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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節


眾人都退出兩米開外的屏風後,透明玻璃缸旁只剩星菊。風俊揚退到的地方剛好是屏風的拼接處,有一寸寬的縫隙,剛好能看見外面的一切。
只見星菊手拿銀針,將銀針在旁邊一個小瓶子裡泡了泡,一針扎向屍體的肚臍眼!
「噗!」隨著星菊起針,屍體的肚子上,突然炸開了一朵花,白生生地露著肉,「嗤嗤」地往外冒著烏黑烏黑的煙霧!同時,屋裡的人都聞到了一陣惡臭,那煙霧裊裊娜娜地在屋裡四散開去,然後又慢慢聚攏,匯合到一處,變成一條形似長龍的模樣,慢慢升到高處,從格子窗戶裡飛走了。
風俊揚心裡一片悲涼,千鶴,對不起,你死了,還一直受著折磨,現在連屍體都保全不完整……又暗地裡狠狠的罵自己:風俊揚,你瘋了嗎?你難道不是因為心裡在念著小狐狸鈴兒,才讓紫衣把千鶴弄的千瘡百孔,如果說青靈子無情,紫衣殘忍,你對紫衣的行為沒有做任何阻攔,不就想救出鈴兒嗎?自己又何嘗不是無情無義!
朦朧的淚眼裡,他看見星菊的手,又拿起一根銀針刺下去!再不忍心往下看,背過臉去!
說時遲那時快!當風俊揚背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屋裡突然騰起一片金光!這道金光光芒四射,將整個屋子籠罩,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像鍍上了一層金黃,風俊揚詫異地四下一看,就連身邊的紫衣星竹星蘭等人,都變成了金人!
他將目光投向星菊,星菊將一個小缽放在桌子上也起身離開了。而藥水裡千鶴恢復了原樣,身上的針都消失不見,胸口、肚子上的傷都不見了!她渾身金黃,面容平和,像睡著一般安詳。
千鶴!走好!
就在風俊揚默念的瞬間,從千鶴的肚子上,不知道怎麼爬出來一個小小的穿紅肚兜的孩子!他身長不過十寸,渾身白嫩嫩粉嘟嘟的,頭上紮著兩個沖天小辮,四肢都戴著銀圈,正揚著兩隻胖乎乎的小手,睜著一對撲閃的黑眼睛,四下張望,好像在找什麼。
風俊揚張大的嘴還沒發出驚叫聲就被一個軟乎乎的手摀住了。星竹輕輕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出聲。此時的紫衣,全神貫注地盯著小娃娃,眼睛裡有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那種眼神,好像是母親看著自己乖巧的孩子。
那個肚兜娃娃,左顧右盼,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不停打轉,確定四下沒人,突然躍起,化作一道金光,進入星菊放在桌子上的缽裡!
風俊揚看得目瞪口呆!原來紫衣說的小寶貝,果然是一個可愛的小人兒。只是這個小人兒好生奇怪,怎麼突然從千鶴的身體裡鑽了出來?又能化成一道金光進入小小的缽裡?那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它明明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娃娃,又怎麼跟紫衣口中的「毒」扯上關係?
屋裡的金光在小人兒進入缽之後就馬上消失了。一切又恢復了原樣。紫衣興高采烈地從屏風後衝出來,幾步跨過去,雙手抱起缽,雙眼放光:「小寶貝,你吃吧!吃個飽啊……可把你餓壞了……憋了這麼多天……寶貝兒!」
奇怪,小人兒在缽裡吃什麼?
風俊揚走過去,屏風後的女弟子們都走了出來,紛紛上前恭喜紫衣。紫衣興致勃勃的取了一個蓋子蓋住缽,風俊揚什麼都沒有看見,紫衣卻把缽交給星竹了。
「星竹,好生伺候它。讓它飽餐一頓。」紫衣說著,過去看那藥水裡的屍體,「風俊揚,你的小狐狸也出來了。」
「啊?」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沒有看見除了小人兒以外的東西出來啊,「在……在哪兒?」
「看!那兒!」紫衣手指向一個堆著瓦罐的角落,「那兒!」
兩隻瓦罐中間,果然有一個小東西在瑟瑟發抖。它背對著這邊,顯得瘦小無助,沒錯,就是小狐狸!
風俊揚疾步上前去看,卻被紫衣擋住:「你不能去!」
「為什麼?」自己能在這個地方呆這麼久,忍受紫衣的冷嘲熱諷,還不是為了小狐狸能活過來,現在它出來了,紫衣為什麼不讓自己看?
「星梅!」紫衣叫另外一個穿淡紅衣服的女弟子,「把那小東西帶出去。就交給你了。」
星梅答應著,到瓦罐旁捉起小狐狸,走向另一道側門,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紫姑!你的寶貝也出來了,小狐狸既然出來了,我謝謝你,你就讓我帶走吧!」
「帶走?」紫衣冷冷地問,「我說什麼了?我說我順便救她出來,我有說過讓你帶她出去?」
「你,你不講道理!」風俊揚急了,「小狐狸是因為救我才成這個樣子的,我要報答她……帶她回落櫻洞……」
「你要報答她?好!你說我不講道理,那我現在就給你講道理!」紫衣不依不饒,「是我給她種毒她才成這樣子的,我要補償她……」
語氣竟然和風俊揚的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紫衣大笑道,「風俊揚,今日我高興才與你說這麼多,才讓你看了這麼多!要是別人,知道我這麼多秘密,他早就已經,死了!」
「告訴你也無妨,小狐狸現在雖然出來了,但是,如果沒有我繼續救治,她也活不了!你盡可以帶走出了個門,就不要回頭來求我!」她冷笑一聲,「世人都說我冷漠無情,殺人不眨眼,我幾時殺人了?就像剛才,你看見我,對那屍體動手,你一定在心裡罵我變態,無恥,對死人不敬!是吧,你一定在心裡罵我千百次!」
紫衣越說越激動:「可是誰知道我是在救人!救了兩條命,還有一個靈魂……」
「什麼靈魂?」風俊揚不解地問道。
「那女子陰氣太重,怨氣也重!連自己的靈魂都不能飛天!剛才你看見的那股黑氣,就是她的靈魂。」紫衣看著藥水裡的屍體,「現在好了,她的靈魂也飛走了,但願她能擯棄怨氣,進入輪迴,可以投胎轉世。這樣的女子,要是不投胎轉世,活在人世間,命硬,也不會得到幸福的……可惜,我尋遍天下,都找不到一個純陰之體,得到了,卻是一個死人……」
「你要純陰之體幹什麼?難道你也學巫術?」他聽人說過,有的練法術、練武之人找到純陰之體,在月圓之夜,運用「採陰補陽」之術,練成巫術或邪功。
「你問的太多了!」紫衣冷冷地看著他,「你該走了!星竹,送他離開。」
「我要帶走千鶴和小狐狸。不然我不走。」
「耍賴了?」她冷笑一聲,「你說的千鶴,你不能帶走。小狐狸,你更不能帶走,你走出這個門,她死了我不管。」
「風俊揚,師父是要救小狐狸的。」星竹在一旁答話說,「師父和小狐狸早就認識……」
「啪!」紫衣賞了星竹一個耳光,「誰讓你多嘴!舌頭不想要了?滾出去!」
星竹捂著臉哭著跑出去了。
第三十四章 觀音石的來歷
看見哭著跑出去的星竹,風俊揚動了惻隱之心。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狠毒,門下的弟子一天到底要挨多少毒打?
「紫姑,你為什麼對你的弟子那麼凶?她們都很尊敬你。」風俊揚認真的說,「我師父就和你不一樣……」
「你師父!人面獸心的偽君子!」紫衣罵了一句,又補充道,「風俊揚,提防著他,說不定哪天把你賣了你還不知道。」
「別說我師父壞話,我也算是他養大的。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外人再怎麼說他,他都是我師父。」風俊揚一字一句的說。想起葉玄機,此時師父還在攬月山莊跟那個女羅剎打交道嗎?他怎麼樣了?
是的,自己該走了!和青靈子約好的事,恐怕青靈子在龍鳳客棧都等得不耐煩了。
「紫姑,不管怎樣,我謝謝你。」他真誠地說,「幫我葬了她吧。我對不起她,等我辦完事情,我再去給她的父親說清楚。」
「你瘋了?」紫衣臉色大變,「你不是自投羅網嗎?」
「她的死與我有關。」風俊揚說,「現在還把她……」
「與你有關?只是湊巧而已!要怪也只能怪小狐狸,是她附身的!你這個人怎麼就是個榆木腦袋,一根筋到底?」紫衣大怒,氣得發抖的手指著風俊揚的鼻子大罵,「你要是去找吳司令,還不如就死在這裡,這裡青山綠水,風輕雲淡,好歹也是一處好的安身之所!你要死,我馬上給你一顆藥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