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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們能不僅僅滿足於這點收穫,儘管我們面對的是這首德語詩的英譯。事實上,恰恰是這一點幫了我們的忙。翻譯是文明之父,此詩有多種譯文,這一種尤其出色。此譯選自《裡爾克作品選第二卷:詩歌卷》(Rainer Maria Rilke:Selected Works, Volume II:Poetry),此書由倫敦賀加斯出版社於一九七六年出版。

譯者是J.B.利什曼。這首譯作之所以如此出色,首先自然是因為裡爾克本人。裡爾克是一位用詞簡潔、格律通常也很規範的詩人。說到格律規範,他鮮有例外的時候,在其近三十年的詩人生涯中僅有兩次試圖決然地突破格律和韻腳的限制。第一次是在一九一七年那部題為《新詩集》(Neue Gedichte)的集子裡,在那組由五首詩構成的組詩中(五首詩的主題——說得膚淺一點——均與古希臘相關)。第二次嘗試則時斷時續,自一九一五年至一九二三年,其結果就是後來的《杜伊諾哀歌》(Duino Elegies)。這些哀歌儘管令人驚歎,但人們還是會有這樣一種感覺,即我們這位詩人在其中獲得的自由超出了他起初的預料。《新詩集》裡的五首詩則另當別論,《俄耳甫斯。歐律狄刻。赫爾墨斯》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一首五音步揚抑格無韻詩,這樣的詩體很方便被譯成英語。其次,這是一首循序漸進的敘事詩,其呈示部、發展部和結局均顯而易見。從譯者的角度看,主導這個主題的因素似乎並非語言而是故事,這會讓譯者感到很開心,因為在翻譯這樣一首詩時,準確便會成為恰當的同義詞。

給利什曼的譯文錦上添花的另一點是,他的五音步詩格似乎比德語原作還要規範。這賦予此詩一種令英語讀者感到親近的格律形式,使他們能更加自信地逐行欣賞原作者的成就。在過去三十年間翻譯裡爾克實際上已成為一種時尚,但後來的許多嘗試卻不成功,這或是因為譯者試圖一一再現原作的重音和格律,或是由於他們想給此詩披上一身自由詩[4]的奇特外衣。無論這裡體現的是譯者追求忠實的初衷,還是他們努力接軌[5]當代詩歌語言的願望,他們的抱負(常常在序言中突出表達出來)所具有的一個突出特徵就是,他們都離原作者很遠。而在利什曼這裡我們卻清楚地看到,譯者為著讀者的便利放棄了自我,因此,這首詩也就不再是外語詩了。下面就是他這首完整的譯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