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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血劫血影

  雪峰山上蹄聲得得,獨孤青松騎著龍馬雪兒,從容的走向深山。
  他的臉上的神情是嚴肅的。
  在初入雪峰山時,空山廖寂,不見有一個人影。
  他走了一程之後,在一口大石之上,坐著藍衣老祖。他似乎是在等他。獨孤青松並不感到詫異,策馬行到離他身前三丈之處,下馬對他施禮道:『獨孤青松拜見師祖。」
  藍衣老祖對獨孤青松望了一眼,見他神情嚴肅。
  藍衣老祖道:「小子,我坐在此處等你半天了,你可知道什麼?」
  獨孤青松搖搖頭。
  藍農老祖道:「我告訴你吧?雪峰山除了你要去赴萬極老魔的約而外,還得面對武林群雄,包括世外二老在內,你要我幫助嗎?」
  獨孤青松想了一下,道:「謝謝師祖,晚輩既敢赴老魔之約,就敢面對武林群雄,用不著師祖的相助,武林群雄只是與血影子為敵,師祖幫我會惹來無窮的麻煩。」
  「是的,這個我知道,但我一直對稱頗有好感,所以在此等你,問你一聲。」獨孤青松感激道:「師祖之情,獨孤青松心領
  他又向藍衣老祖作禮,然後上馬,繼續策馬而行。
  藍衣老祖歎了一聲,藍影一晃,便自走了。
  獨孤青松又走了沒多遠,前面是一個小山崗,山崗的上面有三個人站地上面,獨孤青松目光銳利,早已認出了是公主和兩個女弟子蘭兒和秋兒。
  他縱馬馳上山去。
  公主一揚手說:「孩子,你不用下馬,我等著你來,只是有句話要告訴你。」
  獨孤青松真的沒有下馬,他莊嚴的道:「師伯母有何吩咐,師侄萬死不辭。」
  「不,我沒有要你去做的事,不過,前議之事,你還記得麼。」
  「當然,事完之後,師侄當散功以謝天下。」
  公主黯然點了點了點頭,繼道:「前途以世外二老為首,聚合三百餘人武林正道中人,等你前去。且欲取你性命,你準備如何應付?」
  獨孤青松笑道:「晚輩聽憑處置不作反抗。」
  公主一怔,蘭兒忽在此時開口道:「青松哥,好久不見,你怎麼變得我有些不認識你了?」
  獨孤青松嘴角浮上一絲笑容。道:「真的?我變成怎樣了呢?」
  「你變得沒有一點活力了。」
  秋兒也插嘴道:「青松哥,你高興些的,是的,天下人都不諒解你,但我和蘭姐還等你事完後再到帝宮去玩呢?」
  「啊,謝謝你!秋妹!我想我不會再去了。」
  公主的臉上有一絲歉色。
  蘭兒和秋兒卻睜大雙目,大聲問道:「為什麼?」
  獨孤青松靜靜道:「血影子乃我們師祖神風大帝的仇敵,更是武林公敵,我不能去的,如果我散功後還能活著,一定再到帝谷去的。」
  蘭兒和秋兒的眼睛濕潤了!
  她們同時轉過身去,可是獨孤青松又驚「咦!」了一聲。
  這時公主和獨孤青松也已發覺了兩人定然發現了何事。
  公主和獨孤青松轉身望去,便見人群不下二百潮湧而來。
  因為距離太遠,幾人都不知是何事。
  公主心中一動,搖頭道:「師侄,他們定然發現你來了,所以飛馳而來。」
  獨孤青松想了想,道:「我無意與他們為敵,我得迴避。」
  說著他正想催馬而行,人群都是武林高手,眨眼間已近得多了,隱約可聽到呼叫之聲,道:「血影子!血影子!」
  那駭極的呼叫聲,又使獨孤青松停了下來。
  蘭兒和秋兒急道:「青松哥,他們真的是為你而來!那兩個老不死的,真是可惡極了。」
  人潮越來越近,突然人潮中竟夾雜著幾聲淒厲的慘叫聲,使人聽來毛髮悚然!
  人潮中更大叫道:「血影子殺人啊!血影子殺人啊!」
  獨孤青松大感莫名其妙,心想:「我明明在此,哪裡又有血影子殺人?」
  公主一聽,臉上的神色倏急間幾變,兩手拉著喇蘭兒和秋兒,喝道:「走!一定出了什麼事。」
  三人跨身十丈。
  公主又回頭望了獨孤青松一眼,但終於未說什麼話,轉身迎著人群飛奔而去。
  獨孤青松怔了怔神,終於也策馬迎著人群而去。
  獨孤青松愈走愈近那些人群,便更聽得清清楚楚人群的呼中聲。
  他滿心的狐疑,暗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明現在此處,血影子從何而來?」
  驀地,他心一動,忖道:「難道就這短短的十日之隔,萬極帝君也能身化血影不成?」
  他兩腿一夾龍馬,龍馬一聲長嘶,立刻飛馳起來。
  獨孤青松在離人群有數十丈遠近時,人群之中有認識獨孤青松的,一聲狂叫道:「血影子轉到這邊走了,快逃命啊!」
  群雄一見「哇!」幾聲駭叫,居然分向側面竄逃。
  獨孤青松摧動龍馬,一個縱躍已到群雄之前,端坐在龍馬背上大叫道:「諸位暫聽在下一言,我獨孤青松並無意與武林為敵,你們因何這樣的奔逃?」
  群雄根本就不理會獨孤青松,只顧逃命。
  片刻間,群雄已散逃開去。
  獨孤青松終於疑惑十分,不再去管這些,逕向前衝,他走了沒有好遠,立見蘭兒如飛的奔來。
  一見獨孤青松,便大叫道:「青松哥!快啊!快去啊。」
  獨孤青松急問道:「怎麼回事。」
  「血影子!真是血影子!他已殺人盈野了!」
  「啊!真有這回事。」
  「是真的,師父和世外二老已在和那條血影子拚鬥了。」
  獨孤青松一提蘭兒和他並騎一馬,喝聲:「雪兒,快走。」
  龍馬長嘶一聲,拚命的奔馳起來了。
  但見景物飛退,耳邊風聲呼呼,龍馬的快速,已到了爽馳如風的境地。
  蘭兒與獨孤青松一同騎在龍馬背上,她是既喜悅又緊張。
  獨孤青松哪還有心情去欣賞她那份少女嬌羞、暗喜的心情。
  他一面讓龍馬狂奔,一面問道:「蘭妹,你見到了血影子麼,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蘭兒答道:「我只能看見他是一條血影子,怎樣的人我也看不清。」
  獨孤青松懷疑是萬極帝君的出身,又問道:「那裡有血影宮的人。」
  「有,四周圍都是血影宮的人。」
  「那你見了萬極帝君嗎?」
  「是的,我見著他了。」
  獨孤青松更加的疑惑了,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臉上無形中寵上一層殺氣,血影子的出現,對他太重要了。
  驀然,他已遠遠望見世外二老,手中仍然以兩柄寶刀,和公主的神風掌,聯手圍攻一條紅影。
  果然是血影子,他心裡怦怦跳了!
  驀地,他對蘭兒道:「蘭妹,龍馬暫交給你,我要去看一下。」
  隨即他嘬口清嘯一聲,身形一拔起了二十丈高下。
  蘭兒見獨孤青松的功力高到這樣的程度,真是羨慕極了。
  可是就在這時,奇事發生了。
  獨孤青松身形剛一拔起,立時隨著他下落的勢子,身形也慢慢地淡了,當他著地之後,已變成了一個淡淡的血影子。
  血影子如鬼如魅,一晃之間已在數十丈外,沒有絲毫的聲息。
  獨孤青松身化血影之後,再也不停留,便朝那條已殺人無數血影子飄去。
  這裡是一個小小的山盆谷地,可是在這谷地之中,早已倒著百十具屍體,而且那些屍體都是正道中人。
  獨孤青松顯得萬分的激動,他用盡了全力朝那條血影子飄去。
  只是剎那間事,獨孤有鬆化身的血影子發出一聲淒厲刺耳的叫聲,直如鬼叫,已飄世外二老和公主聯手圍攻的血影子面前。
  他不顧一切的便朝那條血影子撲去。
  那條血影子也不示弱,頓時之間,兩條血影子便纏鬥在一起。
  一時之間腥風大作,十丈之內均被腥風籠罩。
  世外雙老和公主也駭然退向一旁觀戰。
  兩條血影斗了將近一刻,始終勝敗難分。
  驀地其中一條影子一聲厲叫,發話道:「血影宮萬極弟子布劍陣。」
  四外的血影宮魔徒,一聲大喝,立見四外劍氣彌空,至少也有七八支劍是天下難求的寶劍。
  尤其是那支紫龍劍也在此刻出現,兩丈多長的紫芒,裹卷而來。
  獨孤青松大驚失色,也厲叫道:「世外二老前輩,師伯母加入戰圈。」
  世外二老和公主一見兩條血影子纏鬥在一起,善惡立判,心知是怎麼一回事,毫不猶豫,大喝一聲,便加入戰圈。
  不過,他們已分不清到底兩條血影誰是誰來,一時不知如何下手。
  就在這時,兩條血影中,有一條血影,身形一轉,已飄出數十丈外,隨即由淡而顯,現出了獨孤青松的身形。
  獨孤青松滿臉落漠之色,縱身便朝那條血影撲去,運起了大帝神風掌,如濤的掌風中,無止無休的劈向血影子。
  世外二老的兩支寶劍也揮舞起一片寒濤,裹向血影子。
  公主也拚命的劈出大帝神風掌。
  四人的寶劍,大帝神風掌,都是克制血影子的功夫,尤其是獨孤青松因為他本身具有化血之功,更不怕血影子撲到。
  立時形勢大變,血影子一聲聲的厲叫,叫得令人毛髮悚然。
  他已是只有挨打的份。藉著血影飄忽,躲閃避讓。
  獨孤青松一看時機不能輕失,對著遠遠站著的蘭兒秋兒大聲道:「蘭妹秋妹,你們還等什麼?」
  蘭兒和秋兒本就躍躍試試,不過又有些怕。
  猛聽獨孤青松的話,正中下懷。
  蘭兒跳下龍馬和秋兒飛掠而來。
  與四人才同時配合在一起。
  那條血影子以為兩個女娃兒可欺,捨實就虛,便撲向秋兒。
  秋兒一聲清叱:「你找死。」
  大帝神風掌呼地劈出。
  血影子哪將她放在眼裡,仍然撲去。
  誰知秋兒的功力已是不凡,等到大帝神風掌及身,他已躲閃不及,一聲厲叫,幾縷鮮血已飛射而出。
  獨孤青松更一聲暴喝道:「他已受傷了,搶攻。」
  六人的包圍圈一緊,劍掌同施,又是一聲厲叫過處,血影子帶著點點滴摘的血水,沖空而起,飄行數十丈。
  獨孤青松一聲厲喝,登時也掠空而趕,展開鬼影無形的絕頂輕功,隨後就追。
  血影子隨風而飄,速度快得難以想像。
  獨孤青松儘管施起全力也追他不上,可是獨孤青松知道萬萬不能讓他逃去,不然禍患無窮。
  頓時又第二次運起了化血神功,又變成了一道血影追去。
  兩條血影一晃之間,已消失在這谷地之外。
  前面那條血影子拚命的逃走,獨孤青松拚命的追趕。
  血影子走往深山之中,亂石叢林,懸崖石壁,獨孤青松感到越追越困難。
  因為一條影子,藏起身來那實在是太輕便了。
  他越發的死死盯住那血影。
  同時,他發出了尖銳如鬼嚎的聲音,道:「你我同為血影,你能去的地方,我便能去,今日你就鑽入黃泉地府我也要把你拖了出來。
  那邊的血影子也尖叫道:「小子,你那化血影的功夫是誰教給你的?」
  獨孤青松叫道:「我不知道,我已以練成血影子為恥。」
  前面血影子厲聲大笑起來,道:「好小子,我問你,你是否在洪澤湖一處巖洞之中學會血影化形功。」
  獨孤青松大聲尖銳叫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如不是我沒有話說,如是的話,你就是我蚩回唯一的傳人。」
  獨孤青松一聽此話不禁大驚失色,厲聲道:「你是三百年的蚩回?真使人不敢想像。」
  獨孤青松立時想起了那日在巖洞之中的事,終於他想到他以鮮血交換傳藝的那回事,他想:「蚩回真的復活了。」
  因為血影化形練成之後,真的就是躺變為骷骨,只要有人在臍眼處輸以鮮血,便又可生肌復活。
  獨孤青松自然是知道,因此他也知道目前這個血影子實是自己救活的,不禁除他之念更切。
  獨孤青松轉念分神之際,驀地不見前面的血影蚩回,他不禁焦急十分,厲嘯連連。這一給他逃走,實不知要到何年何日才能第二次將他打傷追攝他了。
  獨孤青松在附近到處尋找,他想發現蚩回藏身之地。
  他找到了。
  他找到了地上的血跡,那血跡一直仍向著深山之中灑著。每隔幾步全有幾點血,獨孤青松心中泛起冷笑,忖道:「血影子乃是三百年前一個窮凶極惡之徒,哼!他因我而得救重生,我也要他仍死在我手裡。」
  他循著血跡而行。
  不久之後,血跡顯示他已進了一座叢林之中。
  獨孤青松也跟了進去。
  卻見血跡停止在一株巨樹旁,四處再也找不到第二滴血。
  獨孤青松望著那株巨樹旁發愣。
  突然,他心思難道這巨樹有什麼奧妙之處?
  他飄身上樹,仍難以發現巨樹有何奧秘。
  他又飄身而下,繞著巨樹轉了幾圈,他發現有幾條樹根從地凸出地面,他一一試敲了幾敲,終於知道有一條樹根十分的古怪,似乎不是與巨樹連在一起,他找到了暗扭之處,試一撥弄,那條樹根便自動的移開了,現出一個地洞。
  獨孤青松不暇思索的便鑽了進去。
  那地洞下去一文多深之後,便是一條橫道,而且寬可容人。
  血跡又出現了。
  獨孤青松這刻也僅是一條血影,除了大帝神風掌和寶劍之外並不怕別的襲擊,仍行進飛快。」
  片刻後,突然出現了三條地道。
  這時,他暗暗的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不管怎樣,他無須考慮走哪一條,他走的是有血跡的那一條,驀地他聽到了有說話的聲音道:「祖師爺受傷不輕呢?他一路上滴著血回來的。」
  「是的,不過他療治傷勢,也復原得快,他死後三百年尚能復活,一點點傷算得什麼?」
  起先發話的又道:「不知獨孤青松那小子到哪裡去了?他如到血影宮裡來,宮中布下了天羅地網,保管他來得去不得。」
  「那小子是勢在必來,他的娘和伯叔們尚被帝君困住,不過,這刻已不知被移往哪裡去了,我想他再也別想能救人了。」
  獨孤青松聽到那兩人的說話,心中一驚,暗道:「我已走進血影宮來了?」
  他循著發聲之處走去,只見是兩個紫衣人站在走道的盡頭,獨孤青松心中念頭連轉,心想:「我不能殺人麼?我答應過伯母的條件,不是窮凶極惡之人,就不殺他,但今日看來,不殺人實在是不行的。」
  他暗暗打定主意,無聲無息的朝兩人中一撲,發出低低一聲沉哼,便死於就地,另一個紫衣人正想呼叫,獨孤青松反手點了他的穴道。
  沉聲道:「你不用怕,我不會要你的性命,不過你得好好說出來,血影子蚩回住在哪間房內?我要的找的是他,與你無關。」
  獨孤青松將他拖人地道中,拍活了他的穴道,自己也收起血影子功,恢復他原來的臉孔。
  紫衣人望了獨孤青松一眼,問道:「你當真不殺我?」
  「我說了就算,當然要放你。」
  「好,他在出了地道,左面有間石屋,屋內有個土坑,他就住在那坑內。」
  獨孤青松奇怪道:「他為什麼要住在土坑之內?」
  「大概是陰潮之地對他有利,他的真身還見不得日光。」
  獨孤青松笑道:「好,你的話如是真的,你是一定活了,還有你說血影宮中,布下天羅地網是什麼?」
  紫衣人答道:「宮中已有廿江湖成名的劍客好手,各持寶劍守候於你,而且他們都在隱蔽暗處,血影宮可以任你去來,但如你一不小心,使會喪失性命。」
  獨孤青松笑道:「這樣就能奈何我?」
  紫衣人又道:「血影宮還有十八座火屋,只要你走了進去,四周便即起火,那時你也休想有活命的機會。」
  獨孤青松點點頭,道:「好,你已說了不少,現在我讓你活,但要暫委屈你一下。」
  說罷又點了他的穴道,化成血影,貼著地道的土壁,慢慢移轉身形。
  地道的外面有些紫衣人在遊走,無疑的整個血影宮的戒備極其森嚴,獨孤青松心想:
  「對的,我也是一條血影子,可是伯母偏要我不再殺人,像今日之情況,不殺人成麼?」
  就在這時,獨孤青松驀聽到哈哈的大笑之聲道:「老妖婦,你出來,你害死我老哥哥,為你我才活到今日,你藏得住麼?」
  那說話的分明是地將所發。
  獨孤青松立時緊張了起來,暗忖道:「他也來了。」
  獨孤青松很久未曾見著地將的面,恩師不知對他練成血影化形是抱何種態度,他不願多想。
  趁著紫衣人不住意之際,貼著地面,快疾無倫飄到左面的石屋。
  石屋緊閉,而且竟是兩扇快門,鐵門外鮮紅刺目寫著四個大字:「入屋者死。」
  獨孤青松心想:「是的,我要你死了。」
  他繞著石屋遊走了一遍,找不到進去的隙縫。
  立時飄身上屋,簷上有空隙,血影子有形無體,一下子便鑽進去了,獨孤青松目光一掠,已看見了果然屋中央有個土坑,此刻赫然躺著一個臉色死灰,極其瘦小乾枯如柴的老人。
  他身尚且血跡斑斑,狼藉不堪。
  獨孤青松心知那便是血影子蚩回了,他不能讓他活著,他要活著,天下的蒼生就完了。
  他猛運一口真氣,收去了血影化形,飄身而下,隨即運起了大帝神風掌。
  就在這時,血影子蚩回雙目也睜了開來,兩道綠光隨著他的雙目射出。
  獨孤青松一怔。
  血影子蚩回已躍身而起。
  獨孤青松哪敢怠慢,一聲暴喝:「拿命來。」
  大帝神風掌,斷命絕脈,聲勢嚇人。
  誰知血影子蚩回一聲厲嘯,雙掌也快疾的迎封而上。
  「彭!」的一震之下。
  獨孤青松感到一陣血氣翻騰,他這才知道,血影子蚩回,並非只會血影化形,其實他本身功力也已登峰造極,要非他今日受傷,獨孤青松能否接下還在未知之數。
  獨孤青松這樣一想,不敢大意,天威掌猛運「天威地烈」「天怒地怨」「天塌地陷」,一連三招,雷聲隆隆,直如天崩地裂之勢朝血影子蚩回打到。
  血影子受傷之身,在獨孤青松這三招天威掌之下,居然鎮靜如恆,出掌又硬封硬接,彭!彭!又是兩聲暴響過後。
  獨孤青松和血影子蚩回同時後退五步之多。
  血影子蚩回嘴角掛上一絲慘叫,道:「來吧,有什麼功夫,你儘管施出來吧。」
  獨孤青松一聲不響,但他心中暗叫:「獨孤青松,今日你必要將他拾奪下來,不然他將是天大的禍害。」
  獨孤青松也淒然一笑,道:「好,今日我們以命相搏,不是你活就是我死。」
  「你真有這樣的決心?」
  「難道我與你開玩笑不成。」
  「我向你,你自問與神風大帝的功力如何?」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不能放你出去了。」
  血影子蚩回又慘笑一聲,道:「但是今日你就戰勝我,你自問能出得了血影宮麼?」
  「那是另外一件事,先把你解決再說。」
  獨孤青松強運真力又準備出手,忽聽得石屋外地將的聲音哇哇大笑.道:「老妖婦,你出來啊!我們來個公平的決鬥。」
  獨孤青松心思一轉,乘血影子蚩回不備之際,身子彈向鐵門。
  血影子蚩回卻桀桀連聲大笑起來,道:「你別作夢了,你想引那人進來,聯手攻擊我麼?哪有這樣的便宜的事,那扇鐵門裝著暗扭,你找不到的。」
  獨孤青松被蚩回一語道破,只得回轉身來,暗想:「自己與他的功力相當,根本無法分出勝負,要不就是兩敗俱傷,同歸地盡。可是自己還有重大的事等待完成,怎可與他同歸於盡?」
  他望著血影子蚩回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目前的血影子蚩回確是臉色灰白,他失血過多,已稍減了幾乎一半的功力,時機難再。
  血影子蚩回見獨孤青松發呆,嘴角已浮起一絲陰慘的笑意道:「小子,你見我的臉色蒼白是麼?但你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再打下去,只有兩敗懼傷!我以朽骨重生之體換你一條廿歲不到的性命,也還合算。」
  獨孤青松咬牙,大帝神風掌驟然又出手。
  血影子蚩回這次卻不硬接,一閃身橫讓五尺,又陰慘慘的道:「小子,你真要打,我們約地再痛快的鬥上一場,想你不至於不同意吧!」
  獨孤青松念頭連轉了幾轉,忖道:「今日我用盡全力,確是無能收拾他。」
  當下冷喝道:「你別花言巧語,企圖退身,好再去殘殺無辜。」
  「哼,你看錯我了。」
  獨孤青松輕蔑的道:「雪峰山中谷地一百多具傑作,便是你的傑作。」
  血影子蚩回冷聲道:「那麼稍解我三百斃命之苦,而且復我三百年前的身望,老夫非如此不可。」
  獨孤青松目光中寒芒對他一掃,道:「我今日放你,豈不是縱虎歸山?」
  「亦許是的,老夫既已重生,便要不負再生,將要大展宏圖,但目前我可以答應你,我在約朝相會之前,不再出手傷人。」
  「真的?」
  「老夫的脾氣你不知道麼?」
  「什麼脾氣?誰去考查你的歷史。」
  「老夫雖殺人如麻,兩手的血腥,但言出如山,尚未會失信於人過。」
  獨孤青松驀地大笑出聲,道:「你不會後悔?」
  「我與神風大帝,明知他有克我之功,雖死在他的掌下,你看我後悔了嗎?」
  「好一言為定。」
  「十日後,黃山始信峰山見。」
  獨孤青松狠狠的瞪他一眼,正待離去。
  鐵門外忽地一陣敲門之聲。
  血影子蚩回,突又桀桀大笑道:「小子,有你瞧的了。」
  獨孤青松怒聲道:「你想怎樣?」
  「天下武林的寶劍盡被那批孩子羅至,我叫他們在門外布下劍陣待你就戮,就是這麼簡單。」
  獨孤青松怒吼,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反悔了,我們的約會?」
  「誰說我反悔了,到時候自會去赴約,不過,那要看你今日能不能離開血影宮了,如你小子死了,我還赴什麼約。」
  獨孤青松狂吼道:「你這卑鄙的東西。」
  血影子蚩回桀桀大笑。
  突然,獨孤青松轉念一想,暗道:「我豈會怕他什麼劍陣,而且此刻便是毀他血影宮的太好時機。血影子蚩回既有話在先,十日之內,不再傷人,但這一條件並未限制我,好,萬極帝君,萬極幻女,萬極天尊的末日到了。
  他這樣一想,臉上雖仍裝著十分憤怒的模樣,心中卻已有了打算。
  他回身怒道:「好,就算你狠,小爺中了你們的圈套。」
  血影子蚩回大聲對門外道:「孩子,那姓獨孤小子在此處,別放他走脫了,從速布下劍陣,剪去後患,快去。」
  鐵門外應了一聲:「是,祖師爺。」
  血影子蚩回冷笑道:「小子,我知道你在江湖中闖下的名頭不小,但到此為止了。」
  獨孤青松暴怒道:「惡魔,你是想食言,再加出手?那我今日便與你拼到底了。」
  他跨前兩大步,作勢欲劈。
  血影子蚩回忽地大怒道:「小子,老夫說過黃山約鬥之前不再傷人,怎的你就是不信?
  好,要打我們就拚個死活吧,老夫豈又怕你。」
  獨孤青松雙掌微收,道:「若你不出手,憑那些魔崽子又奈何我,而且只怕他們要傷在我的手裡。」
  「你暫別說大話,只要你有那種本事,就毀了血影宮,我也不過問。」
  獨孤青松張口狂笑道:「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這是你自己說出來的,那時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頓時他又一聲長嘯道:「萬極帝君,你門外的劍陣布好了沒有,我要闖來了。」
  石屋外也飄進萬極帝君的刺耳尖聲,道:「獨孤青松,此地便是你葬身之處,你來吧。」
  萬極天尊也在門外厲聲大叫道:「獨孤青松,萬極宮那筆帳,今日我也要與你算算了。」
  獨孤青松對萬極天尊的在場心中一動。
  這時,那扇鐵門喧的一聲輕響。
  獨孤青松無暇思索,立施血影化形,眨眼間已變成了一條血影子。
  血影子蚩回一見卻桀桀大笑道:「小子,你這樣死得更快。」
  誰知他話聲剛落,獨孤青松化生的血影子已貼在石屋內的壁上。
  那扇門塔聲響過之後,便徐徐而開。
  萬極帝君手握紫龍劍,紫色的鋒芒耀目眩眼。
  萬極天尊緊緊站在他的身後,手中也執著一柄寒光森森的寶劍。
  血影子蚩回悠閒的站著,真的無意參加鬥場。
  他一瞥獨孤青松,道:「小子,你為何不闖出去呢?現在不正是時候?」
  獨孤青松不去理他,卻尖聲道:「萬極帝君,你們父子為何不進來?」
  萬極天尊哈哈狂笑,聲如霹靂,石屋也為之震動道:「小子,你完了!剛才何等成風,狂言闖門,剎那間就變成了懦夫,你最早以烈馬刀客聞名,你的狂到哪裡去了呢?」
  但他的話聲一落。
  獨孤青松一聲厲叫道:「我來了,接招。」
  萬極帝君和萬極天尊手中的劍一緊,門外也有近二十個握劍的武林高手,也趕緊全神戒備。
  大家目光如炬,盯著石屋之內。
  但獨孤青松卻身形頓起,他是怎麼進來的,就怎麼出去。血影子無隙不入,從屋頂瓦面的縫間,只身形一閃之際,已逸出了屋外。
  他一到屋外,緊接著散去化血功,恢復了他的本像。
  血影子蚩回見獨孤青松一動,已知他的動向,叫了一聲:「孩子,快轉回去。」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屋外獨孤青松一聲暴喝,慘嗥之聲,嘶空而起。
  早有三個握劍之人血肉橫飛。
  獨孤青松也正這時,搶過了一支寶劍。
  手腕一抖,寒光陡起,前任武尊,無名劍豪的金龍神劍,「騰、翔」兩招已出手,口中更揚起了莊嚴的清嘯。
  他手中的劍真如神龍在天,這至高的御劍之術,在空中幻起了三丈方圓的一片劍幕劍雨。
  又有幾聲淒厲的慘叫聲起。
  人影亂射。
  只轉眼的工夫,石屋外已倒下了七人個劍道高手,地上,殘肢血肉,狼藉不堪人目。
  但獨孤青松仍以他至高的氣勁,在御劍噬人。
  一聲瘋狂的暴喝,隨著一道強烈的紫光從石屋中衝了出來。
  萬極帝君以憤怒到了極點的拚命之勢,朝獨孤青松狂揮而來。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聲中。
  寒劍如虹,射向萬極帝君。
  萬極帝君揚劍一抵,但在這微頓之間,獨孤青松雙掌齊出,天威掌一招「天塌地陷」
  「篷!」排山倒海的掌風而出。
  又有幾個劍手應掌而倒。
  他又左手探杯取出三根「射魄針」,抖手激射向萬極天尊。
  這細如牛毛的射魄針,防不勝防,萬極天尊更未防到他在這等場合,尚能施用暗器,三根射魄針一齊打入他身上,見血歸海,隱入了他的身上。
  萬極天尊一發覺已經遲了,也只有舉劍拚命。
  獨孤青松腳下一跳,又挑起一柄被拋的寶劍,迎了上去。在這寒光掃舞之中,他不禁狂笑起來道:「老魔!你寶貝兒子,已中了我三根「射魄針」。這三根我暫寄在他身上,但你記住我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萬極帝君氣憤得哇哇怪叫,手中的紫龍劍,舞起駭人的劍芒,捲向獨孤青松,獨孤青松也將手中的寶劍舞直一團白光,護住全身。
  這時血影子蚩回也滿臉驚容的走出石屋,靜靜的觀看萬極帝君領著一群劍手狠鬥獨孤青松。
  萬極帝君心裡一急,大嚷道:「祖師爺,請幫幫忙把這小子拾奪下來,天下認此太平。」
  血影子蚩回雙手一擺,道:「孩子,祖師爺無能為力,我已答應過他十日內不再出手。」
  獨孤青松哈哈大笑,道:「老怪物,你果然言而有信。」
  蚩回也得意的道:「老夫以此成名。」
  獨孤青松更加大笑,手中的寶劍一抖,幻起了一片劍花,當時又有兩個劍手一聲狂吼拋劍倒地。
  這時萬極帝君瘋了似的紫龍劍疾若狂風暴雨,罩向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深得劍道三昧,狂笑聲中,劍尖一點,已自盪開了的萬極帝君的紫龍劍,臉色倏忽一沉,道:「老魔,我娘和伯叔們被你搬移到哪裡去了。」
  萬極帝君暴怒,道:「小子,除非你引頸授首,否則我不會告訴你的。」
  獨抓青松也狠聲道:「老魔,我不怕你不說出來,你待著瞧吧。」
  「我就不信你能知道。」
  獨孤青松劍光一繞忽斂,道:「你要不說,今日血影宮便休想保全,你走著瞧吧。」
  萬極帝君怪叫一聲,忽然嘬口一聲呼嘯,嘯聲過後,只見血影宮中從一幢幢石屋之中,更有從地下穴道,鑽出無數的人來。
  眨眼間遍處已站滿了人,一個個臉上是既憤恨又恐懼的神色,向獨孤青松逼來,獨孤青松一見他們又準備群攻群打,他臉上的殺氣陡起,群魔徒見了只感到心中透起一股寒氣。
  獨孤青松在末出手之前,朝萬極帝君怒喝道:「萬極老魔!你驅他們群攻無異是到來送死。我問你,你竟忍心見他們血肉橫飛麼?青城山望月坪的教訓還不夠?」
  萬極帝君望著血影子嗤回一眼,道:「你以為這裡只你一人會血影化形?」
  血影子蚩回桀桀乾笑一聲,道:「孩子,你別打錯了主意,祖師爺一言九鼎,從不更改,那要你好生地運籌指揮了,小子實不可輕敵,你該早知道的。」
  萬極帝君怪笑一聲,紫龍劍一揮,眾魔湧來如潮。
  獨孤青松暗忖道:「師伯母不許我再殺人,但今日的情形,不殺人如何行呢?哼!這些都是可殺之人。殺之何辜?」
  他一陣狂笑,寒劍如虹,撲進了人潮之中。
  慘嗥再起,人頭亂飛。
  十幾聲淒厲的慘吼,血腥彌空。
  一時之間,血影宮中,殺聲震天,殺氣衝霄。
  就在這時,「唏聿聿」,烈馬長鳴。
  獨孤青松嘬口一聲長嘯,聲傳十里之外。
  長劍更捲起寒濤劍幕,正在這時,東北角上也是一條長虹捲到,口作龍吟,所過之處,便血瀉如雨。
  獨孤青松一看來人身法,恰是無名劍豪的金龍神劍的招數,可是來人卻蓬頭垢面,發長披肩。
  獨孤青松一見那人大喝道:「來者何人?」
  來人顯然非常的激動,道:「青松哥,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元兒。」
  獨孤青松一所是元兒,當時了激動異常道:「元兒,是你!你是怎樣的脫身的。」
  元兒勇猛狂烈奮不顧身,金龍神劍起手間,又有七八個人頭顱落地上,他慘聲道:「我逃出來的!我特地找你去救救他們,如再不救他們,他們會被折磨死的。」
  獨孤青松心中一痛,大吼道:「我娘,叔伯們怎樣了?」
  「痛苦難當。」
  獨孤青松狂吼一聲,厲叫道:「殺,殺絕他們魔崽子。」
  他寒劍連揮,血染灰衣,殺得連眼睛也通紅了!
  元兒也抖起長劍,和獨孤青松聯手,更如兩個魔煞惡星。
  獨孤青松和元兒正殺得興起。
  陡然間,四五條人影疾射而至。
  「住手。」
  四五人身形一定,現出了世外二老,公主、藍衣老祖和地將。
  他們望著地上纍纍的屍骸,怒瞪著獨孤青松。
  萬極帝君寒著臉,暴聲道:「江湖血劫已起,你們來做什麼?」
  他紫龍劍一掃,怒吼道:「上!」眾魔徒又要擁身撲向獨孤青松。
  這時,獨孤青松又清醒了許多,他望了元兒一眼,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驀地,兩人頓腳劃身而起,疾若驚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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