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風俊揚不明白紫衣為什麼自己一說到此事就勃然大怒，這個女人喜怒無常，變化無常，罷了，從這裡出去後，再也不要撞見她，免得惹出事端。
「我不去便是了。」他應承著。
「星菊，進來，送他出去。」紫衣鐵青著一張臉，從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裡，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風俊揚，你趕緊走，這是一瓶無色無味的迷藥，你行走江湖，用得到。」
「我才不要，我不做這些下三濫的勾當……」風俊揚搖頭，伸手推開她的手，「男子漢做事光明磊落，要麼就光明正大，不做這背後放冷槍的小手段……」
「下三濫？你說我下三濫？」紫衣胸口一陣起伏，看得出她在極力控制，「你！滾吧！多呆一會兒我都可能殺了你……」
風俊揚巴不得趕緊離開，緊隨星菊出去，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風俊揚，你不要你的觀音石了？」身後紫衣叫道，她的臉色已經平和下來，手裡拿著觀音石晃來晃去。
差點忘記了，自己的護身符觀音石還在千鶴的屍體上！如果忘記了，就算回到萬戶城找到口訣，沒有觀音石又有何用？還要到這裡來求這個麻煩的女人。
「哦，謝謝紫姑，差點忘記了。」他一下想起什麼，問紫衣，「紫姑，剛才，那道金光是觀音石發出的嗎？」
「廢話。那是我小寶貝發出的。」紫衣不屑地說，「你的觀音石哪裡有那麼大的法力？除非加上口訣，激活它的……」
紫衣連忙收口不說，但是已經被風俊揚聽得清清楚楚了！
「紫姑，你怎麼知道觀音石有口訣？」他急忙問道，要是從紫姑口裡得到觀音石的口訣，那自己就不用大費周章回萬戶城了！
「我……我不知道。」紫衣吞吞吐吐，「我，也是聽一個朋友說起過，看見……看見你的觀音石偶然想起了。可是不知道你的觀音石是不是也像梅花針一樣，是假的！」
語氣裡又開始尖酸刻薄了。
「紫姑，你的朋友說的觀音石到底是什麼來歷？我想聽一聽。」好奇心佔了上風，他想從紫衣口裡知道一些觀音石的來歷，萬一自己的觀音石真的是至寶，有驅邪降魔的功力，能幫上青靈子也算是好事一樁。
「你又在打什麼主意？又想賴著不走了？」紫衣圍著他走了一圈，眼神定定地看著他，「剛才不是火急火燎地要走嗎？」
風俊揚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苦笑著說：「紫姑，萬一我的觀音石是寶物，我也該瞭解瞭解。」
「沒有別的目的？」
「沒有！絕對沒有！」
紫姑淡淡的說：「那好，我就告訴你。但是這只不過是個傳說罷了，供你茶餘飯後拿出來消遣吧。」
說完慢慢坐下，風俊揚也坐在她的對面，星菊送來兩盞茶，一聲不響的出去了。
「相傳康熙年間的一個隆冬，少林寺的老方丈智光早起打掃寺院積雪，在寺門前飛一堆積雪中，發現一個赤裸的嬰兒，看樣子不足滿月。嬰兒紅光滿面，精神奕奕，看見智光，居然伸出小小的手，嘴裡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
「少林寺在山頂之上，離最近的村莊都有百里，智光一時找不到可以收養孩子的人家，加上那孩子對智光好似相熟，智光覺得有緣分，遂將孩子暫時留在寺中，每日米湯蔬菜汁，清湯寡水的養著。」
「沒想到那孩子日長一尺，不幾天，居然能走能跑！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不能說話。少林寺的眾僧都覺得這個孩子來歷不明，冰天雪地裡沒有凍死，見風就長，是一個怪物。叫智光把他放出少林寺，免得為少林寺帶來災難，讓他出去自生自滅。」
「眾口一詞，智光也無可奈何。將孩子帶至山腰，指著人煙密集處，流著淚讓孩子自找生路。孩子卻不走，抱著智光的腿哇哇亂叫。智光慈悲心腸，哪裡聽的下一個孩子的哀哭？於是在山腰的山洞裡，為孩子找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山洞，做暫時的安身之處。」
「那孩子後來呢？」風俊揚聽得津津有味。這孩子與觀音石有什麼關係？
紫衣搖搖頭，歎道：「哎！那孩子後來雖然也得智光偷偷摸摸的幫助，但畢竟沒人管教，與一群猴子為伍。漸漸地失去了人性，養成了猴子的生活習性。攀援山谷，吃生果子，風餐露宿……後來，漸漸成了群猴之首。」
「但是他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帶著眾猴到少林寺聽智光方丈帶著眾弟子誦經念佛。久而久之，只要聽見鐘聲和誦經聲，山上的猴子便自覺的到寺門外，大樹上，房簷上，虔誠地聽佛。」
「沒人發現他就是之前的小孩子嗎？」風俊揚問道。
「有，怎麼會沒有。那個人就是智光。智光對他心存愧疚，偶爾也會悄悄的看看他，送送他。時光匆匆流逝，智光漸老，想要雲遊四海，將寺廟的諸多事宜交與手下弟子，準備遠遊。」
「當夜，智光的房間裡來了一個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他告訴智光，三天後那一帶將有大地動降臨，天崩地裂，高山將變成平地，洪水朝天，如果不及時撤離，將遭到滅頂之災，無人生還。」
「智光覺得奇怪，也不相信此人的話。黑衣人說，他精通飛禽走獸的語言，今日，已經有許多動物開始遷徙，求智光大師告訴所有的人，明日黃昏時，跟隨一群猴子之後，立即轉移到千里之外去。」
「智光信了嗎？」風俊揚聽得入了神。
「智光有些相信了。因為白日裡，他發現泉水渾濁冒泡，水生動物煩躁不安。智光答應他的話，並問他是誰，好讓天下百姓都謝謝他。」
「他就是那個人猴嗎？」風俊揚猜出一二。
「對，黑衣人拿下蒙面布，智光大吃一驚！真的是人猴！人猴告訴智光，自己犯了大忌，洩露了天地之間的秘密，改變了大自然的自然規律，必定遭到天譴。智光安慰說，他這不是犯大忌，而是普度眾生。人猴也不多言，起身告辭。智光苦留不住，只能黯然傷神。」
「第二日的黃昏，果然有一群猴子引領智光通知過的百姓，一路向西而行，遷徙的人們走了一夜一天，安頓下來，大雨如注接著下了幾天幾夜，等大雨過後，南方真的傳來大地動的消息！智光所在的地方方圓幾百里經過劇烈的地殼變動，成了汪洋大海！」
「那人猴呢？」風俊揚急急的問。
「智光到處打探人猴的消息，一直都沒有下落。他便以為人猴已經歸隱於大山森林之中。他繼續雲遊四海，幾年後，他泛舟路過一片茫茫大江，江面上露出一個山尖，他覺得眼熟，就近一看，原來是自己度過半生的少林寺山！那山上寺廟猶在，只是歷經風雨，已經殘破不堪！」
「他停船上去，往事歷歷在目，行至廟門，居然看見一堆積雪！積雪裡一個胖乎乎的嬰兒笑靨如花！他伸手探去，那嬰兒卻慢慢縮小，化成一尊小小的觀音石。」
「智光老淚縱橫，知道這就是人猴在此等他。那夜他做了一個夢，人猴告訴他，自己洩露天機，被天地之神所殺。只是自己佛緣未盡，得少林寺庇護才沒有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這個人猴既然是上天派來普度眾生的，又怎麼會遭天譴？」風俊揚聽完，心裡惆悵，「他該成佛才是。」
「這就是觀音石的來歷。」紫衣說完，疲倦的站起來，「我累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那觀音石是怎麼到我手上的？」風俊揚大惑不解。
「有誰說過你的觀音石就是真的嗎？」紫衣冷冷的嘲諷。
「紫姑，那真的觀音石，口訣是什麼？」他覺得紫姑是在敷衍。
「我真的不是很清楚。」紫姑一臉正色，「不過，既然是觀音石，與觀佛有關，你就念佛語，或者大悲咒，嗯，我估計大悲咒可以的。你需要的時候試一試。」
「風俊揚！」紫姑急急的叫住走到門口的他，好像有話要說。等到風俊揚轉身時，她只是淡淡的說：「行走江湖，小心。」
第三十五章 男扮女裝
禮貌性地告別紫衣，出了竹門，風俊揚大舒一口氣，四下一望，發現這裡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紫竹林，微風過處，竹浪翻滾，像是綠色的海洋。地上隨處都是怒放的無名小花，顏色鮮艷的蘑菇；抬頭看天空一碧如洗，鳥兒在頭頂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叫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