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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霸業宏圖

忽聽一聲豪笑,激鬥場中人影一分,閃出一人,戟指雷大叔厲叱道:「雷瘋子,想不到『豹突山莊』未能讓你刀下亡魂?今夜在此相見,恐怕你再也難逃活命!」
    雷大叔厲目如電,一打量來人,正是獨臂禿頂,面目陰森的「追魂鈴」司馬敬。
    雷大叔忍不住仰天大笑道:「我說是誰,在荒山野郊,做這殺人放火的強盜勾當?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司馬仁兄!」
    「追魂鈴」司馬敬見雷大叔調侃於他,怪目圓睜,暴怒叱道:「雷瘋子!你少在這裡裝瘋賣傻,二太爺追魂鈴下,管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喝罷,追魂鈴一擺,鈴聲震耳,猛然向雷大叔面門罩來。
    只見三個斗大的連環黃色光圈,挾著沁骨寒氣,銳風狂嘯砸向雷大叔,可見「追魂鈴」司馬敬,第一招便施出了拚命的招式。
    雷大叔昂然而立,嘴角一撇,冷然道:「就憑你這江湖郎中賣野藥的玩意,還不見得傷了你家雷大爺。」
    嘴中說著話,手下可未閒著,見追魂鈴以迅雷之勢,將砸及面門,倏然腳下一滑,脫出圈外,趁勢推出—一掌,直搗司馬敬左臂。
    雷大叔的「天佛掌」亦是練自《鎖骨銷魂天佛秘笈》,雖沒有展白經過柳翠翠「奼女迷魂大法」的異練,那樣威不可擋,但施展出來,勁風銳嘯,威力也是大的驚人。
    「追魂鈴」司馬敬吃虧在缺少一隻左臂,武功再好,總是左面門戶缺少防衛,攻向雷大叔的一招,用力過猛,被雷大叔倏然躲過,加上雷大叔出手的招式,完全是以攻止攻,在躲閃的同時,一掌已迫近司馬敬的左臂。
    雷大叔那一掌力猛勢疾,快逾閃電,待司馬敬發覺自己一招落空,雷大叔的掌風已將按實在他的身上,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還算司馬敬武功不弱,在萬難躲閃之際,身形一側,躲過左胸要害,以左肩硬挨了雷大叔一掌。
    「砰」的一聲大震,司馬敬被雷大叔一掌震出八尺,左肩如受鐵錘,痛疼如折。
    這一掌打得司馬敬呲牙裂嘴,腹內氣血翻湧趕緊運氣調息……
    雷大叔哈哈大笑道:「那一夜,在『豹突山莊』你向雷大爺找麻煩,雷大爺看在是自己人份上沒有傷你,現在你這匹夫倒是真的吃裡扒外了,危難中棄友降敵,雷大爺手下不再留情,讓你嘗嘗『天佛掌』的真正味道!」
    說罷,身形電射而起,半空中一招「佛祖降座」,單掌破風,猛向司馬敬前心「三陽」重穴按下。
    雷大叔恨透了這變節投敵的無恥敗類,雖然司馬敬已受傷,這一掌仍然用了八成勁,成心要老鬼的死命。
    司馬敬大意輕敵,一照面便挨了一掌,受傷不輕,正在運氣調息,見雷大叔第二掌又到,且威力更強。接不敢接,躲無法躲,只嚇得面色慘白,幾至失聲驚呼……
    突然,一條人影斜刺裡飛掠而至,半空中硬接了雷大叔一掌。
    「砰!」
    一聲巨震,雷大叔身形晃了兩晃,暗驚來人掌力不弱。
    但來人已被雷大叔掌力震得臨空連翻了三個觔斗,才勢盡落地,面色一紅一白,顯然也吃了暗虧。
    來人翻身落地,正是獨腳飛魔李舉。
    「獨腳飛魔」李舉吐了一口大氣,才向雷大叔叫道:「雷瘋子!你少賣狂,僥倖贏了一招半式的,便敢大言不慚,你也接大爺兩招試試。」
    說罷,「金豹露爪」「卸關點元」「分猿裂虎」,閃電般地連環攻出三大殺招。
    「獨腳飛魔」李舉,以身法快,招式奇見長,這一上來便拚命的打法,只見掌指滿天,嘶嘶破風,雷大叔驟然之間,竟被一路猛攻,接連退後了三五丈出去。
    此時,茹老鏢頭與慕容紅,已經各接住一個敵人殺在一起,展白接連打退四五名勁裝大漢,驀見雷大叔勢危飛身掠來相助。
    雷大叔大叫道:「賢侄!且住!這獨腳怪物,大叔一人還應付得了!」
    說罷,大吼一聲,接連二招,扳回劣勢,立刻還以顏色,也接連向「獨腳飛魔」攻出四五招。
    這一來,又把獨腳飛魔逼退了五丈開外。
    「追魂鈴」司馬敬已藉機會,在一邊調息復原,見展白神勇。同來的南海門高手,均不是展白的對手,在「豹突山莊」展白一掌三煞,司馬敬曾親眼目睹,見展白一露面,便知今夜絕討不了好,立即屈小指放進口中,吹了一聲尖哨。
    哨音尖銳刺耳。
    「獨腳飛魔」李舉,猛然虛晃一招,退出圈外,道:「雷瘋子!暫留你多活兩天,這筆賬過兩天要加倍討還!」
    說罷,飛身向深山林密之處竄去。
    接著,「追魂鈴」司馬敬,以及十數勁裝大漢,紛紛竄走……
    原來那哨音,是賊人撤退的信號。
    展白才要去追,雷大叔作手勢把展白攔住,卻向「塞外雙殘」大聲道:「姓雷的隨時候教!」
    「塞外雙殘」卻再不答言,與那些南海門的勁裝大漢,霎時之間,去得失了蹤跡。
    「太白雙逸」走上前來,先向眾人謝過相助之恩,然後對雷大叔道:「雷兄,十數年未見,丰采依舊……」
    雷大叔扒了扒自己滿頭亂髮,哈哈笑道:「你們兩個小子,是不是成心嘔我?看我這一身,哪一點丰采依舊?」
    大逸道:「我不是指外表說的,光看外表,如果不是小恩公──」
    說著一指展白,又接著說道:「上次來時提起雷兄,這次『塞外雙殘』又一直叫你雷瘋子,恐怕我弟兄還不認識你哩,我是說雷兄的豪情不減當年!」
    雷大叔道:「過去的事別提了,先說說你二人隱遁世外,怎麼跟『塞外雙殘』結了樑子?竟被找上門來生事?那些壯漢又是什麼路數?」
    二逸道:「說來話長,來,雷兄,我先給你引見一位朋友!」
    說罷一指身後一個貌相非常俊秀的青年道:「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祥麟公子!」
    又對祥麟公子一指雷大叔道:「這位是十數年前,名滿大江南北的『天佛掌』雷震遠!」
    祥麟公子趕緊一抱拳,道:「久仰!久仰!」
    雷大叔雙目一睜,眼放奇光,哈哈大笑道:「目前江湖盛傳『祥麟公子不熱腸』就是閣下了!」
    說得祥麟公子臉一紅。
    展白見祥麟公子,一襲青衫,衣飾沒有以前華貴,神態也沒有以前瀟灑,眉目之間,暗泛無限隱憂,想起過去祥麟公子的風流倜儻,不知如何落到眼前光景?雖然與他的父親有著血海深仇,但總算與他有數面之識,也上前見了,並問道:「貴公子不在南京金府,來這『死人居』有何貴幹?」
    祥麟公子滿臉羞慚之色,黯然低下頭去……
    「太白雙逸」的大逸──也就是「活死人」道:「想不到你們二位早認識……」
    說到此處,回頭望了望「死人居」已悉燒燬,烈火兀自未熄,向雷大叔搖頭苦笑道:「多年未見,想不到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了……」
    雷大叔雙眉一聳,道:「不要客氣了!快說出事實的經過吧!」
    幾個人就站在火場附近,由「太白雙逸」說出一番話來。
    雷大叔等人聽了不由暗暗咋舌。
    原來,「活死人」為了不放心展白獨自一人至南京金府為父報仇,等展白走後,先把弟弟「死活人」救醒,二人又把婉兒放走,因為「死活人」是受了《鎖骨鎖魂天佛秘笈》之中美女畫像的迷惑,才迷失本性做出侵犯婉兒的行為,故也未加深責,二人聯袂至「巖山十二洞」尋找展白,可是,二人到了巖山十二洞,並沒有找到展白,又至城內祥麟公子府內,暗探了幾次,也沒有發現展白蹤跡,卻與金府高手,連起了數次大戰,弟兄二人險些吃了大虧,但更不放心展白的安危,二人誤以為展白失手被金府擒獲,更擔心被金府殺害了,無奈二人人單勢孤,不是金府眾高手的對手,又捨不下遽然離開,故此,便住在南京一家客棧內,一邊尋訪展白行蹤,一邊得機會潛入金府暗探。
    就這樣,拖了將近一個月,時時聽到傳言,有的道:「元宵節武林四公子賞燈大會上,與會群雄一齊死在金府『石磯大陣』之中,展白也在其內……」
    又有的道:「展白沒死,逃出了金府的『石磯大陣』,卻葬身在南京郊外榮金山中的『亡魂谷』中……」
    又有的道:「展白已歸降了『南海門』……」
    人言人殊,莫衷一是。
    但最後卻是「南海門」的崛起,二人在最後一次暗探南京金府的行動中,卻在一座石牢裡,無意中救出「祥麟公子」。
    「太白雙逸」只知在金府石牢救出一個昏迷不醒的青年,萬也想不到把這青年救活,這青年竟是金府的主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祥麟公子」。
    一問,才知道「鵲巢鳩佔」,南京金府已經易主成為「南海門」稱霸中原發號施令的樞紐了。
    「青蚨神」金九慘被五刀分屍,祥麟公子及其妹「江南第一美人」金綵鳳被擒,分置囚禁,金府食客,死的死降的降,已經走死一空,南京金府成為「南海門」的大本營,「南海一君」坐鎮其中,發號施令,做侵佔整個中原武林的霸業宏圖。
    最後,「活死人」道:「今夜塞外雙殘率眾尋仇,就是奉了南海門之命,來拿祥麟公子的。」
    想這樣的消息,使雷大叔眾人如何能不吃驚?
    展白除了吃驚之外,更感到驚奇與疑惑。
    因為,這些消息,與他從翠翠口中以及早時得知的消息,竟是大有出入。
    在「亡魂谷」中翠翠告訴他,「南海門」已經稱霸武林,「武林四公子」都成了「南海門」的分堂,或是小頭目。
    在「豹突山莊」他竊聽到「南海龍女」等的談話,說是入侵中原用「南海少君」的名義,實際上卻是由「南海龍女」主持的,「南海一君」海龍神,並未親至中原。
    莫非「南海少君」與「南海龍女」所言不確,海龍神「南海一君」真的親下中原了?
    顯見翠翠說的話也不算數,因為「凌風公子」「祥麟公子」都已做了階下囚,險些喪了性命,可見「武林四公子」並未在「南海門」下稱臣。
    又是欺騙。
    展白想起翠翠曾欺騙過他,心中的怒氣便油然而生。
    如今,證實翠翠的話,又一次不實,他心中的怒氣更甚……
    雷大叔聽完「太白雙逸」的敘述,沉思片刻道:「看來,我們要往南京金府走一遭,說不定茹老鏢頭的失鏢,就落在金府。」
    茹老鏢頭謙辭道:「失鏢其次,還是先找婉兒要緊。」
    雷大叔道:「人也要找,失鏢也要追,反正我們是要奔南京去,找人找鏢,孰先孰後,看情形再決定。」
    說罷,猛喝了一聲:「走。」
    當先飛身上馬,風馳電掣向山下奔去。
    雷大叔火爆脾氣,說走就走,連向眾人招呼都不打。
    展白向「太白雙逸」道:「二位前輩,是不是也要同去?」
    「太白雙逸」道:「義不容辭,何況我兄弟的房子被他們燒光,也要討還這筆賬。」
    金公子感動地握住展白的手道:「今後寒舍的事,還要多蒙展兄幫忙了。」
    展白冷哼一聲,道:「貴公子知不知道,令尊還是在下的殺父仇人哩?」
    祥麟公子一愣!……
    「活死人」道:「現在金莊主已死,所謂『人死不記仇』,咱們還是先合起手來,對付『南海門』要緊。」
    「死活人」也道:「小恩公!咱們走!」
    說罷,與「活死人」雙雙,隨著雷大叔奔去。
    展白心中奇異的想道:「『南海門』替自己誅殺了兩大殺父仇人,如今自己卻要去找『南海門』算賬,誰是恩?誰是仇?倒真的難說了……」
    這奇異的思想,竟一時使他想得呆了……
    慕容紅與茹老鏢頭也都飛身上馬,見展白兀自發怔,慕容紅道:「白哥哥!我們也走吧!」
    展白才驚覺,立刻飛身跳上自己坐馬,口中「啊!」的暴叱了一聲,如一陣狂風,策馬衝下山去。
    茹老鏢頭,慕容紅先後策馬下山。
    祥麟公子見人家都騎馬走了,想起自己從前輕車快馬,僕役成群,如今竟孤零零地望著人家騎馬而去,自己卻成了馬後隨行,不禁感慨萬千……
    使他心中大感不解的是,展白臨行那一句話:「令尊還是在下仇人……」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他實在想不通。因為他並不知道他父親「青蚨神」金九殺害展白父親的實情,甚至他連聽說也沒有聽說過……
    一行七人,四馬三徒步,馬腿人腳都夠快的,到天亮時分,已經趕到南京城。
    因為時間還早,南京城門未開,七個人就在南京城外靠城門附近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好在至南京城內趕早市的商旅人等甚多,多半在日出前趕到城外住店休息,並略進早點,日出進城,故也未引起人注意,七個人要了燒餅豆漿之類的早點食物,草草吃罷,各自閉門休息。
    專等夜間來到,去金府察探。
    時間如逝,一天易過,等到太陽偏西,把馬寄放在店內徒步進城,又在黑暗之處打坐調息,養精蓄銳了一番,直等聽到譙樓鼓打三更,七個人才跳起身形,猶如七隻大鳥一般,飛身躍上金府高牆。
    七人之中,倒有四個人是輕車熟路,祥麟公子不必說,是來到自己的家了,當然是熟悉無比。就是展白,「太白雙逸」等三人,也數次進過金府,其中只有雷大叔、茹老鏢頭,以及慕容紅是首次來,在四個熟悉地形的人物領路之下,總以為可順利進入金府。
    誰知大謬不然。金公子、展白、太白雙逸等四人站在高牆上一打量,竟當場怔住。原來金府最大的那間「議事廳」,曾在「元宵節武林四公子大會」上,發動「石磯大陣」沉入地底,但現在又已升至地面,敢情「南海門」素擅消息機關之學,不但把金府之人都認為「石磯大陣」發動之後,便沉入地底永不能升上來的大廳,給升了起來,而且「機關消息」佈置之妙,又增加了不少。
    七個人由祥麟公子領路,躍上高牆,四下一打量,不但展白、「太白雙逸」納悶,就連祥麟公子見到了自己的家,也不由鬧了個目瞪口呆。
    偌大一座金府,竟連一盞燈光也沒有。
    而且,廳、堂、樓、閣的位置,大多變了樣,路徑不同,方向錯置,連土生土長的祥麟公子也認不出,哪間房子是幹什麼用的?哪條路通向哪裡?
    祥麟公子俯在雷大叔耳邊,把這怪現象悄悄告訴了雷大叔。
    雷大叔也微感意外,就說「南海門」把偌大的—座金府,重新建造過,也沒有這麼快呀。
    七個人又湊在一起商量,到底茹老鏢頭不愧為老江湖,經多識廣,當時說道:「我以前在河南起鏢時,路過藏龍堡,那堡主人稱『巧匠賽魯班』,據說藏龍堡就是這樣,差不多三天兩天換一個樣子,第一天去過的人,第二天再去便找不出原來的路了,聽說這叫做『周天躔度』之學,以房屋的升降,改變位置,以門窗的重開,改變方向,再加上花草樹木的運用,使原來路徑改變,就是再熟的人,也摸不清門路。」
    「那麼,咱們今夜不是白來了嗎?」
    茹老鏢頭道:「那也不盡然,咱們不管他什麼門路,只要找可疑之處踩探就是了,不過,卻要當心機關埋伏。」
    突聽黑影裡一聲冷哼,傳來一個細如蚊蚋的聲音說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自己不知道真情底細,怎可隨便亂猜?如果叫別人妄然嘗試,送了性命,豈不冤枉?」
    雷大叔聽知發話之人,是用一種極為奇特的功夫,名為「蟻語傳音」來告警,當即也用「傳音入密」的功夫,以一口真氣,把話聲逼成一線,直向發話之人隱身之處送去道:「閣下是敵是友?何不現身相見?」
    但連問數聲,卻如石沉大海,渺無回音。
    雷大叔天生傲骨,展白更是寧折不彎,二人不約而同地從高牆上飄身入內,心說:「你愈是大言嚇人,我偏要試試,看看這座院落中有何厲害?……」
    茹老鏢頭、慕容紅想阻止已來不及,也只有隨後縱落院中。
    「太白雙逸」及祥麟公子,也不甘人後,先後向院中縱落。
    誰知還未等後下的數人腳跟沾地,只展白與雷大叔二人腳先落地,突聽一陣警鈴狂鳴。
    「叮!鈴!鈴!……」狂急而響亮的鈴聲,在靜夜裡聽來,分外刺耳。
    勁風破空,一排硬弩,猶如急風驟雨,在急鈴聲中猛向數人週身射來。
    不過,這一次比在「豹突山莊」更是猛然,且有驚鈴助威,鈴聲中夾著亂箭,使人心神俱震。
    好在七個人的武功,都不比尋常,雖然來得突然,且又多又猛,但在七人十四隻手掌,一齊揮拍之下,漫空亂箭紛紛墜地,竟未傷到一人。
    七人已知被人家發現,但對方無一人露面,這反而顯得更加恐怖嚇人,冥冥中彷彿有無數只眼睛正瞪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雷大叔首先不耐,沉聲喝道:「『天佛掌』雷震遠造訪,有種的現身相見。」
    黑暗中只傳來數聲「嗤!嗤!」冷笑。冷笑的聲音不大,卻寒風沁骨,令人週身起雞皮疙瘩。
    雷大叔大怒,「天佛絕學」立出,一招「西方接引」,揮掌向那冷笑聲傳來之處打去。
    「天佛掌」威力強大,一掌劈出,只見勁風狂嘯,直向暗影裡捲去。
    「波!」的一聲脆響,那強大掌風過處,卻奇異的爆開了一蓬火花。
    那蓬火花如過年過節所燃放的焰火,絢爛耀目,猶如一蓬光雨般四射開來。
    光雨散後,隨之一蓬輕煙,煙霧繚繞中現出一個長髮掩面的怪人,搖散滿頭長髮,露出一張獰惡如鬼的人臉來,向著雷大叔呲牙一笑。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在黑夜裡閃閃發光,看來陰森嚇人。
    雷大叔不問三七二十一,劈面又是一掌,直向那長髮怪人打去。
    那長髮怪人不閃不架,卻隨著雷大叔強勁的掌風,飄然逸出一丈開外。
    看樣子就如一具虛無飄渺的幽靈,體無實質,隨風而逝。
    雷大叔一路猛攻,雖未傷到長髮怪人的一根毫毛,但也把長髮怪人逼退了十數丈開外,這時,雷大叔已深入金府腹地,見十大殺招仍未逼使長髮怪人出手,打出了真火,猛然暴叱一聲,左、右、前、後接連拍出四掌,然後騰身而起,陡然升高四丈,然後頂下腳上,猛然撲了下來,雙掌以週身功力,猛向長髮怪人當頂劈下。
    這是「天佛掌」中最厲害的一大殺招,名為「佛光普照」,不但威力甚猛,而且掌風山湧,四面八方而至,敵人躲無可躲,非要硬受這一掌不可。
    果然,長髮怪人再無處躲閃,身形連晃,竟似不敢硬接,只聽「轟」的一聲巨震,雷大叔這一掌用足了週身的功力,只打得砂石橫飛,草折樹斷。
    那長髮怪人眼睜睜被雷大叔擊實,卻仆地失去了蹤跡,只餘下一縷淡淡的輕煙,隨風四散。
    雷大叔身形落地,不禁日瞪口呆,暗驚道:「莫非這小子會使邪法?借地遁逃走了?」
    「若不,就是遇到鬼了!眼睜睜一掌打在他身上,怎麼倏然失去了蹤跡?……」
    雷大叔大驚之中舉目四處察看,不但那硬挨他一掌的長髮怪人失了蹤跡,連展白、慕容紅、茹老鏢頭以及太白雙逸等人,也一個都不見了。
    雷大叔猛然醒悟,可能是受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忙回身去想找展白,與眾人再會合一起,淮知他剛一舉步,突然唰!唰!唰!暗影中接連竄出三條人影,橫身阻住去路。
    當中一人頭如麥鬥,身高卻不及五尺,頷下蓄著一小絡山羊鬍子,全身黑衣勁裝,站在雷大叔面前,滿臉輕卑之色。嘿嘿笑道:「就憑你這種人物,連一個『幻形煙』所形成的假人也看不出來,便盲目攻打了十招,還敢叫字號夜闖『南海門』南京行轅總壇,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還不束手就縛,難道還要大爺費事嗎?」
    雷大叔老臉一紅,想不到自己剛才猛攻了半天的長髮怪人竟是一種煙霧幻化的假人,但也更形激怒,怒道:「閣下大言不慚,想必是個人物了?先報名上來,雷大爺『天佛掌』下,也不死無名之鬼!」
    大頭壯漢面色一沉,道:「告訴你也叫你死得明白,大爺是「南海門」「魔鬼島八妖」的老大,「大頭鬼王」申公明!你就納命宋吧!」
    說著話,身形一閃,快如飄風,欺近雷大叔面前,迎面就是一掌。
    雷大叔見他說打就打,而且身法快的出奇,陡然大喝一聲:「來得好!」
    雷大叔暗暗吃驚,想不到「南海門」下武功如此詭異不測,招法路數,均是見所未見之學。
    雷大叔吃緊,那「大頭鬼王」意猶未足,動著手向一旁觀戰的兩個勁裝大漢叫道:「你們二個還看什麼?還不上前幫助大爺把這老匹夫料理了。」
    那兩個勁裝大漢立即猛撲而上。本來僅是一個「大頭鬼王」雷大叔已感不支,如今,又加上兩個動手,雷大叔更感到左右支絀,立刻陷於危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