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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貳 第八章 神風相助,日本擊潰元朝入侵

建治元年(公元1275年),第七批元朝使者來到了日本。

話說這次的使節團核心有五人,正使叫杜世忠,官居禮部侍郎,雖然他是個蒙古人,但卻無限熱愛漢文化,偶像是佩六國相印的蘇秦,臨出發之前還自信滿滿地跟元世祖表示,自己一定用三寸不爛之舌說得東鄰拱手來降。

然後一行人坐船過海,在今天山口縣這個位置登了陸,接著當地的日本官員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問這五人渡海而來有何貴幹?

杜世忠說我是奉了我們大皇帝的命令來日本送國書的。

國書?什麼國書?該不會是讓我們日本對你們蒙古稱臣吧?

日本官員問道。

杜世忠並未否認,但卻跟了一句,大意是識時務者為俊傑之類,總之元朝跟日本的差距是人都看得明白,何必作無用的掙扎呢。

日本人聽了也沒多說話,只是表示茲事體大,容我稟報了鐮倉的幕府之後再作計較。

大概過了兩三個星期左右,鐮倉那邊來信了,說是請杜大人勞駕,走一趟關東。

杜世忠以為北條時宗要見他,便高高興興地領著手下隨著日本人一塊兒上了路。

當年九月,他們被帶到了鐮倉附近,但是沒有見到任何幕府高官,而是被直接拉去了一個叫龍之口的地方。

龍之口就是如今神奈川縣的江之島,如果看過太宰治的《狂言之神》就應該知道那個地方。

而在鐮倉時代,那兒還是一個有名的行刑之地,聞名關東八省的龍口刑場就在那裡。

北條時宗壓根就沒想見元朝使者,而且還下了殺令,他準備跟忽必烈抗爭到底。

說起來這杜世忠也是條漢子,刀架在脖子上了卻毫無懼色,只是先吟了一首辭世詩,然後對刀斧手說道:「轉告你們的北條大人,我這次來,是有心想救日本。」

說完,慨然赴死。

由於那個年頭通訊極為不發達,再加上幕府滅口工作做得好,以至於杜世忠的死訊一連好幾年都沒傳回大都,而忽必烈還以為那傢伙在海上沉船了。為了不耽誤事兒,他又加派了一撥使者過去。

這次的使節團團長叫周福。

周福出海的時間是公元1279年,差不多就在他走的同時,發生了一件大事。

這一年五月,在中國南海岸爆發了宋元之間的最後一戰——崖山之戰。此戰中,左丞相陸秀夫抱著年僅七歲的大宋末代皇帝趙昺跳海自盡。至此,日本人民的老朋友南宋帝國,雖經多年抗戰但終究無法力敵,被元朝滅了。

有野史稱北條時宗聞訊後悲愴不已,親自全身縞素以表哀痛。

雖然這事很不可考,但此時日本人的心情想來也的確不會太好,畢竟大傢伙都知道,這南宋一走,接下來就該輪著自己了。

再說周福他們上岸的地方是博多,接待的日本官員輕車熟路地就猜到了他的來意,在確認之後,非但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還客客氣氣地給他安排了住處,表示等鐮倉來了消息就立刻帶他去見將軍。數日後,博多方面還特地安排了筵席,說是給元朝使節團接風。

宴會上,日本人一邊吃一邊表示,你們大元太客氣了,派那麼多人過來,上次那撥還沒走呢,這回一撥又來了。

對了,上回那個,是你們禮部的侍郎吧?

周福一聽連連點頭,對對對,您也知道杜世忠杜侍郎哪?他自從去了日本之後就沒回來,大家還以為碰上海難了呢,這不,皇上就讓我代替他接著來和你們幕府談了。

說著,還把隨身攜帶的文書交給了日本官員,上面果然是忽必烈寫的信,要求北條時宗即刻稱臣。

日本官員讀完,很真誠地對周福表示,我奉了幕府的命令,這就帶你們去見杜世忠大人。

不得不說這人相當守信用,話音剛落,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士就全副武裝地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周福等人捆了起來。

然後就地斬首。

這一回消息走得挺快,沒幾天就傳回大都了,結果當然是天下震驚。

據說忽必烈當時就三屍神暴跳,五靈豪氣飛,怒目圓睜眼角都快裂了。

那年頭敢這麼招蒙古人的,說實話,沒有。

其實杜世忠、周福兩撥人這次來,儘管確實是要日本俯首稱臣,可也還沒有到一錘定音的程度,仍是可以討價還價的。外交這種事情,實際上本質跟小菜場買賣沒甚差別,你開三塊錢一斤我覺得不滿意還到兩塊五,你要覺得你日本跟我大元稱臣虧得慌,那光納個貢也行啊。

雖然這只是推測,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當時不殺杜世忠和周福,那至少還有商量的餘地,畢竟上一回打仗蒙古人是無果而回,這多少算是個籌碼。可現在人一殺,那就真的什麼都沒的說了。

而且還連殺兩回,你這是擺明了欺負元朝沒發明長途電話啊。

這到底是為什麼?

原因應該有兩個。

首先,北條時宗壓根就不承認元朝。

在他眼裡,這個由蒙古人建立的帝國別說稱霸了亞歐,就算南北兩極都歸了他們管那也是蠻夷之邦,想要日本臣服,不可能。在當時日本人的心目中,能代表正統中華的,只有大宋。哪怕是只剩下半壁江南甚至是一個孤島了,可大哥還是大哥。

更何況南宋新滅,此時各地都在搞著各種反元復宋的活動,誰知道趙家王朝會不會東山再起死灰復燃。

那麼多年下來,周邊那麼多國家裡頭,也就日本跟中國的友誼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友誼,因為這是一種出自平等的交往,不稱臣不納貢,但卻互相認可。雖然打過不少主意幹過不少缺德昧良的事兒,但到底還是要遠勝過那些朝秦暮楚只想佔便宜的主兒。

其實這跟人與人交往的道理是一樣的,沒有誰會把一個自己發達了就跟在屁股後面喚大爺,自己落魄了立刻翻臉當不認識的傢伙認作朋友。反而是那些不卑不亢一直把你當對手,同時彼此之間孽緣不斷的傢伙,倒真有可能跟你成為兄弟,而且真的到了危難時刻,肯出手相幫的,往往還就是這種人。

其次的一個原因是,時宗根本就不怕蒙古人。

這裡的不怕,是在對各種情報分析之後作出的理性判斷。

還是那句話,千萬別低估了日本人對中國的瞭解。

其實雖然當時元朝看著很強,但實際上水分不少。比如南宋滅亡後,各地反元動亂此起彼伏,局勢相當不穩;再比如高麗雖然早十幾年前就稱臣了,可不久之後他們國內就爆發了反元起義,稱「三別抄起義」,這股反抗力量直到文永十年(公元1273年)才被完全鎮壓下去,而且民間也一直存在著各種反蒙情緒;再比如安南,也就是越南,雖然地方不大,可短小而精悍,同時處處效仿中華,非常不把蒙古放在眼裡。

總而言之,元朝的處境未必有傳說中的那麼強,而且蒙古大軍雖然強悍,可畢竟他們的水戰不擅長,渡海而來本來就已經輸人一籌了,再加上經過上次的那場文永之役,日本人已經對蒙古軍的戰略戰術有了一定的瞭解。所以北條時宗自信,如果蒙古人敢再來,那就再在博多灣會他一會,爭個高下。

中國人打仗,習慣三軍未動糧草先行,而日本人打仗,糧草可以不動,但情報必須得先行。

不過這回運氣不大好,碰上的是忽必烈。

忽必烈是一個很自信的人,他堅信即便國內局勢還未能完全穩定,但騰出手來打個日本應該不算什麼大問題,更何況這位東面的鄰居接二連三地欺人太甚,不給點教訓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所以在南宋滅亡後的第二個月,他就命令高麗造戰船九百艘,接著又下旨,徵調原先南宋土地上的船工船匠,在江南各地的造船廠裡趕製軍用船隻。

弘安三年(公元1280年),元朝方面設立了日本行省,做好了正式將列島納入版圖的準備。

弘安四年(公元1281年)春,忽必烈一聲令下,十五萬大軍揮師東進,目標日本。

元軍總共分兩路,一路叫東路軍,從朝鮮半島出發,人數五萬,戰船九百艘,由高麗士兵、蒙古士兵以及北方漢人士兵組成,領兵大將是我們認識的:忻都、洪茶丘以及金方慶。

另一路叫江南軍,自寧波出發,共十萬人,戰船三千五百艘,全都是南宋的降軍。領兵大將阿拉罕、範文虎,其中,阿拉罕是全軍主帥,南宋降將範文虎則是江南軍的實際總指揮。

江南軍除了打仗之外,還有一個艱巨的任務,那就是在戰後繼續駐軍日本,一邊充當佔領軍,一邊還要屯田,所以他們除了身攜打仗必需的武器之外,還帶了鋤頭鐮刀等生產工具,一看就是要準備扎根日本,轟轟烈烈地在那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一番。

其實忽必烈考慮得還是挺周到的:你日本不是跟南宋好麼,那就讓南宋的士兵來管著你們吧。

當年五月,東路軍熟門熟路地跨過了對馬海峽,先登對馬島,再過壹岐嶼,雖然結果跟上次沒差別,這兩個島都被順利地拿了下來,但大軍所碰到的抵抗程度,卻較之七年前要強了許多,尤其在對馬島,打了整整快一個星期才打下來,而且還戰死了好幾名部將。

拿下壹岐之後,根據元世祖忽必烈的作戰計劃,東路軍應該是稍作停歇,等路途較遠的江南軍到了之後,合併一處共同攻打九州本島。

但忻都覺得沒必要。這地方他七年前就來過,不敢誇瞭如指掌的海口,但至少是熟門熟路,而且當年他帶著蒙古子弟兵短短數日就打到了大宰府門口,現如今實在沒必要把唾手可得的軍功章分給那些南宋降兵一半。

所以,忻將軍當場作出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決定:不等江南軍,直接開赴博多灣,以最快的速度打進九州本島。

這一天,忻都站在船前豪情萬丈。

可當大軍突入博多灣後,他傻眼了。

出現在自己跟前的,不再是七年前的那一片遼闊的海灘,而是一堵高高聳起的石牆。

這正是鐮倉幕府準備了多年的破敵之策。

話說文永之役後,深知蒙古人必然會來第二次的北條時宗便作出了最高指示:在下一次決戰中,一定不能讓元軍上岸,務必要在海上消滅敵軍。

因為他知道,一旦天下無敵的蒙古鐵騎踏上了陸地,那麼興許日本從此便再無見天日的機會了,但若是在海上開打的話,鹿死誰手可就難說了。

而要想不讓敵軍上岸,那麼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在岸邊圍上一圈堅壁,等到打起來的時候再輔以各種遠程武器,如此一來,敵船連靠近恐怕都很難做到了。

就這樣,日本人在九州北海岸每一處可能成為對方登陸點的地方修建起了石牆,這些石牆最長處延綿二十多公里,高三米,厚兩米,就那個時代的生產水平而言,算是了不得的防禦工事了。

果然,當元軍五萬大軍上千艘戰船浩浩蕩盪開到博多灣時,面對那又長又厚的石牆,當真是狗咬刺蝟無處下口,雖然也曾硬著頭皮強攻了數次,但回回都被站在高牆之上的日本弓弩手給射得死傷一片,只得偃旗息鼓鳴金收兵。

考慮到長此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六月六日,主帥忻都決定,放棄自九州本島登陸,全軍調頭,將目標改為志賀島。

志賀島位於博多灣北部,面積不足六平方公里,之所以要打這個小島,是因為每當海水退潮的時候,那裡會露出一段陸地連接九州本島,而此時又恰逢退潮期,故而忻都瞄準了機會,準備就此打開突破口。

可事情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順利,這主要由於鏈接志賀島跟九州本島之間的那條路非常狹窄,只能同時並排走三四個人,這顯然不適合習慣大集團作戰的蒙古人,相反倒是大大便宜了愛好單打獨鬥的鐮倉武士,所以幾場仗打下來元軍死傷上千,就連副帥洪茶丘都被逼得棄馬而逃,只躲在船上再也不敢出戰。

不僅如此,每到深更半夜時,日本人還會敲鑼打鼓搖旗吶喊舉著火把來搞偷襲,也不在乎多大戰果,每回就是放幾把火,殺幾個人便算完,但一晚上能來好幾次,弄得元軍根本沒法睡覺。

不得已,忻都只好下令五萬大軍退回船上,為了防止日本人得寸進尺開船來夜襲,他還想出了個辦法,就是將大船在外圍上一圈權當城牆,以保護圈內的諸小船,同時再安排人日夜巡邏,稍有風吹草動就死命放箭。

雖說這麼一來倒是沒人偷襲了,可當時已經進入盛夏,四五萬人就這麼擠在船艙裡,空氣不流通不說,而且水土又不服,因此很快就流行起了疫病,瞬間就奪走了三四千人的性命。

事情到了這一步,忻都也不得不認了栽,率軍退回壹岐島,準備靜靜地等到江南軍到來之後再另行打算。

然而,意外又發生了。

按照原先的計劃,東路軍和江南軍的會師最晚應該是六月十五日,可一直到六月二十日,這十萬大軍都不曾出現在壹岐的海域附近。

這下可急壞了忻都,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從朝鮮出發的時候,只帶了三個月的軍糧,現在已經快倆月了,他們要再不來,那自己就該斷炊了。

其實這倒也不能怪江南軍,遲遲不來的主要原因是他們那邊死人了。

話說先前被任命的那位侵略軍總大將阿拉罕,在臨行之前突然就得了急病,扛了幾天沒扛住,撒手人寰了。這麼一來大元上下又是辦喪事又是找新主帥,憑空多出來一大堆事兒,好不容易等忙完了重新開拔了,已經是六月二十日左右了。

對於這樣的情況,忻都雖是心焦,卻也別無他法,只得伸長著脖子嗷嗷待哺地耐心等候。

然而,正所謂禍不單行,就在東路大伙等著江南那邊送軍糧的時候,日本方面展開了對壹岐島的反擊,九州的各路諸侯土豪如薩摩的島津家,肥前(今佐賀縣)的龍造寺一族等,都各自率著家臣郎黨紛紛殺向壹岐,雙方經過大半個月的苦戰之後,付出了沉痛代價的大元東路軍不得已撤出了壹岐。

幸而就在此時,十萬江南軍帶著乾糧趕到了,於是兩軍合併一處,駐兵於九州西北部的一個叫做鷹島的小島上。

勝利會師之後的元軍原本準備休息兩天之後便再度向九州發起進攻,以十五萬大軍之力一舉攻破圍海石牆,拿下大宰府,可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們還在休息的當兒,日本人主動找上門來了。

七月二十七日,日軍艦隊兵陳鷹島海面,雙方激戰一天一夜。元軍雖勉強打退對方進攻,卻也傷亡慘重,招討使忽都哈思也戰死在了亂軍之中。

同時,又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了過來:一支人數超過六萬的大軍,已從京都近畿出發,正馬不停蹄地朝著北九州趕來。

至此,無論是江南軍的範文虎還是東路軍的忻都明白,這仗似乎是很難再打下去了。

要說還是範文虎識時務,當下就跟忻都提議,說是不是我們乾脆就撤了?

忻都點點頭表示同意:撤吧,再不撤等著老死在這汪洋大海之中嗎?

不過由於剛剛經歷了大戰,所以兩人還是決定,再休息幾天,等大家的體力都恢復過來了,再行撤退。

歷史的經驗教訓告訴我們,拖延症不盡早治療,是要出人命的。

七月三十日,一場百年難遇的颱風席捲了九州北部海面,狂風整整肆虐了五天,將鷹島海域停泊的蒙古軍船幾乎捲了個乾淨。這便是至今仍為日本人所津津樂道的真正意義上的「神風」了。

神風的突然出現讓元軍蒙受了難以想像的慘重損失,除了人員傷亡外,更要命的是船都被吹沉了,東路軍還好些,九百艘船剩了差不多五分之一,而江南軍三千五百艘船則基本全滅,好在當時大多數士兵都駐紮在鷹島,所以也不像有的書上說的那樣全員葬身海底。

不過這樣的大難不死卻並不意味著必有後福。

鷹島的面積大約在十六平方公里,是個孤島,十來萬人馬帶著只夠吃小半年的糧食困在那地方,想想也能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識時務的範文虎在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逃走。

就在颱風過去後的第二天,也就是當年的閏七月初五,範文虎帶著少數士兵搶先跳上了一艘僥倖未沉並且看上去還算牢固的軍船,然後頭也不回地就朝著西面駛去。

而忻都、金方慶等人一看居然還有這一手,於是也紛紛效仿。各高級將領爭先恐後地爬上了尚且浮於海面上的軍船,接著一路向西,直奔本土。

此時鷹島上剩下的已經基本上全是當兵的或是中下級軍官,雖說這些人地位低下,可怎麼講也是爹生娘養的血肉之軀,終歸是有求生欲的。在明白了自己當下的處境後,他們拿起手中的武器工具,來到山林砍樹伐木,準備造船回家。

但日本人卻並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

閏七月初七,鐮倉武士攻入了鷹島的元軍營地,雖然在一開始這些元軍們還進行了比較激烈的抵抗,但很快就徹底喪失了鬥志,淪為了被屠殺的對象。

因為元朝的第二次侵日發生在日本的弘安四年(公元1281年),故而史稱「弘安之役」,而這場鷹島掃蕩戰,則是弘安之役的收尾。

到底有多少元軍士兵在這次戰鬥乃至整場戰爭中喪生,至今已經不能得出確切的數字了,比較誇張的說法是十五萬大軍生還的只有三人,較為保守的,則認為至少有個一兩萬人回到了中國,但無論是誇張還是保守,至少有一個地方兩者的觀點是一致的,那便是元軍慘敗。

鷹島掃蕩戰持續了大約一個星期,光是俘虜,就抓了兩萬多人。

戰後,日軍將擒獲的那兩萬多名俘虜帶回了博多,接著,將其中的蒙古人、高麗人以及北方漢人全部殺死,只留下南宋遺民,將他們安置在了當地,以彌補因戰爭而損耗的勞動力。

插一句,現在很多歷史讀物都認為,那些僥倖在日本活下來的南宋人,都被強行當作了奴隸。這種說法源於《元史》,但卻並不正確,事實上這些南宋遺民中,有很多以前都是熟練的工匠或是經驗老到的農民,甚至還有粗通文墨者,對於這些人,日本怎麼捨得只把他們當奴隸?

實際的情況是,為了安頓他們,鐮倉幕府專門在博多開闢了一個唐人町,也就是類似於唐人街的地方,專門供南宋俘虜居住。

此外,幕府還曾經有過一個驚天設想,那就是趁著元軍大敗的當口,派奇兵突襲高麗,以朝鮮半島為橋頭堡逆襲大元。

不過因為該計劃過於聳人聽聞,而且實際操作起來難度太大,最終還是被放棄了。

而另一方面,在驚聞第二次征討日本又遭慘敗後的忽必烈再發雷霆,當場就準備起了第三次征日計劃,要求江浙船塢即刻開工造船,並且在那裡招募水手船夫。不過這很快就遭到了當地的激烈抵制,地方和中央的各級官員也紛紛上奏表示不可。因為連年的征戰早已讓原本富庶的南方苦不堪言,不僅治安惡化盜賊蜂起,甚至有南宋復國勢力趁此還打算藉機率眾起事,所以時任禮部尚書劉宣在奏章中明確表示,希望聖上能在攻打日本的事情上多多考慮,吸取當年隋煬帝東征高句麗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