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第160章 森婆娘娘
　　
　　李長生回過神來，只看見房屋之中，玲瓏和賈爺，正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
　　卻見他緩緩地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屍體在哪裡了。」
　　「知道了？」賈爺目瞪口呆，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李長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賈爺，你可是這荒嶺中人？」
　　賈爺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的村莊就在荒嶺之中，怎麼？」
　　李長生笑道：「你可曾聽說過森婆娘娘？」
　　「森婆娘娘？」賈爺一怔，頓時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的神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偷我們屍體的，是森婆娘娘？」
　　李長生冷冷一笑，說道：「我與鬼蠱婆婆有一段過節，這森婆娘娘，就是鬼蠱婆婆的手下，此次我們這件事情，就是森婆娘娘搞的鬼，想來是受鬼蠱婆婆的指使。」
　　「那可糟了……糟了……」賈爺臉上神色大變，面如死灰，似是有些手足無措，喃聲說道：「這鬼蠱婆婆我未曾聽說過，但這森婆娘娘我可是清楚，聽聞她是這荒嶺之中的神靈，以前老輩人，還曾經常到她的廟裡祭祀，祈求風調雨順……如今你惹上了她……糟了……糟了……」
　　賈爺越說越激動，整個人情緒已經上來了。
　　李長生卻是不屑，淡淡地說道：「一個妖怪，你們還拜她？怪不得她還把自己當回事了……你熟悉趕屍之術……這一趟，你跟我去她的廟宇裡尋她，玲瓏，你留在這小店之中等我回來。」
　　玲瓏怔了一下，心中有些害怕，看向了李長生。
　　李長生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說道：「你放心，我已經在這小店之中布下陣法和符咒，即便是森婆娘娘或是鬼蠱婆婆來了，一時之間，也進不來這裡。」
　　玲瓏這才鬆了口氣。
　　她自然是相信李長生所說的話。畢竟與李長生出生入死多次，早已經對李長生有了信心。她自然相信，李長生所說的話，都是能做到的。
　　但一旁的賈爺，卻是臉色大變，說道：「不行……我不能跟你去……得罪了森婆娘娘，要不得好死的。」
　　李長生冷笑一聲，說道：「你放心，我能斬她。」
　　「就憑你？」賈爺露出了一絲蔑笑，心裡一萬個不相信，說道：「他們可是針對你來的，這才一夜的時間，死了多少人？你真是大言不慚……你能斬她？那我白白死了兩個夥計的時候你在哪裡？這店家不也一樣慘遭毒手？我不跟你們玩了……我要離開這裡。」
　　話一說完，賈爺連忙站起身來，就要走出外頭。
　　「等等。」李長生說道：「你以為你現在走出去，就能脫得了關係？你脖子上的滾珠雖然蘊含著道家的靈力，雖然能嚇退森婆娘娘一次，但卻未必能嚇退她第二次，你這樣貿然出去，不出半個時辰，就要暴屍荒野，與你那兩位夥計一樣。」
　　賈爺剛想往外頭走，聽到李長生這麼一說，瞬間心有膽怯，頓住了腳步。
　　李長生厲聲說道：「我們要想平安到達村莊，就要主動出擊，去那森婆娘娘的廟裡找她，要不然……干坐在這裡，也只能是等死。」
　　「噗通」一聲，只看見賈爺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他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搖著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森婆娘娘是這荒嶺裡的神靈，我們凡夫俗子，根本對付不了她……」說到這裡，用手一指李長生，說道：「你雖然是個道士，那又能如何？森婆娘娘修行百年，非你一個小道士所能對付的……小兄弟……我奉勸你一句，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當務之急，應該是想著如何自保，而不是對付森婆娘娘。」
　　李長生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對著癱坐在地上的賈爺，震聲說道：「如今我們都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想活命，就得聽我的，尚且還有一線生機，你若是不相信我，你大可走出這間屋子。」
　　李長生的眼神之中，閃著凌厲的光，看得賈爺整個人的心神一顫。
　　「我……我……」賈爺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想說些什麼，卻又似是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嗓子眼。
　　他當然不相信李長生，但是讓他走出這間屋子，他又根本不敢。
　　賈爺自己內心也清楚，自己脖子上戴著的滾珠，只能保得了自己一時，雖說原先他心中還抱有僥倖心理，但得知是森婆娘娘搞的鬼之後，就徹地死心了。
　　森婆娘娘對於荒嶺中長大的人來說，並不陌生。在荒嶺大山之中的許多村莊，早前都保有祭拜森婆娘娘的習俗，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現代的人，觀念沒以前那麼陳舊了，這一習俗，都被很多村子給摒棄掉了，但是荒嶺之中的村子不少，可能還有一些偏僻的村子，至今還留有這種習俗。
　　鬼蠱婆婆這個名字，賈爺是沒聽過，但是若真按李長生所說的，森婆娘娘是鬼蠱婆婆的手下，那豈不是……豈不是……這鬼蠱婆婆更加厲害？
　　賈爺臉上神色一時之間變幻無常。
　　李長生目光堅定，冷聲說道：「如今這房屋之內，熟悉趕屍之術的，只有你和我，所以你必須得幫我……想來這森婆娘娘，還未把偷來的屍體交於鬼蠱婆婆，我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你放心……森婆娘娘交給我對付，你只需要將那屍體，趕回這裡即可。」
　　賈爺聽完，喘著粗氣，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說道：「小兄弟……你那可是四十九具屍體，我還從來沒試過趕這麼多的屍體……」
　　李長生冷冷一笑，說道：「放心……沒事……你聽我的就可以，現在……我再問你一句，你是要跟我一起去，還是留在這裡等死？」
　　「我……我……我跟你去還不行嗎？」賈爺攤著雙手，臉上的神情都像是要哭出來了。
　　「好。」李長生點了點頭，回過頭來，看向玲瓏，說道：「玲瓏，你在小店之中等我們，關好房門，不管誰來叫門，都沒開……」
　　「還會有人來叫門？」玲瓏怔了一下，顯然嚇了一跳。
　　李長生冷冷笑道：「難說……這山林之中，妖魔鬼怪眾多，計謀層出不窮，還是小心為妙，你放心……這小店之中我已經佈置好，只要你不開門，外面的東西進不來。」
　　「好，好。」玲瓏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堅定的目光，看向了李長生，說道：「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你們小心一些。」
　　李長生點了點頭，將癱坐在地上的賈爺扶起，說道：「我們走……」
　　「好，走……」賈爺咬了咬牙，似是也下了決心，一跺腳，狠狠地說道。
　　
第161章 尋屍
　　
　　李長生和賈爺出了小店，按照土地所說的，朝著東南方向的密林之中一直走。
　　夜色漸冷，荒嶺之中，像是無端瀰漫著厚重的霧水。
　　一股淡淡的幽香，也不知道從哪裡發散出來，充盈在四周的空氣之中。
　　一路之上，賈爺倒是顯得十分小心翼翼，左顧右看。
　　李長生邁步朝前走著，口中說道：「你放心……跟著我……出了事情，我保你平安。」
　　賈爺聽完，歎了口氣，說道：「小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但看你小小年紀，學道不久的樣子，想必從前也沒來過這荒嶺，這荒嶺之中鬼物甚多，夜晚行路需要多加小心。」
　　李長生淡淡一笑，說道：「賈爺……別看我學道不久，這道門術法，用起來可是溜得很。」
　　賈爺見李長生這副絲毫不擔心的樣子，也說不出是該開朗一些，還是悲觀一樣。
　　兩人走了約摸半個時辰的路，此時此刻，大概就是夜晚十點多，果然如同土地所說的那樣，看到了一個破敗的廟宇。
　　兩個雖然隔著不遠，但看那座廟宇，似是藏於迷霧之中，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的樣子。
　　賈爺心中一顫，連忙停住腳步，拉住了前頭的李長生，開口說道：「李道長……小心一些。」
　　李長生點了點頭，也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座廟宇。
　　廟宇看上去有些年頭，十分陳舊，外頭的一些牆壁都已經破敗了，顯得十分不堪。
　　「這就是森婆娘娘的廟宇？」李長生有些疑問。
　　賈爺點了點頭，說道：「應該不會錯……這森婆娘娘，原先在荒嶺之中，祭拜的人還不少，那時候廟宇之中的香火還算不錯，如今……現在的人都不太重視了，日子久了，前來廟宇之中祭拜的人越來越少，廟宇荒蕪破敗了，也沒啥人管了。」
　　「怪不得……」李長生露出了一個笑容。
　　「什麼意思？」賈爺一怔。
　　李長生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可曾聽說過『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賈爺眉頭一皺，說道：「什麼東西？」
　　李長生微微一笑，說道：「世間的修煉法門眾多，其中這『信仰之力』，就是修習的其中一種，一般來說，無論是神靈還妖魔鬼怪，倘若給自己立上一個廟宇，前來跪拜祈願的人越多，廟宇的香火越鼎盛，信徒越虔誠，冥冥之中，就會凝聚出一股信仰之力，這股力量就能被廟宇的主人所運用。」
　　賈爺撓了撓腦袋，似是聽懂了，又像是沒太聽懂。
　　李長生冷冷一笑，說道：「說白了，這森婆娘娘，原先受到荒嶺之中村子裡的人祭拜，虔誠的信仰之力，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力量，可以促進她的修行和道行，但是隨著信仰的人數逐漸減少，信仰之力越來越不純潔，所能給她帶來的效果反而越少……現如今……她也淪落到做這偷屍體的行當了。」
　　賈爺似是恍然大悟，說道：「你說的這個，是不是跟法門的教徒一樣？」
　　「對對對……」李長生一笑，說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虔誠的信徒越多，所能提供的信仰之力越純潔，法門對這一項極為看重，這也是為什麼法門傳道深遠的原因。」
　　賈爺點了點頭，仔細看了看那廟宇，說道：「你說那森婆娘娘，現在在不在那廟宇之中？」
　　「我哪知道？進去看看不就清楚了？」李長生說著，邁步就朝廟宇走去。
　　「誒……」賈爺剛想說些什麼，又說不出來，只得緊緊跟上李長生。
　　靠近了廟宇，李長生頓時就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從廟宇之中滲透出來，這股力量並不算純淨，仿若夾雜了許多東西，十分混亂。
　　李長生微微一笑，說道：「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信仰之力倘若不純了，佛都要變魔。」
　　兩人說話之間，邁步走入了廟宇之中。
　　這一進廟宇，頓時就吃了一驚。
　　果不其然，只看見一具具屍體，直挺挺地立在了廟宇房屋內的兩側，而在廟宇的正當中，是一座石人的神像。
　　神像也已經陳舊了，沾滿了灰塵，蜘蛛都在上頭結了網。
　　李長生看到屍體的時候，簡直眉開眼笑，然後看到那神像的時候，卻又怔了一下。
　　這神像刻的就是一個中年婦女，看上去倒沒有什麼詭異的地方，只不過，一股淡淡的邪煞之氣，卻像是從神像之中透出來一般。
　　「一，二，三，四……十三，十四……」賈爺數著廟宇之中的屍體，數完之後，臉上也禁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說道：「李道長，屍體都在這……你那四十九具屍體，和我那五具屍體，一具不少。」
　　「那趕緊的……弄走……」李長生連忙說話。
　　「好，好。」賈爺開始施法，只看見他掐起法訣，腳不停地跺地，「啪啪……啪……」，念動了咒語。
　　廟宇之內的屍體，一下子都跳動起來，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
　　李長生微微一笑，拿出了指路鈴，輕輕一搖晃。
　　鈴鈴……鈴……
　　鈴聲響起，一下子就打破了黑暗的寧靜。
　　悠揚悅耳的鈴聲，彷彿在一瞬之間，能夠傳得很遠很遠。
　　就在這時，猛然一陣陰冷冷的風，從廟宇的外頭吹了進來。
　　「嗚嗚嗚」的聲音傳出，像是黑夜裡，有人在不斷的抽泣一般。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來我的廟宇裡偷屍體……」
　　一個冰冷的聲音，憑空響起，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一下子將鈴聲的聲音給掩蓋住。
　　那些蹦躂著的屍體，瞬間停了下來。
　　賈爺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臉色一變，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夜裡的山林之中，雖然陰冷，但是他的額頭之上，卻開始冒出了冷汗。
　　李長生倒是絲毫不在意，露出了一個笑容，「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森婆娘娘……你看你這話說得……這些屍體，明明是你從我們手中偷的，我們是過來取回……怎麼就成我們來偷了？看來你倒是……毫不講理……毫不講理。」
　　黑暗之中，女子冷冷「哼」了一聲，說道：「好你個李長生……不知死活，入了荒嶺，還當真以為這是你的天下不成？」
　　「咋滴？不服？你出來啊……」李長生厲聲說道，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住，凌厲的目光，看向了廟宇裡頭那座破舊的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