讓孩子意識到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沒什麼困難，很安全，他會發現承認自己的問題行為很容易，會更容易去改變它。
值得一提的是，在矯正自己孩子的問題行為之前，你自己的反應是否一點自我防禦性都沒有？你是否認同你的孩子？你是否感覺孩子的不良行為影響了你的聲譽？當你的女兒在飯館裡坐立不安，不好好吃飯時，你的真實反應真的是因為她坐立不安，還是其他人不好的評價——因為女兒的不良行為讓別人認為你一定是一個壞爸爸？除非你自己能夠接納這一切，關懷你自己的反應；否則，你的處理可能會很糟。但是，當你關懷自己時，你可能也會關懷自己的孩子，從而進入一個更好的狀態。
哺育年幼的孩子
在哺育嬰幼兒的時候，需要我們不斷地去引導、管理，糾正他們挑食的習慣、發脾氣的習慣，培養他們換尿布的習慣，等等，因此這是一個非常有挑戰性的工作。正如幽默作家艾瑪·邦貝克（Erma Bombeck）所說：「當我的小孩不守規矩的時候，我會做一個細緻、安全的圍欄。等圍欄完成了，我就清淨了。」年輕孩子的父母需要幫助。幸運的是，當你開始自我關懷的時候，幫助就在我們身邊。
澳大利亞的臨床心理學家麗貝卡·科爾曼（Rebecca Coleman）博士曾經做過一個項目，教給父母（孩子的年齡在五歲以下）靜觀和自我關懷的技巧。這個項目被稱作MAP（Mindful Awareness Parenting），即靜觀意識的培養。這個項目的目的是：當父母遇到困難的育兒情景時，幫助他們提高做出明智決定的能力。換句話說，小喬尼把整整一大瓶洗碗液倒進浴缸，而你這時正在洗澡。當你正在清理洗碗液時，小蘇西抱著你的腿，讓你給她梳辮子，在這種情況下你是否能夠保持理智。
MAP能夠提高父母的敏感性，它教給父母們關懷自己的孩子，提高他們對孩子「關係需要」的敏感性，同時培養他們的關係需要。有時，孩子們的行為非常令人討厭，但是他們事實上是在傳遞一種信息，即他們需要父母們的情緒性支持。不是孩子們在尋求父母的關注，而是在尋求一種聯繫。正如第三章所討論的，孩子們在生理上和自己的父母形成一種親密的依戀關係，以此作為一個安全基地去探索他們的世界。當孩子們感覺到害怕或者對自己沒有信心時，他們會很自然地回到父母的身邊，父母是他們信心和安慰的主要源泉。一旦他們感覺到安全，他們又會去玩耍、探索、學習和發現外部世界。
科爾曼指出，父母幫助他們的孩子提高安全感的一個關鍵途徑是「情感協調」。情感協調包括代入和鏡像回應孩子們的情緒。當孩子感到心煩時，父母要像鏡子一樣回應孩子的情緒，例如發出悲傷的聲音，做出悲傷的表情；然後採用一種寬慰的表情和聲調去改變孩子們的情緒。當孩子哭的時候，媽媽可以輕輕地晃動小床，微笑地看著他，溫柔地重複：「親愛的，沒事了，沒事了。」最後，孩子慢慢平復下來。父母會本能地去做這些事情，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調節孩子的情緒。
但是，一個母親面對一個哭泣的嬰兒，可能會被自己的情緒擊垮——「為什麼這個討厭的小孩兒不能閉嘴，快讓我發瘋了！」——她不能幫助自己的孩子安靜下來。反過來，她只能讓孩子更煩躁，因為孩子會鏡像反映父母的焦慮。可是，如果父母帶著關懷心對他們自己的挫折做出反應，他們就能夠平復自己狂躁的情緒，因而會進入一個更好的狀態，這樣也會幫助自己的孩子進入一種安靜、平和的狀態。
幾個月之前，我遇到了我的研究生皮特曼（Pimann）。他的妻子梅裡利（Merilee）最近生了一個小女孩兒。但是，他們三歲的兒子芬恩（Finn）開始表現出一些「挑戰性的行為」。一天，當他們辦完事回到家，皮特曼發現已經知道怎麼小便的兒子在他們臥室的牆上撒了一泡尿。當說到這個事情時，芬恩只是轉向他父親，露出邪惡的笑，說：「我恨你。」
感謝上帝，皮特曼受過自我關懷的訓練！如果他失控了，我們可能都能夠理解，但他沒有失控，他試著排除雜念，做了幾個深呼吸，給予自己關懷，這種情形是多麼困難，多麼富有挑戰。這幫助他能夠重新集中思想——芬恩不僅僅是淘氣，他事實上正在經歷嫉妒之苦，而三歲的孩子不能有效地處理這些情緒。因此父親並沒有感到生氣，而是坐下來，摟住了他的肩膀。首先，他承認，在家庭的日常生活發生變化時，芬恩有挫折感是很正常的，「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難了，因為你妹妹需要我們全身心照顧。但是，你媽媽和我比以前更愛你了……」芬恩不高興的情緒幾乎立刻就開始消退了，他甚至開始看到幽默的情景。芬恩在適應家庭的新成員時——特別是當他付諸行動時，感到父母對他的愛和支持越多，他越能夠意識到，父母的愛是不可動搖的（即使他們的愛之牆可能發生了一些變化）。
練習二和你的孩子一起進行「開始了」練習
這個練習選自麗貝卡·科爾曼博士的MAP項目（更多的信息見www.maplinc.com.au）。
年幼的孩子在感到不被理解，被忽略，或者被父母限制的時候，經常會表現出「大情緒」（例如，哭、發怒）。當你的孩子表現出大情緒或者失控的時候，你可以做「開始了」的訓練，幫助他回到正常的軌道。如果孩子的行為看起來是有目的性的，這通常說明他們需要以一種安全的方式，重新建立親密關係和處理激烈的情緒。你的孩子可能需要你的幫助。
在開始「開始了」之前，要保證你是平靜的，能夠敏感地感受到孩子的需求，能夠幫助他們感受到安全。如果你需要先平復自己的情緒，那麼試著關懷自己的負面情緒，或者有意識地做幾個深呼吸。當你平復自己時，你可能需要告訴你的孩子，你需要十秒鐘的私人時間。
選擇一個特定的「開始了」的地點。最好是一個舒適簡單的地方，例如一個能夠移動的椅子或者墊子，從而保證不會干擾其他的家庭成員。
在「開始了」地點，你和孩子可以坐到一起，觀察情感的變化。
邀請你的孩子到「開始了」地點（如果他已經情緒失控了，害怕見到其他人，他可能需要一些幫助才能被引導到這個地點）。
要一直保持一種堅定、安全、溫和的語調。
仔細地觀察你的孩子。觀察他們的行為。試著猜測他們行為背後的含義和情緒。到底發生了什麼？
「開始了」允許孩子的情緒被我們「體驗」和接納。讓你的孩子知道，你願意幫助他們，你的愛意味著你會歡迎和接納他們的情緒——即使是不好的情緒。
以一種共情的方式來控制局勢。關注當前，保持敏感。這對你的孩子有一種鎮定作用。
如果孩子被自己的情緒擊倒了，他可能需要一些時間才能平復。
當你的孩子已經足夠平靜，幫助他描述他感覺到的情緒。你可能會說「你好像是在掙扎，與它們戰鬥……」或者「這看起來對你非常難，你生氣/害怕/悲傷了嗎」？
傾聽他們的回答。承認和接受他們的回答（或者不回答）。
之後，談一談你的感受。用這樣的句子：「當你做的時候，_____我感覺（情緒的名稱）湧上我的心頭。」不要期望他們會道歉，_____僅僅用一種真實的、非譴責性的語氣表述你的感情。
當你的孩子考慮到這些事情間的聯繫，平靜下來之後，幫助他們找到另一種活動，以此來改變他們的情緒，或者只是像往常一樣繼續一天的計劃（就寢、上幼兒園、吃飯，等等）。
養育青少年
所有的孩子都能夠從自我關懷中受益，而教給青少年這種技巧顯得更為重要。在青春期，觀點采擇的認知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即能夠從他人的視角更好地看待自己。這種能力意味著，青春期的孩子更容易對自己進行自我評價和社會比較。青少年會問自己：「其他人怎麼看我？我是否和其他人一樣好？」這種評價和比較能夠讓青少年試著構建自我認同感，以及他們在社會等級中的地位。大部分青少年面臨強大壓力——不僅包括學業壓力、如何融入同伴群體、如何提高性吸引力——表明青少年的自我評價通常是不滿意的。
更為糟糕的是，青少年的內省通常會導致「個人傳奇」，一種認知謬誤，會讓青少年相信他們的經歷是獨一無二的，其他人不可能理解他們身上發生的一切。還記得你第一次墜入愛河嗎？我打賭你不可能認為你的父母也會有某些相似的體驗。青少年很難理解共享的人類經歷，因為他們還沒有足夠多的親密關係，能夠讓他們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和情感事實上不是獨一無二的。他們都傾向於高估他們知道的信息，低估別人知道的信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知道的就是世界的全部。正如馬克·吐溫所說：「當我十四歲時，我幾乎不能忍受我父親的愚蠢；當我二十一歲的時候，我只是覺得有些驚訝，這個老先生怎麼會在短短的七年間學到這麼多的東西。」我們的研究表明，青少年會在個人傳奇之中搖擺，更少體驗到自我關懷，因為他們不能認識到，他們的困難和失敗僅僅是正常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有這些原因提示我們，教給青少年自我關懷是非常有價值的。當然，青少年在一開始可能會抵制自我關懷的觀念，因為它聽起來有點多愁善感。當你最喜歡的樂隊是「汽油彈幽靈殺手」時，沒有什麼炫酷的。但是，當你解釋說自我關懷和抱怨、自我憐憫、自我放縱不同，大多數青少年會表現出更濃厚的興趣。（畢竟，「汽油彈幽靈殺手」的主唱在康復過程中也必須學習自我關懷，是不是？）談一談自尊和自我關懷之間的差異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考慮到青少年的日常經歷，經常想到學校午餐廳中的情景會讓他們感到害怕。為了應對這些問題，他們會努力讓自己感到自己很特別或者高人一等。通過解釋自我關懷是一種能使自己感覺良好的手段，而不需要讓自己感覺比別人高一籌，你能夠幫助青少年更容易理解自我關懷是一種看待自己更健康的方式。
我的故事：養育羅文
羅文的自閉症讓魯伯特和我在最初的幾年中感到非常痛苦，我們的自我關懷訓練讓這種情形有了很大的改觀。首先，我們會互相幫助，對於自己作為父母犯下的錯給予自我關懷。如，在令人沮喪的一天之後，我可能會對羅文憤怒地大嚷，這讓我感覺到非常內疚，魯伯特會幫助我記起，我不可能在任何時候都能夠完美地處理各種事情。之後，我會更容易接受我的挫折，如果羅文仍舊有些心煩，我會向他道歉，安撫他，重新開始。
或許最重要的是，魯伯特和我保證，我們要成為成功的照顧者，我們不能停止滿足自己的需要。我們意識到，除了照顧我們的孩子之外，還需要有一點自己的時間。不幸的是，我們的父母都住在城外。我們不能找到一個能夠應對羅文的壞脾氣、尿失禁的保姆。因此，我們制訂了一個照顧計劃。每週有一個晚上，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例如，去做冥想訓練，上舞蹈課，和朋友喝一杯，或者去聽音樂會。魯伯特也一樣，也有一個晚上可以自己支配。我們需要保證，我們給予自己的需求一些必要的關注，這會幫助我們放鬆和精神煥發，尤其是在照顧羅文的時候。
現在，羅文越來越大（他已經八歲了，到了寫字的年齡），我們開始給他做自我關懷的示範，他也在慢慢地領會。自閉症的一個特徵是「模仿言語」，指的是他們會有一種傾向，即直接重複其他人的話語。我把羅文的這個特徵當作塑造他內部語言的一個機會，因此，當他不安的時候，經常會用到一些安慰的、自我關懷的話語。自閉症的孩子在處理挫折時會表現出很大的困難。如果羅文在自己的衣服上不小心灑了點水，這會引起他超乎異常的焦慮和痛苦。一旦痛苦的火車發動，就很難停止了。
在這種情況下，我會試著以一種易接受的、富於關懷的方式給他示範如何做出反應。「可憐的寶貝，你把水灑了，都弄濕了，你可能感到不安和挫折，沒事的。現在你真的感覺很痛苦，是不是？」這會幫助他們學會接納和確認自己當下的情緒。之後，我會試著讓他們擺脫情緒的困擾，而不是繼續執著於他們的錯誤。「我知道你現在感覺很糟糕，但是我已經給你把衣服換好了，現在一切都好了。真的不需要再為它哭了，我擔心的是你讓自己不開心，你想讓自己悲傷還是快樂？」
我在這樣問羅文時，有時羅文會說他想讓自己悲傷，這時我會抱著他安慰他。「事情發生了，感到心煩也沒事的。」但是，有時羅文會說「我想讓自己快樂」。在這種情況下，我會試著幫助他發現快樂的事情：「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例如我們能夠生活在一起，我們有兩個很酷的豹紋壁虎，一個叫加裡一號，另一個叫加裡二號。」
但是，我們能真正掌握這種技巧是在一起去動物園的時候。那天早上，我經歷了很多挫折（堵車、停車困難，等等），進入了一種糟糕的情緒狀態。我在非洲野生動物展覽區前面抱怨了幾分鐘後，羅文轉過來說：「沒事的，媽媽，你想讓自己悲傷還是快樂？」我想我可能是一個明智、成熟的成年人了！儘管一開始有些吃驚，我還是認識到他是對的！那是美好的一天，我心愛的兒子寬慰了我糟糕的情緒。自我關懷的信息看來是可以相互傳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