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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堪薩斯州江克欣城。
  天低雲暗,陰風淒淒,大雪紛飛。六號公路上的能見度幾乎為零。瑪麗·阿什利小心翼翼地駕駛著破舊的客貨兩用車,駛在公路中線,掃雪車在前面開路。她正趕去上課,而暴風雪卻使她遲到,車速本已慢如爬行,她仍擔心車輪打滑。
  總統的聲音從車內收音機裡傳出來:……朝野之中,不少人堅持認為美國應深掘壕,少架橋。我的回答是:我們再也不能讓我們這代人和我們的後代的前途,處於全球對抗和核大戰的威脅之中。」瑪麗·阿什利想:投他一票不冤枉。保羅·埃利森勢必成為一位偉大的總統。她把方向盤把得更緊。此時,茫茫大雪,遮眼障目。
  聖·克羅瓦島,晴空萬里,湛藍澄澈,陽光普照,然而哈里·蘭茨全無心情出門溜躂,屋子裡的生活太令他舒心愜意了。他赤身裸體躺在床上,多莉兩姊妹把他似三明治一般夾在中間。憑經驗,蘭茨發覺她們不是姊妹。
  安內特身段修長,皮膚天然淺黑;薩莉雖然也個頭高挑,肌膚卻如同雪凝。她倆是否是親戚,蘭茨才不在乎呢。要命的是這兩個女人都是調情高手,她們現在的動作,使蘭茨快活得直想大叫!
  在這間汽車旅館客房的那頭,電視機螢光屏上總統的影像搖曳不定。「因為我相信,只要雙方拿出誠意,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東柏林的水泥牆也會轟然垮塌。」
  「親愛的,你要我去關掉那該死的東西嗎?」薩莉停止動作,問道。「別關,我想聽聽他賣的什麼狗皮膏藥。」安內特抬起頭:你投了他一票嗎?」哈里·蘭茨大聲雷吼:嗨!你們兩個!」
  「一如你們瞭解的那樣,三年前,a國總統易人,a國就與美國斷了交。我現在告訴你們,我們與a國政府及其總統已有了聯繫,他同意與我國恢復外交關係。」賓夕法尼亞大街的人群發出了一陣歡呼。
  蘭茨猛然挺身坐起,安內特的牙齒碰疼了他。
  「上帝呀!」蘭茨痛得尖叫,你要幹嗎?」「你為啥要動?」蘭茨沒有聽見她說什麼,她的眼睛彷彿粘在電視機上了。
  「我們的正式行動之一是,」總統說,「派一個大使到a國去。這還僅僅是開端……」
  布加勒斯特a國首都正是薄暮時分,冬天的天氣出人意料地充滿暖意。夜市的街道,人群熙攘,人們排著隊,在不符時節的暖融融的氣候中購買食品。
  在古老的辦公室內,a國總統正在收聽無線電短波廣播。他的周圍簇擁著六個助手。「……我無意就此停止。」美國總統慷慨激昂。「一切與美國斷絕的外交關係,我都打算重新建立起來。此外,我還想鞏固我們和c國、d國和g國的關係。」收音機裡傳出陣陣歡呼聲和雷動的掌聲。「向a國派駐大使,無非是世界範圍內,人民與人民之間交往活動的開始。我們不要忘記:人類起源相同,也被相同的問題困擾,並將走向相同的終極命運。讓我們牢記:我們同多異少,我們之間的分歧,是我們自己釀成的!」
  在巴黎市郊,納伊鎮有一處戒備森嚴的別墅。a國叛逃領袖馬林·格羅沙,正在收看在第二頻道轉播的美國總統就職盛況。「……我向各位擔保,我將盡全力發現別人的長處……」掌聲持續整整五分鐘。
  馬林·格羅沙若有所思地說:「時機成熟了。列夫,他正說出肺腑之言。」
  他的保安首領列夫·帕斯捷爾納克答非所問:這對總統有利嗎?」馬林·格羅沙搖頭否認:「不過,我必須小心從事,過去的失敗不能重演。」
  彼特·康納斯沒有喝醉,至少沒有達到他希望的酩酊大醉的程度。當他幹完第五杯蘇格蘭威士忌時,與他同居的女秘書南希走出來說:「彼特,還未灌夠?」他笑了,拍了她一下。「我們的總統正在誇誇其談,你得有點禮貌。」他轉頭注視總統形象,對著屏幕大吼:「你是個左翼分子,這是我的國家,cia決不允許你賣國求榮。臭狗屎,等著收拾你吧,奉勸你別拿你的屁股來下賭!」
  保羅·埃利森說:我需要你鼎力相助,老朋友。」「一定全力以赴。」斯坦頓·羅傑斯輕聲回答。
  這是橢圓形辦公室,總統的公案後,掛著美國國旗。這是他倆的第一次會談,埃利森總統感覺挺彆扭。假如斯坦頓不失足,保羅·埃利森想,坐這把交椅的就是他而非我。
  斯坦頓·羅傑斯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說道:「講真的,在你被提名競選總統那天,保羅,我真羨慕死了。這是我的夢,而你卻實現了。你還瞭解嗎?我最終認識到,如果我坐不到這把椅子,在這個世界上,我只希望你能坐下來。這把椅子非你莫屬!」保羅·埃利森朝朋友微微一笑,說:告訴你,斯坦頓,這房間也怪嚇人的,我覺得華盛頓、林肯和傑弗遜的鬼魂在遊蕩。」「我們還有一些總統……」「我懂。不過,偉大的總統們已樹立萬世楷模了呀。」他撳桌上的電鈕,幾秒鐘後,身穿白制服的侍者進來。「總統先生需要什麼?」保羅·埃利森問羅傑斯:喝咖啡?」「行呀。」「還要一點什麼?」「謝謝,芭芭拉要我減肥。」
  芭芭拉。她使每個人都大為驚奇。華盛頓的流言飛語甚囂塵上,說他們的婚姻連頭一年都邁不過,誰知彈指十五年,兩情依然長久。斯坦頓·羅傑斯在華盛頓一開風氣之先,芭芭拉也掙得了禮貌慇勤的女主人名譽。
  保羅·埃利森起身踱步,人們對我有關民間交流的講演褒貶不一,我以為你對報上的文章深知其詳。」斯坦頓·羅傑斯聳聳肩:「你知道他們的做法,他們熱衷於造神,然後再把神像搗碎。」「坦率地講,我才不管報紙是怎樣胡言亂語的,我只對民眾的反應感興趣。」「毋庸諱言,保羅。你把敬天命、畏聖人的觀念灌進了太多人的意識。軍隊對你的宏偉計劃頗不以為然,還有不少實力雄厚的煽動者,無一不想你的計劃泡湯。」「我的設想必獲成功。」他往椅背上一靠。你可知當今天下最大的癥結所在?沒有政治家,國家大權都操在政客手上。不久以前,這世界巨人林立,儘管好壞摻雜,但畢竟都是偉人。羅斯福、邱吉爾、希特勒、墨索里尼、戴高樂,還有斯大林,真是不勝枚舉。為什麼他們都同出一個時代?為什麼今天就沒有政治家了呢?」「想在二十一英吋的螢光屏上當世界偉人難上加難。」侍者進門,手上托著銀盤,上面放著咖啡壺和一對杯子,器具上都有總統專用印記。總統先生,還需要什麼?」「夠了,亨利,謝謝你。」總統等侍者出去後,又說:我想與您商量,物色一位合適的大使派到a國去。」「行。」「再講此事的重要意義,純屬多此一舉。我只請您盡快為之。」
  斯坦頓·羅傑斯呷口咖啡,站起來說:擬請國務院剋日辦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