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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居讀雜書

對於我來說,今年不同於以往任何一年,是我對理想生活的一種嘗試。

我在家裡越呆越懶,近的朋友有的羨慕,遠一點的朋友每次都問我,閒夠了吧,什麼時候出山?

不同於我的環境與心境,就很難理解這一點,會簡單地認為,只是累了的一種逃避吧,所以常常有外地的朋友打電話勸我,這樣待久了不好。

這個問題怎麼能溝通呢?我唯一可以告訴他們的是,我在看書,我在曬太陽。

今年看的書從數目上並未比往年多多少,但實際變化是非常大的。以前我讀書是因為兩大類別,一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比如一些小說之類,用以安慰自己的精神,但更多的是工作用書。我的工作用書聽起來好像比別人的那些工具書要高雅,因為我很長時間做傳媒的讀書版塊,所以要閱讀大量的新書,都是來源於出版社、書商、作者、市場。這種閱讀,是為了寫書評,或新書推薦,或做作家訪談,所以都讀得浮光掠影,吃進了大量的垃圾,也因此養成了我的一個癖好,就是扔書。我把那些讓我讀後如食蒼蠅的書統統扔進垃圾堆,以彌補精神所受的損傷。

所幸的是,今年我已經沒有什麼書好扔了,最多只能扔扔雜誌社寄來的樣刊,那上面有我為生活寫的稿子。

今年讀書的時候再不會去想,呵,這可以做一個什麼選題,而真的是因為興趣,或者因為喜歡。

以前總是聽人講女權主義,也跟著亂髮些言,甚至在我最後做的那份雜誌我還用這個東西做選題,其實女權主義到底是什麼樣的我並不清楚。我辭職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找這方面的書來研究一下。以前也有一點這方面的書,比如《女性主義神學景觀》,可像我這樣缺乏理性思維能力的根本看不懂太艱深的文字。我找來一本挺綜合的《婦女:最漫長的革命——當代西方女權主義理論精選》,讀得我樂不可支,完全當作一本笑話來讀了。雖然讀出的效果如此,但也算是解了一惑。

在讀小說方面,我的問題和出版社的問題基本是一致的。因為經濟之類的原因,出版社出版的最多的翻譯小說大多是美國、英國、法國,好像人家經濟好,政治地位重要,小說也一樣的有地位。打破我的這個觀念是因為今年學會了看世界盃。

看世界盃的時候,我才發現了各國各民族的性格是如此的不同。說句讓大家笑話的實話吧,以前在我眼裡,整個西方是沒有什麼大分別的。看世界盃我發現我最喜愛的球隊是西班牙、葡萄牙,喜歡拉丁民族的那種熱情奔放的性格。我想起我在電影上面的趣味,我一直最喜歡西班牙的電影,喜歡他們那種開朗、熱烈、情緒化、缺乏邏輯,甚至無厘頭的風格。也還包括他們的美術與建築,一直都是我喜歡的。因為這樣的原因,我才開始尋找拉丁語系的作家。果然就找到了一些。其中最讓我激動的是保羅·科埃略。

保羅·科埃略是巴西人,但很長時間在西班牙生活,深受西班牙文化影響。我最先讀的他的小說是《韋諾尼卡決定去死》,讀得讓我十分驚歎,小說是又有趣,又現代,動人心弦,還大有深意,以至於我的一位女友讀後認為此書都影響了自己的人生觀。接著找了作者的另兩部小說來看,《魔鬼與普裡姆小姐》《我坐在彼德拉河畔哭泣》。這兩本小說一樣是精彩的作品,可風格寫法差異很大,更讓我對作者欽佩不已。看他的小說一邊看一邊讚歎一邊惋惜,因為以後由於國內翻譯出版的關係,可能很難再看到他的作品,真是看一本少一本,這感覺在前兩年讀聚斯金德的《香水》的時候,在讀王小波的小說的時候,都曾有過。唯一慶幸的是我現在的眼光打開了一些,至少還有可能去發現其他的好的作家和好的作品。

今年要感謝有兩三個朋友對我的影響,他們讓我去注意一些折價書店。這對於以前一個凡事逐新的媒體青年是不可想像的,今年在他們的帶動下,我發現折價書店裡有很多被我錯過的忽視的好書。最讓我覺得重要的是這引起了我對傳統文化的興趣。

以前讀書的時候,總是認為西方的、現代的,才是好的,那些跟中國古典文化相關的課程我從沒認真學過,細究原因,除了年少時的情緒心態外,中國的五四以及以後所有的文化運動也都是一致地排斥傳統文化,這些都對我有過很多的影響。

今年在一些折價書店買到了一些比較淺顯的古典書籍,很快就被它們迷住了。其中最典型的是《世說新語》。我以前甚至以為古書永遠是晦澀難懂的,如今真正讀了,才發現是那樣的有趣生動,古人思維歷經千年仍讓人覺得跟所謂的現代意識很多都是相通的,更妙的是那些文字都簡潔漂亮,每篇都算得上是真正的好隨筆,這是當今的隨筆作家遠不能望其項背的。

可能因為都到了思考一些問題的時候。一位好友在看了很多哲學書以後最近在看關於自然科學的書,我卻想在下一段時間裡看一些有關宗教的書,最想瞭解的是佛教。

能純粹地想一些問題,也許有人看這是病吧,我卻以為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