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武俠,從牛A到牛C > 4. 文盲改變命運:狗雜種、小乞丐、大粽子、大傻瓜、史一刀、石破天 >

4. 文盲改變命運:狗雜種、小乞丐、大粽子、大傻瓜、史一刀、石破天

不是並列獲獎,是一個人。不過這些其實也都不是此人的名字,此人「無名」—為了方便起見,在後文中,就叫人民群眾最喜聞樂見的石破天吧。

石破天的故事很簡單,就是在俠客島的石洞裡,有一段圖文並茂的《俠客行》,暗藏絕世武功。其他高手都因為受過九年制義務教育而不幸識字了,看了參考教材,受到不良影響,練得走火入魔嗝兒屁著涼死翹翹了。而石破天因為是文盲,平常只看漫畫,所以不受參考教材的影響,居然不用自宮,就成神功。

這個故事其實可以用一句很俗的俗話概括:「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對於這種故事,相信各位施主都有深刻認識。

想當年我們考六級的時候(那個時候還是100分制),一個睡在上鋪的兄弟,背了大半個學期的單詞,躊躇滿志地走進考場,全部答完,信心百倍,然後以59分的高分木有過;而睡在他下鋪的那個兄弟,渾渾噩噩過了一個學期,考試那天揣了兩支筆就奔去考場,卷子一發下來先把作文寫了,然後開始拉肚子,最後一次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深感大勢已去,於是丫嘿嘿一笑,前面選擇題亂勾一氣,然後以60.5的低分過了。上鋪兄弟氣得吐血都吐了半盆有餘,特意在上鋪半夜尿床,以洩心頭之憤。

唉,這種故事一抓一大把:往往考起試來就是作弊的那個過了,提供作弊的那個沒過。要不就是:挖空心思寫情書的那個沒追著姑娘,派去送信的那個倒是跟姑娘勾搭成奸。

當然,對於本牛B排行榜來說,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練成的神功到底有多神?

這個不大好說,因為《俠客行》此書游離於其他各本之外,沒有年代線索可考,我們沒有辦法比較。

但是感覺挺神的!我記得有一段石破天救阿繡和史婆婆的,本來人家兩個人都開始垂直下落了,石破天小宇宙爆發,隨手扔出一塊木板,然後飛到板上,然後落下,衝浪而去;然後又飛起來,在半空中「摟住」阿繡,然後又落下;然後再飛起來,一掌把史婆婆「推到」船上(我靠,大家看看婆婆和少女的待遇差多遠!),然後再落下。三起三落啊,石大俠真是總設計師的手筆!

這招好像叫做什麼「白馬鞍」,以大起大落著稱,後來被美國人民的飛虎隊學去了,改名為「駝峰航線」,於抗戰援助之時縱橫於中華大西南邊陲。

至於說 「俠客行」神功到底能不能排在「牛B型」裡?貧尼深以為:能!理由就是—

(a)短篇裡的人物也要進一個嘛!不能光是長篇裡的嘛!

(b)知識分子創的武功也要進一個嘛!不能光是宗教人士的嘛!

機會要均等,社會要和諧,大俠要和睦,我們評委會也很難做啊!請大家諒解!鼓掌,嘩嘩嘩嘩……

石破天還有個很厲害的功夫,叫做「想得開」—丫什麼都想得開,貧尼萬般服氣!

石破天也提供過一句實用應急公關語言—

在我還是李莫愁的時候,有幸客串了兩年黃蓉們的班主任,得以聽了無數青春愛情故事的哭訴版,8過就其本質都是一個,就是:「大臉老師啊我那麼愛她/他,光時間、金錢、精力、玫瑰花、巧克力、奶亭早飯、食堂中飯、校外小飯館晚飯、電話費、上網費、X幻想對像……都付出了N多(註:很多),她/他為什麼就是不愛我啊?!」

這時候我就氣定神閒地說:「**同學啊,別喝/哭了,小心喝/哭壞了身體。還記得《俠客行》裡的石破天曾經說過,別人想給你的自然會給,不想給的強求了也木有用!趕緊回去睡覺吧,老師困死了。」

插敘:《俠客行》

對於金大師,雖然,我在前面對他頗多微詞,又說他做作,又說他老而彌奸巨滑。但是,有一點貧尼必須承認,就是,老金在這幾十年的創作中,對自己的江湖理想進行了深刻的自省和顛覆—

剛開始,金大師在射鵰裡塑造了郭靖,此人以「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聞名於世,一輩子就是為國家興亡、民族大義、人民安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忠又義,無論武功還是人格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至高境界(後來的喬峰也是這個路子)—姑且叫做「國家的大俠」。

然後緊接著,金大師在神雕裡塑造了楊過,此人從郭靖那種愛國愛黨、敬業奉獻的精神頭裡,毅然回歸到自己的人性上來,根本不關心什麼國家民族百姓,只關心自己的愛情感受—雖然也建功於襄陽保衛戰,但那只是陰錯陽差、順手為之;雖然也燒了蒙古糧草大營,但那只是他「超級大俠秀」裡的「surprise」環節。此人從來沒有把儒家那一套關鍵詞放在關鍵位置過,什麼規矩、禮教、輿論更是不在乎,基本就是一古惑仔。他至情至性,只為自己活著。姑且稱為「自己的大俠」。

金大師並不停息,又在天龍裡塑造了虛竹、在俠客行裡塑造了石破天。這兩人呆頭呆腦、毫無心機,當然也沒有任何要行俠仗義的英雄動機,甚至自己也根本不想當什麼大俠,完全是陰錯陽差、稀里糊塗,被命運逼成為一個武功高手—即便這樣也沒什麼俠氣。姑且稱為「不是大俠」。

金大師還嫌不爽,又在鹿鼎記裡塑造了一個大俠的反面角色韋小寶,此人就是大俠的X光片,處處反色。大俠頂天立地,韋小寶就獐頭鼠目;大俠言而有信,韋小寶就滿嘴謊言;大俠義正詞嚴,韋小寶就嬉皮笑臉;大俠感情專一,韋小寶就娶了7房……相信韋小寶的光榮事跡各位施主早就爛熟於胸了,貧尼也不用多囉唆。姑且稱為「大俠的反面」。

總結一下:國家的大俠->自己的大俠->不是大俠->大俠的反面。

可見,金大師也在搞解構主義,也在玩顛覆正統,只是不動聲色罷了。

唉,人比人氣死人,同樣是幾十年的人生,我們這些小球就用來吃喝拉撒睡罵罵咧咧XXOO,人家金大師就有這麼多的自省和反思:不僅立,還破,還再破,還更破,還破罐破摔。對比別人,看看自己,痛定思痛,我決定……永遠專心於吃喝拉撒睡罵罵咧咧XXOO,不做他想!

……

《俠客行》就是金大師顛覆自己之路上的一個里程碑。

很多人覺得《俠客行》不好看,沒錯,《俠客行》太不像一部武俠小說了!它寫武功虛無縹緲,寫愛情雲淡風輕,寫人物漫不經心,雖然前面彷彿懸念重重,但是最後謎底揭開了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涉及什麼武林大陰謀、歷史大事件、全民大躍進、宇宙大爆炸……實在是太不好看了!

不過貧尼覺得,像《神雕》,就是好看而不耐看;像《俠客行》,就是耐看而不好看。

《俠客行》與其說是武俠小說,不如說是人性寓言小故事,把人性都抽出來編了個離奇故事,寫得那叫一個樸實無華,走的是《伊索寓言》的路子。不過後來貧尼看到最後一章的題目是「我是誰」,我靠,原來走的是成龍的路子!

還有《俠客行》裡的幾個人物。

(1)石中玉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此人已然壞到極致。我以前說過,金大師筆下的壞人也有可憐或者可愛的一面—我錯了,石中玉木有這一面,他只有那一面。他壞到家了—這當然也是寓言的習慣。

(2)黑白雙劍

《俠客行》裡有一段梅芳姑和石清的對話,大意就是說閔柔什麼都不如梅芳姑,但是石清就是喜歡她這種「不如」。這讓文武雙全、才貌俱佳、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十項全能堪比超人的梅芳姑非常崩潰,以至於去尋死了……

梅芳姑處處聰明,唯獨對愛情的理解不大聰明。愛情這種東西,哪兒有什麼道理?!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怎麼會因為你「優秀」就轉而喜歡你?搞不好還就是因為你「太優秀」而不喜歡你!人家就是喜歡那「不夠優秀」的。你要怎樣?!

愛人就像腳上的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但是「舒服」這個東西本來就是主觀感受,沒有對不對,只有搭不搭。黃蓉為丈夫深謀遠慮、為家庭患得患失,對於郭靖來說就是美德,對於楊過來說就是災難;同樣的,小龍女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對於楊過來說就是仙女,對於郭靖來說就是廢物。所以說,戀愛要找審美方向一致的。

梅芳姑「太優秀」沒有錯,不過追問不休、毀容洩憤就有錯了。話說,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石清一個男人,何必呢?既然人家石清不喜歡你這「太優秀」的,你就去找個恰好喜歡你這「太優秀」的不就行了?!

《亂世佳人》裡,艾希里偏偏就是不選擇聰明漂亮能幹出眾的郝思嘉,偏偏就是要選擇平凡軟弱的美蘭尼。艾希里很聰明,他知道老婆是娶回來過日子的,不是娶回來展覽的;他知道自己能駕馭什麼樣的人,能跟什麼樣的人相濡以沫到永久。至於郝思嘉這樣小野馬型的,那還是等優秀馴馬師白瑞德來征服吧!

本次插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