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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是王飛?


    幸好,就在出手的那一剎,無情鼻觸香氣,身貼柔軟的軀體,臉埋於秀峰之間,還及時省悟,他的出手,已收不回來,但還是來得及指尖彈了彈。
    暗器已射了出去:
    那是一枚銀針、一支飛縹。
    都很小、巧。
    暗器雖已出手,但無情還及時在兩枚晴器的尾端彈了彈、觸了一伯。
    ——要是沒有無情「及時」手指揮彈,那女子對這兩枚暗器到底避不避得過去?以刀封架還來不來得及?誰也不知。
    而今,還好的是,畢竟,一枚暗器給避過了,一支暗器也給砸飛了,不過,無情卻倒伏在那女子的胸前;擁個水洩不通,真是溫香玉較,艷福無邊。
    「哎呀,哎呀廠那女子叫了起來,聽她的叫聲,幾乎也是哭出來了:「哎呀哎呀哎呀——你這人怎麼…怎麼這樣子!?」
    她一面跺著腳,一面咬著紅唇,死死把他推開。
    這時候,她彷彿已忘了打鬥,也忘了剛才還持刀子殺人的事,一直在頓足罵著:「你這人……無賴!你卑鄙!無恥!你下流,賤格!」
    她的臉紅透了。
    無情也是。
    無情好不容易扶著門站住了——他憑了莫大的毅力,使雙腳全廢逐漸變成勉強行走,但要像常人一般靈便,則還有段漫長的路——這就是他人不解他為何連行動也如此困難,但在萬一遇事時卻可施展輕功的主因。
    這原理只有諸葛和無情知道。
    他自尊心很強。
    他很少捱罵。
    ——是因為他很少做惹人合的事,喜歡他的人自然不會罵他,不喜歡他的人也不敢罵這個冷臉無情的人。
    可是他今天給人罵了。
    罵他的居然是個女孩子。
    一個美得令他的心口一痛的女子:
    就算在這樣荒涼的荒山上,如此破陽客棧裡,還有這般驚險的情形下,一瞥間,這女子仍出落得如此嬌憨,容態之殊麗,顏色之夭姣,婀娜秀潔,無動不美,竟是無情所見女子之中無有出其右者。
    而且,她發捨似乎還貼著兩隻小黃蝶。
    無情一時都不知如何辯說是好。
    他情知是唐突佳人,但卻決非存心輕薄。
    ——剛才那一刀,他也的確避得好險!
    不過,給這女子一連串噴了個狗皿淋頭,他也有點啼笑皆非,但自己確實把整張臉都挨在人家胸脯上,而那種好受的感覺迄今仍未消褪,洋洋舒泰極了。
    他只好說,「對不起……」
    那女子顯然也很心細,馬上就發現了他須倚門而立,瞪了瞪杏目,翹一翹艷唇,叉了叉小蠻腰——奇怪的是:這三個動作,要別的女子做出未,多是很難看。粗魯、甚至像母夜叉一樣,但在她隨意流露之際,卻似蒼苔履跡。倚橫待目。斜抱雲和、歌余舞倦之際,還附加秋波一轉,微愁暨於眉目之間,說:
    「你的腳……」
    無情道:「我的腳不好。」
    那女子道:「你是個跛子?」
    說來,無情是首次聽到一個女子在見面後第一句話說直問他的腳,第二旬話就說他是跛腳,既不避諱,也全不顧忌。
    ——而且還笑,居然還笑!雖然不是訕笑,但卻還是要笑便笑,全無顧礙。
    無情心中難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只問:「你是王飛?」
    那女子怔了一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秀勻的鼻子:「我是王飛?」
    這雖是荒山野店,裡面又破又舊又凌亂,簡直污垢處處、灰塵滿地,但燭光。火把,到處燃亮,光線倒是很豐足。
    無情再看了看這女子傻呼呼的聰明樣子,終於。難得、罕有地主動放棄了:
    「如果你不是王飛——那你是誰?」
    沒想到,那女子卻倒問起他來:「如果我不是玉飛——你是不是王飛?」
    「我是王飛?」這次到無情發怔:「我像王飛?」
    「鬼才知道王飛長什麼個樣兒!」那女子對他還是很戒備,但看了看他的腳,又喜孜孜的笑了起來:
    「你是個壞蛋——」
    無情最不喜歡人家看他的腳。
    但這女子們老是看他的腳。
    ——要不是她是個女子,無情早就……
    ——若不是剛才自己一頭撞到人家的乳房上,他早便……
    ——如果不是……如不是什麼,無情一時還沒具體的弄清楚,已見那女子微微俯著腰肢,柔和的貼近他,以致她身上的香氣,他都可以清晰的聞到,而難免生起一陣心籃搖動。
    他現在才看清楚,在她身後的小黃蝶,真翩翩的飛著,忽高忽低,是話的。
    那女子說。
    「但我知道你不是王飛。」
    她還故作神秘兮兮的笑著問:「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無情苦笑。
    搖頭。
    他覺得他打從一開始見到她,一切便錯了。
    錯得離譜。
    ——錯在他不該誤以為她是王飛。更不該一臉跟她的酥胸埋個滿懷。
    而今「大錯」已成。
    居然輪到她懷疑他是「王飛」了!
    這還不打緊,她還是老是看他的腳,看過了之後,居然還用一種「大姐姐」的口吻跟他說話,要換了別人,他可真要翻面了。
    她卻偏略彎了腰,滿目都是迷笑,逗他問:「你生氣了?是不是?」她發謄旁的小黃蝶,似乎也隨著低飛了些。
    這女子並不算太高挑,但因無情足不能久立,也不能立得太挺直,而致站立的時候,比常人矮了一截,這對無情而言,絕對是一件無趣而無奈的事。
    這女子居然還哈著腰,「遷就」著跟他說話,簡直像是沒把他「放在眼裡」!
    然而剛才他的暗器若出手不留情,她還能那麼托大——哼哼、嘿嘿,這樣想的時候,無情卻覺得自己很小器,也很陰險,心中反而掠過一陣愧意,不敢去直視那女子那雙美麗的眼。
    那雙美麗的眼像一句話。
    看到這雙眼,還有那種落花人獨立的笑,微雨燕****的風姿,無情本來要發作的生氣,也生不了氣,生不出氣來。
    「不要生氣。也不能全怪你——」那女子安慰他道,「雖然是你先不對——對不對?」
    像好言哄一個小孩。
    更慘然的是:余大日、蘇蔡哈爾魚。風雲一刀憧白可兒、陰陽白骨劍陳日月,陰山鐵劍葉告、銀河七夕劍何梵,乃至「懾青鬼」似的聶青,竟然全都來了。
    全都看著他。
    和她。
    也都聽著他和她的對話。
    還望過來。望過去,很好奇,也很有點同情,甚至有的還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
    ——這一向冷傲的大捕頭也有「今日」,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