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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死敵血影

  八個紫衣大漢有七個紫衣大漢一見獨孤青松現身,真是如見了鬼般,同聲狂叫一聲:
  「血影子!」
  一個個面如土色,腳下一點,向後狂縱。
  獨孤青松笑聲倏止,一聲暴喝道:「站住!」
  那群紫衣大漢,膝蓋一軟,當時幾乎站不住了,口中仍在連聲道:「血影子!血影子!」
  這時乾坤劍之女溫秀琴一掠身到了她爹爹的身邊,低聲對乾坤劍道:「爹!他是替我們解危的,他是獨孤青松,爹,我們站在一旁吧。」
  乾坤劍溫宏開尚未弄清是怎麼一回事。早被他女兒拉過一旁。
  這時,獨孤青松方才對游文駿掃了一眼,輕笑道:「白馬莊少莊主,久未見面了!」
  游文駿當獨孤青松一現身之際,再經八個紫衣大漢驚駭紛紛後縱,已顯得有些孤立,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獨孤青松這一開口,他方才一聲怒喝:「獨孤青松,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牲,你還敢見故人麼?」
  獨孤青松仍然含笑邁:「少莊主,你罵我是畜牲麼?我們兩人你說誰更像畜牲?」
  「哼!獨孤青松,別人怕你血影子,我可不怕,你這畜牲。」
  他又是一聲畜牲。
  獨孤青松頓時怒道:「游文駿,你爹爹死在萬極天尊之掌下,你現在尚且聽令於他,你認賊作父,助紂為虐,我問你,這樣的人是什麼?」
  游文駿臉上一怔,怒哼一聲。
  獨孤青松立時加了一句:「畜牲!」
  游文駿頓時滿臉通紅,吶吶說不出一句話。
  獨孤青松看到他那種神情,心中暗忖道:「看來他良知尚未全泯,我只要加以開導,或能使他改過。」
  他這樣一想,暫不理游文駿,身形一晃,在那八個紫衣大漢身前掠影而過,八個紫衣大漢已被同時點住了穴道。人事不省。
  達時,他才又轉過身來,城懇的對游文駿道:「游兄,巫山縣城小弟扮為一個小化子對你們兄弟二人,究或有過份之處,可是你得想想,白馬莊上你兩兄弟對我欺凌得還不夠麼?
  那時我之功力就比你兩兄弟高很多,我若不看在莊主的面上,和子奇叔叔一再的勸阻,那時你們便不是我的對手,你們兩兄弟嬌生慣養,為所欲為,尤其是令弟,更是蠻橫無理,文駿兄,你仔細想想,我這話,對不對?」
  獨孤青松雙目逼視他。
  游文駿雙目微垂,獨孤青松繼道:「萬極宮中,公孫叔叔和游叔叔喪命於萬極天尊掌下,那是大家措手不及所致,哪有見死不救之理,那是大家都緊張至極,顧慮不周,因此惹起了你兩兄弟和公孫姐姐拂袖絕裾而去。我有錯,你們盡可來找我,我獨孤青松從不推辭諉過,但你們卻投向殺父仇人之處,你兄弟以後怎能在江湖立足呢?文駿尚請三思。」
  游文駿更抬不起頭來,眼淚簌簌而流。
  猛然游文駿抬頭,大聲道:「真的,真的是我們錯了!」
  立時他痛哭失聲。」
  獨孤青松趕緊安慰,道:「既然文駿兄知錯,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游文駿搖搖頭,道:「不,來不及了,萬極帝君點了我和彬弟的絕脈,十日便要服下藥物一包,否則無救。」
  獨孤青松歎息一聲道:「我早就預料到那些魔崽子不會相信你們兄弟的。而且我還可以想像得到,如你兄弟有絲毫被他懷疑的地方……」
  游文駿不待他把話說完,接口道:「我知道,他不會放過我們的,現在我該怎麼辦。」
  獨孤青松想了想道:「你要先說服令弟。」
  「他會聽我的。」
  「他如不聽呢?」
  游文駿一愕,突然憤聲道:「他如不聽我就殺了他,現在我想清了,我要報仇,現在我羞慚死了。」
  獨孤青松冷峻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轉頭看了看乾坤劍父女,便朝他兩走去,深深長揖道:「溫老前輩,晚輩有一個不情之請求,不知老前輩能成全晚輩麼。」
  緯坤劍連忙還禮道:「小俠乃我恩人,有什麼話儘管吩咐,只要我辦得到,萬無推辭之理。」
  獨孤青松感激道:「前輩要是這樣,晚輩反不便開口了,晚輩只是適逢其會,何恩之有?」
  接著他指著游文駿道:「這位乃武林六奇蒼冥客遊駿松叔叔的大公子,一時之錯投向萬極門中,如今知錯,但被點了絕脈,這萬極老魔的獨有手法,無人能解,所以要保他的性命,只有請借前輩的……」
  他剛說到此,游文駿忽地奔了前來,大聲道:「青松弟,你要借老前輩的乾坤劍交我持回覆命麼?乾坤劍乃是老前輩成名闖萬的兵刃,人與劍共存亡,那怎麼使得?」
  乾坤劍也聽出獨孤青松之意思,臉色一白,似乎有點不相信獨孤青松會作此要求,但隨即他立時哈哈大道:「大俠惠我良多,我理應……」
  獨孤青松經游文駿一語提醒,自知失言,忙臉色一肅,朝乾坤劍作了一揖,道:「晚輩一時昏昧,請老前輩見諒。」
  游文駿也突然大聲道:「我游文駿一時誤入歧途,悔之已晚,游文駿雖死也不願連累前輩,晚輩此去當與老魔一拼,雖死無撼!晚輩就此告辭。」
  他話聲一落,驀然晃身朝那八個紫衣大漢,雙掌如傾雷般連劈出八掌,掌掌絕命,獨孤青松待要救援已是無及。
  八個紫衣大漢就此一命嗚呼!
  游文駿轉身對獨孤青松一揖道:「青松弟!一代奇葩,請自珍重!我爹爹和公孫大伯合葬白馬湖邊,小兄與彬弟如遭不測,祈弟每逢春秋代為祭掃,小兄去了。」
  他頓腳便掠出溫家莊而去!
  獨孤青松只有站著發愣,因為他既不能為他解開絕脈被點,就是將他留下還是一死,而且他弟弟游文彬尚留在萬極帝君的身邊,游文駿又勢不能拋下弟弟不顧。
  獨孤青松望著游文駿的身形消失後,望著地下八具屍體一眼,突然心中一動,轉身對乾坤劍父女道:「血魔幫必將重犯貴莊報復,老前輩,以晚輩之急,還是請前輩暫避。」
  乾坤劍點點頭,黯然道:「我已想及了。」
  這時梅姑見事已解決,對獨孤青松一福道:「溫家莊不忘大德!」
  獨孤青松答道:「哪裡!」
  梅姑對他微微一笑,正又要開口說話,驀聽莊外傳來唏聿聿一聲馬嘶之聲。
  獨孤青松聽得一皺眉,暗忖道:「雪兒因何嘶鳴?」
  接著龍馬又鳴叫三聲。
  一聲比一聲狂烈,最後那一聲聽來更是少有的悲怒狂鳴。
  獨孤青松心知有事,對乾坤劍父女抱拳朗聲道:「龍馬長嘯報警,晚輩去了。」
  他也不待他們答話。
  腳下-點,嗖地便掠出二十文外。
  梅姑不禁急聲大叫道:「你事完還要回來啊。」
  獨孤青松沒有作答,接連幾縱,立時展出鬼影無形,快似風飄,朝龍馬傳聲之處掠去。
  這時龍馬嘶叫更急,好像與人拚命似地。」
  獨孤青松全力趕去。
  突然,龍馬啞然一聲慘叫。
  獨孤青松聽得心中一痛,嘬口便是一聲長嘯,以他不世的功力,發話道:「何方賊子,敢斃我龍馬?」
  他這一著急,快得如流星蕩空,聲落人至,只見兩個發眉皆白老人已將龍馬劈倒在地。
  龍馬嘴噴鮮血,雙目圓睜,已奄奄一息!
  獨孤青松看到這情形,狂怒攻心,暴喝一聲:「打。」
  雙掌一錯,挾著雷霆萬鈞之勢,帶起一股灰色的旋風,連人帶掌便撲向兩個老人,兩個老的微微哼了半聲。
  其中一老不屑的道:「孫不死,你先接他一下試試。」
  獨孤青松的掌風已到。
  無疑的是出自怨憤,全力一掌。
  在邊站著老人白眉微掀,寬袍卻朗獨孤青松撲來的攻勢上一拂。
  「彭。」
  一聲震天價響,獨孤青松撲向他的身子,猛然又倒飛而回。
  那發掌的老人也蹬!蹬!連退了五步。
  獨孤青松雙臂一震,凌空劃了一道孤形,飄落站定。
  那老人微一凝神道:「唐不死,果然厲害。」
  孫不死老人笑道:「一個這麼大年紀的娃兒,有此功力,我真是初見。」
  他說著便朝獨孤青松走去。
  獨孤青松眼看龍馬越來越是不濟,他急怒攻心的喝道:「老賊報名受死。」
  孫不死又笑道:「先接我-掌再說不遲。」
  獨孤青松忍無可忍,暗運起天威掌法。
  呼!的一招「天怒地怨」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
  同時厲吼道:「老賊接掌。」
  孫不死雙目激睜,射出兩道如電的寒光。
  他單掌立胸,微微朝上一翻,掌心吐勁,一股陰柔之力滾滾而出。
  這一次不同於剛才的暴響,只聽波的一聲。
  獨孤青松一聲悶哼,退了三步。
  孫不死雖未出聲,臉色也隨之一變為灰白。
  臉上更肅然一沉,接著也蹬!蹬!退了三步。
  兩人都雙目大睜。互相瞪視。
  唐不死在一旁低聲道:「孫不死,這一下你嘗到了甜頭吧。」
  孫不死沒有理會唐不死的話,卻一聲吼道:「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老不死的一掌。」
  說罷,他雙掌同時慢慢的前推出一掌,無聲無息。
  他這麼一來,觸發了獨孤青松的狂性,狠狠的暗一咬牙,怒哼一聲:「好。」
  全身隨著一沉,以天威掌法中一招他從未用過的「天塌地陷」,集畢生之力,也雙掌齊出,一股撼山僳岳的氣流,鋪蓋而出。
  又是僅只輕微的「波!」的一響。
  風聲嘯空,塵土瀰漫。
  十丈之內見不著人影。
  隨著掌勁,塵土的揚空,一條人影飄身站在十丈之外,他是唐不死。
  他凝重的面目自有一種凜然不可侵犯之感。
  他如寒電的雙目一直凝視著被塵土籠罩的鬥場中。
  半晌,他才長歎一聲,大袖輕輕一揮。
  一陣柔和的輕風將漫空的塵沙吹散之後,現出了孫不死和獨孤青松兩人的身形,兩人都跌坐在地,嘴角均掛著鮮血,閉目調息。
  唐不死緩步走至孫不死的背後,單掌在他的背上連拍三掌。
  孫不死的身子一震,長長的吁出一口氣,睜目站起,看了唐不死一眼,便舉步移向獨孤青松的身旁。
  唐不死一怔,大聲道:「孫不死的,你想做什麼?」
  孫不死轉頭玲冷望了唐石死的一眼,搖搖頭道:「他未運起化血功,便如此的厲害,此時不除他,等待何時。」
  唐不死肅然道:「你不想問清他之後,就貿然下手,你是跟誰學的!我們三個老不死的名頭,也會被你丟了。」
  孫不死憤然道:「難道江湖的傳言是假的不成,還用問什麼?」
  「不行,這事非問清不可。」
  唐不死臉上已有些憤憤之色。
  孫不死一愕,隨即啞然一笑,道:「唐不死,敢情你已變卦了!」
  「我沒有變卦,如他真是血影子,我唐不死不惜和他一拼。昔年神風大帝與血影子蚩回拼得兩敗俱傷,卻流名千古,我泰山老人唐不死又何樂而不為?但我卻不容你這樣不講理。」
  孫不死聞言也憤憤道:「想我華山老孫不死也不是乘人之危,下流之人,你既能放手,我又豈是不能?那你問吧,我想他什麼也不什麼回答你。」
  唐不死哼了半聲,正想走至獨孤青松依法拍他三掌,借力輸功,助他一臂之力,不想獨孤青松就在這時睜眼,緩緩立起。
  他盯了兩人一眼,冷聲道:「原來兩位是百年前便歸隱山林,不再過向江湖的三老之二泰山老人和華山老人,你們為何不下手除我?」
  孫不死見獨孤青松復原得這樣快,也暗暗驚心,喝道:「你說待楚些,今日既已找著你了,總不會輕易再讓你走了。」
  獨孤青松一聲冷笑,道:「剛才你要下手,我確無回手之力,但此刻已經遲了,告訴你,我正是血影子獨孤青松,這不得了,下手吧。」
  孫不死看了唐不死一眼道:「怎麼樣?」
  獨孤青松驀地朝孫不死呸的一口吐沫飛去,厲聲道:「你這老而無用的東西,憑什麼要殺我獨孤青松?就因為我能身化血影就該殺麼?」
  孫不死和唐不死同時對獨孤青松的峻厲之色也暗中運功戒備。
  孫不死冷聲答道:「你身化血影,殺人盈野,上干天和,青城望月坪的屍體就是最好的說明。」
  獨孤青松不屑的問道:「兩位知道那是什麼人嗎?」
  「什麼人你都要負些責任。」
  獨孤青松猛地狂笑道:「兩位老前輩怎不講理?青城望月坪的確死了不少人,但那是血魔幫和萬極帝君的爪牙,害人無數,江湖因他們的存在,慘禍連連,那些人實在死不足惜。」
  孫不死望了唐不死一眼,道:「唐不死的,你看怎樣?血影子天下無敵,此人憤世嫉俗,血魔幫徒固死有餘辜,但誰能擔保他再不會濫殺無辜?
  獨孤青松冷哼一聲道:「我獨孤青松還不是那種人。」
  「你用什麼保證?。
  「我無須向你們保證什麼?」
  孫不死驀然大喝一聲道:「唐不死,今日我饒他不得。」
  獨孤青松狂笑道:「有什麼本事儘管施出來吧。」
  唐不死這時也臉上一沉,對獨孤青松道:「獨孤青松,我看你只要今日提出保證,我與華山老人均會放過你,要知道血影子天地的戾氣練成,練到絕頂,便將迷失本性,好殺無度,勢必造成武林的彌天血劫,我們與你獨孤青松都無怨無仇,只是為天下蒼生計,不得不再下山一次,獨孤青松,你不可任性。」
  獨孤青松冷冷瞥了兩人一眼,喃喃道:「我沒有什麼任性之處,我還沒殺錯人。」
  他喃喃說著,便朝龍馬倒臥之地走去。
  當他目光一觸到龍馬倒臥的慘樣,不禁一股無名怒火又直往上衝。
  猛然,他又轉身厲聲道:「泰山,華山二老,我獨孤青松練成血影子,你們不放過我,儘管衝著我來好了,龍馬何辜,你們竟下此毒手?」
  華山泰山二老啞然無語。
  獨孤青松一揮手又道:「你們走吧,今日我饒你們一次,看你們活到這歲數不易,我原諒你們一次,我要救龍馬,你們走吧。」
  泰山華山二者仍站著不動。
  獨孤青松一聲暴喝道:「滾,你們與我滾遠些。」
  兩老再也忍不住了,冷斥道:「沒那麼容易,今日既然碰上,你要不作個交代那可不能善了。血影子天下之禍害,人人得而誅之。」
  獨孤青松氣到極點,臉上的殺氣立罩上眉宇,反而鎮靜得多,道:「劃下道來吧,你們到底想怎樣?」
  「不提出保證,誓不再傷人,今日你休想活著離開。」
  「辦不到。」
  孫不死立時對唐不死厲聲道:「唐不死的,今日只有一拼了。」
  唐不死沉吟片刻,臉上萬分的凝重,最後終於點了點頭。
  獨孤青松知道他們就要下手了!
  淒厲的大笑之聲衝口而出!隨著他的大笑,他的身體漸漸艷紅起來。
  他已運起了化血功!
  紅透而化做了一個血影!
  但是血影子只是靜靜的站著不動。孫不死和唐不死一見,駭然的退了三步,兩人的手同時探向服下。
  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際。
  孫不死,唐不死,身形暴轉,猛然間萬點寒光撤空揚起,一股冷寒的劍氣彌空,罩向獨孤青松。
  獨孤青松一見他們亮劍便知是無堅不催的寶劍。
  原來他們有備而來。
  他憤怒得恨不得一撲就撲殺他們,但這無隙可入的劍幕之中,他雖是一血影,也無能為力。
  他只有血影一飄,使出十丈之外。
  兩老一聲斷喝,催動劍氣,仍朝獨孤青松捲去。
  獨孤青松身形一飄,又飄到了另外一處站著。
  他像一隻狡猾的狼一般,只在劍幕之外,伺空而走,他根本不和他們正面接觸,兩老竟厲聲暴喝連連。可是,他們對獨孤青松也無可奈何。
  兩老見獨孤青松一味躲避,只得將劍氣鬆下來。
  但是獨孤青松一見他們的劍幕微鬆,血影子一飄,已在他們前面,現出來作勢欲撲的神情。
  兩老大喝一聲。
  劍聲輕靈,又裹卷而上。
  獨孤青松又飄行開去。
  這時,獨孤青松暗想:「我要累死他們。」
  猛然,他血影子繞著他們的劍幕疾走了起來。越走越快,越快血影子就越快。
  最後就變成一圈紅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血影在那個方向。
  兩老怒嘯連天,手中的劍卻半點也不敢鬆懈。
  半盞熱茶的時間過去了。
  頓飯工夫過去了!
  半天過去了!
  西山日墜,留下了滿天的殘霞。
  兩老的功力實在精深至極,半天之後,才聽到兩人喘息之聲。
  獨孤青松冷笑忖道:「快了,看你能支持到幾時。」
  驀地,劍幕之中發出了一聲如龍吟般的劍鳴之聲,隨即長虹劃空,兩道白虹朝著二十丈外電射而出。
  但紅線倏滅,卻無聲無息的也飄了二十丈。
  白虹倏隱,現出了在大口喘息的孫不死和唐不死兩個老人。
  他們目光一瞥,駭然血影子仍站在他們身前。
  兩人全身一凜。
  寶劍朝血影子一揮,一輪搶攻,腳下一點,又身化白虹,飛射二十丈。
  血影子看不出是怎樣移動,如鬼魅般只眨眼間又到了兩人落身不遠之處,但他只站著不動。
  這次孫不死唐不死已冷汗直流。
  頓腳又逃。
  血影子一點也不放鬆,兩老到哪裡,他便追到哪裡,兩老始終逃不過血影子的如附骨之蛆。
  這時兩老的運劍半天之後,已有力不從心之感,不禁微微一歎,立時兩人不再逃避,只手握寶劍,背對背的站立,雙目盯著血影子。
  孫不死一面道:「唐不死,我看天色一晚,你我兩條性命便要喪身此地了。」
  唐不死答道:「熬到一時是一時吧!我想他一時還不敢近身。」
  獨孤青松化身的血影又開始移動了,兩老也跟著在原地疾轉,因為他們實在不知血影子會在何時進撲。
  兩老越轉越驚心了,額上的汗如雨下,片刻後,夜幕漸漸低垂,兩人轉得頭昏眼花,血影子的範圍越縮越小。
  兩老漸漸嗅著腥氣,那是血影子的氣息。
  死神漸光臨他們了。
  就在這時,泰山老人長歎一聲。
  接著噹啷一聲,長劍落地,拋在一旁,接著人一矮,便跌地閉目,低聲道:「獨孤青松,你要殺就殺吧!」
  華山老人也自知無救,依法炮製,棄劍跌坐。
  兩人的臉上顯出一種悲痛的神色。
  這時就聽到了一個尖銳的聲音道:「你們覺得在做一件善事是麼?血影子危害天下蒼生,你們不容他獨活是麼?哼!哼!以你們今日之事是非我非殺你們不可,你們枉自活了這麼久,可是連好歹都分不清。」
  那聲音停了又道:「你們自動棄劍,以救你們,但是我得告訴你們,今日危害天下的萬極帝君血影宮和血魔幫一門,他們使武林斷絕正義,我所以練成血影子也是只為要報父仇,我練的化血功井非要與天下武林為敵,你們聽到沒有?」
  孫不死聞言,突地睜目道:「要殺就殺,別囉嗦!今日我兩人不能制死你,自有人會制死你。」
  血影子一聲淒厲刺耳的怪笑道:「衝著你這句話,你是死定了,不過……」
  血影子話鋒轉過泰山老人道:「唐老前輩,我看你還懂事,你願替我擔保麼?」
  唐不死搖搖頭道:「天下不容有血影子的存在,否則武林問也無平靜之日了。」
  「真的是這樣麼?」
  「昔年的血影子蚩回便是一例。」
  「蚩回作惡多端,與我何能同日而語。」
  「你殺吧,如若今日我們不死仍會以你為敵的。」
  獨孤青松驀地仰天一陣悲嘯,全身的血影漸漸化去,現出了他真身,但是突然舉手一掌擊出。
  寒飆砸地之中,他身形一晃已到了龍馬之側,提起了龍馬,悲聲道:「我為龍馬報一掌之仇。」
  「彭!」的一聲,泰山與華山兩老人同時噴出一口鮮血,微睜無神的雙目,望著獨孤青松提著龍馬飄掠而去!
  兩人就地盤坐調整息傷。
  夜幕已籠罩了大地,大約有二個時辰過去後,唐不死首先低聲道:「孫不死,你怎樣了。」
  孫不死也在這時醒過,突然雙目寒光倏射道:「我非殺他不可。」
  唐不死歎道:「亦許他罪不至死。」
  「廢話,天下之中容不得此等戾物存在。」
  兩人先後站起身,就在這時,兩條人影飛縱而來,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白衣拽地,男的藍衫飄拂。
  兩人掠至泰山老人和華山老人身前。
  藍衣人忽然嚷了一聲,對白衣女子道:「這是泰山華山二老前輩。」
  白衣女子也現出於意外的神情。
  藍衣男子和由衣女子,連忙神情一整,莊嚴的朝兩老施禮道:「想不到在此地得遇兩位老神仙,何幸如之。」
  兩老這時微睜雙目,瞥了兩人一眼,孫不死對藍衣人看看道:「你可是武林人稱藍衣老祖之人?這位白衣女子是誰?」
  來人正是尋找獨孤青松的藍衣老祖和神風大帝傳人公主兩人。
  藍衣老祖環眼見兩老襟前血跡,微現發愕,因為他知道武林中武力最高的數世外三老了,不知是誰有如此功力竟能傷了兩老。
  他連忙恭謹的答道:「這位是神風大帝的傳人,也是天將之妻前皇公主。」
  兩者一聽,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問道:「你們可是追血影子獨孤青松而來?」
  公主見兩老劈頭第一句便問此話,心中一動,立道:「兩位前輩,可是已經遇見了他?
  我們正是要找他。」
  孫不死雙目現出憤然之色,道:「我兩個老不死的,何止遇見他,幾乎也死在他血影子之下,再遇見他時,我拼著同歸於盡,也要殺他。」
  藍衣老祖,驀然大叫一聲道:「好小子,他竟敢對兩位老前輩如此不敬,我藍衣老祖也要教訓他。」
  公主卻在一旁低聲道:「兩位老前輩暫請息怒!但不知老前輩是如何與他鬥起來的?」
  孫不死大聲道:「這不用問麼?血影子天下武林公敵,我們是專門下山找他的,遇著了豈有不鬥之理。」
  公主目光銳利,看事精細,已知那是怎麼一回事,輕歎一聲,柔聲道:「兩位老前輩,可肯聽晚輩一言?」
  孫唐兩者一怔,望著公主,道:「你要為他求情麼?」
  公主平靜的答道:「獨孤青松雖是晚輩的師侄,但他如作惡造孽,晚輩也不敢偏袒。不過,我看那孩子並非那種人。」
  「你這不是偏私,是什麼?你說他是哪種人?」
  「萬極帝君妄想奪取武林至尊之位,魚肉天下,殺他父親,母親伯叔尚在萬極帝君掌握作囚,他練化血功,練成血影子乃為報仇,並無與天下武林為敵,妄想稱尊武林之念,情有可原。」
  藍衣老祖也加上一句道:「是真的,那與我也有一段情誼,他是個至性之人。」
  兩老不禁哈哈大笑:「唯其至性,才會殺劫重重。」
  公主不禁微微有些氣道:「我們找他本來也是要他散去血影子功的意思,聽兩位老前輩這麼一說,我反而對他生起了同情之心來了。」
  兩老一怔,大聲道:「昔年貴師尊與血影子蚩回勢不兩立,你怎可說這種話?」
  公主微微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麼不能?只要他非濫殺無辜,便可保留血影子的功力,甚至他就稱尊武林,只要為武林有利,也並無不可。」
  說著她對藍衣老祖道:「藍兄走吧!想他既在此現身,當不會走得太遠。」
  說著掠身十丈之外。
  藍衣老祖正想跟著走時,驀聽孫不死喝道:「慢著,我得把話說清,你們若敢助紂為虐,當在我們清掃之列。」
  公主怒答道:「如你們不分青紅皂白,隨你們怎樣就怎樣辦。」
  單手一拂,騰身而去。
  藍衣老祖回頭看了兩老一眼,也無聲無息的跟著走了。
  且說獨孤青松掌劈泰山華山二老,提著奄奄一息的龍馬,心中說不出憤恨和悲痛,一口氣只望山上奔去。
  他一面奔一面喃喃道:「天下之人都不容我麼?我獨孤青松無意中練成了血影子的功力,有什麼罪呢?下次他們如再這麼不講理,我決不輕饒了他們。」
  他在山上找個隱僻之處,將龍馬放下,無比憐愛的撫著它,又撕下長衫下擺為龍馬掠淨嘴角的血跡。
  然後,端坐一旁,運起了大帝神風掌功,幾股細流流遍龍馬的全身。
  片刻過後,獨孤青松額上的汗水滾滾而流,但龍馬卻從微弱的氣息漸漸的粗重了起來。
  獨孤青松更加運功為龍馬治傷,他在地將之處學得不少醫道方面的知識,再過一刻,獨孤青松臉上泛白,龍馬卻可低哼出聲了。
  至此,獨孤青松方才移開雙手,自己卻調整入定了。
  正在他人定之際,因龍馬的低哼,引來了兩人,那正是公主和藍衣老祖。
  兩人一見獨孤青松已坐功入定,並不將他叫醒。
  兩人一打眼色,便也一左一右坐在獨孤青松的兩側。
  幾個時辰過去,這時正是午夜。
  獨孤青松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睜開眼睛,正想站起時。
  驀地,他悚然一驚,因為就在這時一支手掌已按在他的背上,他吃驚也憤怒到了極點,想一躍而起。
  便聽到一個柔和的口音,道:「孩子,靜靜的坐著,我是你師伯母。」
  獨孤青松聽出是公主的口音,憤怒之情一變為馴順和激動,顫聲叫了聲:「伯母!」
  轉頭看時,夜的沉靜的光線映在公主的臉上,慈祥中透著無比的嚴肅,這時他也見到了另一側的藍衣老祖。
  他又是一震,低稱了聲:「師祖。」
  藍衣老祖說道:「先別說話,聽你伯母的話。」
  藍衣老祖也是十分的莊嚴,好像他們在面對著一件萬分嚴重的事。
  獨孤青松已暗暗領略到了那是怎麼一回事,他心中暗歎了一聲,卻未說出任何話來。
  公主這時才又開口道:「孩子,亦許我不該這樣對你,也不是伯母信不過你,但事情太過嚴重,我們誰也作不了主,所以只有讓你委屈一下,你懂得我的意思嗎?」
  獨孤青松幾乎要流下淚來,他軟弱的坐著,幽幽的答道:「我懂,伯母!」
  公主同情的道:「你懂就好。」
  「因為我是血影子,血影子不容於天下武林,憑掌心吐勁殺我吧,伯母。」
  獨孤青松這幾句話說得比哭還難聽,他灰心到了絕點,他心裡想:「死吧!死了也好,死了就沒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公主輕輕歎了一聲。
  一旁的藍衣老祖卻沉聲低斥道:「孩子,你不誤會了,沒有人要殺你。」
  獨孤青松搖頭,悲傷的道:「我該死,我是血影子就該死!」
  公主又輕輕歎了一聲,忽然將按在獨孤青松背上的手移開。
  獨孤青松半晌沒有作聲,公主和藍衣老祖也沒有作聲。
  獨孤青松一滴一滴的眼淚順著腮邊流了下來。飲泣道:「你為什麼不殺我,伯母!」
  「現在不是說傻話時候,孩子,我所以那樣做,只是要你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我有兩個條件你能夠答應麼?」
  「伯母要我什麼,我都萬死不辭。」
  「那就好。」
  藍衣老祖插嘴道:「你伯母經既要為武林著想,又要為你打算,也是煞費苦心的,你不僅要聽她的話,而且要感謝你伯母的。」
  「是的,我完全聽伯母的話!」
  公主這才嚴肅的說道:「我要你今後除了十惡不赦的人外,不許你輕易傷生取命,其次你報了父仇,救出汝母和眾叔伯後立刻將化血功散去歸隱。」
  獨孤青松平靜的點點頭道:「晚輩遵命!不過……」
  藍衣老祖詫問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獨弧青松萬念俱灰,幽幽的一笑,這笑竟是那麼的淒涼道:「我?我不必歸隱了。」
  公主和藍衣老祖同時大感驚愕,藍衣老祖更急不及待的追問道:「你不願歸隱麼?你知道你此刻是武林公敵麼?只要你歸隱不僅對你自己有好處,而且對武林也解除了威脅。」
  獨孤青松又淡淡一笑,道:「是的,我知道,只是既要散功就不必歸隱了,因為,因為……」
  他底下的話未說出來。
  公主突然臉色泛白,吶吶道:「啊,是的!我倒未想及這一點。」
  藍衣老祖也頓時醒悟,因為血影子散功,就是把全身的血液放干,也就是等於死,死了之人,還要歸什麼隱?那是隱入地府了!
  公主和藍衣老祖半晌作聲不得。
  獨孤青松淡然笑道:「伯母、師祖!別為我想得太多,晚輩只要能報了父仇,救出娘和叔伯們,已不負此生,死又何妨!血影子誠如人們所說是天地間至為乖戾之功夫,到時候,不要別人說,我也就會將它散去的。」
  公主和藍衣老祖黯然無語。
  獨孤青松又笑道:「還有何事嗎?」
  藍衣老祖道:「萬極老魔要你到雪峰出神秘谷血影宮赴約,赴約的日期只還有六天了。」
  「好,晚輩知道了,但我娘她們在不在血影宮中?」
  「這個我慢慢打探,不過,老魔狡猾,早先縱然在,我想此時也已移往別處去了,你好好的應付他。」
  獨孤青松黯然點頭。
  公主又道:」今夜你就與我們一齊走吧!赴約之事我們大家商議應付之策,還有你師父也正在盼望想見你呢。」
  獨孤青松只是搖頭,他只希望能單獨的一個人,他此刻心靈上的創傷無人知道是多麼的嚴重,假如不是父仇未報,母親未救出,他真會立刻的死去。
  他低聲答道:「伯母,師祖!你們先走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公主和藍衣老祖知道已知刺傷了他,可是他們又有什麼好說的?
  兩人起身,說了聲:「孩子,珍重。」身形微移,便失了去向。
  獨孤青松也末起身相送,他只呆呆的仰著頭愣望著疏星的夜空,漸漸的他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讓淚水無聲的流。
  這時候才覺得孤獨了。
  他覺得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
  他被遺棄了。
  那是悲哀,幸運,還是解脫?
  突然,龍馬雪兒發出了低沉的鳴聲。
  獨孤青松轉頭見它靜靜地躺著,一雙紅絲遍佈的大眼,盯住他看,那雙大眼睛中,獨孤青松看得出來充滿了同情和哀傷。
  同時也給予他堅定的情感。
  獨孤青松驀地撲了過去,抱著龍馬的頸項,他哭了!他放聲大哭起來,世界上唯一瞭解的是龍馬雪兒。
  當他最需要安慰和諒解的時候,只是龍馬雪兒給予了他溫暖。
  就在這剎那間,他成熟!他領悟了真正的人性,什麼都是假的,當利害衝突的時候,人性了是虛偽的,只有在動物的領侍中滋生的意識現象才聊足自慰。
  獨孤青松抱著龍馬睡著了,他嘴角浮起了一絲淒涼的笑。
  突然,他被一個人的腳步聲驚醒過來。已是陽光耀目,竟然是晌午時分。那腳步停止在他的身邊。
  他舉目一看,是冷雁蓉。
  他發愣得連口連合不攏來。
  驀地,冷雁蓉服睛一紅,便撲向他的身上,她哭了出來道:「青松哥,青松哥,我終於找到了你,我終於找到你了!」
  獨孤青松張著口,緊緊抱著冷雁蓉,半晌,才低聲道:「蓉妹,你怎麼來了,你不是留在洪澤湖濱?」
  冷雁蓉哭著道:「我一聽說你被武林圍剿,我就呆了,我要找到你,你不能再離開我了。」
  獨孤青松獨孤的心扉又打開了,立似黃河決堤般,激情狂湧,他有力的臂膀把冷雁蓉緊緊的擁入懷裡,輕輕道:「蓉妹,在這之前,我以為世上所有的人都遺棄我,現在我知道還有你,你不因為我練成了血影子而道棄我,蓉妹,我感激你。」
  冷雁蓉更加泣聲道:「青松哥,你就化成了枯骨,我絕不會遺棄你的,青松哥!自我爹爹死後,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不能沒有你,青松哥!我愛你!」
  獨孤青松什麼話都硬結在喉頭,他不用說出來,他瞭解自己復活了,好像一條在大海漂泊的船歸港了似的,他找到了歸宿。
  冷雁蓉又靜止了,兩個人默默以心靈擁抱在一起。
  過了很久之後。
  獨孤青松忽然低聲道:「蓉妹,我們走吧!」
  冷雁蓉了輕聲回答道:「去哪裡?」
  「回卿卿谷去,你容許我也成為卿卿谷的人麼?」
  冷雁蓉明艷的面容,流露一層光輝的神采,愉快的笑道:「當然,我歡迎你。」
  獨孤青松也笑了,他道:「你要把我當什麼人?」
  冷雁蓉含羞答答的道:「隨你的便。」
  「我做你的僕人好了。」
  「不,我不要你做僕人。」
  「那我算什麼?」
  冷雁蓉輕輕的擰了他一把,不依道:「你壞死了,你明知道還要問我。」
  獨孤青松故意裝著一臉迷惘之色,大聲的道:「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什麼?你又沒有告訴我。」
  沖雁蓉更羞得滿臉通紅,將頭埋在獨孤青松的胸前,低聲道:「我要你做我爹的女婿,你不願吧?」
  獨孤青松突然臉色一正,認真的答道:「我不願意,你爹恐怕會氣死了。」
  冷雁蓉一怔,臉上的顏色變得鐵青,身子扭了扭,就要掙扎著起來,獨孤青松卻詭秘的一笑,道:「我不要做你爹爹的女婿,我要做你的丈夫。」
  這句話一出口,冷雁蓉忽然跳了起來,舉拳朝獨孤青松身上一陣擂打,大聲道:「你壞,你壞死了,我不饒你。」
  獨孤青松卻哈哈大笑起來。
  兩個人又滾在一起。
  過去的傷痛、寂寞、波折溶解在熱吻中,吻取代一切。
  一陣甜蜜,喘不過氣來的吻後,首先是冷雁蓉恢復理智道:「青松哥,你真的就要和我去卿卿谷麼?」
  獨孤青松愉快的道:「是的,走吧!我們還有什麼顧慮呢?走吧,再也不要回頭了。」
  冷雁蓉平靜的片刻後,冷靜的道:「青松哥,這些日你受了很大的苦,是麼?」
  「沒有,蓉妹,有你與我在一起,什麼苦也不復存在了。」
  冷雁蓉搖搖頭道:「不,青松哥,我覺得你在逃避。」
  獨孤青松否認道:「蓉妹,你不要這樣說,我逃避什麼?我不正張開雙臂熱烈的擁抱生命。蓉妹,你正是我的生命,沒有你,我會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我相信你的話。但是你不報父仇,不救出你母親叔伯們,你會愉快嗎?我不相信你會那樣做。」
  頓時,獨孤青松黯然了,他緊緊握著冷雁蓉的雙手,淚流滿面的感動道:「謝謝你,蓉妹!你看透了我的心,假如你沒有來,我會覺得世上沒有一個人是我認識的了,謝謝你,蓉妹!我一定會報仇。救出母親,那時我們便到卿卿谷去吧!我已厭倦了在江湖殺人的勾當,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
  冷雁蓉又笑起來了!
  她笑著道:「是的,悉聽尊便。」
  獨孤青松快活了,他突然想到了距離血影宮之約還有六日,以他的腳程到了雪峰上也只不過一日夜的行程。
  他雙目射著奇光,驀地拉著冷雁蓉的興奮的道:「蓉妹,來,我們就在此處搭一間草屋到過幾天快活的日子,歲月如梭,人生幾何?至少我們有五天的日子,無憂無慮的享受。」
  冷雁蓉十分的贊成。
  於是兩人在興奮,愉快之中,砍木割草,搭蓋了一間茅屋。
  茅屋搭蓋好了之後,獨孤青松張開雙臂似無比的熱情讚美著,道:「蓉妹,這是人間天堂,就是紫金宮殿也比不上這裡好了。」
  「是的,我也有同感,可惜美中不足,沒有睡臥的被帳,這裡必定有很多的蚊蟲的。」
  獨孤青松笑道:「這太容易了,你等著。」
  獨孤育松身形倏起,眨眼間便不見了他的蹤跡。
  只在半個時辰內,他已抱著棉被,蚊帳之類回來了。
  當夜,這一對恩愛的情侶就睡在自己興蓋的草屋之內。他們有說不出的興奮,快樂。」
  第二天,他們攜手悠遊山間,饑時便捉些野生禽獸生火烤吃,盡情的嬉戲,盡情的歡樂。
  不知不覺的四天過去了,獨孤青松與冷雁蓉因為要到血影宮去赴約這件事感到離別的難過。
  這日晨間,冷雁蓉一醒來就對獨孤青松道:「青松哥,你不能答應我,我與你一同去麼?」
  獨孤青松搖頭道:「不,你不能和我去,老實說,這次前去,必然是凶險萬分,你去了對我沒有一點幫助,反而有礙事。」
  冷雁蓉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知道,我只是覺得離不開你而已!好吧,我就在這裡等你,稱快去快回,然後我們就回卿卿谷,什麼事也不要問了。」
  「就是這樣決定,我等你的。」
  當天下午,兩人分別了,冷雁蓉含淚望著獨孤青松的身形消失在遠方,她望著空際揮手,喃喃地祝福道:「青松哥,願神靈保佑你勝利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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