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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僕真情

  向文雄一指第三間石室,道:「古姑娘,這裡面是什麼?」
  「不知道,咱們進去看看吧。」
  「也好!」
  話落,手已推在第三間石室的房門上。
  一推不開,穩如泰山,更加引起向文雄一探究竟的興趣,驀的單掌一揚,呼!呼!呼!連劈三掌。
  古月梅見狀臉色大變,驚惶失措的說道:「噯喲,我的媽呀,何相公的手勁好大好大啊,駭死人……。」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轟的一聲,石門已被掌風震開。
  進門一看,二人都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心中直冒寒氣。
  房門堆著一屋子骷髏,白骨,陰風起處,寒氣襲人,古月梅驚呼一聲,撒腿就往外跑。
  向文雄急忙跟出來,道:「古姑娘別怕,這些殘骸不會人的……。」
  「人家生來就最怕死人骨頭,嚇死我了!」
  說話時,雙手扶胸,臉青唇白,嬌態更微微顫抖著。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趕快離開這裡吧!」
  「不,我來這兒十幾天,毒老婆子什麼地方都帶我去,就是不准我進這間石屋裡來,我相面一定有什麼秘密。」
  向文雄尋思一下,點頭說道:「嗯,姑娘此言有理,你等一下,我去看一看。」
  隨即轉身入室,在白骨,骷髏堆中找尋許久,果然找出一個極精緻的小匣子來。
  打開匣子,裡面有一本薄薄的精裝冊子,金黃的綴面上,赫然寫著:「金鳳經」三個字。
  向文雄一見是「金鳳經」,不禁為之熱血沸騰,激動至極,心想:「金鳳經乃是武林四寶之一,料不到她會藏在骷髏裡,真是個好地方,但不知金鳳尺到那裡去了!」
  在骷髏裡繼綠搜尋片刻,始終不見金鳳尺,他確定金鳳尺定是樹魔妖姬隨身帶在身邊。
  「何相公,你怎麼在發抖!這金鳳經是什麼東西?」
  「是一本修練武功的奇書,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它!」
  「嗯,有這麼回事?那你就趕快收起來吧,那個毒婆子最討人厭,我恨死她了。」
  在下此來生死台,志在會會毒閻婆,甚至殺了她,並無作此非份之想,倒是姑娘既然資質又佳,不如把它攜去,三五年之後也許可以威震武林,成就一番非常的事業。
  「小妹生來最恨殺人的尤其是更恨殺人的人,我不要那書也不要學什麼功夫,還是何公子收起來吧,這本書對你可能更有用處,他日如能殺死那個毒婆子,小妹就感恩不盡了!」
  「這……?」
  「何相公快別猶豫,你不拿走,定會助長毒婦妖婆凶焰,為害天下。」
  「好吧!說著收起『金鳳經』轉身出門,本欲從樹穴出去,古月梅適時說道:「我被擒來時日已久,對這兒的一切較為熟悉,咱們從地道走也許更為方便。」
  嬌軀微微一閃,搶先半步,在右壁上啟開一個暗門,二人魚貫而出。
  向文雄順手帶上暗門,定目細看,正是在「生死台」下。側耳細細一聽,生死台上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由一愣。
  「何相公,干吧又發愣,快走吧,這兒陰森可怕不宜久留。」
  「噢……不!姑娘請行一步,在下想……」
  「想什麼?你說吧。」
  向文雄怕她會錯了意,連忙說道:「在下想去生死台上看看。」
  「那我就在此地等你。」
  「啊,不行,這兒太危險,姑娘千萬等不得。」
  古月梅聞言一怔,臉色忽青忽白,幽怨的望了他一眼,深情的說:「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既然如此,我在山岑的那邊等你吧?」
  向文雄本非無情之人,但他亟需料理之事尚多,如果身邊了一個不會武功的古月梅,實感大為不便,只好歉然的說道:「有緣何處不相逢,在下還有很多急事待辦。咱們以後再見吧!」
  這無疑是下起逐客令來,大大地刺傷了少女的心,月梅聞言臉色由紅變青,差點落下淚來。本來,她是生性孤傲,差不多的人都不放在眼中,早先,一則因他出手相救,二則向文雄行事光明磊落,三則她發現眼前的蒙面少年,有一雙充滿了智慧,感情的眼睛,挺直的鼻樑,顯得是那麼堅強有毅力,弧形的嘴唇上散發著一股男性的魅力,雖然,彎月形的面具遮去了一半臉,她沒有辦法看到
  他的整個面孔,心裡邊卻構出一幅更美麗的畫面。認為即使醜也醜不到那裡去。
  不料,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使她傷心欲泣,由愛生恨,痛不欲生。
  向文雄見些情景,大感窘迫,情知解釋無益,徒費口舌,轉身拾級登階而上。
  「喂,回來!」
  「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
  「我恨你!恨你!恨你一輩字!」
  字字出口,嬌軀疾轉,含淚頭也不回的向「陰陽岑」外跑去。
  向文雄見狀心頭猛震,想叫她回來說幾句道歉話,卻說不出口來。
  不大工夫,古月梅終於翻過「陰陽岑」,身影消失不見了。
  向文雄的眸中滿含淚水,但他倔強的個性,卻不允許它落下來,瞪瞪眼,挑挑肩,硬將滿眶熱淚逼了回去。
  良久,才喃喃自語道:「我剛才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古姑娘又是什麼來歷?唉!真是莫名其妙!」
  忽然想起了生死台上的毒閻婆,才如夢初醒,當即飛快登偕而上。
  當他登上最後一層石偕時,全部倒臥血泊中,每人胸口上都有五個血窟窿,顯然殆在毒閻婆的「龍爪指」下無疑。
  這些屍體多見不怪,向文雄毫不驚奇,令他驚惶不已的卻是,吊人樹上赫然吊著一個全身水紅勁裝,紅色劍靴,紅巾蒙面的女屍。
  這女屍向文雄一看就認出是樹魔妖姬毒閻婆。
  毒閻婆那麼深厚的功力,怎會突然遭人擊斃,懸屍吊人樹上,這是向文雄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可是,那確是樹魔妖姬毒閻婆。
  毒閻婆的心口上插著一支「白骨箭」,後勁上穿了一把鐵鉤,高高的吊在吊人樹上,鮮血仍自點滴不停。向文雄看得呆住了,不肯輕置信,卻又無法否認擺在眼前血淋淋的事實,心想:「能夠把毒閻婆置於死地,這份功力修為實在高得駭人聽聞,簡直匪夷所思!
  可是,這人是誰?
  他茫然了,搜腦煎腸,思前想後,他委實想不出武林之中,有人能凌駕樹魔妖姬毒婆之上,且似乎高出很多。
  心念電轉,忽然自言自語的道:「難道是武林第一」
  「這是一件足以震驚武林的千古奇聞,我一定要查根追究!」
  心忖間,大步的向吊人樹走去,企圖看看樹魔妖姬毒閻的廬山真面目,尤其是她致死的傷痕,從而也好研究出手人的來龍去脈。「站住!」
  甫行數步,吊人樹上乍然傳來一聲冷傲絕倫的斷喝。
  向文雄聽得一驚,抬頭望去,枯樹橫枝上,不知何時突然冒出一個身穿棉衣,肩披英雄氅,圓臉鉤鼻,丰神如玉,眸中寒芒四射,神色飛揚跋扈,英氣勃勃,不可一世,年約二十一二的少年,不禁吃了一驚,道:「朋友不知有何見教?」
  「叫你站住就站住,沒有什麼理由好講!」
  「嘿,閣上好硬的嘴,我問你來此多久了?」
  「樹魔妖姬毒閻婆是死在何人之手!」
  「應該是一位藝業超群的武林高人。」
  「當然!」」是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難道是閣下?」
  「你不以為是!」
  「失敬,失敬!」
  「不必,小爺殺死毒閻婆,是為了替天下武林除害。用不到你來歌頌。」
  向文雄一怔,道:「不錯,生死台上的確還另有一個和她狼狽為奸的人。」
  「人呢?」
  錦衣少年一指地上的一具殘技斷臂血肉模糊的殘骸,得意萬分的道:「早已作了小爺的掌下亡魂!」
  「在下何志遠,請教閣下高名上姓?兄弟欽佩萬分……。」
  「哼,別在小爺面前油嘴滑舌——嗦嗦,從現在起,這生死台就是我的地盤,任何人不得侵犯半步,識相的最好乖乖的給我趁早滾開!」
  這話說得太狂,向文雄對他本有三分警慕之心,一聞此言,不禁勃然大怒,恨恨地清嘯一聲,爽聲道:「閣下好生狂妄,簡直不識抬舉,我就不信你是個三頭六臂的人物,認真打起來,你能夠不死就不錯了!」
  健步一探,昂首而行,大踏步的向吊人樹走去。
  方待縱身登上吊人樹,錦衣少年叟的電瀉而下,堪堪橫立在向文雄的面前五尺處。
  「小子,你要什麼?」
  「毒閻婆詭計多端,最工於心計,我怕你沒有殺死真的樹魔妖姬本身,想來檢查一下。」
  「我命令你立刻給我滾!」
  「這是我的自由!」
  「笑話,這是小爺地地盤,不許你在此停留!」
  「你的地盤站站又怎樣?」
  「不滾就揍你!」
  「哼,只怕……」
  一語未畢,異事耵生,錦衣少年忽的飛起一掌,劈面打過來。
  向文雄沒料到他說幹就幹,而且動作這樣快,掌力渾厚強猛無比,連忙舉掌一封。
  那知,動作略緩,一射未果,反被震退兩大步。
  向文雄身懷絕技,功力深厚無比,出道以來罕逢敵手,就連武林第一劍向宏道,武林第一掌呂承,都還略遜一分半籌,不料今日出手一擊,竟被迫後退,眼前之人功力修為實在高不可測。
  匆一擊,向文雄已知對方並非憑托空言,確有獨到之處,覺得其成就的確在樹魔妖姬之上,如說毒閻婆是死此人之手,似乎大有可能。
  向文雄向以自己年紀不大,迭逢奇遇,修成絕世神功而自豪,據料天上有天人上有人,眼前少年至多不過二十一二,卻已具備一流的身手,不由的愣了一愣。
  功力相若這人交手過招,最重先機主動,錦衣少年得理不饒人,乘勝搶攻,勢如破竹,一剎那間便連攻二十三四,向文雄萬般無奈,只好節節後退。
  說時遲,那時快,向文雄疾退三丈多遠,剛剛脫出掌風圈外,正準備以「龍鳳掌」反手還擊,錦衣少年已箭射而到,喝道:「給我躺下!」
  雙掌一挫,「臥虎出山」以雷霆萬鈞之勢,猛推出去。向文雄見狀一驚,不允許他想到如何退避還手,但覺暗勁兜體一撞,疾退三大步,忽然兩腳一虛,墜落下去。
  在這同一時間內,生死台是響起一聲沉喝。
  錦衣少年一路搶攻,連環出手,向文雄措手無及,被迫失足墜下,其實並未傷及五藏內腑,凌空接連三個大翻身,穩住墜勢,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哼,這小子的功力即使比我高,也高不到那裡去,竟糊里糊塗的被他逼下生死台來,真窩囊,如何也要和他分個勝負。」
  昂首望望生死台,正欲有所行動,忽見生死台上有一條黑色人影疾墜而下。
  向文雄一驚,還沒有來得及出手搶救,黑影已將墜勢穩住,飄然而落。
  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在陰陽嶺外所遵的蒙面客。
  「咦!是您,老前輩,怎會……?
  「別提啦,和你一樣,措手不及,被那小子趕下來了!」
  「這小子是誰?前輩可知……」
  「不認識,此子雖是武林高手,面孔卻陌生得很,定是大有來歷。」
  向生死台上望一望,道:「老夫很懷疑這小子有陰謀,種們快再上!」
  蒙面客舉步欲走,向文雄一瞥附近的暗門,道:「從這兒支不是更方便,那小子想飛也飛不了。」
  伸手開暗門,和蒙面客並肩而入。
  二人心中有事,談興索然,向文雄將進入生死台以後的事簡簡單單的說了一遍,已穿過石室,甬道,進入樹穴之內。
  樹穴內空無一人,二人大為驚異,雙雙縱身,站立樹穴之上。
  一看!糟!吊在吊人樹上的樹魔妖姬毒閻婆的屍體已不知去向,那個錦衣少年也已我影無蹤。
  「老前輩,這是怎麼搞的?真邪門!
  「小俠,別聲張,咱們下去去察看一下再作道理!」
  蒙面客在前,向文雄在後,雙雙一躍而下。
  就在吊毒閻的樹枝下,有一堆血漿肉泥,和殘肢斷臂,以及無數水紅色的衣裳碎片,另外,還有一個鐵鉤和一支「白骨箭」。
  蒙面客一見,眸光甚為凝重,蹲下去細心檢視。
  向文雄心中疑團重重,也把目光凝視在血肉堆中。
  二人仔仔細細的檢視盞茶工夫,體毀得模糊,早已變成了一團碎骨肉泥,無法辨認。
  「老前輩,你對這種事看法如何?」
  「老夫覺得他不顧一切的把咱們逼下生死台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毀屍。」
  「嗯,在下也是這樣想,但不知他為什麼要毀屍?」
  「老夫很懷疑咱們看到吊在樹上的毒閻婆是假的。」
  「什麼?假的!何以見得?」
  「如果是真,即已吊在樹上,絕無再取下來毀屍的道理,想來可能是因為你有意看看毒閻婆的真面目,他怕小俠看出破綻,陰謀敗露,這才臨時決定毀屍滅跡。」
  「前輩高見,在下深具同感,可是,這死者是……。
  蒙面客從血肉堆中拾起白骨箭,道:「這紅綢子上面有號碼,是「壹」號,可以證明是毒閻婆邀鬥群雄時旋用的箭,而第一號的被邀之人,是華山怪傑馬步雲?」
  「老夫只是這樣想,事實畢竟如何,尚在未定之天。」
  「那麼,樹魔妖姬毒閻婆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根據你剛才所說的情形,老夫總覺得此事壓根兒就是一個大騙局,大陰謀,連和你交手的毒閻婆也可能是假的,試想,毒閻婆乃是武林兩大凶人之一,其功力修為絕不在血手陰魔之下,小俠的功力高,也無法和她匹敵,怎麼能夠在她手下走了三十多招還分不出勝負來……」
  「是呀,聽前輩這麼一說,在下才恍然大悟,和我交手的那個女人的功力,並不比在下強多少,毒閻婆怎會那麼不濟事。」
  夜色迷濛,月淡星疏,除風吹草動聲之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吊人樹後面的山上,一片黑暗幽靜顯得格外神秘,可怖二人沉吟半晌,話匣又啟。
  「老前輩,當冷面魔君東方奇上來時,我發現那個假毒閻婆,曾經問他是否認識自己,東方奇說曾有一面之緣,從這句話看來,毒閻婆似乎又不是假的,同時,我覺得冷面魔君等人致死的原因,十有八九方為了認識毒閻婆,前輩高見如何?」
  「記得你曾說東方奇上台後,說過『你們』兩字,老夫以為當時可能是真的毒閻婆,至後和你交手的卻是假的毒閻婆,『你們』兩字,應該解釋為當時那個錦衣少年和她在一起。」
  「這樣說來,他們狼狽為奸,陰謀重重,那個錦衣少年的話根本不足深信!」
  「事實應該是如此,不過此時所知的限,老夫也不是妄下斷言!」
  「老前輩,毒閻婆故意想留一個活口,好把樹魔妖姬已死的消息張揚出去,因為老夫發覺從一號至十號,應邀而來的人,都和毒閻婆有點過節,換句話說,也就是都認識她!」
  「前輩的意思是說毒閻婆有意把她自己這個匪號丟掉?」
  「老夫只是這樣想吧,不敢肯定,事實上此事也許和毒閻婆根本沒有絲毫關係,因為江湖上盛傳毒閻婆早在數年前就離開陰陽嶺,隱跡遁世,不知所終,要不是最近突然現身百丈峰。一口氣連殺三四十人,天下英雄幾乎早把她遺忘了!」
  向文雄聽他提起百丈峰的事,霍然一驚,道:「老前輩去過天目山百丈峰?」
  「血手陰魔殺人王霍仲的死,對整個武林的安危,影響至深且矩,老夫豈能置身事外。」
  向文雄聞言暗暗冷哼一聲,虎目倏揚,落在蒙面客的手上。
  假如蒙面人的手掌變色,一場生死之搏馬上就會掀起。然而,誰也想不到,蒙面客的手卻戴著一副黑色手套,與衣袖在一起,致向文雄一無所見。
  「老前輩敢問您老人家為什麼要帶手套?」
  「小俠,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只是隨便問問罷了,前輩如果覺得沒有什麼不方便的話,敢請……。」
  蒙面客一怔,接道:「生死台上的事層層疑團,陰謀重重,老夫很懷疑那個錦衣少年仍然潛伏在這附近,咱們應該仔細搜尋一下才是。」
  向文雄一愣,心忖:「錯過今大,還有明天,日後再查察也不晚。」當下微微點頭,淡漠的應道:「好吧。」
  蒙面客伸手一反映吊人樹後面的山峰,沉聲說道:「此山甚是隱秘,複雜,最易藏匿,你從左側,我從右側,小心搜尋一下,也許會有所獲。」話音甫落。人已縱出。
  幾個起落,便隱入山峰業樹之中。
  向文雄從鹿皮襄中取出「金鳳經」,略為濟覽一下,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心中猛一沉,諱莫如深,急忙收起「金鳳經」從吊人樹左側向上飛奔而去。
  甫行一丈多遠,剛剛來吊人樹下,忽聞叟的一聲,吊人樹穴內忽然射出一條黑色人影。
  向文雄定目一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自稱殺死毒閻婆,把自己和蒙面客劈下生死台的錦衣少年。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股熊熊怒氣直往上衝,向文雄引吭一嘯,恨聲說道:「赫!想不到你這小子還藏在樹內,真是巧極,小俠正愁找不麼!」
  「你找小爺何事?」
  「好說,小俠要追究你們究竟使的是什麼詭計!」
  「詭計?此話怎講?」
  「毒閻婆根本沒死!」
  「沒有死?那死在小爺手中的是誰?」
  「哼,你別裝傻,那是華山怪傑馬步雲!」
  「死在小爺手下的明明的樹魔妖姬毒閻婆,怎會變成華怪傑馬步雲,小爺從來不信邪,倒要追究追究!」
  眸中凶光閃閃,臉色十分凝重,突然疾進丈許,縱身攀住一根橫枝,突聞錦衣少年驚惶顫抖的聲音道:「咦!毒閻婆的屍體哪裡去了?」
  少年神色驚疑,一臉茫然,向文雄見了也大感困惑不解,冷冷哼了一聲,怒氣橫生,氣岔岔的道:「這是誰幹的?」
  「在下正想請教!」
  「小爺一無所知!」
  「小俠和你一樣!」
  錦衣少年聞言一怔,道:「閣下來多久了?」
  「在約頓飯工夫。」
  「可曾發現有人潛入生死台?」
  「沒有!」
  「是否有形跡可疑的人,在這附近徘徊或者潛伏?」
  「有。」
  「誰?」
  「就是閣下。」
  「這話是什麼意思?」
  「毀屍滅跡的人就是你!」
  「有何為證?」
  「毒淨婆箭邀群豪,壓根兒就是一個大陰謀,大騙局,你們狼狽為奸,用心叵測……。」
  錦衣少年聽到這裡,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這笑聲十分古怪,充滿了冷傲,輕蔑的音韻,好像這一件事和他根本毫無關係似的,直把個聰明的向文雄笑得滿頭說來,莫測高深,愕然喝道:「你笑什麼?」
  「笑你愚昧,笑你無知,笑你信口開河,無中生有!」這話說來詞墾意摯,鄭重已極,向文雄又是一愕道:「這樣說來,閣下當真不是樹魔妖姬毒閻婆一夥?」
  「難得你說了一句人話!」
  敵友即明,向文雄不願和他斤斤計較,忽忍氣說道:「可是,據在下所知,閣下所殺的毒閻娑,很可能是假的兄台可注意到?」
  「小爺沒想到這一點,你憑什麼說她是假?」
  「這一支『白骨箭』是從爛肉堆出來的,第一號是華山怪傑,兄弟覺得眼前的殘骸十之八九是馬步雲,而非樹魔妖姬毒閻閻婆。」
  「簡直是無稽之談,小爺再沒有用也不至於識公母,馬步雲和毒閻婆的功力相差極遠,怎能相提並論,你把本俠看得太不成話了!」
  「但是,華山怪傑馬步雲,自從上了生死台之後就一直生死下落不明,尤其死者又是死在第一號白骨箭下,兩一印證,似乎又是順理成章……。」
  「告訴你,華山怪傑馬步雲早已死在毒閻婆於手,棄屍吊人樹後面的草業中,小爺從馬步雲的屍體上得到第一號白骨箭,後來又還給毒閻婆,要了她的命,你如果不信可以去草業中看一看就明白了。」
  錦衣少年說得頭頭是道,向文雄自然深碎不疑,道:「不必啦,在下信得過,只是在下一直認為毒閻婆是一個不可一世的女魔頭,功力應該詭異精湛無比,以兄弟和她動手的結果而論,其中仍有很多令人可疑之處,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你是說毒閻婆的功力並木像傳說中的那麼深厚高強?」
  「嗯,正是這個意思。」
  錦衣少年沉思半晌,忽然目注向文雄,鄭重其事的答道:「有此同感!」
  「那麼,閣下以為樹魔妖姬這樣做目的究竟何在?」
  「本俠正準備著手追查。」
  「敢問兄台如何進行?」
  「先從你身上開始!」
  「從我身上開始,這是從何起?」
  「從你毀屍滅跡說起!」
  「你以為毒閻婆的屍體是毀掉的?」
  「小爺把你和那蒙面客劈下生死台後,僅僅去地下室走了一趟,企圖救一個人,連前帶後,總共才不過半刻之久.毒閻婆的屍體不是毀在你的手中還會有誰?」
  「這個……在下已甚感困惑……」
  「別這個那個的,我問你可地到毒閻婆的真面目?」
  向文雄最初本懷疑少年和毒閻婆夥同設計行騙,不料事情急轉直下,反而被人家倒咬一口,聞言急得臉都變紫了,肅容滿面的說道:「在下句句實話,毒閻婆的屍體的確不是毀在兄弟這手,但更無法確知死者到底又是誰?」
  「那你說出手毀屍的人是誰?難道是毒閻婆自己?」
  「這事很有可能,不過,在下未曾親眼目睹。未敢妄下斷言。」
  「如果找不出一個確切的人證來,就是你幹的,甚至這一連串的陰謀騙局根本就是你和毒閻婆合夥串演的。」
  「閣下請別信口胡言,在下可也不是好欺之人,若再任意栽誣,休怪小俠對你不客氣!」
  「小子,別在小爺面前裝模作樣,事實很明顯,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據實說出死者來歷,乃至和毒閻婆陰謀設騙的經過,以及樹魔妖姬的行蹤下落,另一條路就是死!」
  向文雄聞言勃然大怒到:「好極,小俠正想領教高明,只要你有本事,亡命生死台有何不可?」
  錦衣少年好烈的性子,向文雄可字出口,他已揚掌當頭劈下,動作之快,威力之猛,舉世罕見。
  他依然用的是那一套老辦法,一招攻出,緊接又是一陣快勁猛打,招出如梭,快逾電光石火,一招比一招緊,一招比一招狠,無數股暗勁,匯成一道奐牆鐵壁,以排山倒海之勢壓迫過去。
  向文雄吃了一死虧,學一次乖,這次早有準備,幾乎在錦衣少所出後同時之內,也展開了一陣強猛快速返攻。
  彼此勢均力敵,各不相讓,打來辛狠慘烈無比,二人的臉色都極端凝重,臉上一片殺機,隨時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瞬息間,已硬拚五余招,仍然勝負難分。
  「風鳴九天」,向文雄久戰不耐,永勝心切,忽然施展出一招「龍鳳掌』中的絕技,破風呼嘯而出。
  「龍鳳掌」獨步天下,舉世無匹,招甫出手,便覺暗力如濤,氣流渦旋成飆,整個生死台上恍如遭遇颱風的侵襲似的,數十具死屍被強勁的掌風推得骨碌碌之滾出好幾丈遠,有的甚至落在生死台上。
  突聞錦農少年喊了一聲「不妙」,雙掌橫胸一切,急忙旋身而退。
  饒他知機試趣,見機得早,依然吃了苦頭,掌力當胸一撞,立時血湧氣翻,一面鮮血狂噴,一面踉蹌而退,一口氣退至吊人樹下,才被阻停止。
  鮮紅的血水掛在嘴角上,一雙失神的眼睛瞪得像牛眼那麼大,臉色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倒,久久連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向文雄勁然卓立在齊,理都不理,目注吊人樹後面的山峰,若有所待。
  默注良久,蒙面客杏如黃鶴,錦衣少年運氣三周天,功力稍復,傷勢微愈,沉聲說道:「小子,你和血手陰魔殺人王霍促是什麼關係,如果本俠沒走眼,你適才用的是他『龍鳳掌』中的一招『鳳鳴九天』。」
  向文雄聞言暗吃一驚,冷冷的道:「用不到問那麼清楚,只要知道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在下今天把你打垮了,這一點已就夠了!」
  再度揚目望望吊人樹後面的山峰,見無發現,突然沉臉道:「朋友,再見啦,如若不知悔改,仍然一意孤行,目中無人,下次見面可就要你的命!」
  話落人起,大踏步的直向生死台下走去。
  霍然,錦衣少年暴喝一聲,道:「慢著,小爺今天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查出你的師承門派。」
  心中惱恨,那容他細細思量,話一說完,立刻不顧一切的揚掌紮了下去。
  向文雄發覺身後有異時,已經晚了一步,錦衣少年功力深厚,叫雖在重創之下,暗力依然大得驚人,向文雄冷不防下,竟被撞得向前衝了三四步。
  這一來,不禁撩起了向文雄的萬丈怒氣,猛然一轉身,聲色俱厲的說道:「老實點,別逞能,如敢再出於撩撥,我可就要你的命!」
  一句話也激起錦衣少年同歸於盡之心,乍然哼聲一嘯,左掌右掌齊發,以雷霆一鈞之勢硬往上撞。
  向文雄見狀,殺機陡生,忽的一旋身,立刻投入對方強勁絕倫的拳影掌風之中,當下「龍爪指」功直戟少年心口要害,嗆的一聲,「無敵令」早已握在手中,疾取敵人的頸項。「住手!」
  適在此時,一聲妖滴滴的清叱劃破長空。
  定目處,只見生死台階上冒出一位白衣姑娘,正是被向文雄刺傷,負氣而去的古月梅。
  古月梅花容罩著一層厚厚的水霜,兩雙寒星似的眼睛在二人的臉上掃來掃去,有一利八面威風,目空一切的氣根,那股子特有的威嚴,任何人見了不得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錦衣少年一見,驚咦出聲,霍然疾退五步。
  向文雄不知什麼,竟也情不自禁的退下。
  古月梅嬌滴滴的冷笑一聲,姍姍向前走了四五步,立在二人的斜對面,依然一言不發。
  錦衣少年一見到古月梅,臉上就有一種驚喜地望的表,這時喜孜孜的說道:「哎呀,是你,梅妹,你讓小兄找得好苦啊。」
  說著,三步兩步的向古月梅走過去。
  有意無意之間,古月梅把嬌軀微微一扭,和向文雄面對而立,淡淡的說道:「辛苦你了。」
  錦衣少年似乎看慣了她這種冷漠態度,倒未放在心上。悄悄地立在古月梅的側後,活像一個隨侍的小廝。
  古月梅恨恨的瞪了向文雄一眼,對少年說道:「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孟見怎會和這野小子打起來?」
  向文雄一怔,錦衣少年立刻答道:「這個野小子眼高過頂,無理取鬧,處處和小兄作對,故而出手教訓於他,想不到……」忽覺臉上一熱,倏然住中不言。
  古月梅望著他嘴上的血痕,道:「怎樣?」
  「想不到這小子身懷絕技,扎手得很,如果小見沒有走眼,此人一定裝著一肚子陰謀,而且很可能是血手……。」
  向文雄聽到這裡,忽然大踏步的走過來說道:「孟朋友說話請放客氣一點,在下光明磊落,幾時有過心懷陰謀?再胡言亂語,小心……。」
  話至此,古月梅冷冰冰的聲音說道:「何相公是彬彬有禮的人,古月梅在此說話,可否請暫時忍耐一下?」
  這話說得太絕,尤其和顏悅色,笑容滿面,向文雄縱然憋著一肚子悶氣,卻也不便在一個女孩子的面前發作,聞言聳聳肩胛,把眸光投向茫茫的夜空之中。
  錦衣少年見他對向文雄如此,卻大感受用,乘機說道:「梅妹,此人敢在小兄面前耀武揚威,顯然沒有把家師放在眼巾,為了令堂的聲譽,今天應該給他點顏色看看才是。」
  「孟兄一向自負藝業超群,今天出師不利,這對我娘來說,也不是什麼光榮事。」
  錦衣少年聽得一呆,悻然說道:「是,小兄一時失手受挫,深感愧對令堂培育之恩,唯其如此,更不能輕輕的放過他。」
  「可是,他是小妹的救命恩人。」
  錦衣少年聞言又是一呆,道:「自從梅妹被毒閻婆拐走後,師父她老人家急利得不得了,先後派出四五批人四處追尋,小兄得知毒閻婆肆虐紫龍幫後,便徑追陰陽嶺,遂兼程趕來,不料,卻依然晚了一步,不見梅妹芳蹤,難道把梅妹救出魔掌的是他?」
  古月梅點點頭,道:「家母素來恩怨分明,今天該他走運氣,姑且放過這一遭……。」
  「梅妹,這樣恐怕不妥,以小兄之見……」
  「孟兄請發行一步吧,小妹隨後就到,向家母面稟一切。」
  錦衣少年一聞此言,心頭一片冰涼,勉強的說了一句:「好吧。」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下生死台,向陰陽嶺外奔去。
  啪!古月梅走到向文雄面前,忽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打了向文雄一個耳光子。
  這一個耳光打得不輕,向文雄頓覺頭暈目眩,耳鳴心跳,身形搖擺了好幾下,才拿穩馬椿。
  更不幸的是,猝然無防之下,他連人家用得是什麼功夫都沒有看清楚,不禁一呆。是而,才氣岔岔的說道:「古姑娘,你平白出於,不知是何居心?」
  「打你一個耳光子,叫你長點見識,以後別太自命不凡,在女孩子們的面前別再橫蠻無禮!」
  話落嬌軀一扭,向外走去。
  向文雄愣了半晌,這才明白她打自己的原因所在,一時呆立在那兒,發作不好,不發作也不是,久久不知所措,甚感窘近侷促。
  古月梅蓮步輕移,緩緩的走下兩層石階,忽又扭頭說道:「何志遠,來救我一命,我饒你一死,現在恩仇相抵兩不欠,打你一個耳光子,報生死台上簡慢之恨,以後見面時再決死生。」
  生字尚未落地,柳腰一沉,步下生死台,蓮步姍姍的向陰陽嶺外走去。
  古月梅走來甚是輕盈而緩慢,柳腰款擺,好似見舞弱柳,曼妙已極,到現在為止,向文雄依然看不出她是否身懷絕技。
  足足過了一盞熱茶的工夫,古月梅才消失在陰陽嶺外。
  古月梅走了,卻給向文雄留下無窮的為惘,無盡的困惑,百思難得一解。
  生死台上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死者究竟是毒閻婆?還是馬步雲?
  錦衣少年是誰?
  古月梅又是誰?
  二人的來龍去脈如何?
  和生死台上所發生的事是否有直接關係?
  …………
  謎樣的問題,一個緊接一個,向文雄左思右想,始終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忽的暗暗長歎一聲,心說:「海枯終見底,遲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此刻姑且別去管它,日後再作從長計議,當務之急,還是追殺鞭屍百丈峰的仇人,尤其是探訪殺害先父的兇手要緊。」
  向文雄離開陰陽嶺的當晚,久已封劍歸隱的「巢湖醫隱周世達」,在大別山腳卞,念然遇見一個面罩彎月形面具的蒙面少年,雙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於,結果,巢湖醫隱周世達僅僅支持了三四回合,就被蒙面少年斷去一條左臂。
  周世達的斷臂未寒,血跡未乾,第二天破曉鄂東羅田附近又傳出一椿駭人聽聞的血案,死者是眉山二怪,凶於是一個蒙面少年,據事後目睹的人傳出的消息,眉山二怪魏青,魏靖兄弟的死狀完全一樣,心口上有五個血孔,是死在「龍爪指」下的。
  第三天黃昏,蒙面少年在武漢附近殺了兩個綠林梟雄後,又找名重江湖的「飛雲谷」,一場惡戰下,飛雲谷的三谷主單掌托塔餘震岳,二谷主八臂神掌餘震平,當場倒
  地身亡,谷中的高手全部亡魂喪命,最後放之一把火,一片大好的基業毀於一旦,「飛雲谷」從此幾乎毀宗滅派,單單逃走一個大谷主九州一霸餘震谷。
  這三件慘案之中,巢湖醫隱周世達,乃白道高手,望重武林,眉山二怪無惡不作,本來綠林巨寇,人人切齒痛恨,而飛雲谷更是赫赫有名的一大宗派,雖說單掌托塔餘震岳,八臂掌餘震平,言行乖張介於正邪之間,但九州一霸餘震谷卻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任何人聽到他的名號,都會讚不絕口,肅然起敬。
  蒙面少年在短短三天之內,一連殺了這麼多路數截不同的武林高手,至刻震驚整個武林,天下英雄均感萬分困惑,莫測高深。
  大家互相印證的結禮,發覺死傷者中,都是曾經參與過百丈峰掘墓,劈棺,鞭屍的人物。
  凡是曾經出手掘墓的,手掌上現出的血紅的斑痕!
  曾經出手劈過棺的,紅色斑痕上向有一條紫線!
  而曾經出手鞭屍的人,手掌卻全部變成紫黑顏色!
  沒有一個人體外,也沒有一個人稍有差錯。
  於是,武林震驚,人心惶惶,大家都覺得「血手陰魔殺人王」在臨死之前,可能做了手腳,早有巧妙安排,甚至,說不定這是一個空前未有的大陰謀。
  因而,凡是手上有顏色的人,心中都覺得惴惴.不安,認為災難隨時隨地都可能降臨到自己的頭上來。
  不少人為此閉門謝客,不敢行走江湖。
  不少人為此心驚肉跳,在手上帶起手套。
  巢湖醫隱周世達斷臂,眉山二怪魏青兄弟亡命,飛雲谷滅門,尤其是蒙面少年大斗少林寺之後,早已轟動武林,這一連串驚天動地的事跡,像是一把燎原的野火,在這極短的時間之內,便燒遍了整個武林,掀起了軒然大波,江湖上頓時呈現著一片空前未有的恐怖現象。
  「血手陰魔殺人王」,這是一號凶慘可怖的人物,幾乎可以說是死亡的化身,現在殺人王屍骨未寒,他的衣缽傳人忽又肆虐江湖,其心腸之狠,手段之辣,可謂有過之無不及,每個人都為此寢食難安,惶惶不可。
  武林各地,黑白兩道,處處可以看到有快馬傳書的人,互遞此事訊息,與蒙面少年的行蹤動態。
  整個武林在沸騰,在叫囂,在戰抖著……。
  處處都有人在談論有關這個蒙面少年的事跡。
  處處都可以看到攜刀佩劍,追殺少年的人。
  武林中像是掀起一場狂風暴雨,山雨欲來,戰雲密佈,人人均岌岌可危。
  武林耄宿,綠林好漢,黑自兩道所有的一流高手,都因而聯合起來,偵騎四出,四處追尋。
  首先,飛雲谷主九州一霸餘震谷,負創逃走之後,略事療養,便糾集了幾位知己的故交,躡蹤來到鄂省東南。
  接著,巢湖醫隱周世達到了!
  鳳凰谷的二谷主齊如山到了!
  「天南三凶」中的「鐵嘴神雕馬文德」,「毒心狂馬文彪」,「賽閻羅馬文魁」三兄弟也到了!
  同時,江湖上盛傳,黑道領袖,綠林豪客,「鐵面人魔魏東海」,也大興問罪之師,要為眉山二怪復仇!
  有人看到,武林第一簫范鵬舉,亦曾在鄂省東南出沒,聲言要替天下武林除害。
  甚至,玉虛宮主武林第一人也曾派出數批高手,追殺血手陰魔的傳人蒙面少年。
  這此事向文雄知道的很清楚,生性倔強好勝的他,並未為群雄的聲勢所倔,仍繼續朝著預定的路線日夜飛馳。
  從這一天的黃昏時分起,向文雄就發覺情勢不對,處處都有勁裝佩劍的漢子釘梢,處處都有神秘的人物在暗中監視,當他離開鄂南潛江縣,改道正南,直向鄂,湘邊區撲去時,躡蹤監視的人便越來越多,大有草木皆兵之勢。
  山雨欲來風滿樓,前途險阻重重,危機四伏,向文雄威武不屈,依然昂首挺胸而進,暗暗下定決心,一不做,二不休,要利用這個機會,把所有的敵人趕盡殺絕。
  就在鄂,湘交界一個鎮店裡,剛傳出一更天的梆聲,向文雄已到達洞庭湖附近。
  正行間,迎面大搖大擺的走來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老人雙鬢雪白,眉毛如霜,眸中精光炯炯,一臉浩然正氣,不怒自威,氣魄軒昂,看年齡,至少有八十餘歲,走來從從容容,速度卻快的驚人。
  一霎時,二人已迎面相逢,向文雄不禁為老者的儀表氣概懼住,情不自禁的閃身讓開,停在道旁。
  老者雙目電睜,略為打量一下向文雄,笑盈盈的道:「尊老敬長,躬身禮讓,孺子可教也,跟我老人家來吧。」
  話一說完,也不管向文雄反應如何,或者是否願意跟他去,便頭也不回的向道旁一片密林中走去。
  老者的這種神色,這種語氣,大大地引起了向文雄探隱索秘的興趣,略一沉吟,便尾隨側身進入密林,就把腳步放快,但聞衣袂噗噗作響,動作輕盈曼妙,速度之快,舉世罕見,始終疾馳狂奔,不發一言,甚至連頭都不曾回轉一下。
  向文雄心中納罕,認為他必是有意考較自己的輕功造詣,當下雙目一挑,也施展出輕功絕技,接踵狂奔,意欲和這位神秘的白髮老者較量較量。
  二人始終亦步亦趨,不即不離,向文雄追不上老者,老者也甩不下向文雄。
  相持頗久,兩人才奔出了密林,面前是一片草原,白髮老者忽的朗朗清嘯一聲,速度又加快三分,雙腳踏草飛渡,快得只見一縷白煙,根本分不清耳目面貌。
  這一來,不禁激起了向文雄好勝之心,同樣腳不著地,踏草而行,拚命的全力追趕。
  在林內時,頗此不分軒輊,向文雄還可以保持一段固定的距離,不曾落後,可是,一踏上草原,情勢就大不相同,眨眼工夫,白髮老者已領先兩丈多遠,向文雄縱然運足全力,依然只見拉長不見縮短。
  尤其,老者到現在為止,依舊住持原有的那種倏然自如的神態,而向文雄此刻卻已是汗水淋漓,彼此的功力造詣,實在相去極遠。
  向文雄氣緩之餘,忽又覺得老者言得詫異,怎麼也想不透他找自己的目的究竟何在?當下心念疾轉,狐疑陡升,大聲說道:「老前輩請停,在下甘拜下風就是。」
  老者聞言略一遲疑,止步轉身,等向文雄追上來時,她笑容可掬的說道:「孩子,別為追不上我老人家而感道難過,事實上當今武功之世,輕功能和你匹敵的人,已是鳳毛麟角,我老人家活了八十多歲,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像你這麼年輕的武林高手。」
  「老前輩過獎了,晚輩愧不敢當,以後還望多賜教益。
  老者目注向文雄,肅容鄭重的說道:「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姓何名……」
  「別吞吞吐吐的,我老人家對你的身世早已調查的清清楚楚,你姓田名文雄,是武林第一劍向宏道的兒子。你師父的血手陰魔殺人王霍仲,從陰陽嶺來,準備回劍王莊,對不對?」
  向文雄聞言不禁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道:「在下的身勢來歷,老前輩怎麼知道這樣清楚?」
  「老實告訴你,打從你在百丈峰誘騙塞北雙煞時起,我老人家就一直跟蹤在你的左右。」
  「在下怎麼始終沒有發覺?」
  「要是被你發覺,我老人家還有什麼臉面行道江湖。」
  「老前輩為什麼要跟蹤在下?」
  「現在還有能告訴你。」
  「什麼時候才可以說?」
  「那要看事情的發展而定。」
  「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敢問老前輩上下是……」
  「我老人家放浪形骸,遊戲江湖,名姓早已談忘,你就叫我無名怪老人好啦。」
  「老前輩叫在下跟來,不知有何見教?」
  「現在言之尚早,你且先跟我再奔一百里!」
  無名老人話完,正欲轉身而去,向文雄連忙說道:「老前輩且慢,在下還有急事必須趕回劍王莊,有什麼話務請明言才好。」
  「你急於趕回劍王莊做什麼?」
  「殺在下的殺父仇人。」
  「啊——可是,天下英雄雲集,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處心積慮的要取你頸上首級的事,你可知道嗎?」
  「知道。」
  「寡不敵眾,你的武功再高一倍,也不是天下英雄聯合的敵手,理當知難而退才是,這就是我老人家找你的主要目的。」
  「謝謝老前輩的厚愛,在下自問沒有冤枉一個好人……」「這是你自己的想法,天下英雄卻把你當殺人王看待,個個都有擒而殺之的打算,處境險惡萬分,斷然逞強不得,群雄也許已經發現你的行蹤,正在向這邊集結。」
  「先師生時常教誨在下,凡事但求問心無愧,無須計較別人的如何觀感,在下正是如此,只要立得正,做得對,不管別人如何咒罵,更不管後果的危險。」
  「孩子,汝師若然地下有知,亦會為你這幾句話而感到自豪自慰,不過,情勢如此,逞強無益,我老人家希望你能改變主意。」
  「血手陰魔的徒弟行事準則是,只許前進,不准後退,如果讓群豪知道我畏首畏尾,知難而退,豈不為先師他老人家丟人!」
  「話是這說,如你不幸橫遭意外,父,師之仇托付何人?目下高手雲集,據說武林第一簫范鵬舉,得黑道領袖鐵面人魔魏東海也已兼程來到湘,鄂一帶……。」
  「如果前輩問我是否願意死?還是敗壞先師的威名聲譽?我說在下願意死!這就是向文雄的答覆!」
  「老夫仍然希望你能夠考慮嚴重的後果!」
  「文雄心堅如鐵,絕無絲毫改變的餘地!」
  無名老人聞言沉聲一歎,肅容滿面的說道:「哎!年輕夫就愛逞強好勝,天不怕,地不怕,如此,我老人家欲救無,你自己多加保重吧,再見!」
  餘音耳未盡,人已走得蹤跡全無,向文雄亦慨然一歎,悵然若失,沉吟半晌,轉身向來路飛奔而去。
  那知,剛剛來至林邊,密林深處忽然響起一片衣袂步履之聲,定目細——打算,糟!林內鬼影幢幢,黑壓壓的湧來一大群人潮,少說也有四五十人。
  來人聲勢浩大,向文雄不由一怔,傲然卓立在林邊,嚴陣以待。
  群豪漸行漸近,向文雄這時已可清楚的看到來人面貌。
  來敵共分三群,左面一群為是個瘦弱的斷臂老者,向文雄認得他是「巢湖醫隱周世達」。
  中間一群人數最多,聲勢最大,為首之人是飛雲谷主九州一霸餘震谷。餘震谷的身旁站著一人,那是鳳凰谷的二谷主三首天魔齊如山。
  右面一群的聲勢也不小,前面並肩站著三個面貌相彷彿的精壯漢子,向文雄雖然甚感陌生,但略為思忖下,已猜到定是「天南三凶」中的老大「鐵嘴神雕馬文德」,老二「毒心狂客馬文彪」,和老三「賽閻羅馬文魁」無疑。
  另外巢湖醫隱周世達,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鐵嘴神雕馬文德等人身後,分別站著二四十個佩劍的漢子,一個個神充氣沛,恨不得一口田中央吞下肚去的樣子。群雄愣立半晌,巢湖醫隱周世達近捺不住,首先率眾大踏步的衝了出來。
  接著,天南三不甘寂寞,也從右面兜了過來。
  只有中間的九州餘震谷,和三首天魔齊如山,按兵不動,依然卓至密林邊緣,臉色陰沉沉的,裝著一肚子鬼主意。
  霍然,向文雄的眸中射出兩道懾人魂魂的精芒,橫掃全場一周後,仲手握住脅下的無敵令。
  蒙面少年名頭太健,黑白兩道中人皆聞名喪魂,雖然恨之人骨,亟欲制他死命,但得失之間非同兒對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周世達,馬文德等人,行至向文雄左右丈許之處時,便先後停了下來。
  向文雄雙目如電,仔仔細細的檢查一下在場群豪的手掌,發覺「天南三凶」兄弟已變成紫黑的顏色,當下冷哼一聲,一字一咬牙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當殺則殺。當報則報在古沒有動手之前,小爺愈意提出鄭重的警告!三首天魔齊如山,巢湖醫隱周世達,罪嫌不重,如若不知悔改,休怪小俠下手無情!」
  陰森森的眸光從九州一霸和天南三凶的臉上一掃而過,又厲色的說道:「九州一霸罪與天齊,必死無疑。天南三兇手學發黑,也是死路一條,四位如果知趣,最好自作了斷,一則可以留個全屍。
  二則隨行之人也可留條活命,否則,哼哼,小心小俠把你們殺個雞犬不留?」
  胸脯一挺,目注巢湖醫周世達,寒臉說道:「周世達你考慮了沒有?」
  「小魔王,老夫早就考慮好啦!」
  「怎樣?」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好極,你上吧.小爺成全你!」
  巢湖醫隱周世達聞言勃然大怒,乍然暴喝一聲,右劍猛一振,幻化出萬朵劍花,以雷霆萬鈞之勢劈面撲了上來。
  他快,向文雄更快,招式當未遞滿,忽見銀虹一閃,金光燦爛,向文雄已將「無敵令」握在於中,疾迎而上。
  「錚」的一聲,令,劍相撞,金鐵交鳴之聲大作,周世達的長劍已被無敵令削去一半。
  巢湖醫隱左臂已斷,見狀大驚,身後群雄還沒有來得及出於馳援,向文雄身形連閃了兩三下,早已欺至面前,突聞.聲慘絕人寰的歷吼衝霄而起,巢湖醫周世達的心口上已經現出了五個德窟窿,當場倒地身亡。
  主將一死,群情大惶,十幾個勁裝漢子,呆呆地立在周世達的屍體附近,相顧黯然,一籌莫屬。
  驀地,天南三凶中的老大鐵嘴神雕馬文德,沉聲一喝,切齒恨聲說道:「小子好狠的心腸,馬大爺今天寧願橫屍當場,也要替天下武林討點公道回來!」
  說著,兄弟三人疾衝、四五步,和向文雄面對而立,情勢險惡萬分,一場空前未有大搏鬥,一觸即發。
  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見此情景,相互遞了一個神秘的眼色,已暗將功力運足,準備猝然發掌猛攻。
  另外,密林之內這時又潛入兩個絕世高手,一是武林第一簫范鵬舉,一是黑道領袖鐵面人魔魏東道。
  情勢急轉,強弱懸殊,向文雄已外在四面楚歌之中。
  劍王莊主向文雄藝高膽大,雖然群雄環峙,大敵當前,仍自鎮靜異常,一振手中無敵令,橫仗胸前,眸光眾巢湖醫隱周世達的屍體上揚過,落在天南三凶的身上,一字一頓的說道:「在小俠沒有動手殺人前,先要追究一件事,三位苦苦的從武漢一帶追趕至此,究竟為了何事?」
  天南三凶中的老大鐵嘴神雕馬文德嘿嘿冷笑道:「眉山二怪魏青,魏靖兄弟是死在何人之手?」
  「正是區區在下超渡的!」
  「這就是要追趕你的原因!」
  「那閣下準備怎麼辦?」
  「好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只怕是自投羅網,復仇不成,反而白白的送命!」
  「哼!大言不慚,老夫就不信你小小年紀,能有天大的本事!」
  「很簡單,不信你們就上來試試,小爺保證給你們一個最滿意的答覆!」
  天南三凶聞怒氣橫生,齊聲一喝,方待一湧而上,忽聞向文雄大聲一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給我滾下去!」
  說話同時,身形疾轉三匝,無敵令繞體疾劃,左掌快捷無論的攻出三掌。
  可憐巢湖醫隱周世達請來的十餘俠助拳之人,原以為可以乘向文雄說話不備間,置他於死地,萬不料,事情適得其反,逞強的結果,反換來更慘的失敗,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起處,不少人的兵刃不是削斷,便是磕飛,強勁的暗力排空四湧,三人被震得當場倒在地,其餘的人也震得東倒西歪,潰不成軍,根本沒有一個人能夠欺至向文雄面前。
  一招絕技,震驚全場,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以及天南三兄弟都看得一呆,心中冒出一股寒氣。
  「老實點,別拿自己的腦瓜兒當戲,識相的最了乘我還沒有趕盡殺絕的決心前,乖乖的把巢湖醫隱周世達的屍體拖走,全身而退,否則,當小俠改變主意的時候:你們就想逃也來不及了!」
  向文雄聲色俱厲,眾人相顧黯然,默不做聲,悄沒聲息的退了下去。
  劍王莊主也霍地一轉身,凌厲的眸光死死的相在天南三凶的身上,沉臉說道:「對不起,累三位久等,現在就輪到你們了,是結伴西歸?還是一個一個的上?反正或遲或早,你們都是閻王爺面前掛了號的人,終歸難逃-死!」
  無敵令猛一振,撒下一道白森森的弧線,指著鐵嘴神雕馬文德,又道:「有什麼遺言快點交代,冤有頭,債有主,小俠不會難為你邀來的狐群狗黨。」
  「哼哼,好狂妄的雛兒,在你臨死之前,馬大爺要問你一句話,你為什麼要殺害眉山二怪?」
  向文雄沉吟一下,爽聲說道:「你已是將死之人,本俠願意網開一面,告訴你長點見識見識,眉山二怪致死的原因是手掌發黑,凡是手掌發黑的人,都在小俠要殺之列,換句話說,你們馬家三兄弟的姓名也已上了黑名單,罪當必死!
  鐵嘴神雕馬文德聞耳一驚,道:「這樣說來,小子當真是血手陰魔殺人王的衣缽傳人了?」
  「是怎樣?不是又怎樣?」
  「是馬大俠讓你粉身碎骨而亡,還是,老夫法外施恩,賞你一個全屍!」
  「笑話,馬文德闖蕩江湖以來,真還沒有遇上一個敵手!」
  「恭喜你,今天遇上了。」
  「誰?」
  「本俠!」
  「憑你也配?」
  「別管配不配,只要能把你宰掉就夠了!」
  「哼,年歲不大,口氣倒不小,老夫就不信你是一個三頭六臂的人物,今天殺不了你,從此不走江湖!」
  「這話說得一點不錯,從此往後,你是再也不能得走江湖了!」
  鐵嘴神雕馬文德聞言怒不可當,忽的似暴雷般喝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揚掌撲了上來。
  向文雄睹狀不怒反喜,右令刷的橫掃一招,逼得馬文德向右閃,左掌連運十成以上的功勁,「龍騰虎躍」,疾逾迅雷似的電拍而出。
  蒙面少年威名四播,武林震驚,老二毒心狂客馬文彪。老三賽閻羅馬文魁,怎能坐視不理,立刻縱身撲進,發掌相助。
  彼此利害相同,目標一致,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相互一瞥,心意已通,大踏步的衝了出來。
  馬文彪,馬文魁剛剛攻出半招,九州一霸和齊如山甫行三步,夜空中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吼。定目一看,我的天哪,鐵嘴神雕馬文德早已被向文雄的「龍鳳掌」震碎心脈,又被「龍爪指」抓下五個血孔,已倒地身亡,魂歸離恨天!
  大敵當前,久戰不利,向文雄一出手就用的是劍王莊的「驚魂劍」法,和獨步天下的「龍鳳掌」,出手一擊之下就要了馬文備的命,並非什麼稀奇之事,但在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毒心狂客馬文彪等人看來,卻大大吃了一驚,嚇得魂飛魄散,肉跳心驚,簡直不敢相信天底下會有這麼奇詭玄奧的武功?
  還會有這麼年輕凶殘的高手?
  尤其,他們發覺,這個恐怖的小煞星的武功,隨時隨地都在增進中,從第一次齊如山和他相遇,與現在比起來,似乎至少已進步了兩籌以上。
  殺一個敬百,全場皆驚,大家縱有一千一萬個殺人除害之心,但面對這位殺氣騰騰的小毛頭,卻不敢貿然行事,齊都呆呆地愣在那兒。
  昆仲情深,手足義重,毒心狂客馬文彪,賽閻羅馬文
  魁.一瞥亡兄遺體,憤火沖心,這時齊聲斷喝一聲,異口同聲說道:「小子好毒辣的手段,老夫和你拚了!」
  了字出口,人已揉身躍出,兄弟二人一左一右,從兩個不同的方向發展猛攻,臉以陰沉沉的,一片殺機,招式緊密,辛辣無比,一副拚命的模樣。
  「來得好,來得巧,你們不找小俠,小俠也正要找你們過去。
  「鳳鳴九天」瞄準賽閻羅馬文魁的面門要害,劈面打了過去。
  在這同一時間之內,「無敵令」式行「天羅地網」,送至毒心狂客馬文彪的面前。
  向文雄出手快得出奇,狠得出奇,但見黑影閃閃,暗力翻滾呼嘯,根本看不清他用的是什麼功夫,九州一霸餘震友,三首天魔齊如山,正欲出手馳援,賽閻羅馬文魁已被「谷鳳掌」所傷,歪歪斜斜的疾退不止。
  向文雄嘿嘿冷笑兩聲,忽的變招換式,五指箕張,彎曲如鉤,狀似龍爪,疾向馬文魁的心窩抓去。
  突聞一聲厲吼劃空而起,定目外,老三賽閻羅馬文魁已倒臥在血泊之中,心口上正冒出五縷血箭。
  向文雄志在馬文魁,馬文彪雖然逃得一命,右手上的兩指頭也被無敵令削去一半,痛得齒牙咧嘴,哇哇怪叫不止。
  劍王莊主殺得興起,雙眼發紅,一指毒心狂客馬文彪,恨聲說道:「馬文彪!現在輪到你了,是自殺?還是小俠代勞?」
  「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老夫和你同歸於盡啦!」
  「你別做夢,就憑你這塊,還想和小俠同歸於盡?哼哼,你應該說你們三兄弟結伴西歸才對,馬文魁的魔魂尚未遠去,你如果走得忙一點,說不定還可以追上!」
  不等馬文彪招式返滿,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掌罩了過去。
  飛雲谷主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深知唇亡齒寒,兔死狐悲之理。見狀狂嘯一聲,雙雙縱身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勢夾攻蒙面少年向文雄。
  天南三凶,飛去谷主,乃至巢湖醫隱周世達等三派隨行之人,是此情景,認為有機可乘,也不知是誰先誰後,齊齊蜂擁而上。
  向文雄腹背受敵,左右夾攻,情勢惡化,不禁生出萬丈殺機,無敵令猛一掄,繞為疾得十二匝,左手屈指如鉤,連彈七八指,但聞慘吼之聲此起彼落,圍攻群豪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傷的傷,瞬息之間便傷亡過半。
  劍王莊主向文雄情知夜長夢名,再糾纏下去,說不定
  會有更厲害的魔頭趕到,頓生趕盡殺絕之心,當下衝著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連擊三令三掌,然後掌招倏變,「龍騰虎諾」,全力發掌猛攻毒心狂客馬文彪一人。
  一陣強攻下來,九州一霸和三首天魔正感窮於應付,忽見向文雄撤招疾轉,攻向馬文彪,二人雖有援救之心,奈何鞭長莫及,毒心狂客已是危如燃眉,整個身軀已罩在「龍鳳掌下」。
  先死須臾,騰敗俄頃,就在這個緊要關頭,向文雄忽覺得斜刺裡衝來一股子陰柔暗力,橫裡一撞,掌勁受挫,正好符合柔可克剛的道理,忽聞一聲悶雷似的悶響起處,向文雄的身形劇烈的震顫下,疾退了三四步。
  馬步一穩,揚目望去,斜對面站著一個身高體大,虎背熊腰,臉膛黝黑,氣宇軒昂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全力發掌橫擊,雖在佔盡優勢的情形下,依然被「龍鳳掌」反彈之力震得渾身打顫,身形搖擺了好幾下才立穩站好。
  毒心狂客馬文彪命不該絕,雖然逃得一命,「龍鳳掌」餘勁未失。
  同樣被撞得跌跌撞的連退十幾步,終於支持不住一股栽坐下去。
  黑衣老者一招得手,正待揚掌再上,向文雄忽覺身後有異,猛然轉身一看,九州一霸餘震谷,三首天魔齊如山,已攻至面前。
  這一驚非同小可,想還手或閃躲都已來不及,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強封硬接。
  九州一霸餘震谷好深的功力,向文雄一封未果,竟被他一掌打在左胸之上,身子搖了兩下,疾退了三大步。
  飛雲谷主懷恨極深,力道用實,向文雄只覺得胸中氣湧血翻,趕忙提了一口丹田真氣,才勉力壓住。
  蓬!又是轟然巨響,向文雄被震後退,實乃不幸中的大幸,黑衣老者連人帶掌扎上來,向文雄正巧退下,剛好和迎面衝上來的三魔齊如山撞在一起。
  人掌一撞,強弱立分,三首天魔齊如山「噯喲」了一聲,立刻暈眩倒地,而黑衣老者僅僅身形歪了一下,便立身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