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愛你，我已如此心碎。淚水洶湧而下的時候，迅速在臉邊凍結成了細小的冰凌，是那麼冷、那麼純粹、那麼晶瑩；汗水從額頭上流出來的時候，就在額頭和頭髮上快速地凝固，凝固哦，就像你是那麼難以被融化和打動。
風吹起來的時候，雪粒就從冰坡和雪面上揚起來，刮在臉上生疼。衣帽被狂風攪亂，連正常的呼吸都被狂風攪亂，窒息得彷彿就要在此長眠下去。緩慢走過那些還沒有完全僵硬的雪地，每一次陡然的陷落，就像是為了下一次不再重新抬起腳步。或者到達堅硬的冰坡上的時候，冰冷的心臟一旦跌落，寂寞的靈魂就會停頓在那裡，孤獨地在原地閃光。
與生俱來，我嘗試著一步一步走過來。去接近你，去說我愛你，去撫摸你耳畔捲起的長髮，還有清瘦俊秀的臉頰，還有眼瞼上那些快要落下的淚花。是不是真的愛你，我已如此心碎，已如此渾然不覺。走近你，輕輕撫摸著你光潔的皮膚，還有心思細小的紋路，沿著這些紋路，有多少愛憐，被隱藏得已經沒有了消息，沒有了蛛絲馬跡。
走了那麼遠，那麼久，我回到了你這裡。
走過草原，走過湖泊，走過森林，走過起伏不止的白茫茫的山巒，走過孤獨和悲痛，走過意志的絕望和決裂，走過了黑夜和死亡，走過了如雪野一般的明淨和開闊，走過了整個秋天將要過完的季節，走到孤零零的陽光和靜悄悄的白雪都在此停駐的時候。
我們之間，到底還有多遠的距離？這麼遠的距離，是要我繼續行走，還是回頭放棄？
是不是真的愛你，我已如此心碎。孤零零的陽光和靜悄悄的白雪，在大風過後落下我潦草的身影，如落下一幅力氣將盡的帷幕。我是不是應該就此打住，就此結束，不要讓炙熱的眼淚繼續滴落在柔軟的雪地上，造成一種更深更深的傷害？
經過崖口，在與雪山觸手可及的地方，我在同時經歷臨近與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