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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薩尼勳爵《閃閃發光的大門》

這部描寫軍人和獵人形象的作品實際上是鄧薩尼勳爵的自傳。這是一部有意避開懺悔的自傳。這種躲避不是錯誤。有的自傳體作者毫不留情地剖析自己的隱私,而我們對這種隱私躲之唯恐不及。有的作者即便在描寫日落或提及一隻老虎時,都會不由自主地展現自己偉大的心靈。第一種作者的代表可以是弗蘭克·哈里斯和喬治·穆爾等。第二種作者有……鄧薩尼勳爵還喜歡運用迂迴的手法。糟糕的是,這種手法在他用來並不總是奏效。

我們只要看看《一個夢想者的故事》中的隨便哪一篇(比如,描寫被黑社會永遠埋葬在泰晤士河的淤泥中的男人的故事,描寫沙流的故事,描寫被那些在偉大的未來戰鬥中死去的人攪得不得安寧的村莊的故事),就能發現,鄧薩尼勳爵不乏想像力。但是,我以為,他錯誤地認為自己創造了「蒼天、大地、國王、平民和習俗」。我還以為,他的創造不過是使用了模糊不清的東方氛圍中特有的名字而已。這些名字比起威廉·布萊克宇宙起源學中令人作嘔的名字稍勝一籌,但想要分享格洛姆、姆羅、貝爾松、貝爾東達裡斯、戈爾努斯和基弗的命名者的喜悅,抑或明白他為何後悔沒有寫《巴達林,一座神奇的城市》而是寫了《巴布爾昆德,一座神奇的城市》,也不是那麼容易。

下面我抄錄第三十三章中描寫撒哈拉大沙漠的一段文字:

<pre>出了車站後,我抬起左手看表。但舉起左手的瞬間,我突然懂得,時間對我來說已經變得沒有意義。我沒有看表便放下左手,走進大沙漠。時間對於火車十分重要,但在大沙漠,只有日出和日落。正午時分,所有的動物都在休憩。日光照耀下,一動不動的羚羊群依稀可見。</pre>

在這部零散但讀來令人愜意的作品裡,鄧薩尼勳爵談到手錶、羚羊、劍、月亮、天使和百萬富翁。天地萬物,樣樣提及,唯獨沒有談到文學家。對這個重要遺漏,可以有兩個解釋:第一個出自小人之心,那就是文學家從不談論他;第二個則比較真實,那就是英國的文學家如同城市建築師一樣是可以避而不談的。

徐少軍 王小方 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