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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奇人可遇不可求

公孫求劍直送阮偉與公孫蘭我到 「白蹄馬」後才止步不送。
    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老父之面,公孫蘭與公孫求劍話別甚久,才依依不捨的上馬。
    阮偉不知說什麼話來道別,臨別時歎道:「老前輩,晚輩終生不忘在此之日。」
    公孫求劍殷切的關照道:「你好好照顧蘭兒。」
    阮偉點點頭,騎在馬後,公孫蘭忍住離別的眼淚,策馬離去。「白蹄馬」在山中數日休息,更見威風,奔馳起來,又快又穩。
    公孫求劍目送二人遠去,才返回山中,他心中十分安慰,因為他們縱然此去白跑一趟,朝夕相處,當使他們的愛更為忠貞。
    此時,冬雖已殘,藏北一帶仍無人跡,公孫蘭與阮偉行了半月,只見荒漠一片,而且越走氣候越是寒冷。
    來到崑崙山脈,抬頭看去,山峰插雲,連綿千里,山頂在日光照耀下全是銀白色,想見是那萬年不化的冰雪。
    此處無人可問,也不知庫庫什裡山在哪裡,若要一處處細細尋找,真是盡一生之力也不一定能找到天竺僧人,血花更不要談了,還不知這裡有沒有呢!
    公孫蘭策馬徘徊在山上,不知向哪裡走才好。
    阮偉歎道:「蘭姐,此去找人有如大海撈針,就讓我忘了往事算了,何必再勞累蘭姐費心。」
    公孫蘭笑道:「你怎麼灰心了,你看姐都不灰心,怕什麼,我們上去一定可以找到天竺僧人,也許一上山就發現一朵血花在等著我們呢!」
    女孩子家善於美麗的幻想,阮偉跟著笑道:「蘭姐,你不在乎我喊你姐姐?」
    公孫蘭輕笑道:「喊就喊了,不喊姐姐難道喊妹妹!」
    阮偉正經道:「我就喊你妹妹。」
    公孫蘭嬌笑道:「那不成,我明明比你大三歲啊!」
    阮偉抱緊她的纖腰低聲道:「那你將來做我的妻子,喊什麼呢?」
    公孫蘭沒想到他會說這句話,嬌羞道:「我不知道。」
    阮偉笑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喊你阿貓好了!」
    公孫蘭不依道:「你轉彎罵我,好!我不理你了。」
    她嘟起小嘴,裝出不高興的樣子。
    阮偉哈她胳肢窩道:「別生氣,我還是喊你蘭姐,不喊你阿貓。」
    公孫蘭被他一哈,逗得嬌笑不已。
    陡聽身後冷冷道:「哪有妻子比丈夫大的道理,既做姐姐就不能做妻子!」
    公孫蘭聞聲,臉色忽變,飛身下馬,只見馬後一丈,立著一位矮小的怪人。
    那怪人身著白裘,緊緊包裹臃腫的身體,頭上戴著皮帽,胖胖的臉頰上,勒起皺紋,使本已兇惡的臉更顯兇惡。
    他看到公孫蘭嬌美如花的臉蛋,咧開大嘴一笑,腳下一滑,接近數尺。
    公孫蘭嚇得慌忙後退。
    難怪那怪人來到馬後,不知不覺,原來他腳下穿一雙又大又長的皮革長靴,能在雪上無聲滑行。
    公孫蘭大聲道:「你是什麼人?」
    怪人怪笑道:「別管我是什麼人,年齡足夠做你的丈夫,那小子不行,年齡大小,只配做我倆的兒子。」
    公孫蘭見辱及阮偉,拔出劍來,道:「你再不走開,莫怪姑娘要用劍趕你了。」
    怪人哈哈大笑道:「竟有人敢在『惜花郎君』李油罐面前使刀弄劍,真是班門弄斧了。」
    想不到他這個怪樣子會有一個這樣文雅的綽號,他那樣子十足和他名字一樣,像個油罐,矮矮胖胖。
    公孫蘭聞到他的名聲,暗暗地吃一驚,她在中原時曾聽說五奇之中有一位最為好色,江湖譏諷為 「惜花郎君」,哪知天下這麼大,競在此地遇到這位魔頭。
    李油罐好色成性,眼見絕色在前,絲毫不把阮偉看在眼裡,一個大滑行,伸手摸公孫蘭臉蛋一把。
    他直嗅著肥手,大笑道:「好香呀!好香呀!美人兒今晚就陪我一夜吧。」
    公孫蘭受此奇辱,哪堪忍受,飛劍狠命砍去。
    阮偉飛掠下馬,托住公孫蘭的手腕,他見公孫蘭躲不開李油罐伸手一摸,這一劍砍去,定要吃虧。
    李油罐大怒道:「臭小子,美人要砍我,管你屁事,多手什麼!」
    說著一掌迅快劈去,只要這一掌劈實,阮偉腦袋便要開花。
    阮偉心有戒備,疾快舉手擋去,稍稍一觸,阮偉使知若要接實,手腕必斷,立即用起無劍之道,輕輕滑開。
    李油罐怒聲道:「好小子,還真有一手!」
    公孫蘭心知五奇武功與自己父親不相上下,阮偉恐非其敵手,為求阮偉安全,忍辱問道:「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各走各的路,為何要來相擾?」
    李油罐狂傲的道:「老夫興之所至,要怎樣就怎樣!」
    公孫蘭強忍委屈道:「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李油罐狂笑道:「你走你們的,是你們自己下來找岔子,老李可沒有攔住你們。」
    公孫蘭暗道:只要騎上 「白蹄馬」飛奔而去,就不怕那怪物再找麻煩,立時牽起阮偉要飛身上馬。
    忽見李油罐一把抓住公孫蘭的衣襟,猛力一扯,頓見公孫蘭如飛掠起,被他摔到身後,與阮偉分開。
    阮偉大驚道:「你做什麼?」
    李油罐橫眉堅眼道:「小子,快滾!老李看在美人面上,放你一遭!」
    公孫蘭奔上前,喊道:「你為什麼要把我和他分開?」
    李油罐張手攔在中間,胖臉直笑道:「老季放他走,也放你走。」
    公孫蘭急急道:「你既放我們走,就請讓開吧!」
    李油罐色迷迷道:「放你們走可以,老李並不阻攔,但要分兩批走!」
    公孫蘭變色道:「什麼分兩批走?」
    「就是那臭小子先走,你卻要明天才能走。」
    公孫蘭急怒道:「這是什麼道理?」
    李油罐仰天長笑道:「老夫說的話不算數嗎?美人不陪『惜花郎君』睡一夜就想走,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事!」
    阮偉再也忍不住這種羞辱,當下以手當劍,展出天龍十三劍,一招一式凝重攻去。
    公孫蘭也知多說無用,持劍在旁,只要阮偉一露敗象,立刻介入戰陣。
    但見阮偉數招一攻,李油罐手忙腳亂,他從未見過以手使出這種怪異的劍招,一時根本無法對敵。
    然而,五奇在江湖上豈是浪得虛名之人, 「惜花郎君」李油罐精擅密宗武功 「大手印」,他此時無法展開,僅以對敵經驗,慢慢抵禦。
    時間一長,他便看出阮偉手法不熟練,要知阮偉雖然精通無劍之道,卻從未演練過,學了等於未學,比之與元智對敵時,進步不多。
    元智武功比起李油罐差得太遠,只見李油罐一得空隙,立刻展出「大手印」。「大手印」果然厲害,頓時壓住阮偉的氣勢,倒轉優劣的形勢。
    阮偉自知再以不純熟的手法與李油罐對敵,必定落敗,當下拋棄天下第一劍法不用,展出 「龍形八掌」。
    阮偉才施出兩招,李油罐驚叫道:「小子竟是龍掌神乞的弟子。」
    江湖雖有五奇之名,卻未分出五奇高下,數年前五奇曾在君山一會,五人印證武功七日,公推龍掌神乞武功第一,這件事並未傳出江湖,故而江湖不知。
    但另四奇對龍掌神乞卻是甘拜下風。
    龍掌神乞嫉惡如仇,李油罐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最怕的就是他,這時見他龍形八掌出現,心中竟惴惴不安起來。
    李油罐越打越驚,他知龍形八掌一掌強過一掌,接到第五掌他已不想接,乾脆溜掉。
    忽覺阮偉第六掌並非龍形八掌第六招,而是第一招,心下奇怪他為何不施凌厲的第六掌,而要打出最弱的第一掌?
    莫非是他只會五掌?
    這次阮偉打到第五掌又變回第一掌,李油罐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只會五掌?」
    阮偉見他節節敗退,隨口道:「就五掌便叫你吃不消。」
    李油罐邊打邊笑道:「想龍掌神乞本人施出八掌,一時半刻還勝不得老李,憑你只會五掌,豈是老夫對手,小子!接招!」
    當下連環施出三招殺手。
    阮偉打到第五掌,功力正是青黃不接、前後不連貫之際,被他三招一攻,連退三步,形勢十分危險。
    公孫蘭見機不對,仗劍加入。公孫蘭的劍法得自乃父真傳,立即遏阻李油罐的攻勢,兩人一聯手,一時倒能與他戰個平手。李油罐久戰不下,狂嘯一聲,飛身掠起,脫下長靴,頓時身形靈活,把那大手印的功夫,施展得更為出色。
    公孫蘭功力較弱,阮偉換掌之際,李油罐一掌照準公孫蘭劍身拍去,公孫蘭把持不住,一劍從左側滑出。
    李油罐一招得手,挾起公孫蘭,如飛掠去。
    阮偉怎能捨敵不追,拚命展出全身能耐,一面追敵一面喝聲道:「放下蘭姐!放下蘭姐!」
    李油罐此時已點住公孫蘭的穴道,使她動彈不得,自仗輕功了得,以為阮偉無法追上,狂笑道。
    「小子!看在龍掌神乞的面子上,老夫饒你,不要追來!」
    阮偉叫道:「你放下她,我不追你!」
    李油罐一聽聲音不對勁,回頭一看,阮偉竟已接近數丈,只離自己三丈不列,想不到他的輕功還高出自己。
    阮偉的輕功得自天下輕功泰斗蕭三爺真傳,李油罐武功雖高,輕功豈是阮偉的對手。
    李油罐色心衝動,不願再停身戀戰,當下回身拚命奔去,到那原先脫去長靴之處。
    他一拚命,阮偉一時接近不了,李油罐來到脫長靴處,慌忙套上。
    就這一停身工夫,阮偉追上,一掌猛力拍去。
    哪知李油罐一套上長靴,輕輕一滑,溜走十丈。
    這樣一來,李油罐輕功等於加長一倍有餘,崑崙山脈全是積雪,幾下一滑,阮偉已落後數十丈。
    但見李油罐的身形越來越小。
    阮偉厲聲大喝道:「站住!站住!站住!……」
    喝聲,萬山回應,更覺淒厲。
    陡聞一聲長嘯,從阮偉身後颯然掠過一個身影。
    只見他幾個縱掠,已追向李油罐。
    李油罐滿以為天下無一人再能追上自己,此時忽見好似一條鬼影落在身前,心下猛然大駭,驚叫道:「你是鬼?是人?」
    定身一看,哪是什麼鬼神,卻是一位高大的老僧。
    那老僧威猛道:「貪僧非神非鬼,明明是人!」
    李油罐被他的輕功震懾住了,顫聲道:「既非神鬼,請莫擋老李的去路。」
    就這片刻工夫阮偉也追到,聲嘶力竭道:「莫要放他走掉!」
    高大老僧笑道:「他走不掉了!」
    李油罐畏俱道:「出家人慈悲為懷,何必與老李一個俗人過不去。」
    高大老僧威聲洪亮道:「你放下那女孩,我也不為難你!」
    李油罐色迷心竅,為難道:「這……這……」
    高大老僧霍然一指點出,李油罐頓時子臂一麻,落下公孫蘭,他見老僧露出一手絕頂氣功,抱頭逃命而去。
    高大老僧任他逃走也不迫趕,阮偉關心公孫蘭,俯身為她解開穴道,滿面愛憐之色。
    公孫蘭雖經一劫,卻被阮偉的真誠,感動得熱淚盈眶,芳心大是安慰,縱然再遭一劫,只要阮偉真心關懷自己,再受點苦難又有什麼關係呢?
    阮偉歎道:「蘭姐,小弟無能,讓你受驚。」
    公孫蘭含笑道:「怪我自己無用,怎怪得你。」
    阮偉已是驚弓之鳥,淚痕未乾,聲音沙啞道:「你要真被那老色鬼捉去,我真無法活下去了!」
    公孫蘭掏出手絹,柔情道:「男人不要流眼淚,快擦乾,蘭姐以後永遠不離開你!」
    高大老僧見他倆真摯的情愛,彷彿忘了身旁還有一人存在,不由亦被感動得低喧了一聲佛號。
    阮偉被佛號提醒,即道:「蘭姐,若不是這位老菩薩救你,你真的要被這老色鬼捉去!」
    他也把那高大的老僧當作神仙人物,因那輕功實在駭人聽聞。
    公孫蘭抬頭看去,只見那僧人長得黝黑,相貌不似中原人士,心下一動,誠懇問道:「老菩薩可是天竺人氏?」
    高大老僧笑道:「貧僧正是天竺龍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