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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流得很熱血


    風吹得很狂。很烈。風追著雨,吹著雨水,催著雨落。雨下著暮,暮催著日落。河在千里唱著悲歌,大江依然東去。美麗的蒼涼。華麗的哀傷;雪在山上結成了冰。雪在山下降成了霜。霜為風所碎、為風所追,給風所催,風是冷。風很冷。風中有冰。冰凍的是人心,熱的是血。冷風吹。風吹得很冰;很凍。
    殺手的血卻冷。
    莊懷飛急攻上風雲,上風雲衝著他一笑。
    然後將莊大娘一推:
    莊母憧上莊懷飛。
    莊懷飛哀呼了一聲:「娘——」失心喪魂;神分魄散,半空接住莊母。
    上風雲一竄,一手抓住了莊懷飛的左腿,一手抓住了他的腰間。
    他一出手已制住了莊懷飛。
    他算準了。
    如他所願。
    全在控制中。
    莊懷飛不管。
    他什麼都不管了。
    他叫他娘。搖她。喚她。她睜開了眼,看了一陣,眼發出藍光,用瘦骨鱗峋的手,摸了摸莊懷飛的鬢髮,說,「兒啊,你瘦了……」
    然後便合上了眼睛。
    從此不再睜開。
    她死了。
    可是在她死前的一剎那,竟然又回復了視力。
    她死了。
    娘死了。
    他的心碎了他的夢破了。
    他的夢想永遠也達不到了。
    他現在才知道痛。
    他此際才曉得要穴已讓人扣住。
    扣住他的是上風雲。
    七縣總捕,上窮碧落下黃泉;州府名捕,他要抓你逃不掉。
    「我就知道謝夢山和唐天海爾虞我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上風雲力貫雙手,「我早就猜到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謝夢山和唐天海這兩個窩囊廢根本就制不住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莊懷飛痛苦地喊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我就知道你不覺察到你冒升得這般快總有一日去成脅到我。我就知道你是跟我一樣的。」
    上風雲猙獰地道,「我就知道要把握這機會。我就知道要錢。我就知道你有錢。」
    「你錯了。」
    一個語音陡地響起。
    說話的卻不是莊懷飛。
    而是謝夢山。
    又一個意外。
    ——人世間,總是意外之悲多於意外之喜。
    或許,人多不覺意外之喜來的不易,只分外感受到意外之悲來得不意。
    謝夢山已潛身到了上風雲的身後。
    他的右手已貼近上風雲的背部不到半寸-----再近,上風雲就一定會感覺到那氣勁迫近,在這時候,謝夢山才停手發話。
    「我不是窩羹廢,」謝夢山說:「你才是。」
    「你幾個人來?」
    他問。
    他的掌力未吐,掌勁未催,為的便是要知道這件事。
    他不是已給『冰火七重天』制住了的嗎?
    何爾蒙不是要過去制住他來威脅上風雲的嗎?
    本來是的。
    可是他失手了。
    何爾蒙掠至謝夢山那兒,拔出了刀。
    他的刀很奇特,三尖兩刃,刀口下又有一個鉤子,鉤子一邊是挫口,一邊是鋸狀,刃鋒作騎縫形,另一則為狗牙狀。也就是說,只要著他一刀,無論從那兒刺進去,一定皮翻肉爛。筋斷脈碎。
    這是一把」下三濫」的刀。
    但出手並不太「下三濫」。
    因為他的人並不「下三濫」。
    ——謝夢山既受制在先,他就不想在他不能抵抗的時候殺傷他,他只想用謝夢山來威脅住上風云:他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他顯然是判斷錯誤。
    上風雲跟謝夢山並不是一夥的。
    ——雖然他們都是為了錢。
    這錯誤並不致命。
    致命的錯誤是:
    他忘了一件事。
    一件很重要的事。
    這事情足以要了他的命。
    他忘了時間已到。
    謝夢山既沒有鐵手的超凡內力,也沒有唐天海長期浸淫。與生俱來的抗力,所以,他受「冰火七重天」的禁制較明顯,也校長久——但再久長也有恢復片刻的時候。
    這正是時候。
    謝夢山正好恢復了功力。
    何爾蒙卻一時大意疏神,忘了此事。
    他提刀架在謝夢山的脖子上,不動聲息的謝夢山,待他靠近時,方一掌反拍,打在他的小腹上。」
    何爾象著了一掌,呆了了呆,血湧上了喉頭,他正想大叫,向莊懷飛示誓,卻發現莊懷飛己然受制,而謝夢山猛返身,伸手摘奪了他那把構造很複雜的刀,一刀簡簡單單的割斷了他的咽喉。
    血,迸噴而出。
    噴得謝夢山滿臉都是。
    血,很熱。
    是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