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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騰空升起的火鳳凰

這火鳳凰拍攝於黃刀近郊的一處樹林,沒有名字的水塘倒映出秋的顏色和極光優雅的姿態,這是一個我在黃刀經歷過的最奇妙的夜晚。因為一切都沒有徵兆,一切又都發生得太快,我第一次感到些許手忙腳亂,或許是興奮在作怪吧,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自然風光攝影師面對奇跡所表露出的衝動,那是對美景的敬畏和崇拜。

8.2.1 前期拍攝

2014年秋,我帶一隊攝影愛好者到加拿大西北地區的黃刀拍攝極光,總共四天的行程,白天走馬觀花,夜晚仰望星空,疲倦但也充滿了無限的歡樂。到達後的第二個晚上,我們和旅行社約好去一處極光觀測站,這本對我們沒有多少吸引力,因為那無非是近郊的一個小房子,站在屋頂平台仰望星空的觀賞點罷了,誰知後來的變化卻始料未及,以至於我到現在還對那個旅行社有幾分感激,不是這個地點,不是那個時間,或許就沒有這張《騰空開起的火鳳凰》了。

汽車顛顛簸簸在一條土路上行駛,我已不記得饒了多少圈,和消失了多少盞路燈,終於在一處黑暗的開闊地停了下來,四周死寂,天空也被樹木包裹著,辨不清方向。「往前稍微走一走就能看到觀測站了。」導遊邊熄火邊給我們指路,我順著他指引方向望去,密林深處卻有那麼一點燈火,於是我拿上攝影包,招呼我的學員們,在一片厚厚的松枝上前行。

這是一座嶄新的建築,屋裡屋外散發著油漆味,木料也都雪白得發亮,在夜晚格外扎眼。「屋頂是看極光的好地方,」那觀測站唯一的工作人員提醒我們,「還有熱巧克力、濃湯、餅乾……」我們沒等他說完就一溜煙奪門而出,這不是風光攝影師期盼的氛圍,越舒適似乎越讓人抓狂。而離著小木屋200米左右的地方,有一處水塘被小樹林掩蓋著,我們戴上頭燈,小心翼翼地尋找走到岸邊的路。「就在這裡吧,那邊過不去了。」我用腳使勁地跺了跺地面,以確認它是否堅固,並將三腳架支在了上面。

眼前是開闊的水塘和穿了秋裝的林木,幾聲蟲鳴打破沉寂。「今晚會有極光嗎?」這聲音從我背後發出來,我並未回頭辨別那是誰問的問題,只是用沉默應對,大自然的美很多時候需要等待,很多時候也需要一點運氣,我更願意這樣等下去。在等待期間,我們嘗試拍了幾張構圖和光繪,其實也是為接下來的拍攝積累素材與練習布光。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突然,天邊開始發綠,接著逐漸變大,我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但是隨著形態的放大、膨脹,我逐漸看清了一隻火鳳凰從孕育、出生到成長高飛的全過程,綠色的翅膀抖落紅色的羽毛,引吭高歌響徹森林。

這火鳳凰的極光形態確實精彩,但是我需要這處樹林作為托起火鳳凰的基座,如果樹林全黑,則無法體會到這種托起感,所以我決定對樹林補光。而用手電或者頭燈對樹林打光的時間卻很不好掌握,時間太長會造成前景過曝,而時間太短會造成前景太黑,而且這樹林距離我的相機較遠,需要有人在近處打光,好在我們是一群攝影師在創作,所以有專人做這項工作。在經歷了幾次嘗試之後,我們確定了打光10秒左右的方案,拍攝時間30秒,這樣出來的效果最為平衡,同時樹林還出現了斑駁的光影,很有立體感。

在構圖方面,完整收進來鳳凰的倒影還是讓天空佔據大部分畫面是需要做出選擇的。因為我們的距離不算太遠,同時極光的形態又太大,所以倒影與完整性不能兩全,而且由於光的形態變化太快,基本上一個場景只有一次拍攝機會。所以我在可以收進來倒影與天上形態的時候,拍攝了兩者,而在天上的形態最大的時候,集中拍攝了天空,下圖是有倒影的一幅。

雖然有倒影,但很顯然這裡翅膀的延伸不如上一張,震撼力也就打了折扣。

對焦在這幅圖中無須特別強調,由於整個樹林、水面、天空都距離我們非常遠,所以可以理解為所有元素均在無窮遠的焦平面上,也就是焦點放在哪裡都無所謂。

光繪是完成這幅作品特別需要考慮的地方,我的團隊專門有一個人在右側打光,使用強力手電筒,發散式布光,方向如下圖所示。

由於樹之間也互有遮擋,所以從這個方向打光過去,會有間歇性的明暗,而這正是我要的效果,可以最大程度地突出前景的立體感。

最終,這幅作品我選用了光圈3.2、快門30秒、ISO 1 250的組合。其實拍極光很多時候都是猜,稍不留神就過曝了,而曝光不足又會讓極光出現得很小,所以說這是一種很複雜的情況,需要實地嘗試。而且往往很多時候極光的片子都可以一張拍出來,但是要更加注意曝光的控制。極光不同於星空,它的亮度有時候可以達到白天或者滿月的程度,所以連光圈8、ISO400這種陰天的設置都經常出現,而且往往參數沒有一定的規律,需要反覆嘗試、回放,找一個最佳的亮度組合。而且一定要切記,拍極光寧可低曝也不能過曝,因為低曝可以拉回來的區域較過曝能拉回的區域較大。這裡我選擇30秒,是觀察到了極光的行進方向統一,所以稍長的曝光也不會破壞它的銳度,而反倒形成了一種類似於流水長曝的感覺。光圈3.2是讓進光量夠大,而ISO 1 250則是盡量控制噪點不要太多。

8.2.2 後期處理

該作品的後期處理相對較容易,既不涉及曝光合併,也沒有複雜的顏色管理,應該說和野生動物攝影差不多,工夫全在前期。但是我也適當地增加了對比度、銳度和飽和度,接下來就讓我把這些步驟給大家展示出來。首先,將原圖載入Photoshop中,如下圖所示。

該圖的原始狀態和最後成品已經相差無幾,我需要做的就是讓色彩更艷麗一些,讓對比度增強。用曲線整體調高一下對比度,如下圖所示。

在曲線調整圖層附帶的蒙版上我刷掉了四個邊角,主要是防止加強對比使得暗部過黑。

接下來,我使用顏色蒙版調整該幅圖的整體飽和度,如下圖所示。

這樣整個圖片的紅色、綠色都提高了飽和度,同時又沒有破壞已經過飽和的區域。

最後使用智能銳化加上明度融合方式提高銳度,如下圖所示。

簡簡單單的三步,就完成了這幅作品的後期處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