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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llo,鐵蛋!

解套夢

「鐵蛋」,我不知道是王遠凌的小名還是外號。依我看,就算是小名,沿用到三十歲以後,也就演變成外號了。身邊那些小老弟、小老妹以及網友們都這麼叫,還衍生出其他版本:鐵老師、鐵總、蛋哥……

重慶、四川一代叫這個名字的不少。民間向來認為土氣的名字不易引起鬼神的注意,好養活。此名親切、輕快又具陽剛之氣,顯得生命力堅挺、強硬,也顯然傾注了長輩對後代繁衍能力的樸素期許。

當年,就是在重慶的朝天門碼頭之上,我結識了王遠凌。當時我們都在報社做攝影記者,苦逼幹活之餘都萌生了搞「個人創作」的心思,共同話題很多。自小在重慶長大的鐵蛋是個很有靈氣、很有幽默感的人,知識面也很廣,我對重慶、四川的很多瞭解都是源自他。這座城市看著他長大,他也看著這座城市變得發達。關於重慶的城市發展,鐵蛋給我講的第一個故事是:小時候,重慶的一座十八層高樓竣工,成為最高建築,震動了他幼小的心靈。於是與幾個小夥伴商議星期天去登上那座高樓看看。鐵蛋與小夥伴們一致認為:除了征服的決心,還應該帶上鋪蓋。他們看大樓實在太高了,怕當天回不來。

我往來重慶、四川一代,鐵蛋是最早的「袍哥」,給了我很多的幫助。也是緣於他,我才陸續認識了許多重慶的好朋友。那時候我們經常扯淡、探討「攝影的擔當與不擔當」、「離得足夠近還是離得不夠遠」、「拍照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等等現在看來也糾扯不清的問題。

王遠凌當初嚮往徠卡相機,但錢不夠,就跑到廣州買了一台福倫達相機,買鏡頭的錢也不夠了,就只買下了機身回去。後來他告訴我,回去的路上他不時地掏出那機身,按快門給自己的耳朵聽。覺得那麼清脆的噹啷聲是何等的入耳入心。很快,他還是沒有滿足福倫達的快門聲,買了徠卡M6。布質簾幕快門的「恍若無聲」終於打敗了噹啷聲。後來,徠卡被他在火車上弄丟。再後來還丟過富士67相機,隨後再買了一台,又嚴重摔傷。這讓我好生感慨:蒼天啊,人家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你總不能打一槍換一支槍吧,再有思辨精神的塞翁也經不起總是失馬的折騰吧。

可能正是緣於雙子座的豐富多變,鐵蛋多了很多嘗試和體驗。其間他還買了一台二手的大畫幅相機,拍了拆遷中的重慶十八梯居民區,還一舉拿下連州攝影節頭獎,並有外籍收藏家聯繫到他,要購買他的作品。

媒體中有很多攝影師朋友是充滿靈氣的,堪稱能工巧匠,王遠凌就是其中的一位。最初我每到重慶,他在陪同我一起拍攝的過程中,常會接到單位同事絡繹不絕的電話,叫他去採訪,這讓他很苦惱。不少攝影記者朋友,包括我自己都做過這樣的嘗試:就是在給公家幹活之餘,順帶拍一些「自己的照片」。 我可以斷定這是件很「扯」的事,一個人不能分裂成兩個人看世界,其結果要麼是把自己扯分裂了,要麼是把世界呈現為兩種面目。在專一、深入的路上我們尚且力不從心,再如此搞分裂,結果只會是害己或害人。世間恐怕根本就沒有「不負如來不負卿」的雙全之法。

嬉水的樣式很多,要登臨彼岸,我們免不了一場泅渡。——《冬泳者》,重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