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吉光靈探 > 第204節 >

第204節

「鄒羨山死的相當痛苦。看看——」程城捉了一隻蜂子,送到我和老刀的眼前,「都知道金環蛇銀環蛇吧,這個蜂子叫做黑金環蜂,山裡人俗稱它為大黑土甲。被這個蜂子蟄到,毛驢都會叫!水牛皮都擋不住!真正叫你體驗到什麼叫生不如死,保證被蟄過的人一輩子都忘記不掉!這個蜂子是雜食性,不要說蜜蜂,連大馬蜂都敢搞。」
「這麼厲害?」
我有些咂舌,不禁對程城手裡那只看起來個頭奇大的黑金環蜂好奇了起來。
仔細看的話,黑金環蜂的個頭恐怕要超過4,確實是只大傢伙!頭尾紅色,中間的身體則是純黑色,尾部的毒針大的誇張!
一邊得老刀忽然道:「程隊,你這麼熟悉?被蟄到過?」
程城露出一個苦笑:「小時候被蟄過一次,真的是劇痛!我當初是疼到在床上翻滾,在水籠頭上衝,冰敷熱敷,想盡一切辦法,但一周內都絲毫沒有解脫的感覺,我都覺得自己可能會不久於世了!也不怕你們笑話,這是我童年陰影啊,害得我好多年看見超市裡賣的罐裝蜂蜜都害怕。」
我雖然對於蜂類的知識不太熟悉,但這種黑金環蜂,應該是胡峰的一種,而從個頭來看,這種黑金環蜂應該算是胡峰中的霸主級別!
如果程城說的沒有過分誇張,被這樣的毒蜂蟄到一下,便會如此令人痛不欲生,那麼——被成千上萬的黑金環蜂活活蟄死的鄒羨山,又經歷了怎麼樣的地獄般的折磨?
和這樣的折磨相比,死亡恐怕也不算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了吧?
「專門想出這麼惡毒的殺人方式,這個兇手肯定和鄒羨山有著刻骨的仇恨——你的人有發現什麼線索嗎?」我問。
程城招招手:「小周,過來……」
「程隊,什麼事?」一個女警員立刻蹦跳著快步走到我們身邊。
「說說,你們有什麼新發現沒有?」
「嗯,有的。」小周點點頭,翻來自己的筆記本,認真道:「死者是死於嚴重過量的蜂毒,這種黑金環蜂是國家二級瀕危動物,而且只生活在海拔1000-2000米的山區,我們錦官城市周圍,應該是不適宜這種黑金環蜂生存的。」
程城頷首:「也就是說,毒蜂是從外地運來的。」
「我們已經在查了,有沒有相應的動物出入登記。」小周回答。
現場的蜂巢已經被消防隊回收了,我看不到實物,便問小周:「蜂巢呢?是類似養蜜蜂的那種木箱,還是原始的蜂巢?」
小周道:「是木箱的那種。」
聽到這句,程城和老刀的眼神也是一亮,程城立刻道:「告訴他們,著重查一下錦官城附近的養蜂場,有沒有人養這種黑金環蜂。另外還有線索嗎?」
「兇手留了一張紙——是塞在屍體的嘴巴裡的,所以我們一開始沒有發現。」
小周跑到一邊,從那邊的明黃色證物箱裡翻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程城。
泛黃的打印紙,沾了血跡,有很多折痕,二指來寬,手掌般長,上面是打印的字:
「蜜裡藏針之刑」。
正文 第十五章 儀式
蜜裡藏針之刑?
我不禁又看了一眼鄒羨山那全身腫脹不堪的屍體,忽然便明白了這幾個字的字面意思。
身上塗滿了蜂蜜,然後遭受千萬根胡峰的毒針蟄扎,這確實很符合「蜜裡藏針」這四個字。
可是,為什麼要用如此麻煩的殺人手段呢?
「是儀式殺人吧?」老刀道,「罪犯肯定想要表達什麼深意,否則不可能採用這麼麻煩的手段。」
我十分贊同老刀的判斷。
「儀式殺人」,其實是一種泛指,並非是特製這個詞最初的意義(即與宗教相關的獻祭儀式等),而是指「使用特殊的殺人方式來進行某種表達的行為」,而且儀式殺人極少孤例,多為連環殺人。
也就是說,兇手很可能會再次作案。
我再次看向手裡捏著那張寫著「蜜裡藏針之刑」的紙條,紙條被塑料證物袋套著,在四周的燈源下泛著一層油膩的光澤。
我問:「誰報的案?」
現場所在的位置是一片荒地之下,而且距離檢查井入口其實有一段距離,光是搬開那重達100KG的井蓋,便要費好一番力氣——誰會無緣無故到這裡來?
「是一個匿名電話報的警。那個報案者使用了變聲器,完全聽不出性別和年紀,只說明了案發地點和性質,就掛了電話。對了,接電話同事說,對方的語氣很冷靜。」小周道。
聽到「變聲器」這三個字,我和老刀頓時互望了一眼。
因為綁架鄒羨山的人,也是用了變聲器。
我立刻將這一點告訴了程城,他絞起了眉頭:「這麼說來,這個兇手其實一直都在我們的視線內,對不對?」
如果將整個事件復盤,我們可以發現,一直有著幾個線索,是貫穿始終的。
第一,我在小麗、李建國和李艷身上都發現過一種神秘的藍色煙霧,它究竟是什麼物質,為什麼擁有令「死人復活」(一定程度上)的能力?
第二,小麗的男友張輝,究竟在整個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他是不是綁架鄒羨山的人?他和神秘的藍色煙霧有沒有關係?
從小麗出現、李建國的屍體發生異變,到張輝進入我的視線,接下來,鄒羨山的綁架案發生,原本應該是一具屍體的李艷竟然在我眼前「復活」,再然後,李艷吞食了李建國的屍體,並且循著某種「指示」(我一開始猜測是化成了血玉的《陰冥血籍》),在我的雜貨鋪裡襲擊了我,而在此期間,我在幻境中遇到了某個有著變態愛好的瀆屍者,現在,鄒羨山的屍體就在我的眼前,一種儀式性的方式被處決……
這一連串的小事件,就像是寫在五線譜的上的樂符,只有找到一個能夠看懂樂譜、並且懂得演奏的樂者、一把合適的樂器,才能真正化為飄揚於空氣中的樂章——不論這音律的基調,會是怎麼樣的令人驚駭、震懼、抑或感到悲楚、哀憐。
那便是我必須達成的工作,只有解釋了這些長久緒繞在我腦海中的疑惑,真相才會從層層雲霧中被撥開,像是陽光灑下,一切都清楚而瞭然。
程城說「兇手一直在我們的視線內」,其實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因為事實一直就擺在我們面前,不論是小麗、李建國或者李艷,都有著同一個特徵,而鄒羨山的死狀,則更加像是兇手對我們的一種無言表述——他其實早已經將「真相的配件」都一一擺開放在了我們的眼前,我們只是缺少一種剖析的方法,就像是一扇關閉著的門,看得見摸得著,但就是少一把鑰匙。
只要掌握鑰匙,門後就是真相。
我想了想,又問道:「程隊,鄒羨山的背景都查到了嗎?」
「沒什麼特別的。鄒羨山的家庭背景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他大學學的就是酒管管理專業,畢業之後,輾轉在錦官城市的好幾家酒店幹過,三年前,他在耀星大酒店擔任業務經理的職務,一直至今。他沒有前科,一切資料都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