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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神州國光社的代表性出版物

上海神州國光社,最初是由鄧秋枚和黃賓虹所組織的,它所刊行的大都是歷代書畫、碑帖、金石、印譜一類的書。據俞巴林的《關於神州國光社的情況》一文稱:神州國光社「用珂羅版出版了二百多種,在美術界有一定的貢獻」。它的代表刊物有《神州國光集》《神州大觀》《美術叢書》。那《美術叢書》,尤為巨製,先後共印四版,初為線裝本,經增訂後改為精裝本二十冊,配一木箱,頗為美觀。內容分初集、二集、三集、四集各十輯。以書畫為主,間有談印刻、裝潢、琉璃、鼎彝、陶瓷、杖扇、游具、茶荈、琴劍、錦繡、箋紙、文房四寶等,頗多是傳鈔而無刻本,或前人脫稿而未流行的,搜羅確很宏博。

一九二八年,神州國光社以四萬元的代價讓給陳銘樞,改出社會科學新書,發刊《讀書雜誌》《文化雜誌》《十月》《鐵甲列車》,又出了《中國社會史論戰》四大冊。該社當時較有代表性的出版物,要推《中國內亂外禍歷史叢書》了。這套叢書收集明清史料,後來改為《中國逸史叢書》。初版刊印,首冠蔡元培的總序,敘述該叢書的搜集情況,茲錄之如下:

「自中華民國成立,民族主義,已漸普及,凡清代所指目為違礙之書,轉為有志者所偏嗜。程演生先生有鑒於是,乃與諸同志組織中國歷史研究社,所研究之範圍,固甚廣泛,而首先注意者,則為霾蘊已久之書,多方搜輯,已得三百餘種,乃編為《中國內亂外禍歷史叢書》而印行之。主持印務者,仍為神州國光社,衣缽相嬗,良非偶然。方今學者,處國難嚴重之期,切於民族自決之望,得是書以增其刺激,其於中國之將來,必大有影響無疑也。」

叢書出版十五冊,有《庚子國變記》《三朝野記》《揚州十日記》《東行三錄》《避戎夜話》《信及錄》《東林始末》《東南紀事》《明武宗外記》《崇禎長編》《甲申傳信錄》《倭變事略》《烈皇小識》《客滇述》《奉使俄羅斯日記》,大都從秘本中來,確是非常珍貴的。實則每冊中即包羅十多種作品,以《客滇述》一冊而言,便有高斗樞的《守鄖紀略》,邊大綬的《虎口餘生記》,白愚的《汴圍濕襟錄》,顧山貞的《客滇述》,佚名的《思文大紀》和《平回紀略》,南園嘯客的《平吳事略》,康范生的《仿指南錄》,江之春的《安龍紀事》,徐如珂的《攻渝紀事》,文震孟的《定蜀紀》,虞山遺民的《平蜀紀事》等,依此類推,則十五冊叢書,所收作品便有數百種了。

神州國光社的代表性出版物

該書出版於一九三六年,在那時來講,編者的批判和思想分析,是比較獨特的,如《客滇述》的序文,批判了邊大綬的顛倒歷史因果,而說明末的流寇,只是當時的亂象,而不是亂源。亂源乃是那時的統治者——新地主階層之無情的剝削與殘酷的壓迫,而邊氏偏說闖不生,天下不亂,闖不死,天下不平。我們應該牢記著,邊氏這種說法,不只是他的社會分析的錯誤,並且是那上層社會的利害衝突的成見,限制了他的鑒空衡平的良心。因為沒有明朝地主階層將近三百年的政治壓迫與經濟剝削,則農民不會窮而無告,四野興嗟,人心思亂,李自成、張獻忠的反叛不會發生。即使發生,也不能像那樣如火燎原,不可收拾,竟然顛覆了明朝的政權。又說,凡歷史上的農民叛亂隊伍之屠殺,大都是政府軍隊和統治階層的壓迫激成的。李自成和張獻忠的屠殺正是如此。並且從這些史料中,更顯出當時統治者的屠殺手段比之張獻忠還要殘酷,還要厲害。編者這樣的說法,在當時的確是高出於那些庸碌懦怯的一般操筆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