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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決一死戰

  說書先生續敘道:
  「聶風在正午來臨之時,必會成為魔中魔,故步驚雲等七位高手,希望盡最後一分力破其魔氣真無……」
  一虯鬚大漢問道:
  「你們說的聶風,他為世人不惜犧牲自己,到頭來反被他的親人。愛人,師父。朋友合力對付;人生至此,真是生不如死……」
  說書先生折扇輕搖,邊道:
  「天道無情,從來沒應允會善有善報;入魔後的聶風若知,相信亦會感到非常痛苦,或許,他自己亦寧願一死。」
  一年青人疑問:
  「但步驚雲與他是知己朋友,若聶風真的無法可救,他會否忍心下手?」
  「會!」說書先生毫不思索的斬釘截鐵地道。向旁的步驚雲雕像瞥了一眼,續道:
  「要不然聶風一旦成魔,皇帝便會竭盡神州所有軍力將其狙殺,屆時傷亡定必更為慘重,與其如此,倒不如死在步驚雲劍下……」
  虯鬚大漢在旁點頭應道:
  「不錯!橫豎步驚雲己應承皇帝以死謝罪,他更必須在死前為朋友解除痛苦。」
  一老者搖頭歎道:
  「想不到本來是一對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到頭來卻要互相殘殺,唉!真是可悲!」
  說書先生目光仍凝視在步驚雲的石塑上,道:
  「許多時候,不平凡的人總有不平凡的際遇;只有對於風,雲這兩個江湖神話人物而言,這個最後考驗,未免過於殘酷……」
  眾人一陣沉默,甫地,剛才問話的年青人又問:
  「他倆真的毫無半點生機?」
  「生機?唉,沒有可能……」說書先生感慨地搖頭,繼而又往下為眾人講敘……
  夜,本應萬籟俱寂,不過今夜似乎並不那樣平靜,在深山峭巖中,突然,「轟隆——」
  巨響今天動地搖,在一片『涼鬼懾神的爆炸聲中,一團奪目火球突地破山而出!火球之內,豁出一個比火更烈的人一一一聶風!
  「大家切勿讓他逃脫!」一聲暴喝、有六條人影連接成串,直往高空中的聶風追去。
  原來步驚雲等人本與聶風在洞內混戰,卻不虞他破山而出,唯有如影隨形,拚命窮追。
  可惜輕功已經登峰造極的聶風身法實在太快!太強!太難對付!
  雪飲刀己得邪皇魔印心法,無人能及!風神腿法舉世無雙,眾人追至其前,卻被他凌厲無匹的攻勢擊得慌避不堪,斷帥靠得較近,聶風狠招猛出,右掌直劈切向其首,步驚雲大『涼,暗忖:
  斷帥臂傷未癒,是我們七人中最弱的一人,不能讓聶風追他。
  心意己定,絕世好劍使出無名劍法舞起一片雪浪擋抵架住,第二夢見狀,焦慮地急道:
  「風,我們不會傷你的,你快停下吧!」
  若然聶風此時能停下片刻,他的命運或會因而扭轉,可是己將成魔的他,又豈會如此輕易被他們留住?身形連幻騰閃,「噹」的一聲,雪飲刀磕開步驚雲手中的絕世好劍,他即如流星洩空般直瀉山下。
  步驚雲心中驚驚:
  糟了!山下人煙稠密,山上劇戰,將會影響居民,死傷亦會更多……
  立與眾人連忙循影追去。
  山下的一座古寺之上,翟地出現一股凌厲無比的旋風,這股旋風,正是八大絕世高手在追逐問所牽動的氣流,轟然一聲巨響,旋風竟像巨鑽一進,鑽進寺內。
  這個與世無爭的地方,迅即成為八人的戰場,眾僧侶駭得四散奔逃,寺屋倒塌,一片狼籍。七大高手傾盡全力欲阻住聶風靠近山下村莊,恐危及眾多生靈。
  聶風無心戀戰,伺機疾走。右寺在眾人激戰之下,早已淪為頹垣敗瓦,誰料如今聶風一走,整座寺更硬生生的被其強橫真氣牽扯隨身欲去,極破為寸碎。
  「好厲害!聶風輕功極高,再這樣下去,我們在真氣不繼之下,只會完全失去他的蹤影!步『涼雲!想辦法攔截他!」邪皇驚惶道。
  步驚雲忙挺劍追去,絲毫不敢怠慢,
  這邊,皇帝早已將其一萬兵馬分作十隊,每隊千人,分頭在附近搜捕聶風,「啊——」
  領兵的一將座下良駿忽地揚蹄止步,只見前面捲來一股翻江倒海的勁浪旋風。
  旁邊一名偏將手指前面橋頭,驚道:
  「將軍……那……那是什麼?」
  抬首注目向前看去,此將不由驚然大駭,只見一人如巨鳥般平伸雙臂如虹飛去。
  「啊!聶風!」他不禁勒馬後退一步,駭然失色地驚呼。
  他所率的大隊官兵隨他己至橋上,而聶風剛從古寺逸出飛至此處,隨後追來的步驚雲見狀,大驚憂慮暗想:
  不妙!皇帝兵馬竟與聶風狹路相逢,這班人實力與他相距太遠,要阻止雙方硬碰,唯有先阻去聶風去路。
  步驚雲方暗將功力提聚雙臂,猛然一聲大喝,絕世好劍不抖自吟,流射出萬點寒芒,使出了絕技一一一劍流星,劍氣瀰漫直捲聶風。
  聶風凌空一掌轟向下面石橋,「轟隆」爆響,石橋頓即石飛屑揚,為首帶兵之將連人帶馬截倒橋下,數名官兵在慘呼中被轟得橫飛栽下。
  劍光摹至,聶風急忙以刀柱部彈起再必避開,隨後趕至的第一邪皇見狀,暗道:哦?步驚雲以劍擋路,聶風居然會撤劍?難道連魔中魔也顧忌他的絕世好劍?
  他見步驚雲狙截成功,忙向身後趕至的六人呼道:
  「好機會!六人合壁!要制聶風,我們六人必須聯手,方有一線希望。斷帥,你與夢合力鉗制聶風雙腿,聶人王。豬皇!你倆曾傳聶風刀法,最熟悉他的刀路,你們就竭力制其最利害的右手!但聶風的左手亦不容忽視,刀皇!他的左手交給你!而我,就乘他四肢被扣之時,以雙袖緊箍其脖,合我們六人之力,應可勉強制他一時三刻;步驚雲,快!快以絕世好劍破其魔氣真元!」
  六人各依此計而行,果然制住了聶風,「當當」金鐵齊鳴,震耳欲聾,聶人王聞聲大驚,忙注目看去,失聲驚呼:
  「啊?步驚雲?和他交手的不正是……風?好快!原來我們卻是在捉風捕影,人的真身己與步驚雲戰到一起了!」
  果然,他們所制的只是聶風如風身影,他的實身正與步驚雲激烈的戰在一處。
  第二夢亦駭然驚涼莫名,暗道:
  「想不到風在入魔後的武功進境己超乎我們的想像,幸好還有步驚雲!
  只見步驚雲、聶風己成為一團辨不出人影的旋風,摹聞步驚雲的聲音道:
  「風,你的身法雖然快,但仍走不出我的一一劍流雲!」
  「劍流雲」甫經使出,頃刻劍化長鞭,交織成球形劍網,而聶風僅能在劍網內左穿右插。
  豬皇見狀,握拳喜道:
  「好哇!聶風已經被困,我們快再次全力出擊!」
  說著,眾人即一擁而上,各依先計而行,聶人王,豬皇忙瞅準聶風握刀右臂,閃電探手柬鉗制,而聶風正使出一招「冰封三尺」,聶人王扣住其腕脈,震脫了他手中雪飲,可是,恍若附了魔咒的雪飲刀卻旋轉而劃,聶人工雖是傳藝於愛子之人,但這次卻未避過其出,被劃開肩頭。
  同時,斷帥。第二夢急抱聶風下盤雙腿,哪知,摹覺眼前腿影如電一閃,斷帥左臉頰已重吃了一腳,而被聶人王磕飛的雪飲刀卻神差鬼使的回落到未能鉗制得住的聶風雙腿間,被他緊緊夾住。
  聶人王一見,急驚喝道:
  「大家小心!這是我們聶家『踏雪尋梅』的起手式!」
  語聲未完,聶風己足蹬雪飲,人與刀深化為一團若大的雪球,刀風虎虎,硬生生地把眾人逼開,他頭下腳上如旋螺般裹攻,眾人恐他欲逃,一閃立攻,眾人一直死纏不休,聶風至此己怒從心起,再不容情,不由分說,挾刀狠劈!
  「踏雪尋梅」本是做寒六訣中最不依常規的詭異刀法,如今使在聶風腿上,威力更難以常理揣測。只見刀愈使愈快,霎時如巨大旋風疾轉;每一道刀勁撲而即傷,殺傷力非常驚人。
  「當當!鏗鏗!」兵刃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奏成一首慘烈激暴的狂戰交響曲。刀皇手中大刀以刀背向聶風後背擊來,摹聞刀聲,聶風旋腿回擊,頓將刀皇掃個正著,飛出四文,一溜刀光逼退眾人,聶風乘勢如流星竄飛高空。
  「走?那裡走?」步驚雲疾掠身隨影而追。
  第一邪皇急道:
  「步驚雲!我知道你一直對聶風留手,未盡全力……但我們目下傷疲交煎,己沒有可能制住他,你快盡全力——殺了他吧!」
  邪皇說時,亦展身沖矢衝起。
  步驚雲身形如電一晃,己於半空中攔在聶風面前,去度再度受阻,聶風想也不想,刀己迴旋而出,可是,魔刀雖難於捉摸,而最難捉摸的還是其魔心,就在勺出同時,他倏地反向追至的邪皇疾撲。
  邪皇一驚,屈腿迎上!這一頂膝,看似凌厲無經,但在腿法最快的聶風面前出腿,班門弄斧!「啪」的一聲脆響,其膝骨被聶風緊抓扣住,發出骨折之聲,繼而,連邪皇也未看出如何出招的,他的左臉頰己被其重重的一腳踢得正著,身子立如斷線風箏般向後倒飛。
  「老邪!」地上六人齊聲驚呼。
  步驚雲亦驚,忙追上聶風,使出排雲掌法由後襲向聶風,「碰」的一聲,聶風雖被擊中,微頓身形,未等步驚雲使出第二招,手中雪飲己與絕世好劍激烈的交擊一起。
  步驚雲的「劍流雲」盪開聶風的漫大刀光,由空凌厲直壓,將聶風壓退地上,兩件神兵甫一強列正擊,即發出撼山動地的「砰」地巨響,萬物齊飛,皆毀在二人絕倫無匹的勁氣下。
  邪皇顧不得頭痛欲裂及膝彎的撕心巨痛,抬頭望日,驚呼道:
  「糟了!目下即將破曉,屆時大色一亮,火氣暴增,聶風將會更難對付……聶風!當日是老夭親手導你入魔,今日亦好應由我來成全你!既使拼盡全力,我也不容你遺害人間!」
  猛然一聲霹靂暴喝:
  「步驚雲讓開。待我來!大道混元殞!聶風!生死由命,你莫怪老頭辣手無情!」
  一語未畢,無搖地動。整座大山猛地搖顫起來,巨石崩塌,大地彷彿為之顛覆,「轟隆———,巨響接連驟起,似乎人神將滅。
  眾人齊驚,亦連正刀劍相架運力緊拼的風,雲二人俱驚莫名。
  豬皇駭驚失聲道:
  「是……天道混無極!這一招……是邪皇匯聚全身正邪兩道真氣,配合乾坤二位而成;此招一出,邪皇亦要立即氣盡而死!看來……他想與聶風同歸於盡!」
  只見無數碎石被邪皇運起的蓋夭勁氣捲旋而起,恍若霸王舉鼎,第二夢驚呼道:
  「邪皇叔!不要這樣!」
  邪皇毫不理會,道:
  「聶風,老夭倒要看你有多大本事破得了我的天道混元睡!」
  聶風當郎被無數石塊擊中要道,渾身被扣,立給漫天碎石砸圍在核心,一招得手,邪皇身形速轉,在急速轉動下,竟帶動了週遭碎石一起旋舞。
  不消片刻,二人竟,」繭中之蠶,被裹在萬斤碎石之中。「裂——」異聲中,碎石成山,越壓越緊,二人緊緊被裹其中,且石處如遭雷擊,帶有刺目電光。
  第二夢急得眼淚籟籟直下,道:
  「怎麼會這樣,帶有電光?」
  豬皇在旁驚異地解釋道:
  「這正是天道混無碩最利害之處!蘊含邪皇正邪兩種氣勁的碎石不斷磨擦,乾坤相剋,便會產生一種雷電般的力量。」
  眾人聞言,盡皆駭然失色。
  此時,聶風困在石化之內,腦內卻十分清楚,暗思:
  邪皇曾對我說,這一招所擦出的雷電力量,足以把十頭巨象碩死!
  正在這時,步驚雲驚呼道:
  「啊,天亮了!」
  刀皇大驚失色,道:
  「不妙!烈陽高照,聶風魔氣更盛!……」
  言未畢,一聲驚天巨響,碎石聚成石山暴響炸開,石塊紛飛,一條人影沖天而出,正是聶風。
  「邪皇!」眾人驚呼著奔向石山,聶人王驚然道:
  「連邪皇亦制他不住,步驚雲快追!」
  刀皇亦搭訕道:
  「對!即使豁盡最後一份力,也不能讓邪皇白白犧牲!」
  只見聶鳳甫一出山,即手握雪飲疾步奔向身旁那高高的大山恍若出籠野獸。
  「風!不要再走!」一條人影擋在他前面的門頂最高處,正是步驚云:
  「如今只餘下你和我在此,最後一戰,無法避免!」
  步驚雲將絕世好劍斜指山下,表情凜霸。
  好旺盛的戰意!當一個人再無餘地選擇時,工是他戰意最旺之時。
  而聶風,此刻正徘徊在人魔一線之間,他,一定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戰不可戰之戰!殺不可殺的人!灑不應灑的血!一個身負極惡魔力,瘋狂難測!一個自創動劍以後,真正實力仍未盡露!這一戰,不勝便死,不成無歸!究竟誰被殺?誰要流血,不可戰的死戰終於展開!聶風的刀勢愈戰愈狂,著著皆攻向步驚雲致命要害。
  當年在天下會比武以論堂主之職時,聶風的處處留手,益發顯得此刻的他刀下無情,怎不教人心痛?
  刀來劍往,二人鬥得旗鼓相當,唯步驚雲心神不定,「卡——」的一聲,迅快絕倫的刀勢以鋒利的刀刃劃破了步驚雲的肩背一道,絕頂高手交鋒,一分情義只會換來一道致命傷痕。適才一刀,伊如當頭棒喝,他醒悟了,那招劍暴喝道:
  「風!這一戰無論生死,你我都不要相怨!風!來吧!」
  聶風暴吼一聲,猛如獅虎,雪飲狂砍撲至,「來得好!」步驚雲毫不畏懼,鬥意陡升,絕世好劍即時使出「劍流雲」,以劍鎮刀,無匹劍氣頓時將刀鎮住,刀是被鎮,但聶風刀勢迅轉,反客為主,「掙」的猛磕,二人身近,近身激搏。
  聶風左拳如雷擊出,步驚雲身形微側,左掌使出十成功力,以排雲掌敵擋,前者即手腕一翻,變拳為爪,施出擒拿手扣住其腕,氣沖腕穴,陡生巨力,震開聶風抓下之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步驚雲反翻腕扣住了他的手腕,聶風一驚,風神腿法使起,揚腿踢向其額,快似閃電。
  人影乍分,各自後退三步,方穩住身形。
  「當當」刀劍再來,擅擊刺耳巨響,火花逆濺,奪目耀眼,聶風目光凶光更熾,己似狂魔,兇猛萬分。
  刀每進一步便可怕一分,步驚雲每一擋,皆迸發奪目火花。他暗思:
  不行!這樣給其逼退不是辦法!不但失去優勢,更助長了其魔氣益發張狂……
  心念一動,步驚雲暴喝一聲,登時劍勁暴發!「噗」,強烈的劍氣激射往聶風,然而,他的身形似乎比風還快,雙腳甫一彈地,施翻騰展時只見一串人影,不知真身何在。
  步驚雲心頭一驚,暗忖:
  甫彈地便立即再展攻勢,他似乎愈戰愈快,難道他想以「快」來增強自身力量?
  正思時,驟見聶風改變了戰術,身形注重貼地,以腳旋攻,,步驚雲心頭一震,暗驚:
  啊!他似乎知道我擅於用掌,下盤功夫靈活不足,因此,便集中攻我下盤!對了,聶風的戰略正是如此!
  果然,聶風揮刀先以右腳旋報一招夫落未成,那把刀旋斬他雙足。
  步驚雲一下猜中,即挺劍格擋,「噹」的一聲,刀劍猛烈的撞到一處,強浩的氣勁迫得二人各自退出一步。哪知,籍此微分之際,聶風的雙腿一齊同時翻踢其首,迅猛無倫,步驚雲驚驚暗道:
  他的身法比其戰術更為詭異,他竟能手足互調,以腿攻上?
  一時不容多想,麒麟臂電閃上擋格住其雙腿,對方雙腿既然攻上,刀,當然攻下,一瞥間,的確,他手中雪飲正無息無聲的斬向他的雙腿,步驚雲右手忙以絕世好劍回擋,恰巧,以柄端的叉日卡扣往了其刀,雪飲被扣,步驚雲這次更是機不可失,猛地勁聚於劍,劍尖一挑,地面遇勁即破,無數碎石便同時轟向聶風。
  「隆隆」巨響。
  山石崩塌,步驚雲運勁將劍一絞,頓將聶風手中的雪飲絞崩飛往空中,聶風人刀互通,那刀己有靈性似的歸附其旁,飛起一足,雪飲如雷厲嘯著飛擊步驚雲。
  劍已盈力,嗡響不止,步驚雲雙手握劍,委狠一劈,「噹」的巨響,寶刀即被磕回,聶風旋身以足尖一挑刀柄,使出「魔道縱橫「一招,刀劍再擊,威力陡增一倍,步驚雲儘管擋得及時,但「魔道縱橫」刀腿齊施,頓時將步驚雲深深轟至山壁之內。
  聶風攻勢不減,雪飲猛然挾風再擊,步驚雲身己陷於石壁,情勢危急,傾力相抗硬擋,強勁硬觸,兵刃嗡響不絕,而步驚雲入壁之身又被壓進三寸。
  人一面攻擋,一面細查其攻來之招,漸漸覷出端倪:
  好詭異的刀法!他的刀,競看未有七分風神腿法的影於。他的腿,而又蘊含他的刀法,莫非風的刀腿己能互調使用?對!一定是這樣!
  果然!步驚雲這回瞅準了來招,聶風旋刀斜斬其首,忙一低頭,險險避過一刀,左掌乘隙扳出,攻其一記。可惜,……
  「砰」的強勁交擊巨響,他的腰側亦在聶風受招同時,擋上了其凌厲後端的一」腳。甫遭強力反彈,身形即如殞石般向至少也有二三十丈高的懸崖墜下,幸而他臨危不亂,急墜之時,右手絕世好劍運力一吐,插進崖內近尺深後,方穩住下落之勢,身於乘勢一躍,落到崖壁所生的一棵斜松上。
  聶風亦攬了他重重的一拳,停勢未攻,嘴角在淌著殷紅的血。步驚雲甫見天明日現,心頭一震,暗忖:
  不妙!現下看來距正午之時不遠……風,此時的功力正與日並進,逾近正午,他身心及刀中魔氣便愈熾盛。此消彼長,他將更難對付,好!速戰為妙。
  心意己決,他運力從崖內拔出絕世好劍,一看身處半崖,距下面地上尚有十丈左右,心無所懼,身形一晃,於空中幾個翻身卸去不少下落之力,穩穩落於地上,雙手握劍,緩緩由前提起,由低到高,高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劍氣向上進發。
  不知何故,天上忽地風起去湧,頃刻烏雲羔日,昏暗無光,雲氣四散,更把正緊張欲裂的兩大高手籠罩其中。
  聶風此時亦施展絕超輕功落於崖下地上,他一直渾無動靜,身蹲刀橫,表情無常,只因為適才中了步驚雲一記重拳,五內翻滾不息。他雖然躲避逾風,但他嘴角淌出的血正告訴他一個事實——步驚雲一記重拳便可遏止他的攻勢。但血,更令他本能地感到,他要增強,增至最強。
  步驚雲雙手仍舉劍向天,面對現狀,他心頭即思:
  雲霧愈來愈濃,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如今光線微弱,風的功力沒有日光之助,只會停滯不前,風!我就籍著眼前天時之利,趕快三劍合一,一舉制服他!
  「滴,滴………
  這是雨水,血水滴濺地上的聲音:正從聶風的身上傳出。
  但見步驚雲手中的絕世好劍突地由頭頂緩放胸前,似是發招前的起手式。原來他除了自創出三式動劍以外,早已悟出一更高層次的劍招!這一劍,也是他專為對付聶風而創。
  「風,接我的無極動劍吧!」
  說時,絕世好劍又猛地由胸前舉起頭頂,即欲發招。
  三下動劍本己各自精彩,但他把三劍合一的無極武劍,更集三劍所長,威力臻至劍道以外無盡無極的境界,正是所謂的無極。
  無極動劍未至,逼人無比的劍中霸氣,甚至連魔亦給壓至透不過氣來。然而他依舊面無懼色,因為他想出……一個增強自己實力的方法——以刀自傷其身,以痛楚及鮮血令自己的身心更快沉墜魔道,步向地獄,正是魔道提升功力的其中一法!
  血,正從他以雪飲劃開的左臂蓬濺而滴!
  他欲使出「一刀地獄」,步驚雲正欲向他攻擊,摹見此狀,心頭一驚,暗驚:啊!魔道強愈緊狂,愈狂愈強,他正以自毀來加提功力……
  「風!住手!」
  叫不住的!倘若能被叫住,不算是魔?
  「血刀魔功」油然而生,聶風驟然提刀,任憑敵血雨飛濺,舉刀提至背後,氣拔山河,轟然劈出。
  步驚雲驚涼莫名:腥風撲面,好強的刀氣!他的功力似在不斷提升……若再這樣下去風只會更快變成魔中魔!要救他,但又不能再逼他自毀……
  然而,刀鋒,並沒有讓步驚雲有足夠的時間來細想,因為聶風的刀又要想——殺!
  「蓬」無比狠猛的刀勁,挾著聶風的魔血化為血刀,血刀臨門,步驚雲亦無猶豫餘地,重劍迎抗,巨響一聲,一柄巨大的血刀頓被轟得如煙花爆散。
  然而,每一滴血,已化為肉眼難以瞥見的小刀,霎時數不清的小刀鋪天射下。
  「嗖嗖,嚏嚏」數柄血刀深插入地,無倫的勁氣將步驚雲身旁的一塊巨石擊得四分五裂,可是,去沒見了聶風的身影。
  步驚雲氣沉神定,心頭暗忖:
  好快的身法!嗯!該在我身後!果然,「嘿」的一聲狂吼聶風手中的雪飲轟然由後而發,劈向步驚雲的頭顱,勢。幅霆萬鈞、步驚雲身形一晃,沉樁出劍,刀劍互擊……
  說書先生敘述道:
  「就是這樣,二人再度硬拚,頓時爆發出連串的刀劍交擊聲……」
  話音未落,一身著武士服的年青人否認道:
  「不可能!他倆只是硬拚一招,怎會有刀。麼多的交擊之聲?」
  說書先生解釋道:「他二人功力本來不相伯仲,經過連番激鬥後更互相激發潛能,可以這樣說,他們在此一戰之間,功力己進步十多年!而他們的刀劍出招之快,更非常人所能看見。換言之,在一般人眼裡所見的簡單一招,其實他們己各擊了百招以上。」
  一老者神往的道:
  「好精彩!這樣一場神魔般的訣戰,若能親眼目睹,實是人生一大快事!」
  說書先生展扇輕搖,頜首道:
  「不錯!此戰足可驚天地泣鬼神!但縱然你們在場,也不會看見的。」
  老者驚奇地問:
  「哦?何解?」
  說書先生將扇一疊,解釋道:
  「因為他們這一戰己超出物外,不絕非肉眼所能捕捉得到。他們可能在決戰之前,不會將訣戰之地定在那兒,可換作深海,或是地獄!甚至會在萬里黃沙,天蒼地茫之中,決一死戰。」
  剛才發問的年青人嗤笑又問:
  「你在說笑吧?他們一直在山間決鬥,怎會突然上天入地?」
  說書先生「涮」的展扇輕搖兩下,微微一笑,道:
  「你們有所不知!風。雲二人繼無名之後成為武林神話,除了因他們不惜為神州犧牲的心,更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這一戰!」
  一頓,續道:
  「此戰己不單是一場生死訣,還引發一個當今武學仍未達至的進境。」
  老者又疑問道:
  「但,據說聶風的身法已可比聲音更快,究竟還有什麼比他與步驚雲此戰更快?」
  說書先生神情陡地變沉,道:
  「風,雲這一戰匪夷所思之處,正是以心神交戰!人的肉身縱使快,也快不過心;只要心念一轉,何止跨越千里?」
  「心戰!」老者思索著看二字中的含意。
  說書先生點頭道:
  「不錯!步驚雲乘這最後機會,豁盡畢生修為,引動聶風之心超出物外,企圖令他找回自己的記憶!於是不由的,聶風又回憶起當年與步驚雲等人在天下會時為爭奪堂主之位比武時的情景……」
  他與步驚雲交戰,有意相讓,雄霸見狀,在旁厲喝道:
  「哼!戰場無父子,縱是同門間的比試亦不應留手!風兒,你如此節節退讓,怎能當上堂主之位?」
  聶風跪釋道:
  「師父,要當堂主,徒兒認為只須擁有真正實力便可;若要踐踏別人才能使自己扶搖直上,徒兒……寧願不當也罷!」
  雄霸嚴厲地道:
  「你可記得……這裡是天下會?」
  正思時,與他心有靈犀的步驚雲己洞悉出他心中所思,大喝道:
  「風!你可曾說過的話,現在可曾記得——雲師兄,我們分屬於同門,絕不應互相殘殺!別要再把自己的心武裝下去,我知道你一定記得清楚!」
  步驚雲緊盯著聶風的雙眼,希望他說出自己想聽到的話。可是,聶風的確想起,想起了雄霸所說的:
  「……廢話!風兒,人在江湖,你不殺人,人便殺你,這是江湖的求存定律!」
  「殺!」意在聶風心中油然湧起,摹地,他五指箕張,狠狠戳進體內,緊緊抓著自己那顆正紊亂不堪的心!他,要以雙手遮心!封鎖過去所有回憶!
  心頭劇痛,魔念陡生,人魔千路,但最終的路只有一條,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步驚雲本在以「心」與其交戰,此刻聶風自抓其心,他的撕心劇痛絕不比聶風為輕。
  可是,聶風隨著「蓬」的一聲,心念一消,二人己頃刻返回山崖高處先前激戰的原地。
  旺盛殺意正在聶風體內熊燃,甫地,他瞥見西面的山頭從弄騰的雲層透過些許陽光,心頭驚喜,腳先運力一點旁邊岩石,即如矢般飛向另一山頭,接受陽光照射,以增功力,意欲成蜃。
  步驚雲見狀,暗驚!不妙!時已正午,此帶依舊烏雲蓋頂,大地無光……可西面山頭那裡卻陽光普照,火氣極盛,他似乎要往那裡入魔!已經是最後一刻,不能再行延誤!風!我就與你——同歸於盡!絕不讓你入魔為害蒼生!
  心意己決,步驚雲大喝一聲,揮劍運起劍流星,追擊而上,狙截其勢。
  「當當,鏗鏗」
  刀劍甫又激烈的閃電交擊,牽動風雲,雷鳴電閃,天地變色。
  步驚雲的劍流星分散聶風心力,冷不防,動掌便乘機長驅直驅,迫開聶風右掌,重重轟中聶風心窩。
  一擊得手,步驚雲亦須立即付出可怕的代價,「碰」的一聲,舉世無雙的風神腿法夾裹刀法之中,避無可避的,他己被聶網球腿踢在頸間,險些為強勸的力道擊得窒息。
  同一時間,二人刀劍齊齊脫手,竟在半空中龍爭虎鬥,互相交擊,雪飲與絕世好劍,似亦要互爭長短!
  「噹噹噹」
  交擊之巨響,響徹大地,直衝雲霄,神鬼皆怕,萬物俱駭。
  豈料硬拚數招之後,絕世好劍赫然被劈崩了!無堅不摧的劍,有可能崩嗎?天!
  劍崩,是劍手大忌,更是不祥之兆,是否正象徵——魔長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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