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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梵天聖杖

  半個月後的北方天問寺!
  主持圓覺大師親自接待懷空。他早就從小沙彌日中得知懷空的來意,向懷空雙掌合什道:
  「施主,你真的要借用本寺聖物梵天聖杖?」
  懷空點點頭道:
  「不錯!我要去天門!」
  圓覺大師低頭道:
  「阿彌陀佛!天地人界早定,濁世凡人實在不宜逾越本份,圖登天門……」
  他的話還未說完,懷空就搶著道:
  「大師!這次我己非去不可!」
  話音未落,人己騰空而起,飛過圓寬大師的頭頂,直射向他身後供桌上的梵天聖杖!眾和尚想要阻攔己是來不及,懷空已將梵天聖杖抓在手中,腳尖一點供桌邊緣,人已飛落門外,扭頭道:
  「梵天聖杖就暫借一用,抱歉!」
  圓覺大師無奈地搖頭歎氣道:
  「唉!既然施主心意己決,老衲也不再阻撓!但你如果抵達天門,就必須以梵天聖杖誠心叩門十次!」
  頓了頓,又續道:
  「或許,天門會為你的誠意所感動而開啟!」
  「謝謝大師!」懷空聲在人己遠。
  圓覺大師等人還未移腳,白伶又匆匆趕到。
  白伶香汗淋滿,氣喘吁吁地道:
  「大師!請問如果能進入天門,將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圓覺大師不假思索地答道:
  「得入天門,便能獲於普渡,心願得償!」
  白伶半信半疑地道:
  「心願得償?真的有這麼神奇嗎?」
  圓覺大師「嗯」了一聲,道:
  「本寺向來有一個傳說,如果能以本寺的梵天聖杖敲響一里外的天門,感動蒼天,天便會成全凡人所願!可惜世人貪念太盛,哪有半點誠心?冒險敲大門的人,全都死在大門之外!這麼多年,老袖也僅是曾見一位姓鐵的施主,上天門而不見屍首!」
  白憐轉身便走!
  圓覺大師叫喊道:
  「施主,你要去哪裡呀?」
  白伶沒有口答,心裡暗奇道:
  「天門?懷空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
  懷空手執沉重的梵大聖杖,飛馳了一里,終於來到了這個充滿希望及死亡的地方,天門!
  天門三面環海,雲天無際,凜冽的北風掠過身旁,吹得人如騰雲駕霧一般,彷彿,這裡真的是與大接壤之處。
  一路上,枯骨屍骸遍地皆是,讓人觸目心驚,毛髮驚然!甫抵天門,懷空便不由分說,舉杖敲門!門是緊閉著的,上面繪著個很大的八卦,並沒有上鎖,但懷空也沒有伸手去推。
  懷空本非迷信之人,為什麼卻深信此天門的傳說呢?原來,當日他的師父鐵神死的時候,曾割下一個指頭交給他作為信物。
  鐵神那個指頭的指甲之上,赫然刻著無數米粒般的小字!依鐵神所刻,如果要克制天劫,就必須練成鐵門只傳掌門的奇學煉鐵手!
  指甲上還記下了「煉鐵手」的口訣及法門,但「煉鐵手」卻是一門極為艱巨的武學,修練者必須有驚人的資質及體魄,更需要有鐵鐵般的意志!
  除此,還需配合某些外來的肋力才可以功成!
  而在十數前,鐵神於機緣巧合這下來到天門,而且遇上了一人!
  ——一個神一般的人!
  在他的幫助下,鐵神才衝破了「煉鐵手」的第一關,可惜因為鐵神心未能如鋼,威力有限!也正因為如此,鐵神便在指甲上指點懷空前來這詭奇之地!
  懷空揮動聖杖,一記一記地朝天門重擊!
  可惜天大地大,風聲更大,在恕吼的狂風聲中,一連九記敲門聲,簡直微不足道,天門依舊故我,動也未動!
  懷空心裡暗自責備自己道:
  「懷空,你的心力難道我僅此而已?竟然連風聲也可以蓋過你的敲擊聲?這樣微未的力量,試問又怎能肩負對抗天劫的重任?好!最後一擊!」
  心意一決,懷著不能回頭的心,懷空豁盡渾身的功力,狠狠敲出這全力一擊!也是最後一擊!
  「當——」
  霎時敲擊聲赫如平地一聲雷,劃破長穿梭,直達穹蒼!連一里外的天問寺中眾和尚也聽到了!
  戒律院首座道:
  「主持,一里外的天門傳出的敲擊聲,居然連這裡也清晰可聞啊!」
  圓覺大師面上含笑,仰首向天道:
  「善哉善哉!想不到那施主登天之心如此堅決!天,你可是己為他而感動?」
  懷空這最後一擊不但如雷貫耳,天門更驟生奇變一——
  開了!
  不可思議的事也開始陸續發生……
  首先,是半開的天門裡面,露出一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看其身材,怦然是個女人!
  懷空不由自主的退了小半步,道:
  「你是……」
  此時,白伶早已跟隨而到,她躲在一塊巨石背後,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心裡暗驚:
  「啊?天門背後非天即海,茫茫一片,怎麼可能有人在天門後出現?難道世間當真有通天的門,真的有神界?」
  門裡人的聲音更加證明了她是個女人:
  「年輕人,你有事要求天?」
  懷空用力點頭道:
  「是!我希望天門能助我練成本門最上乘的武功煉鐵手」
  那女人道:
  「年輕人,你可知道這上乘武功『煉鐵手』,是世上十大艱辛奇功之一?」
  懷空又點了點頭,道:
  「知道!」
  那女人又道:
  「倘若資質不足。體魄欠佳,都會熬不住這艱苦的修練而死的!武海無涯,萬武殊途同歸,未必需習『煉鐵手』才能臻神入聖!年輕人,你為何偏要選這艱險武功?」
  懷空答道:
  「因為只有『煉鐵手』,才能絕對克制我的仇家!」
  那女人道:
  「原來也只不過又是為了這些恩思怨怨而來求天?我記得,於十多年前,也有一個人曾向我們求助練『煉鐵手』!此人的體格非常驚人,但可惜他當時的心,仍未能達至『煉鐵手』該有的心這境界!他最後雖然因為驕人的體格而練成,威力卻大打折扣!此人姓鐵,你可認識他?」
  懷空一笑道:
  「那是家師,我正是為他報仇!」
  那女人道:
  「天門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凡人欲有求於大,除了看機緣以外,還需要看他的資格!
  你能感動天門為你而開,緣,是有了!但資格……」
  懷空忙搶著道:
  「到底要什麼資格?」
  墓地,一個男子的聲音道:
  「資格便是,你必須在老子兩招之下仍然生存!」
  聲音從背後傳來,懷空隨即回道一望,赫見一個魁梧的漢子已如天神般站在他的身後!
  單看這份無聲無息的能耐,懷空已肯定來者武功遠在自己之上!還有,此人身上更散發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懾人氣勢!
  躲在巨石後而的白伶也暗自心驚:
  「啊!這人的身法快得進神入化,我……竟然連他是怎樣來的也看不見!」
  能有如此懾人氣勢與修為,世上不也十人!
  這個人,赫然正是無名的同門宿敵破!軍!
  那女人道:
  「年輕人,這人武功之高,你也該心中有數!接他兩招,如果不能登天,就要喪命地獄!這就是世人貪婪求天的代價!你,已考慮清楚了沒有?」
  懷空苦笑道:
  「如果我此時還要考慮,恐怕我真的沒有資格登天!」
  說著,轉身面對著破軍道:
  「前輩,進招吧!」
  破軍得意地笑道:
  「小子!老子刀劍雙絕!刀是天刃,劍是貪狼!」
  懷空其實早就注意到了破軍背上的那柄刀和那柄劍!
  破軍道:
  「在你臨死之前,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要選大刃還是貪狼?」
  懷空朗聲道:
  「隨你!反正結果都一樣!」
  破軍搖頭道:
  「你錯了!刀劍的死法全然不同!你太輕率自己的生命!看你面帶靈光,看來也是個與劍有不解緣的人,好!老子就以貪狼送你一程吧!」
  「吧」字了落,背上的貪狼劍已經到了他的手中!沒有人能看清他的劍是怎樣出鞘的!
  破軍大喝:』
  「看我的貪狼噬日!」
  貪狼出鞘,迅退職寒光萬丈,令人難以睜目直視,攝人心魄!劍光更如餓狼出籠,噬日吞天!瞬間已把週遭的景物悉數吞盡,只剩下一片黑暗!
  但在這無比的黑暗之中,懷空仍然看見了一道豪光綻放!但卻並非是曙光!
  而是匹練似的奪命劍光!劍光直撲懷空,破軍單是這第一招,己叫懷空無從招架!
  「懷空,危險!」巨石後的白伶正欲慌惶撲出之際,霍地,一隻手竟從背後搭住了她的肩膀!是誰的手?
  懷空沒有動,緩緩張開眼睛,劍已近在颶尺!
  貪狼,在離懷空胸口只有一尺之遠的地方停住了,破軍讚道:
  「好傢伙!在我的『貪狼噬日』所造成的黑暗之下,大多數人十居其九會頓感孤立無援!繼而心為劍亂,懼意叢生,寧願迎向劍尖自尋死路!更甚看,也會給嚇得慌惶亂竄,墮崖粉身碎內!而你,居然能心不動。氣不提,氣定神的地微立原地,可是吃了豹膽熊心不成?」
  懷空淡淡地道:
  「你剛才的劍招,僅是眩人心目的劍光幻影而已,有何足懼?」
  「好眼光!」破軍面露笑意:
  「不過老子的第二招,即使你要避,也絕對避不了!」
  「既然避不了,那我就不坐以待斃!接招!」
  懷空揚杖猛然撲向破軍!
  破軍仰天大笑道:
  「有意思!小子,居然敢向老子進招!勇氣可嘉!老子就以大刃會你!
  小子!近十年來,要我破軍刀劍齊出的人己絕無僅有!
  你能死在大刃之下,是你畢生無上的光榮!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一道耀目光華沖天而起!
  懷空臨危個亂,第一招「貪狼噬日」不攻自破!然而這緊接的第二招,卻是破軍殺人最狠最快的天殘殺月斬!
  光華直撲懷空……
  接著,便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彷彿都成了永遠的過去……
  ***
  懷空悠悠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置身於一處農居之內的坑上。
  坑底下生著火,暖烘烘的,懷空掙扎著坐起身來,喃喃自語道: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主呢?」
  門外響起一個女於柔柔的聲音:
  「這裡是寒舍!」
  接著,要門被「吱曉」一聲推開了,走進一個清秀可人,貌若大仙的女子來!女子手中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盆中放著一條白色的毛巾。
  女子朝懷空友善地一笑道:
  「我們住的地方位處偏僻,很少有外人來,你安心在這裡養傷吧!」
  聽到「養傷」二字。懷空才發現自己的上身己扎滿了白色的布帶,而胸日處也傳來一陣鑽心疼痛,不禁哼了一聲,看著女子道:
  「這位姑娘,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你救在下回來的嗎?」
  女子輕搖嫁首道:
  「不!只是昨日有一個人把你帶來這裡,並留下十兩銀子,囑咐我們照顧你的傷勢!」
  懷空忙追問道:
  「那人是誰?」
  女子又搖搖頭道:
  「我不認識!但他說五日後會再來看你!」
  說罷,將盆放在桌上,轉身向門外走去。
  懷空默想:
  「奇怪!能從天刃刀下救我?究竟是誰有如此天大的本事?」
  那女子還未走出門,門便被一個粗壯的沒子堵住了:
  「哈哈!小伙子,你醒了?」
  那女子又折轉身來。粗壯漢子闊步走到坑上,盯著坑上的懷空豪爽地大笑道:
  「哈哈!你的體格倒是與老子沒有兩樣,一樣紮實呀!」
  女子看了看粗壯漢子,又看了看懷空道:
  「這是……我爹!」
  懷空忙仔細地打量女子她爹,只見他手中拎看一筐草藥!
  她爹一揚手,將藥筐擲向女子道:
  「小仙!藥己采好了!拿去煎一桶水為這小子清洗傷口!」
  名如其人,原來這女子有一個這樣美的名字小仙!
  小忙雙手接著藥筐,看了懷空一眼,轉身出去了小仙爹在坑沿上坐下道:
  「小伙子,讓老夫替你看一看傷口吧!」
  懷空點頭道:
  「好!」
  小仙爹邊替懷空解去上身的布帶,邊道: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
  懷空「哦?」了一聲。
  小仙爹已手腳麻利地將布帶全部解了下來,只見深深的傷口從懷空的頸部一直向下延伸至小腹部,觸目驚心!
  小仙爹將布帶放在桌上,看著懷空的傷口道:
  「我祖傳精逼醫理,我這老頭雖然不是什麼神醫,但對外傷也薄有認識,你的傷口,顯然是被刀所傷!從傷口看來,這一刀快絕無論,功力深厚,其實一刀已經可以把你劈為兩半!」
  頓了一頓,又道:
  「但很奇怪,這一刀卻偏偏像是在半途頓止了!一個用刀妙絕巔毫。功力收放自如的人,肯定是絕世刀手!究竟還有什麼人會叫此人放你一馬呢?」
  這時,小仙已搬來一隻大浴桶,用小桶一桶一桶地將給桶內灌滿了熱水。
  小仙爹邊忙著碾碎草藥,邊道:
  「年輕人,你可知道是什麼人呀?」
  懷空茫然地搖搖頭道:
  「不知道!因為這一刀甫出,我己被刀勁擊得頭錯腦脹!繼而已不知發生什麼事!不過我相信,那個留言五日後回來的人會知道!」
  「藥來了!」小仙又擔著一桶熱騰騰的藥水進來。
  小仙爹將懷空小心冀冀地攙扶下坑,讓他站在浴桶中,然後又繼續碾草藥,扭頭對小仙道:
  「好了!那你就用那些藥水為懷兄弟清洗傷口吧!爹還要為他準備另一些藥呢!」
  小仙俏臉一直紅至耳根,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懷空也俊臉一紅,飛快地看了小仙一眼,然後低下頭去!
  小仙爹催促小仙道:
  「還愣著於什麼?快點呀!」
  小仙低著頭走到浴桶旁,躡喘道:
  「懷……大哥,我想這些藥不溫不火,已然……適中!」
  說著,一勺勺地將桶裡的藥小澆在懷空胸前的傷口上。
  懷空感激地道:
  「謝謝姑娘!」
  小仙爹插口道:
  「啊!姑娘?叫得這樣陌生!小子!小女姓駱,單字一個『仙』,駱仙,你就叫她小仙好了!只要你清洗傷口,兼服我這藥,不出三日,你便龍精虎猛,老虎也可以打死兩頭……」
  小仙爹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又傳來「噹」的一聲響,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事?」小仙爹扭頭看了一眼小仙道。
  小仙手忙腳亂地從地上拾起鐵勺道:
  「爹,女兒……一時滑手而已!」
  小仙爹「嘻嘻」一笑道:
  「滑手,嘻嘻,我看就不是了!」
  說著,站起身來,走近小仙道:
  「你看你,臉也紅了!是不是見懷兄弟一表人材,有點心神恍惚呀?」
  小仙撅著嘴妖咳道:
  「爹!你……在說些什麼呀?」
  小仙爹哈哈大笑道:
  「其實你也不小了,見男人面紅也是應該的…
  小仙捂著耳朵,邊向門外奔去,邊嬌嚷道:
  「爹!不要……再說下去了,我…走了!」
  小仙爹看著小仙的背影,樂得後背大笑,半晌,好容易止住不笑了,看著懷空道:
  「懷兄弟,小女少見陌生人,才會有此窘態,不要介意!不過你別笑她如此丟魂失魄,她其實是一個很能幹的女孩子!這個家如果不是她打理,恐怕早已淪為狗窩了!」
  小仙其實沒有走,她正靠在門外的牆上,將屋內她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喂!小仙!我已經贊夠了!還不快去為懷兄弟弄點吃的!」
  不知什麼時候,小仙爹已經出來了,衝著發愣的小仙嚷道:
  「是了,是了……」
  小仙剜了她爹一眼,轉身跑了……
  鄉村的夜,特別靜,但也很冷,因為這裡是北方!懷空沒有睡,他聽到了屋外一陣輕柔婉轉的笛聲,忙打開門,循著笛聲踏雪而行。屋外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下,小仙正聚精會神地吹著笛子。
  懷空不由自主地讚道:
  「好動聽的笛聲!」
  聽到懷空的聲音,小仙忙扭頭看著懷空道:
  「哦?懷大哥,我吵醒了你?」
  懷空在小仙身側停住腳步,搖搖頭道:
  「不!不是!在這段日子,我根本無法入睡!」
  小仙輕聲道:
  「為什麼?」
  懷空答非所問地道:
  「駱仙姑娘,你所吹的笛看來十分別緻,笛聲也清脆得很!」
  小仙笑了笑,道、
  「嗯!這個笛,自我出世時己伴著我!在這片渺無人煙的冰天雪地,許多時候,我就以它來解悶!這就像我的好朋友一樣!」
  頓了頓,瞬視著懷空道:
  「是了!懷大哥,聽爹說,你的傷口是刀鋒所致,你,是江湖中人?」
  懷空點點頭道:
  「是!」
  小仙思索著道。
  「聽說江湖中有句老話人在江湖,自不由已!爹更說江湖品流複雜,爭名逐利,互相仇殺,是一個可怕的世界,不知是不是真的?」
  懷空微微一笑道:
  「見仁見智而已!所謂『江湖險,人心更險。,依我看,不論江湖,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便脫不了險惡的鬥爭!」
  小仙仰著頭,看著懷空的臉道:
  「既然江湖如此險惡,懷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隱居避世?」
  懷空道:
  「如果隱居只為逃避,這條恐怕並不是我會選擇的路!既然己是人在江湖,便不應該逃避,理應以自己的決心來解決問題!」
  小仙蕪爾一笑道:
  「懷大哥如此有志氣,他日想必會成為江湖上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懷空瞥了一眼小仙道:
  「駱仙姑娘,你似乎對武林很感興趣!」
  小仙撫弄著手中的笛,道:
  「當然!我自小便在這寂寥的雪地中長大,好奇不足為怪!」
  懷空道:
  「你還年輕,為什麼不嘗試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可能的!」小仙神色一默,低頭道:
  「爹說江湖是一個不屬於他的地方,他不會離並這裡的!而我,也要跟著他!」
  說罷,低頭又吹起笛來!笛聲中滿是憂鬱!懷空暗道:
  「想不到駱仙她娘年紀輕輕,卻像是心事重重***
  第二日。
  懷空見求天不遂,也不氣餒,也不再浪費時間,以他師父鐵神所留下來的「煉鐵手」日訣自行試練。
  「火能生氣,氣能生動,力勁相生,煮鐵迷人溶金……」
  懷空依照口訣練了才能半天,只覺得渾身開始暖烘起來,熱力更不斷地從丹田擴散至全身弄得大汗淋漓,唯有解衣舒緩。
  雪地的天氣瞬息萬變,陡地下起鵝毛大雪來!但雪花飄到懷空身上,立即就化了!
  懷空暗自心喜道:
  「冰雪即體,不消兩日,我已冰雪不侵,看來已有小成!」
  但轉念一想,又暗自懷疑起來:
  「但,據聞『煉鐵手『是世上十大艱辛奇功之一,何以會如此輕易入門?會否過於簡單?」
  心中雖存疑念,但爭取時間增強自己,是懷空報仇的方法之一。不分晝夜的苦練,懷空體內的熱勁也不斷增強,而隨著熱勁的增強,阻滯也相繼而來了!
  霍地,懷空赫覺一股炙熱無比的烈火侵襲向他的五臟六腑,霎時五內如焚!
  懷空暗自心驚:
  「好……可怕的痛楚!再練下去,我根本無法承受這種的痛,只會痛極至死!」
  逼於無奈,懷空唯有暫時放棄繼續練功,呆呆而立,思潮翻湧:
  「怎麼會這樣的?會不會是我操之過急?」
  百思不得其解,懷空遂取出他師父的口訣再次揣摩:
  「啊,最後一段寫著『煮鐵之火,雖能溶金,」若未鑄心,反自焚身!』若未鑄心,反自焚身?我明白了!習練『煉鐵手』內功原來也並不難,但要身負煮鐵溶金的熱勁,身體必須承受至烈至剛的煎熬,一般體質根本就承受不住!依口訣所言,如果未能鑄心,『煉鐵豐,進境也僅止於此,問題是,何謂鑄心?口訣中反而沒有鑄心的指引、莫非……
  師父囑我求上天門,便是鑄心的關鍵所在?
  正思忖問,一陣腳步聲驟然傳來。懷空忙循聲望去,只見小仙香汗淋漓地飛奔而來,直撲向懷空。
  懷空不解地道:
  「駱仙姑娘,你……幹什麼?」
  小仙焦急地呼道:
  「小心!雪崩呀!」
  話音未落,懷空身後的雪山己開始倒塌,朝懷空與駱仙淹沒過來?
  懷空急喊道:。
  「駱仙姑娘!抱緊我!」
  小仙如言緊緊摟住懷空粗壯的腰。懷空急展身形,向前猛地如箭射出!這聲雪崩,可是天意安排?
  不!
  雪崩只因為一個人與一柄劍!
  人是破軍!
  劍是貪狼!
  破軍心裡暗罵道:
  「他媽的!這時候怎麼突然撲了出來?」
  遂貪狼回鞘,悻然離去,但他的心卻仍在為上次天刃出鞘,而未能飲血而耿耿於懷!
  ***
  回說天門前破軍天刃出鞘……
  破軍大喝道:
  「小子!受死吧!」
  喝聲中,大刃化著一道金色的光華向懷空猛劈而至!
  人是強人!刀是凶刀!
  驚天一刀間誰能阻?
  千釣一發間,一股內力傳問突然破空而來!:「此人殺不得!」
  以破早今時的絕頂修為,要他在倉卒收斂刀勢,恐怕連無名也沒有絕對把握!更何況要以一句話叫破早罷手、這句話,這五個字,簡直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然而更可笑。更叫人難以置信的是,在破軍這一代強者,竟為這句話而收刀!但他的刀鋒仍劃過懷空的胸腹!而擁有如此無人權威的人,正是天門使者鬼於神婆!也就是天門後的那個女人!
  破軍盯著地上昏死的懷空,忿忿地道:
  「小子命大!近十年能夠在天刃下倖存的,你是第一個!」
  頓了頓,又轉向神婆道:
  「神婆!為啥不能殺他?」
  神婆冷冷地道:
  「只要我所做的,不違背『天』的意思,用不著你來管!」
  說罷,人便不見了,天門也關上了!
  破軍將滿肚於的怨氣發洩在週遭的岩石上,揮手亂劈,劈得碎石橫飛,邊大吼:
  「胡!狐假虎威的臭婆娘!如果不是看在『天』的份上,老干早已把你千!刀!萬!
  斬!」
  已足可成為一派宗師的破軍,居然甘於屈於一個神婆之下,究竟,誰是他們倆口中的『天,呢?什麼是『天意』?
  這邊廂,冰雪已經停了下來,雪山也止住崩塌!懷空與小仙兩人,由於從山上滾到山下,已經成了一個大雪球!
  懷空雙手的冰漸漸融化,挪了挪嘴唇道:
  「駱姑娘,剛才……危險得很,你為什麼仍要撲出來呢?」
  小仙答道:
  「我父女倆受托照顧你,又怎能失信於人呢?」
  略頓了頓,又盯著懷空的手吃驚地嚷道:
  「啊!你的手……居然把雪融化了!」
  懷空露齒一笑道:
  「以我的功力,這些雪還埋不了我!」
  說這話時,兩人身上的冰己盡皆融化!小仙突然俏臉湧起,鬆開摟在懷空腰上的手,轉身飛快地跑了。
  懷空愣了愣,揚聲喊道:
  「駱姑娘,謝謝你!」
  小仙突然又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又跑回懷空面前,摘下掛在脖子上的笛,低著頭道:
  「這個笛送給你……我長居冰於雪地,一直卻無驚無險,這笛伊如我的護身符一一樣,相信它也可以守護你!」
  懷空吶吶地道:
  「駱姑娘,但……如果你沒有了這笛,以後你如何解悶!」
  小仙拉起懷空的右手,將笛塞在他掌心裡,抬頭飛快地瞥了懷空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道:
  「你收下它吧!以前我悶,只因為我不知道如何可以令自己開心,但從今以後,我也不會再悶了!」
  說完,又轉身跑了!
  「嘻嘻!看來我的女兒十月芥菜,喜歡了你!」懷空正在發呆,小仙爹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細腔滑調地道。
  懷空忙抱拳施禮:
  「啊?是駱老伯?」
  小仙爹看了看懷空手中的笛,又看了看懷空的臉,笑道:
  「呵呵!我女兒連笛也送給你了,懷兄弟,難道你還不明白麼?」
  懷空抬起右手,盯著手中的笛,喃喃地道:
  「喜歡……我?」
  小仙爹背負雙手繞著懷空走了一圈,點了點頭道:
  「晤!小仙的眼光也真不差!看你一臉挺拔,氣字軒昂,倒也與她相當匹配!」
  稍稍一頓,又道:
  「是了!懷兄弟,你究竟成親沒有?」
  懷空搖搖頭。
  小仙爹面露喜歡,抨須道:
  「這樣更好,不如讓我駱老頭大膽為你們撮合吧!」
  懷空把笛遞向小仙爹,道:
  「駱老伯,既然這笛如此重要,就代我交回給駱姑娘吧!」
  小仙爹後退了一大步,瞪著懷空道:
  「喂喂喂!開開玩笑而已!你不用如此害臊吧?」
  懷空想了想,道:
  「駱老伯,不瞞您說,我還有要事等待要辦,恐怕不能再在這裡耽擱下去!」
  小仙爹默默地接過笛……——
  文學殿堂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