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

　　「遺言？」我用手電撓了撓頭，同時將那個小本接過來，於手電的光芒下看著那發黃的本子裡所記錄的內容。
　　74工程乙案的真相，或許就記錄在其中。

第五十三章 ：一封遺書
　　寫下這篇遺囑的人叫「楊苦梅」，從乾屍上看，應該是一個留著雙馬尾的女孩子。
　　這份遺囑是楊苦梅一生中最後的一段故事，而且從這段故事裡，我看得出她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即使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遵循著軍隊裡的保密條款，沒有提及過74工程的核心內容。
　　整篇遺囑裡，楊苦梅都流露出極端的懊悔，懊悔他們不聽賢雲渡的話，以至於十八個人都被困在地下，痛苦等死。
　　借助這篇遺囑，賢紅葉也意外還原了她爺爺當年在74工程中的遭遇。
　　根據記述，就在賢雲渡剛剛加入74工程局時，他主動請纓調派進了楊苦梅所在的勘察隊。在那裡，賢雲渡被允許繼續他的考古調查工作。
　　而且根據記載，賢雲渡於黑蘭伯調查完畢之後，這一隻部隊就直接將黑蘭伯古城推平，並在其基礎上修建了一個74工程的對外聯絡中心，於是也就有了我們在高崖上看的鋼筋混凝土部分。
　　可就在修築鋼筋混凝土時，這只部隊有人偶然炸通了通向黑蘭伯城的地宮通道，面對著黑乎乎的通道，賢雲渡臉色急變，他搶著和工程隊首長商議後，說服了首長改變計劃。
　　一方面，以他帶隊進入黑蘭伯城地宮中勘測，另一方面由首長抓緊和上級部門聯繫，看能不能對這一地宮加以利用，以搜尋對抗美帝蘇修的「終極」武器。
　　計劃最終得到了工程局的批准，賢雲渡也先期帶著人進入了地宮內部。
　　一路上，賢雲渡用運用對哀牢古國和黑蘭伯人文化的瞭解，幾次躲過了陷阱和危險的坍塌部分，又帶著人測繪了地宮的地圖。
　　整整在地下考察了三天之後，賢雲渡帶著楊苦梅他們找到了地宮中最重要的東西……「死人牆」，乾屍和「八個鬼鼎」。
　　……聽至此，我撓頭問賢紅葉道：「死人牆和八鼎是個什麼東西？這上邊詳細的寫過麼？」
　　賢紅葉搖頭道：「只是說八個畫著骷髏花紋的銅鼎，沒有具體描述，不過……我猜應該很大。」
　　賢雲渡的組在發現八鼎之後，立刻於地宮中安營紮寨，他們一方面修整地宮中的通道，架設通訊線路以備在地宮中長期經營，另一方面又通過電台向上級請示對黑蘭伯城地宮和文物的具體處置方法。
　　很快，上級下達了一條先期命令，大意是讓楊苦梅他們先建立地下通訊室，並修整通道，等待更專業的探測設備和人員介入，至於八鼎等文物，上級則需要研究一下，然後在下達更具體的處理指示。
　　就這樣，賢雲渡一夥人又開始了長長地等待，而在接下來等待的幾天裡，楊苦梅一夥人則每天干繼續著聯絡員和工程兵的工作。
　　他們和那個時代的所有年輕人一樣，對國防工程投入了極大的熱情，同時也急不可耐的把各種標語與紅旗插在黑蘭伯城內部。
　　全過程中，因為賢雲渡是這只部隊裡唯一一個非軍職人員，因此並沒有過分參與到具體的國防任務中。
　　但即便如此，賢雲渡也沒有閒著。
　　這個不苟言笑的老學究在發現八鼎之後，突然「不正常」了起來。他手拿放大鏡和手電，日以繼夜的對著那八個鼎進行了研究，而且隨著研究的深入，他也越發的沉默寡言，臉色嚴肅。
　　在等待上級命令的最後幾天中，賢雲渡近乎於陷入了偏執的狀態。
　　他一言不發，只對著自己的筆記本不停記錄著什麼內容，楊苦梅和他開玩笑，他不回答，別人和他要筆記本，他也不給看。
　　總之，這個人的想法越發深邃而不可捉摸了起來。
　　就在大家剛剛於地宮中修起一個通訊室和通道的時候，上級的「最終命令」也終於下達了下來。
　　上級的命令很簡單也很明確，「八鼎」等文物立刻轉移，準備由直升機運走，黑蘭伯城地宮有害的部分就地炸毀，部分結構牢靠的通道繼續改造，要把黑蘭伯城變為74工程牢固的「通訊中心」。
　　上級的命令下達了，也沒有任何問題，但就在這個時候，賢雲渡卻第一個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賢雲渡似乎預感到了什麼，在得知上級的處置意見後突然狂性大發，他一個人搶了把鐵鍬更在通訊室和通往八鼎的地道之間，死死攔住路，誰也不讓過，非要讓工程隊首長向上級打電報申訴。
　　他還信誓旦旦的說，這八個鼎不能亂動，隧道也不能隨便炸毀，否則會有更大的災害發生。
　　賢雲渡的話極度沒有道理，最關鍵的是首長讓他說出為什麼，他又說不出來，最後大家把賢雲度逼迫急了，他只能抱著鼎痛哭，說他在北京時已經錯過一次了，這次不能在錯，要不然大家都的死云云……
　　而他的話，最終激怒了首長。
　　賢雲渡似乎忘了，他所在的地方不在是氣氛濃厚，允許討論的院校和文保單位，他現在所在的是部隊，而部隊，命令是第一位的，別的全部其次。
　　見賢雲渡說不出什麼合理的解釋來，那位兵團首長便不耐煩的說了一句「反動學術的迷信！」隨後趁著賢雲渡不注意，便將他推到了一邊。
　　在之後，賢雲渡被晾在一旁，剩下的人將黑蘭伯城中發現的八個鼎用木板包裝起來，拍了照片，運到通訊室裡放好，便準備過幾天等國家用直升機運走。
　　可也就在八鼎打包的那天夜裡，各種怪事，卻接連不斷的開始發生在這個地下掩體中。
　　在上半夜，楊苦梅值班時突然聽見那八個被集裝箱包裹好鼎裡有「嬰兒哭泣」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地聲音，一下子嚇壞了值班的小梅，但當楊苦梅急匆匆叫來首長時，卻發現那聲音消失不見了。可當首長轉身離去之後，那嬰兒斷續的聲音再次迴響於空氣中。
　　如此反覆幾回後，測量隊首長對楊苦梅的匯報不勝其煩，最後索性找來一個撬棍，直接把包裝鼎的東西打開，想看看裡邊到底有什麼。
　　可就在首長打開包裝，那眼睛往裡忘的時候，楊苦梅卻看見軍首長的臉色急劇恐慌了一瞬間！
　　根據楊苦梅的記載，她堅信首長在鼎裡邊看見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可具體是什麼，楊苦梅沒有勇氣去看。
　　在以後，楊苦梅的首長沒有對任何人說話，他徑直走到大八一電台前，發了一封沒有任何人知道的電報。
　　隨後，這位首長伸出手，拔出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五十四章 ：惡靈顯現
　　首長自殺的槍聲驚醒了所有沉睡中的隊員，人們看著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隊長，不由的驚恐錯愕。
　　隊伍中，有人嚇尿了褲子，也有女孩失聲痛哭，但賢雲渡卻一言不發，僅僅是不斷往牆角退去。
　　毫不誇張的說，隨著首長的突然自殺，所有人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就這樣大家沉默了五六分鐘之後，才有人想到要通知上級，才有人想到和上級聯繫，詢問首長臨死時所發電報的內容。
　　可就在大家把首長的屍體移動開，想從新打開電台的時候卻發現，連接電台的晶體管保險和電源，已經被工程隊首長臨死前破壞了。
　　所有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沒人知道為什麼首長會突然變成那樣，更沒人知道為什他要破壞電台。
　　在面面相覷的驚恐錯愕中，大家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半天，最後才有膽子壯的人給首長收了屍體。
　　這個時候，久不言語的賢雲渡再度開口，對所有人說道：「這是第一個……咱們都的死在這了。」
　　賢雲渡的話中是宿命論的悲哀和滿滿的絕望，這也讓所有人渾身泛起了惡寒。
　　可楊苦梅他們的隊伍畢竟都是當兵的，戰士們雖然害怕，雖然恐慌，但革命軍人那股子熱乎氣還在，唯物主義戰士的信仰還在。
　　當時，就有一個叫陰十九的小戰士站了出來，沖賢雲渡罵道：「你放(和諧)屁！你這個反動權威！怎麼敢信口雌黃！同志們，把他綁了，交給軍事法庭審理！」
　　在陰十九的慫恿之下，當時便有兩三個戰士一湧而上，把賢雲渡綁在一邊，隨後剩下的人便開始呼喊口號語錄，穩定軍心的同時修復電台和通訊。
　　冷靜下來之後，大家很快發現電台被首長破壞的部分並不嚴重，雖然都是血，但更換了保險管，重新接通電源之後，它還是能用的。
　　於是，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又一起聚攏在通訊室裡，看著發報員熟練的打開電台開關，隨後調頻，接收，聯繫上級。
　　可就在發報員將電台頻率耦合至上級部門的頻道時，他電台中卻並沒有
　　出現大家熟悉的呼叫和暗號聲。
　　從裡邊傳出來的，是一個女人一聲聲淒厲而尖銳的冷笑。
　　冷笑聲夾雜在奇怪的干擾信號裡，時隱時現，那聲音如鬼魅一般從電台中發出，環繞在整個掩體中，久久不能散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橙紅色的地下安全燈和照明指示全部滅而又亮，而再次亮起之後，那燈泡的顏色變成了血紅。
　　血紅色的燈光彷彿朦朧的血霧籠罩在通訊室凝重的空氣中，這讓楊苦梅的眼睛極度不能適應，好半天她才能透過這層霧氣，看清面前的一切。
　　旋即，楊苦梅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以至於她倒抽一口冷氣，不由自主的從嘴中喊道：「鬼！女鬼！」
　　一個唯物主義戰士的口中喊出女鬼兩個字，聽上去有些荒誕，可事實……就是這樣。
　　隨著楊苦梅的話，大家也同時看見，就在照明燈具亮而又滅的時間中，原本空無一物的的通訊設備上，又突然多出了一個「人」！
　　在殷紅如血的通訊室正中，一個身穿藍衣苗銀服飾的女人背對著大伙，高高的站在那裡。
　　她就那麼憑空出現，站立在還染著首長鮮血的通訊器上，她雙手平伸，紅指甲有三寸多長，雖然只能看見背，可她的脖頸以及手背的皮膚卻都如那些出土的乾屍一般發黑僵硬。
　　無法想像她的臉是什麼樣子。
　　女人的身子起初一動不動，片刻後，她突然伸出手來！
　　苗女乾枯的手臂隨著苗銀的碰撞聲伸出，指向自殺的首長，血紅的指甲如發號指令般微微一動。
　　寂靜中，首長的屍身先是一顫，隨後脖子突然扭動了一下。
　　隨著首長脖頸的扭動，已經被子彈擊穿頭顱的首長立刻睜開了眼睛，他如被那女人控制的提線木偶一般艱難的顫抖起身，隨著女人手指的緩緩轉動，環視著通訊室裡的眾人。
　　首長僵滯的眼神掃過處，每個人都感覺到不寒而慄。但不知道為什麼，自所有人聽見那女人的笑聲後，大家似乎就被這其中蘊含的某種勾魂奪魄的力量所控制了。
　　楊苦梅等人一聽見那聲音，頓時感覺渾身似乎被催眠一般，僵直而不能動彈分毫。
　　總之，沒有人叫的出聲音來，更沒有人選擇逃跑。
　　雖然楊苦梅想哭，想逃，甚至想自殺，可遺憾的是她什麼都做不到，在安全燈妖異紅光的照射下，楊苦梅只感覺渾身的力量被抽乾了的一般，即使眨眼，呼吸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除了以死的人，沒有人進行進一步的反應。
　　這個時候，已經死亡的帶隊首長伸出手來，重又拿起桌子上滴血的手槍，然後瞄準了距離他身體最近的戰友！
　　那戰士看著黑洞洞的槍口，知道大限將至，臨死前，他強烈的求生慾望讓自己衝破了身體的禁錮，對著首長高喊道：「……首長！你醒醒！我不想死。」
　　但，也就在那小兵死命呼喊的時候，穿著苗銀的女人突然用中指一勾，那血紅色的長指甲迅速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
　　首長毫不猶豫，開槍打爛了那小兵娃子的頭顱。
　　小戰士瞬間癱軟了下去。
　　隨後，苗疆女人的手指又快速的動了起來，她每運動一下，首長便做一個動作。
　　隨著女人手指僵硬的運動，首長便如一個殺人機器般，緩慢而不可阻擋的前進，舉槍，殺人，移動……
　　就這樣，在苗女的控制之下，已然變成傀儡的首長先後殺了三個戰士。
　　而當打倒第三名戰士的時候，那黑洞洞，還冒著青煙的槍口，終於瞄準了楊苦梅的頭顱。
　　絕望，瞬間侵襲向這女人的身體。
　　她不能動，甚至不能閉眼，只能眼睜睜看著昔日嚴厲如大哥的首長在個妖女的控制之下，變成了殺人的機器。
　　眼下能幹的，也就只有等死了吧！

第五十五章 ：絕望一搏
　　被藍衣苗女控制的「傀儡」已然變成了殺戮的機器，眼看著三個戰士倒了下去，卻沒有任何人能出手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