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睜眼一刻

    洛天才踏出第一步，然後就猛然間被命運狠狠推回了原地，回顧一生，似乎從未順利過，總是在他最得意的時候被推回原地，這才成為聖道不久，就有更強者出現在了洛天的面前。
    然而，這才是真正的現實，人生從沒有一帆風順，至少洛天未曾有過。
    沒想到這麼快就需要進行洛天這輩子最大的豪賭，用他最大的底牌去搏一個未知的結果，可這一次的豪賭是被逼無奈，對方手中的能量不斷急劇，當洛天捏住攝天者之力試圖出手干擾般沙施法的時候，般沙另一隻黑色的手掌立刻抬起來對準了洛天，接著洛天就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血色詛咒加劇發作，甚至開始影響到洛天的靈覺，心臟已經被掏走捏碎，此刻這具肉身也因為血色詛咒的關係而越來越衰弱，留給他的時間已經快沒有了，他等不起了。
    “我賭了一輩子，每每都是和命運相搏，如今也不差這一次，輸贏就看這一回了。”洛天喝道，攝天者之力通過手掌重新進入了身體中，並且快速地回到了洛天身體中。
    此刻的洛天就像是站在桌邊，手上捏著最後一塊籌碼的賭徒，但這一次如果輸了那輸掉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命，更是背後所有人的命。
    籌碼丟了出去，砸落在桌子上，彈了幾下然後停留在了桌子表面……
    僅剩下的那一絲攝天者之力進入了洛天身體內的道海核心碎片中，整個諸元宇宙最高級的能量，萬物之初的力量，甚至可以說是創造了道海的力量進入了核心碎片中，很快便流入了核心碎片內一處神秘地帶。
    般沙醞釀的天君級法術就快完成，能量的增長速度明顯減慢，與此同時法術內部開始出現暫時穩定的結構，這意味著法術就快完成了。
    道海核心碎片在洛天體內突然停止運轉，接著攝天者之力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在洛天體內消失了，洛天腦袋突然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浮現出來，道海核心碎片吞噬了攝天者之力然後沒有給他任何造化甚至是一點點好處。
    在和命運搏鬥的這一輩子中，洛天幾乎每一把都贏了，但這一次似乎輸了……
    天君級法術構築完成，般沙抓住了那一團幽暗火焰收回了手，黑紗之下血紅色的眼睛殺意旺盛，他用洛天聽不懂的語言沖洛天咆哮了幾聲，接著鬆開手，那團幽暗火焰朝洛天飄了過來，飄行的速度並不快，但其中的能量卻在緩慢釋放，幽暗火焰的邊緣一圈圈向外擴散，能量形成了漩渦狀向外擴散，並且越來越大，甚至開始切割此地基本的規則。
    般沙帶來的只是純粹的毀滅，莫說是這個鎮子，只怕這方圓百里乃至更大範圍內的生命都會死去，這種程度的怪物在九重天內動手，結果可想而知。
    端木紫正和離洛纏鬥，但兩個人同時感覺到了不對勁的變化，接著分開而立，向遠處看去瞧見了遠方的般沙和洛天，他們都沒見過般沙，也不知道他是叢座下的第一使者，但卻看見了正在轉動的幽暗火焰，端木紫透過自己能看破萬物的眼睛發現了幽暗火焰內部不可思議的力量後大吃一驚，臉色驚變地說道：“那……那不會是天君級的法術吧……為何會在這裡發動，為何會有這種級別的怪物站在九重天內？”
    離洛此時慘不忍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怪異之色，顯然幽暗火焰一旦襲來他也在劫難逃，可風險與機會並存，如果能利用這毀滅般的法術帶來的生死危機，說不定就能幫他逃出去！
    “洛天，快走……”端木紫放棄了攻擊離洛試圖跑向洛天，同時拿出端木森前輩給的靈符，試圖聯絡端木森前輩。
    可洛天怎麼能走，他走了背後的眾人怎麼辦，眼前的規則像是被切碎的線條，別人看不見但洛天能看見，瞧那天空中破碎的規則如大雨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肉身快撐不住了，他所看出去的世界竟然越來越暗，最後甚至變成了黑色。
    黑色的世界，滿天碎落的規則，洛天似乎覺得自己還是輸給了命運，賭輸一次就再無機會，他那最後的籌碼被名叫天命的桌子吞噬。
    般沙收回手，一黑一白兩隻手在背後交叉，黑紗之下的臉上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殺掉一個聖道強者對他來說還是很興奮的，相比起那些在百世浩劫中和他交過手的舊時代聖道強者，眼前這個小子弱了太多，但畢竟是聖道，他正考慮要不要保留洛天的殘魂然後封印起來，帶回九重天外去向叢大人邀功，亦或者是自己保存起來當成是自己的一個偉大戰利品。
    洛天從沒這麼無力，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住，斷裂的規則落在了他的臉上，黑色的天空如同關了燈一般，他看見手背上的刺青微微發光，然後又黯淡了下去，還有最後的保命手段就是發動魂之烙印，但與其自己苟且偷生不如和大家死在一起。
    “這樣也好，我死之後，大家死後，攝天者也許就會因此甦醒，那一天諸元宇宙毀滅，輪迴重啟，呵呵，至少和我沒關係了……”洛天突然自嘲地笑了，但總是不甘心，不甘於自己艱難的命運，不甘於自己剛得到的希望又因此覆滅，他渴望力量可他知道得到力量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就在這時候一把傘出現在了洛天頭頂上，洛天眼前一片漆黑已看不清什麼，只是能感覺到自己周圍的世界好像突然安靜了下來，接著他感覺到一隻溫柔的手按在了他已經被洞穿的心口上，那種溫暖的感覺彷彿填補了他靈魂中空虛的寒意。
    “誰？”洛天警惕地問道，但很快又放下了警惕之心，自己就快死了還害怕什麼。
    空氣裡突然飄來一股清香，透過風沙和血腥味瀰漫在洛天的鼻息之間，他聽見一個平淡但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大人，午睡的時間過去了，該醒醒了。”女人輕聲說道，像是在對洛天說話，可又好像是在和洛天身體內另一個靈魂對話。
    “是誰在那裡，你在和我說話嗎？”洛天問道。
    女子發出一聲輕笑，似乎是在嘲笑洛天，接著洛天聽見她靠近自己耳邊，熱氣呵在自己的耳朵上微微有一些癢的感覺，她輕聲說道：“大人，請您至少暫時睜開眼，若不然要出大事了。”
    聲音傳入洛天的腦袋裡，剎那間洛天的大腦再度一片空白所有的意識和精神都在這一刻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幽暗火焰已經到了洛天面前，般沙發出古怪的狂笑，可下一秒本該被幽暗火焰殺死的洛天卻突然一把抓住了幽暗火焰，狂風拂面，帶血的長袍在大風中獵獵作響，般沙感覺到了什麼突然止住笑聲，目光如炬地看向洛天，接著血紅色的眼睛裡突然冒出一絲驚懼。
    這一刻抓住幽暗火焰的洛天好似換了一個人般開口說道，抬起頭，眼神已不是那個凡間男子。
    撐著傘的女子退到洛天身邊，緩緩單膝跪下，接著將手上的傘放在了地上，低聲說道：“大人，您要是再不醒，這個叫洛天的肉身就快覆滅了。”
    此時的洛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又看了看抓在手中的幽暗火焰說道：“就被這麼一個火球逼到絕路了嗎，果然是沒用的凡人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