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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的朗誦與溫斯坦和我不在同一個晚上,我沒去聽。但我知道他朗誦的是哪幾首詩,因為我手頭有他那天晚上回來後送給我的《詩選》。他在目錄中的七首詩前做了標記,我們大家在朗誦前都會這樣做個標記。這個詩集與我在俄國時得到的那個版本一模一樣,那一本是一位英國留學生送我的,我將它讀得很熟,因此一眼便看出我喜歡的那兩首詩——《空中飛越普利茅斯灣》和《極地探險》——並未被標出。我記得我問了他為什麼不選這兩首,儘管我在很大程度上能預知他的答案,因為這兩首詩都是很早的舊作。或許正是由於這一原因,我才不記得他當時的回答。不過我記得,我們的談話很快就轉向亨利·莫爾在倫敦地鐵裡創作的《防空洞速寫》[15],娜塔莎翻出一本破舊的平裝本《防空洞速寫》,我把它放在床頭。

他之所以提起莫爾的《速寫》,我想是因為我提起了《空中飛越》一詩。我先前在俄國讀到此詩時曾大為震驚(儘管我的英語很糟),驚訝於其中的探照燈意象逐漸從視覺形象發展為幻覺形象。我當時認為,此詩在很大程度上更像是當代的後立體主義(在俄國我們叫它結構主義)繪畫,更像是韋德海姆·劉易斯[16]等人的作品。眾所周知,探照燈是我的童年一個不可分割的組成部分,因為它實際上是我最早的記憶,以至於直到今天,只要一看到羅馬數字,我就會立即想起我那座故鄉城戰爭時期的夜空。因此我猜想,我把此類感受說給斯蒂芬聽了,亨利·莫爾那本薄薄的畫冊便隨即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