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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神秘失蹤

  邱鎮山原先稱王剛官銜,那是理所當然,此刻為了表示親切,忽然稱兄道弟起來,王剛反而覺得有些彆扭,因為從前他老子和自己稱兄道弟,如今做兒子的也來稱兄道弟,聽起來難免有些不是味道。
  他默了一默道:「侯爺失蹤這件事,府上和-騎營,不知還有什麼人知道?」
  邱鎮山道:「-騎營到現在也只有王兄一人知道,至於舍下,知道的也只有少數幾人,趙御史曾特別交代,暫時盡量保密,以免影響大局,所以小弟對舍下幾個知道的人,也嚴格要求,要他們盡量避免談這件事。」
  王剛點點頭道:「這樣做很對,宣揚出去,必定弄得人心惶惶,不但-騎營顏面盡失,連朝廷也臉上無光,而且反而影響破案,不過,目前是對外宣稱侯爺身染重病,若侯爺朝中的同僚好友前來探視,也是件麻煩事。」
  邱鎮山乾咳了一聲道:「誰說不是,昨天就有不少人到舍下探病問疾,還好,都被家母婉言謝絕了。」
  王剛站起身道:「事不宜遲,卑職這就回去好好計劃一下,以便展開行動。」
  他剛走出兩步,邱鎮山卻又急急叫道:「王兄慢走!」
  王剛回過身來道:「小侯爺還有什麼吩咐?」
  邱鎮山霎時面色顯得十分神秘,離座湊近王剛,低聲道:「王兄,這事小弟實在不好意思講,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為了搭救家父,也就顧不得許多了!」
  王剛怔了怔道:「小侯爺只管直講,別把卑職當成外人。」
  邱鎮山仍有些尷尬之情,道:「小弟正是沒把王兄當成外人,所以才要把實情相告……」他頓了一頓,才搖頭一歎,接道:「小弟很懷疑家父的失蹤,跟舍下的幾個人有關係,若舍下出了內賊,就難怪會發生這樣的大事了!」
  王剛心頭一震,道:「莫非小侯爺已有什麼發現?」
  邱鎮山道:「大前天家父失蹤的當晚,那時連小弟也只知道家父是深夜未歸,並沒想到他老人家會是失蹤,正好小弟夜間在後花園散步,竟然聽到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密談這件事情,王兄不妨想想,他們在那時就能知道這件事,其中分明透著蹊蹺。」
  王剛閃電般腦際打了一轉道:「小侯爺可聽清楚了他們在說些什麼?」
  邱鎮山道:「他們的聲音很低,行動也十分鬼祟,雖然不曾句句聽清楚,但談的內容卻的確是有關家父的事。」
  「可曾看清楚他們是什麼人?」
  「如果看清楚就好辦了,夜晚之間,他們又躲在假山之後,實在不好辨認,又因舍下下人甚多,他們小聲說話,也根本聽不出是誰的聲音。」
  「為什麼不追過去看個究竟?」
  「他們非常機警,當發現小弟時,很快就逃得無影無蹤。」
  王剛想起那晚在後花園陸鳳英的一番話,不由皺了皺眉頭道:「據卑職所知,小侯爺平時似乎很少在府中,更不常到後花園去?」
  邱鎮山面有愧色地說道:「說來慚愧,家父因整天忙於朝中大事,很少有機會管我,小弟也就樂得輕鬆,難免常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荒唐起來,所以王兄來到-騎營一年多,咱們今天才是真正的第一次見面……」他歎了口氣,接著說道:「如今擔子壓在肩上,小弟才知道本身的責任是如此重大,也深覺對不住家父,更後悔從前那些日子,不該在外面鬼混!」
  王剛趁機說道:「聽說尊夫人既美且賢,小侯爺還是應該以家為重,閒暇時在家裡多陪陪尊夫人才對。」
  邱鎮山黯然一歎道:「王兄不過是聽人傳聞而已,家務事有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嗨!
  不提也罷!」
  王剛看出邱鎮山似乎有難言之隱,也就不便追問。
  邱鎮山再道:「那晚下人們在後花園密談家父失蹤的事,小弟始終悶在心裡,只覺這事大不尋常,又不便公開追究,這事也只有仰仗王兄了。」
  「小侯爺希望卑職能做些什麼?」
  「王兄是家父最相信的人,而且辦事能力又強,尤其你住在舍下,行動較為方便,有空時晚間不妨常到後花園走走,說不定就會找出家父失蹤的線索。」
  「卑職總是外人,夜晚之間常到後花園去,難免會招人議論,據卑職所知,府上的內眷,經常有人在後花園走動。」
  「就因為她們常到後花園賞花賞月,所以才能探查出些線索。」邱鎮山想了一想道:
  「這樣吧,我在後花園為你打掃出一間淨室,供你和嫂夫人作為休息和有時辦事之處,這樣你到後花園去,就可以名正言順了。」
  「但憑小侯爺安排!」
  「王兄可以回去了,不過有關家父失蹤的事以及如何採取行動,還是要盡量保密,不必要的人,千萬不能讓他們知道,小弟是個毫無辦事經驗的人,一切全仗王兄鼎力相助。」
  「卑職遵命,只要有什麼進展,隨時會向小侯爺報告。」
  在走回住處的這段路上,王剛只感腦際千頭萬緒,久久不得自已。
  百花門居然敢劫持國家大臣,實在是太過膽大妄為。對方這一著不外是採取斬草除根的辦法,因為官方和他們勢不兩立的首腦人物,滿朝之中,也只有邱侯爺一人了,只要對方能把護國侯除去,-騎營等於瓦解了一大半,縱然他自己可以繼續維持,但得不到朝廷的有力支持,又如何發揮原有的功能。
  再想到邱鎮山,這位自幼嬌生慣養的貴公子,其實並非陸鳳英口中所說的那種紈褲子弟,由他剛才的談話中,可以看出他的本性十分善良,只是邱侯爺因國事太忙疏於管教,才使得他經常在外花天酒地,一旦責任壓在他的肩上,他照樣能殫精竭慮地應付,他肯推心置腹地付以自己重責大任,正足以證明他辦事並不糊塗,若將來多加磨練,照樣可以繼承他父親的基業的。
  回到家裡,葉如倩仍嬌慵地躺在床上不曾起來。
  見到王剛推門而入,她才披衣坐起身來道:「侯爺這麼早叫大哥去,一定有什麼重要大事吧?」
  王剛坐上床沿道:「萬想不到,是侯爺本身出了事!」
  葉如倩吃了一驚道:「侯爺本身會出什麼事,總不至是革職查辦吧?」
  「若是革職查辦,總能看見侯爺的人,現在是連人也見不著了!」
  「你說清楚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侯爺失蹤了!」
  葉如倩啊了一聲道:「真有這種事?那麼剛才是誰請大哥去的?」
  「侯爺的大公子,鎮山小侯爺,他現在已是奉命暫代-騎營的都統領了。」
  「侯爺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大前天夜裡。」
  「我怎麼一點都沒得到風聲?」
  「豈止你,這事為了保密,連侯府都沒幾個人知道。」
  這時葉如倩已穿好衣眼,走下床來道:「小侯爺找大哥商量什麼?」
  「當然是搭救侯爺的事。」
  葉如倩著急萬分地道:「你連是誰把侯爺擄走的都不知道,又怎樣搭救法?」
  王剛語氣堅定地道:「毫無疑問,這件事是百花門干的。」
  「大哥又如何斷定呢?」
  「前天百花門主和我約晤時,已經暗示過侯爺已被他們擄去,當時我根本不相信會有這種事,萬沒想到會是真的。」
  「大哥可是要率領大隊人馬,去進攻百花門總壇?」
  「小侯爺曾一再交代,事情不能張揚,我當然不會採取那種行動。」葉如倩有些不安地道:「莫非你又要單人獨騎到妙峰山去?」
  「我本來有這種打算,怕的是徒勞無功。」
  「大哥早有這種先見之明,那就對了,即使你能找到百花門總壇,也見到了百花門主,但你的武功無法勝過對方,不但救不出邱侯爺,只怕還要落得自身難保,你現在已是實際上的-騎營負責人了,若你也出了差錯,豈不是因小失大,今後又有誰再來對付百花門?」
  葉如倩的話不錯,王剛心裡也有數,百花門主的武功,實在比自己高出太多,雖然日月老人曾傳授他破解對方劍術的方法,但那必須經過相當時日的苦練,才能發揮功效,自己回來才剛剛一天,若馬上拿來對付百花門主,豈不等於紙上談兵。
  他沉吟了一陣道:「如倩,希望你也跟我去一趟,你是劍王之女,女神龍之名不是憑空來的,合咱們兩人之力,也許能對付得了百花門主。」
  葉如倩笑道:「我當然會跟著你去,但百花門總壇高手如雲,還有個什麼花神,你曾說她的武功更在百花門主之上,你我同去,照樣也是無濟於事,須知搭救侯爺這件大事,咱們只能一舉成功,一次不成,以後就永難得手了!」
  王剛忽然心念一轉道:「有了!只要再找兩個人去,大事必可成功!」
  葉如倩茫然問道:「大哥有什麼好辦法?」
  「咱們懇請令尊和令師同去,他們一位是劍王,一位是劍聖,武功可稱天下無敵,有了這兩位老人家,足可對付百花門的高手,何況他們都不是外人,侯爺失蹤的事,也用不著對他們保密。」
  葉如倩先是一喜,繼而卻又有些猶豫道:「這辦法固然好,但他們兩位老人家卻未必肯去,人家是長輩,如果不肯,誰也勉強不了的。」
  王剛不以為然,道:「不可能吧,他們和侯爺也都認識,如今侯爺出了這樣的大事,兩位老人家有什麼理由不肯幫忙?」
  葉如倩搖搖頭道:「可是你要知道,俠義中人,最忌諱的便是和官府來往,而且他們兩位老人家,生性又十分倔強,從我記事起,就很少涉足江湖恩怨,所以我才想到他們可能不會答應。」
  王剛正色道:「越是俠義中人,越不該過分和自鳴清高,邱侯爺被百花門擄走,不但影響著朝廷聲譽,也關係著武林蒼生的安危,若救不出侯爺,百花門必定日益坐大,到那時豈止朝廷不安,武林中也勢必帶來腥風血雨的空前浩劫,他們兩位老人家不會想不到這種嚴重的後果,如果現在袖手不管,將來他們照樣也躲不過這場浩劫,只怕也不可能再自鳴清高了!」
  這番話不但說得入情入理,而且義正詞嚴,葉如倩吁了口氣道:「既然大哥的看法如此,你就不妨去邀一邀他們兩位老人家。」
  「我已經好幾天沒和兩位老人家見面,不知他們是否還住在八方鏢局?」
  「我也是很久沒去向兩位老人家請安,萬一他們不在,你的計劃未免就落了空。大哥,你準備什麼時候行動?」
  「越快越好,遲則有變。」
  葉如倩想了想道:「你兩天來都不曾好好休息過,要展開行動,必先養足精神,這樣吧,你再睡上一覺,我先到八方鏢局去找爹和師父去,先去向他們求個人情,等你醒來再趕去,由那裡直接行動,豈不是好。」
  王剛不由大為高興,道:「這在我正是求之不得,我正擔心會碰了釘子,由你去求他們幫忙,兩位老人家一定會答應的。」
  葉如倩盥洗過後,立即走了。
  王剛的確疲倦得很,他不得不感激葉如倩顧慮的周到,便上床復又大睡起來。
  但因心裡有事,無法睡穩,大約不到一個時辰,便自動起床,服裝略事整理,便匆匆趕到八方鏢局。
  鏢局主人丁開山這時早知他是好友葉逢甲的愛婿,立刻親自帶他和葉逢甲、樊飄零見面。
  兩人恰好都在小客廳裡,葉如倩也隨侍在側。
  葉逢甲似是知道王剛不願有外人在場,忙對丁開山道:「丁兄,我們翁婿隨便談談,你還是忙自己的去吧!」
  丁開山只好退了出去。
  葉逢甲蹙眉長長歎息了一聲道:「方纔倩兒已把事情都向我和樊兄說了,邱侯爺被擄,的確是件意料不到的大事,我和樊兄都思解不透,究竟什麼人有這樣大的膽子!」
  王剛不由一皺眉頭道:「難道如倩沒告訴兩位老人家事情是百花門干的?」
  「倩兒當然說過,可是我總是不相信百花門能做出這樣膽大包天的事。」
  王剛心裡一急,道:「如倩必定也對岳父說過,小婿前天曾到過妙峰山,親自和百花門主會過面,百花門主當時就提到已擄走了邱侯爺的事,連他們自己都承認了,岳父還有什麼不相信的?」
  葉逢甲沉下臉色,有些不悅地道:「王剛,我把倩兒的終身大事托付給你,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愛護她、照顧她,前天那樣冒險的行動,事先都不對她講一聲,萬一你發生了什麼意外,倩兒今後依靠何人,以老夫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總不能讓女兒反穿羅裙,另行擇人而嫁吧!」
  王剛想不到老泰山會因而發了脾氣,但他老人家愛女心切,話雖說得有點過分,卻並無惡意,相反的對自己也是一番愛護之情。因之,縱然被訓得面紅耳赤,還是不得不賠著小心道:「小婿並非不肯事先讓如倩知道,實在是迫不得已才那樣做的,因為百花門主只准小婿一人前去赴約,若預先告訴了如倩,她必定不同意小婿前往,或者堅持同行,那樣一來,可能就誤了大事。」
  葉逢甲哼了一聲道:「連自己的妻子都要隱瞞,在這世界上,我看你還能相信哪個!」
  樊飄零連忙打圓場道:「逢甲兄,女婿是嬌客,你就少說兩句吧,再說王剛是吃公事飯的人,和百花門主見面是公事,他這樣做,並沒什麼不對,你也年紀一大把了,幹嘛還公私不分!」
  葉逢甲乾咳了一聲道:「好吧,就算我錯怪他了,咱們不談這個。」
  王剛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搔了搔頭道:「那麼兩位老人家到底肯不肯幫小婿這次忙?」
  樊飄零搶先說道:「你們小兩口一個接一個地來求,別說我們兩個是人,就是菩薩,也被你們求動了!」
  葉逢甲依舊凝著臉色,搖了搖頭道:「王剛,你若非請我們幫忙不可,我們自然不便拒絕,何況我和樊兄對邱侯爺多少也有點交情,問題是去了有沒有用?若勞師動眾的空跑一趟,反為不妙。」
  王剛肅容說道:「岳父,這樣的大事,誰也難保一定成功,但若不採取行動,卻可以斷定永遠沒有成功的希望。」
  樊飄零緊跟著也附和道:「王剛說得有理,若世上的事,一定要預先知道必定成功才去做,那還有誰肯冒險去,偏偏很多事情的成功,又都是冒險而來的。」
  葉逢甲終於點了點頭道:「我若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那就白活了大半輩子了,我的用意,只是對他們的一種愛護,他們都還年輕,將來還有一段好長的日子要過,倩兒是我惟一的女兒,王剛又無父無母,咱們兩位老人家不關心他們又有誰關心他們?我剛才那番話,目的是希望他們以後處事要多加小心謹慎,過於急躁妄動,往往是要吃大虧的。」
  王剛連忙施一禮道:「小婚多謝岳父關懷!」
  葉逢甲道:「自家人還有什麼好謝的。王剛,你打算幾時採取行動?」
  王剛道:「事不宜遲,如果兩位老人家方便,最好現在就走。」
  樊飄零笑道:「我們兩個老光棍都是單人一個,無牽無掛,說走就走,還有什麼不方便的。」
  葉逢甲望了王剛一眼道:「百花門的總壇必定很隱秘,到了妙峰山後,你可識得路徑?」
  王剛道:「那天小婿隨百花門主進入他們的總壇時,一路上曾特別留意,那地點雖然極端隱秘,也一定可以找到。」
  葉逢甲道:「那就全仗你帶路了,說來慚愧,老夫一生,五湖四海都去過,就是沒到過妙峰山。」
  樊飄零也緊跟著說道:「我和你一樣,也是不曾到過那地方,偏偏百花門就在那裡建立總壇,好像故意躲著咱們似的。」
  一直不曾開口的葉如倩,到這時才脆生生地笑著說:「那是百花門怕你們兩位老人家,所以才把總壇設在爹跟師父沒去過的地方。」
  樊飄零拉了一下葉逢甲的袖子道:「看,這丫頭嫁了王剛,連嘴巴也學乖了,從前她對咱們兩個老頭兒,好像並沒拍過這樣的馬屁,也難怪,這是王剛求咱們幫忙,她哪能不幫著王剛說好聽的。」
  葉如倩不由漲紅了臉道:「師父,您老人家又來了!」
  樊飄零大笑道:「為師本來就沒走,哪裡有什麼又來了?」
  葉逢甲看了看天色道:「老樊,別耍老頑童了,既然要幫王剛的忙,就早點動身吧!」
  當下,他們在鏢局裡就地借了四匹馬,出城西行往妙峰山而來。
  路上,他們在一個叫做門頭溝的村落裡,找到一間飯館,好好的飽餐了一頓。
  到達妙峰山,正是中午時分,王剛指著不遠處山頂上一棵孤松道:「那棵孤松之下,就是小婚前天和百花門主約見的地點。」
  葉逢甲留神觀察了一下附近的山勢,問道:「百花門總壇在什麼位置?」
  王剛道:「如果路徑熟,必可直接找到百花門總壇,不必到山頂來,但小婿上次是由山頂去的,所以必須照著原來的路線走,才不至摸錯方向。」
  葉逢甲道:「由現在開始,你在前面帶路!」
  王剛依言將馬縱在最前,憑著記憶為三人帶路。
  還好,彎彎轉轉地繞過幾座山頭,總算被他找到了那道狹窄的谷口。
  樊飄零在馬上一皺眉頭道:「百花門的總壇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王剛道:「由谷道中往裡直走,還要頓飯的工夫才能到達。」
  樊飄零的兩道眉毛,越發皺得厲害,道:「這種地方會是百花門的總壇,簡直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葉逢甲哼了一聲道:「王剛,你可能是記錯位置了吧?」
  王剛語氣堅定地道:「不可能,妙峰山縱然不止一條狹谷,也絕不會看來完全相同,這狹谷口外的形勢,小婿記得很清楚。」
  葉逢甲指著業已乾涸的澗底上的蔓草道:「百花門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組織,把總壇設在山溝裡,本就不太合理,再看這澗底的草,似乎從無人走過,難道百花門的人往來總壇是插翅飛越不成?」
  王剛道:「小婿那天也是感到奇怪,但他們的總壇,卻明明就在裡面。」
  樊飄零忙道:「你們翁婿不必爭論了,既然來了,當然要進去看看,不過,咱們最好把馬拴在谷口外,徒步進去較為妥當。」
  葉如倩眨著眼睛問道:「師父可是想到什麼事情了?」
  樊飄零道:「這谷道兩面都是峭壁,而且窄得僅可容一人一騎通過,若騎著馬,如果前面發生不意狀況,想掉頭都不容易,萬一對方由崖頂放下滾木雷石一類的東西,那咱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王剛只聽得心頭一震,樊飄零的顧慮的確大有道理,但老遠趕來,又豈能畏縮不前。
  誰知葉逢甲這時反而來了豪氣,翻身躍下馬來道:「樊兄顧慮得很對,不過,王剛既然把咱們請了來,總不能讓他失望,縱然裡面是龍潭虎穴,也必須幫他闖上一闖!」
  於是,樊飄零、王剛、葉如倩,全都躍下馬來,並各自將馬在谷口外拴好。
  葉逢甲道:「王剛,這谷道裡可有什麼岔路?」
  王剛道:「並無岔路。」
  葉逢甲翻腕拔出長劍道:「既是谷道僅此一條,就用不著帶路了,現在由老夫走在前面,如發生情況,老夫先抵擋一陣!」
  王剛不由心下大為感動,再想趕在前面,葉逢甲早已邁步進入谷道。
  樊飄零走在最後,他朗聲道:「天地造物之奇,真是不可思議,妙峰山並非一座大山,想不到卻有這樣一條難得一見的狹谷,就像老天爺在山上打了一鞭、打出一道深溝來一般。」
  正行走間,忽然對面衝出一隻巨大的猛犬。
  王剛想起上次入谷時,除了發現一條巨蟒外,也有兩隻猛犬衝來,而且蟒和犬很通靈性,像能聽懂百花門主的話一般,很快的便被驅走。
  只聽走在最後的樊飄零道:「葉兄,王剛的話不會錯了,既然有猛犬衝來,證明裡面必定有人。」
  王剛也緊跟著道:「上次晚輩前來時,也有猛犬衝來,都被百花門主驅走。」
  樊飄零道:「葉兄小心了,這種巨形猛犬,又經過訓練,比豺狼還要凶狠,若被它咬上,那可不是玩兒的!」
  豈料那猛犬看見走在前面的葉逢甲後,似乎不但毫無敵意,反而搖頭搖尾,像在歡迎主人到來一般,表現得親切有加。
  突見葉逢甲長劍一揮,寒光過處,那巨犬連叫都不曾叫出,便身首異處。
  樊飄零大為不解地驚叫道:「葉兄,它對咱們既然毫無敵意,何必殺它?」
  葉逢甲冷笑道:「百花門好陰險的手段,居然把畜生也能訓練成一隻笑面虎!」
  葉如倩茫然問道:「爹,狗怎麼會訓練成笑面虎呢?」
  葉逢甲整了整臉色道:「這只巨犬早就知道若明著猛撲過來,必定被劍所傷,所以它才假意表示親切,等對方失去戒心時,再冷不防一口將人咬死。」
  葉如倩依然怔怔地道:「真的?連畜生也會如此陰險,倒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葉逢甲道:「所以我才說百花門的手段太過毒辣,這種事情當年我曾親身經歷過一次,否則今天說不定要吃了這畜生的虧!」
  再走了一段路,王剛叫道:「岳父請止步,已經到了!」
  葉逢甲依言停下腳步,卻愣愣地問道:「什麼都沒看見,怎麼說是到了?」
  王剛指著峭壁上的一塊青色岩石道:「就在那上面,岩石後面有個洞口,進入洞中,就是百花門的總壇了!」
  葉逢甲正在錯愕,樊飄零卻已哈哈大笑道:「王剛,這一次老夫可不能幫你說話了,百花門的總壇怎麼會在峭壁上,那岩石離地兩丈多高,沒有一流輕功,根本上不去,我不相信百花門的屬下,每個人都有一流輕功!」
  王剛不便再分辨,單腳微一點地,身形直衝而起,輕輕地落在岩石上。
  樊飄零不由大為讚美道:「好俊的輕功,王剛,你這可是深藏不露了!」
  樊飄零的話不假,連王剛也驚異於剛才躍身登巖的剎那,竟能像毫不著力般的輕而易舉,他記得上次登巖十分吃力,而這次騰身之後,若不及時收勢,身形仍會繼續上升,毫無疑問的,那夜日月老人以內力為他打通任督二脈,已開始發揮了意想不到的功效。
  葉逢甲也似乎呆了一呆道:「王剛,你有這麼一身輕功,我怎麼從前一點不知道?連倩丫頭可能也不清楚吧?」
  葉如倩忙道:「女兒以前從沒見過他施展輕功。」
  樊飄零道:「別老談這個了,大家先上去要緊!」
  他說著也輕飄飄地落上岩石。
  葉逢甲也隨後一閃而至。
  惟有葉如倩,雖然也上來了,卻顯然十分吃力。
  葉逢甲往洞內望了一眼道:「堂堂百花門,竟把總壇設在這麼一個見不得人的山洞裡,老夫到現在還是有些不信。」
  樊飄零道:「信不信進去一看便知,咱們最好都別講話,以兔被裡面的人發覺。」
  葉逢甲沉吟了一下道:「樊兄,就請你守在洞口,萬一裡面發動機關,封住了洞口,也好及時攔住機關,做個接應。」
  樊飄零點了點頭道:「這話有理,你們三人進去,千萬小心!」
  這次是王剛在前帶路,三人手中,都緊緊握著兵刃,以備應付不意狀況發生。
  通道中一片漆黑,而且越往裡走,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一路之上,靜悄悄的,除了三人的腳步聲,聽不到任何迴響,不過,越是如此,越令人提心吊膽。
  不大一會兒工夫,便已來到那間寬敞的石室,竟然還是一無所見。
  王剛燃亮隨身攜帶的火折,當真令他大出意料,石室內竟然一無所有。
  只聽葉逢甲道:「王剛,你是否記錯了,百花門的總壇,怎會連個人影都看不見?」
  王剛也呆在當地道:「小婿上次來時,明明就在這裡,那靠壁處,有一幅極大的紗幔,花神就隱身在紗幔之後,前面並排列了十二名少女。」
  葉逢甲道:「賢婿,縱然你上次所見是真,也是中了他們的騙局,試想百花門的組織何等龐大,一間石室就能做了總壇?讓那些人都住在哪裡呢?」
  王剛被問得無言可對,想了想道:「可能石壁上另有機關,打開之後,可以通到別的地方去。」
  「那就仔細在石壁上找一找,這石室內毫無遮掩,有機關必可看出破綻。」
  忽聽葉如倩道:「那邊牆下有一盞油燈!」
  正好王剛的火折子已快燃完,趕緊過去點上了油燈。
  葉逢甲道:「石室內既有油燈,已可斷定是有人住過,但住在這裡的,必是一人或少數幾人,不可能是組織龐大的百花門。」
  三個人在油燈的照耀下,仔細地觀察石壁各處,並用手敲打了一陣,卻始終不曾發現可疑之處。
  最後還是王剛苦笑著說:「岳父,小婿實在感到愧疚,看來今天真是讓您老人家自來一趟了!」
  葉逢甲吁了口氣道:「你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空跑一趟算不了什麼,只是救不出邱候爺,難免大家都於心不安。」
  王剛道:「事到如今,只有回去另想辦法了!」他說著當先向洞外走去。
  樊飄零正守在洞口,一見三人都已出來,忙問道:「裡面究竟有什麼動靜。」
  葉逢甲道:「什麼也沒看見。」
  樊飄零道:「我早就覺出有點不大對勁,咱們還要到哪裡去?」
  葉逢甲道:「山區這麼大,再找也沒用,除了暫且回去,還有什麼辦法。」
  四個人出了谷口,重新上馬,不到天晚,便已回到京城。
  王剛頗感對不住兩位老人家,和葉如倩直把他們送回八方鏢局,才再回到侯府。
  回到侯府住處,王剛又是一夜沒得好睡。
  到現在他才明白狹谷裡那座石洞,根本不是百花門的總壇,還是葉逢甲和樊飄零兩位前輩高明,人家事先的懷疑是大有見地的。
  次日醒來,他本想去見見邱鎮山,但又想到邱鎮山是個毫無辦案經驗的人,見了他說出昨日徒勞無功的經過後,必定更增加他的慌亂與不安。
  驀地,他猛憶起為日月老人送酒的事,今天正好是言明送酒之期,而且時間在午時三刻。
  他無暇親身前往,想來想去,他想到了李大狗,這人不但對付女人有一套,辦起正事,也頗為能幹,尤其他在梅莊做過廚子,對選購好酒很在行。
  於是他把李大狗找了來,說明了要買十罈好酒在中午前送到妙峰山。
  他擔心李大狗送錯地方,還特地在紙上畫出了那位置的地形圖,好在那裡有棵獨立的高大柏樹,只要走對了路,找起來並不困難。
  李大狗這輩子辦了不少事,就是沒辦過這種送東西不見人收放下就走的事,聽完後兩眼猛眨地問道:「老大,您說把東西放下就走,萬一東西被別人拿走怎麼辦,十罈好酒,買起來也是不少銀子呢!」
  王剛道:「只要你把地點和時間選對,就算大功告成了。」
  「老大,對方收貨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能是個小孩子,也可能是隻狗。」
  李大狗越發納悶,尷尬一笑道:「狗也會收貨?那可能像我李大狗這種狗吧!」
  王剛道:「不必多問,必須按時趕到,這就去辦吧!」
  他說著掏出一張銀票,交給了李大狗道:「快去吧,回來以後,立刻向我報告,這事非常重要,千萬不能耽誤,辦好以後,我還有賞!」
  李大狗辭出以後,盤算著十罈酒重量不輕,必須三匹馬才能承擔,好在-騎營馬匹甚多,便在馬廄中牽出三匹馬來,並搭上馱具。
  他因當過廚子,也經常到外面買過酒菜,所以買好酒並不外行,當即到一家有名的「燒鍋」買了十罈好酒,兩匹馬各馱四壇,自己騎的那匹馱兩壇,即刻往妙峰山趕去。
  王剛算是找對了人,因為李大狗的老家就在門頭溝以北十里的李家店,離妙峰山很近,小時候他還到過山上,輕車熟路,正好在午刻前趕到了指定的地方。
  他把酒卸在柏樹下,由於總有點放心不下,這樣的十罈美酒,如果被不相干的人搬走,豈不損失太大,正好人和馬都累了,便把馬在附近拴好,人也找了個僻靜處所休息,一面遠遠監視著那十罈酒。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並不見半個人影到來,連狗影也毫無發現。
  李大狗不便再等,決定帶著馬匹回去。
  誰知剛要起身,突見對面一個人影,飛快地奔了過來。
  李大狗知道是搬酒的人來了,心裡大為高興,因為這才算把酒真正的送到了對方。
  由於王剛曾交代過他不必出面,所以他依然躲在原處未動,只是暗中注意著來人究竟什麼模樣,以便回去後向王剛有所交代。
  豈料那人影漸漸奔近,不由他大吃一驚,這人不但是個女的,而且是蛇葡萄花劉小芬。
  劉小芬前些時因和百花門牽上關係,曾被押禁在-騎營好幾天,李大狗自然認識她。
  李大狗想不透劉小芬怎會在離京師將近百里的荒山野嶺出現,更可斷定來搬酒的絕對不可能是她,因為王剛曾交代過,來搬酒的可能是個小孩子,也可能是隻狗,通常所說的小孩子,多半是指男性而言,而且他們的老大王剛,也萬萬不會買酒送給劉小芬。
  這時他只能靜觀其變,不敢立即現身干涉,他明白,自己雖然也學過幾招把式,卻絕對不是這位女煞星劉小芬的對手,一旦現身出來,說不定性命難保。
  劉小芬在柏樹下停下腳步,望了望那十罈酒,自言自語地道:「怪事,什麼人把十罈酒放在這裡?」
  她情不自禁地蹲下來在壇蓋上聞了一陣,又咂咂嘴道:「這酒還真不錯呢,酒放在這裡沒人管?究竟怎麼回事?」
  劉小芬何等眼尖,說話間已發現拴在十餘丈外的三匹馬,不由微微一笑道:「我道這酒真沒主呢,原來還是有人,你們是什麼人,幹嗎把酒放在這裡,快快出來答話!」
  她因看到三匹馬,所以才認為至少該有三個人。
  李大狗自然不敢現身,若被劉小芬擄走,問題就大了。
  劉小芬見無人答應,冷冷一笑道:「沒人正好,這些酒就是我的了!」
  李大狗並未著慌,她一次只能搬走一壇,就讓她搬走一壇,也沒什麼大不了。
  劉小芬滿面帶著陰笑,竟然逕自來到那三匹馬旁,哼了一聲道:「這三匹馬正好可以把酒一次運走,附近若有人,最好別出來。」
  這一來李大狗心頭大急,酒丟了還要賠上三匹馬,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騎營雖然馬匹甚多,但若丟失,照樣要受到重罰,尤其辦事辦到這種地步,回去如何向老大王剛交代?
  情勢逼得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出面干涉,他衝出來之後,故意裝作不認識對方,大聲叫道:「姑娘,這酒是我的,馬也是我的。」
  劉小芬不動聲色地道:「剛才我問話,為什麼你不答應?」
  李大狗咧著嘴笑道:「在下剛才正在出恭,怎好不穿上褲子就跟姑娘講話。」
  劉小芬粉臉一熱,啐了一口,問道:「還有兩個人哪去了?」
  李大狗計上心來,乾脆就騙她還有兩個人,這樣對方也許不敢把自己怎樣,便連忙答道:「那兩位夥計到山頂看風景去了,馬上就會回來,我就是在這裡等他們的。」
  劉小芬轉了轉眸子道:「這十罈酒是要送誰的?」
  李大狗道:「是要送到居庸關,那裡的老總們過兩天要舉行什麼慶功宴,特地向小店訂了十罈酒。」
  「你可是燒鍋上的夥計?」
  「不錯,小店就是京城的東萊居。」
  李大狗雖是信口胡謅,卻謅得有板有眼,京師的確有家規模很大的東萊居燒鍋,釀造的酒遠近聞名。
  劉小芬再問道:「既然要送酒到居庸關,為什麼又放在山上?」
  李大狗謅順了口,忙道:「馬匹累了,少不得要放下來休息休息。」
  劉小芬忽地臉色一變,冷笑道:「由京城到居庸關,何必經過妙峰山?朋友,姑娘我不是那麼好騙的,你可認識我是誰?」
  李大狗表面仍裝得若無其事般地笑著說:「天底下的人這麼多,我怎會認識姑娘?」
  劉小芬又是一聲冷笑道:「唱得不怎麼樣,裝得倒很像,難道姑娘我還不認得你是王剛的手下李大狗!」
  李大狗頓時變了顏色,往後退了兩步道:「姑娘,你認錯人了!」
  劉小芬哼了一聲道:「還他媽的耍賴,你若不知道我是劉小芬,何必怕成這種樣子?聽說你一向看到女人就拉不動腿,荒山野嶺之間,如果換了別的女人,你根本不會放過,可惜今天不同,反而是老娘放不過你了,現在給我說實話,這十罈酒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李大狗有些兩眼發直,舌頭也像打了結,道:「酒……當然是要喝的!」
  劉小芬叱道:「放你媽的狗屁,酒不是喝的難道還是啃的,我是問你到底是送到什麼地方去?送給哪一個人?」
  李大狗料想今天是難逃一劫,與其一味採取低姿勢,反不如硬起頭皮和她來個石板上砸烏龜硬碰硬,說不定反而能把她唬住。
  想到這裡,不由挺著胸脯,也冷笑起來道:「送到什麼地方去,沒有必要告訴你,至於送給哪個人,大概是個中國人吧!」
  劉小芬氣得柳眉一聳,面色如罩寒霜:「好小子,敢跟老娘來這一套,想必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李大狗大聲道:「你別發狠,老子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另兩位弟兄馬上就會回來,他們都是-騎營的高手,絕對放不過你,你若知趣,還是乖乖溜走的好,免得吃不了兜著走!」
  「別說還有兩個,就是再來二十個,老娘也不在乎,李大狗,糟蹋在你手裡的女人已經不在少數,僅憑這個,你的罪孽就夠深重了,今天老娘宰了你,你也不算冤枉!」
  她說著猛地一耳光摑了過來。
  李大狗哪裡躲得過,啪的一聲脆響,接著另一邊面頰也中了兩掌。
  李大狗豈能等死,慘呼聲中,掄起拳頭,也沒頭沒腦的搗了過去。
  誰知他的力雖猛,拳勢雖快,卻根本擊不到對方。
  不過這一來越發激起了劉小芬的嗔怒,飛起一腿,便把李大狗踢翻在地,然後霍地抽出一柄銀光閃閃的匕首,嘿嘿笑道:「李大狗,今天老娘先割下你那糟蹋女人的傢伙,再把你凌遲處死!」
  李大狗嚇得面色有如豬肝,接連向後打了兩個滾翻。
  劉小芬一腳踏住他的前胸,喝道:「把褲子脫下來!」
  李大狗齜牙咧嘴地道:「我……我怎能自己脫了讓你割!」
  劉小芬嘿嘿笑道:「想的可倒不錯,臨死還要女人替你脫褲子,好吧,看在你馬上就死的分上,老娘就服侍你一次!」
  她說著左手往下一扯,立刻把李大狗的褲子剝到膝蓋上。
  在往日,李大狗脫了褲子,正是他耍威風的時候,此刻卻是道道地地的一蹶不振。
  他猛地打著哆嗦道:「姑奶奶,閹豬閹馬是常事,你不能隨便閹人,我也不是要當太監!」
  「李大狗,連腦袋都要搬家,這點小意思,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李大狗雙腿猛蹬,兩手直搖道:「姑奶奶,你就是要殺了我,也該把那東西留著,要不然,下輩子我還拿什麼去見女人?」
  劉小芬一咬牙,踏在李大狗肚子上那隻腳力道大增。
  李大狗嗷的一聲慘號,立刻屁滾尿流,殺豬般地叫道:「姑奶奶,您行行好吧,我李大狗保你將來養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
  「好哇!死到臨頭,還想在嘴上討姑奶奶的便宜!」
  她說著右手中的匕首猛地一揮,直向李大狗的下體閃電般戳去。
  李大狗兩眼一閉,只叫了半聲,便嚇昏過去。
  誰知就在劉小芬的匕首即將觸及李大狗下體時,她自己反而尖叫了一聲,那匕首也跟著落在地上。
  劉小芬大驚之餘,急急轉頭望去。
  不知什麼時候,身側不遠處竟站著一個眉清目秀而又滿臉稚氣的青衣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