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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節

  賢紅葉點了點頭,便帶上手套,準備把罐子再次擰開來,展示給我看。

第九章 :噁心的生物
  ♂去
  賢紅葉展示給我的罐子並不是打不開的,在罐子的頂端,有一個圓形粗陶封蓋,過去可能還用某種未知的粘合劑密封著,但隨著歲月的流失,原本密封的東西已經全被鐘乳鹽所取代。去
  賢紅葉打開蓋子之後,那些附著在罐子內外的石灰岩片片剝落下來,露出黑洞洞的內裡。
  賢紅葉拿出鑷子,輕輕將裡邊的東西夾了出來。
  我屏氣凝神,仔細看去,突然發現賢紅葉從陶罐中拿出來的,是一個近似橢圓形的東西。
  那東西和陶罐類似,也被鐘乳鹽包裹了厚厚的一層,完全看不出是個什麼。
  什麼呀我撓頭。
  賢紅葉用鑷子輕輕掰掉一塊下來,露出空空如也的內部,搖了搖頭道:某種動物的殼或者骨頭,時間太長了,看不出來,但可以肯定這裡面裝過有機物。
  我看著那異常脆弱的橢圓型化石,有點失落道:只有這些麼不能在看出點什麼來
  賢紅葉搖頭道:我不是動物學家,對此無能為力,而且這已經是很驚人的發現了,在詳細的,可以帶回去好好研究。
  我知道,現在也只能這樣了,隨後點了點頭,又對賢紅葉說了幾句安慰的話,便準備回去繼續做蛇菜。
  賢紅葉看著我心不在焉的表情,突然嗔怪道:看你這樣子,剛才我說的你都當風了吧惦記著吃蛇肉呢
  這話聽著我臉上一愣,心想這小葉子為啥這瞭解我呢連我現在想啥都知道,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她說的沒錯,其實在小葉子長篇大論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吃蛇的問題,畢竟從貴陽一路走來,連頓像樣的飯我都沒怎麼吃過,眼下那麼大的一塊珍饈,不想才怪呢。
  對賢紅葉呵呵一笑後,我趕緊開脫道:這哼哈二將正等著我去拯救呢,咱以前是革命軍人,放任他們吃生食,自甘墮落也不是辦法對不
  賢紅葉哼了一聲,把一副橡膠手套甩到我臉上,沒好氣道:吃吃吃早晚吃死你們解蛇的時候帶手套別總讓我擔心
  我從臉上撕下手套,勉強一笑,趕緊跑出車去。
  吃個蛇,還能有什麼生命危險
  當我再次回到篝火坑邊時,火焰正旺,開水滾燙,阿狗和阿貓則像黃鼠狼一般眼放綠光,滿眼盯著那只巨大的蟒蛇。
  林少松見我來了,當時便一屁股坐起身求救道:怎麼才來,你自己和他們說吧,我是勸不住了,這倆眼看就失控,你趕緊給我管管
  管什麼我楞眼看著阿狗阿貓,微微一笑,然後對林少松道:人之所欲,食色性也,這二位只是好吃,不是什麼罪過,今天我就讓他們見識見識我中華料理的手段,見識見識我夫子廟的刀法
  說話間,我抽出腰間匕首,走到金蛇的面前,便開始準備給這畜生來個全套服務服務服務服務服務。
  在五臟廟中,殺蛇或者撥蛇皮時有許多忌諱,因為蛇是十煞之一,因此殺蛇做菜之人絕不會口稱殺蛇,五臟廟有一個專門的火工語詞彙形容,管殺蛇叫做拆靈蟲,為的就是避諱蛇的大號。
  細說起來,拆靈蟲也分生拆和熟拆兩種,生拆是蛇死之後,不經過二次處理,直接剝皮抽筋的處理方法,簡單直接,但考驗刀工手力,技術難度比較高。
  相對於生拆,熟拆的難度就小,不過過程比較複雜,熟拆是先燒一盆水,在把蛇放進水盆裡煮,因為蛇的皮肉骨骼在熱水中膨脹係數不同,所以煮著煮著便會骨肉分離,到時候刀尖自蛇股眼一挑,自己就骨肉分離了。省事又消毒。
  我本人處於安全和現有條件考慮,決定對兩種拆法進行結合,先用刀挑開皮,在拿水過肉拆骨。
  心念一定,我立刻帶上手套,條起尖刃,翻過蛇身,對著那蛇的股眼猛然挑下,讓後將刀外繃發力,以宋五嫂剮鱗之刀間的游蛇之力外挑蛇皮。
  砰,呲的一聲過後,整條大蛇被我自股至顎劃開了一條縫隙。
  我伸手,將蛇的尾間握在手裡,同時讓阿貓幫我拉住蛇身。
  這個時候,我只要恰好發力,整條蛇就會隨著裂口從蛇皮中脫出,像是電線一般。
  但就在我和阿貓喊著口號,準備把蛇皮從中間徹底剝離的時候,這條金色鱗蚺大蛇的腹部傷口裡,突然爬出了一隻白色的東西。
  在一邊看著的阿狗,他立刻伸手提示我們道:蛇蟒蛇肚子裡下小蛇了。
  扯淡蛇是卵生,只會下蛋,怎麼會生小蛇我大喊一聲,同時低頭,也往金蚺腹部的切口看去。
  這個時候,我閉住了嘴。
  果然和阿狗說的一樣,蛇腹部切開的地方爬出了一條長長的舌頭,那玩意有人的拇指粗,沒有頭臉,生的又細又長,白花花的,長的有點像白食蠱,但更像一隻剛出生的小蛇。
  我看著那從蛇體腔中漸漸爬出的小麵條,心裡一陣新鮮,同時又感覺不太對勁。
  做廚子的敏感直覺告訴我,處理野味的時候,一定要提防從肚子裡胡亂蹦出來的玩意,很可能是致命的寄生蟲一類。但這大蛇肚子裡又出來的小蛇個頭這麼大,應該不是吧,不過這荒郊野外的,安全為上,萬事小心總沒有錯。
  想至此,我示意阿貓先把蛇放下,等解決掉蛇肚子裡的這只白蟲在酌情處理也不遲。
  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我們放下蛇時的震動似乎刺激到了那只白色的軟蟲,就在阿貓放下蛇體的一瞬間,那蟲子如泥鰍般沿體而出,直向阿貓的手臂襲來
  砰的一聲過後,白色的蟲子跳了起來,直接打在了阿貓的外套上,隨後阿貓慘叫一聲,居然被那白蟲的衝擊力掀翻在地上。
  阿狗看著自己的弟弟被怪蟲打倒立刻衝過去解圍,他拔出匕首猛然向阿貓手上的那只白蟲上砍去。
  但偏偏這個時候,那白色的蟲身隨著阿狗的不斷接近,又起了變化。

第十章 :恐怖變異
  白色的蟲子擊中阿貓時,已經拉的兩米多長了,隨著阿狗急跑過去,忽然出現了第二隻蟲體,那只蟲子依舊從蛇腹中竄出,襲擊向阿狗的身體。
  蟲子速度依舊很快,它如彈簧槍一般從蟒蛇身體裡竄出來,這次是直奔阿狗的面門。
  我知道不能再繼續看下去了,這怪蟲子打到阿貓衣服上,雖然沒把衣服打破,但也讓他栽了一個跟頭,這第二隻白蟲要是在打在阿狗臉上,指不定就把腦袋打爛了。
  形勢緊迫下,我急忙擲出手中刀子,將那臨空躍起的蟲子一分為二,那斷掉的一半捲曲著身子,迅速失去了活力,只露著圓形的小嘴,不停地捲曲,另一半則縮回了蛇屍不在出來。
  這時候,阿狗趁勢將阿貓拉了回來,他急忙去看阿貓的傷勢,發現外套雖然沒有破損,但手上也被打出了一片青淤。
  我們所有人大驚失色間,迅速離開那蛇屍,更沒有人想到蛇的肚子裡還會有這麼一種「怪物」。
  一時間所有人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只好凝眉看著地上那一段還在不斷顫抖的「白蟲頭」,希望能從中獲得一點該生物的信息。
  看了一會兒後,我忽然感覺這「白蟲」有點眼熟。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我蹲下身子去,再次拿起匕首,叉起那一段還沒有死透的「白蟲」仔細端詳了半天。
  那蟲子沒有頭臉攻擊阿狗的部分只有兩個分叉的口氣,好像是某種東西的腦袋被劈開一樣。
  我看著那分裂的腦袋,忽然意識到……這東西是裂頭蚴!
  「太誇張了吧……」我看著刀尖上的東西,眼睛都直了。
  我之所以知道裂頭蚴的樣子,是因為我在河北開餐館的時候,經常有縣衛生局的人來檢查工作,一般來說每年6月都會舉行「安全生產月」的活動,為了配合國家號召,整個六月都會對食品安全工作進行反覆排場和宣講。
  當然,這種宣講在縣裡比較弱一些,但該發的材料和簽「責任書」是不會少的,在加上信誓旦旦的幾句口號,這就是所謂的「中國特色」。
  在每年的「中國特色」中,「食物安全材料」都大同小異,既然是衛生安全材料,那他就一定會給你配上幾張噁心的寄生蟲圖片,而在那些圖片中,絛蟲和裂頭蚴則是必備的常客。
  因此,這裂頭蚴的外貌我記得很清楚,尤其是那白線般的身子和一劈兩半的「腦袋」更是讓人印象深刻。
  關鍵問題是,這金鱗大蛇身體裡的裂頭蚴有些大的離譜呀,尋常裂頭蚴也就三十多厘米長,細線頭粗細撐死,絕不可能長出人指頭粗細,兩米多長短來,最過分的是這種原本慢的可以的寄生蟲,為啥速度變這麼快了呢?還和個橡皮筋一樣能傷人,完全不可理解呀!
  但不可理解歸不可理解,眼下的問題還是要處理的。大蛇已經不能吃了,而且必須防止這些變異的寄生蟲跑出來,趁機寄宿在人類的體內。
  一陣頭皮發麻中,我站起身子,把賢紅葉和王吼都叫了過來。
  大家到齊之後,我和所有人說明了情況,所有人分析了間隙之下,都認為這只死蛇極度危險,必須以汽油火燒成灰燼才成。
  於是,我遵從大家的意見,趕快從車裡搞了五升汽油出來,小心翼翼,慢慢澆灌在死蛇的身上,準備迎風點火,以絕後患。
  說來也怪,當大蛇渾身澆滿汽油之後,那些隱藏在蛇肚子裡的寄生蟲似乎感覺到自己即將大難臨頭,便全部一股腦從蛇身體裡跑了出來。
  頓時間,幾十隻白花花,手指粗細的裂頭蚴充滿了死了蛇的口腔,傷口和股眼,他們發出「吱吱」的奇異聲響,快速移動著往外蠕動,像極了滾水鍋中的白麵條。
  我看著那些麵條,腦袋「嗡」的一聲,渾身雞皮疙瘩都跟著立了起來。原本有些好奇的心情,也全部被憎惡和恐懼所替代,只滿心想要燒死這些變異的東西。
  最後,我把汽油猛的倒完,隨手用力劃燃一隻防水火柴。
  那火柴巨大的燃燒棒瞬間滋出美麗的火化,我立刻把它扔向四處逃逸的蟲群,同時急速跑離現場。
  「碰」的一聲過後,汽油發生了爆燃,整只蛇被火焰吞噬,扭曲,變形,碳化,那些附著在蛇身上的寄生蟲則瞬間燒成黑色的「焦渣」,捲曲著失去了活力。
  眼看著一切歸於平靜,我長出了一口氣,隨後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
  「你說怎麼會這樣!」賢紅葉沒好氣道:「讓你們別吃野生動物,非要吃,這回遭報應了吧!」
  賢紅葉的話......挺讓我汗顏的,因為這個時候我方才想起,自己的老班長和我明確說過,野外的食物最好不要輕易碰觸,這其中有許多方面的原因,而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食品安全沒辦法保證。許多年以後的今天,我居然為了擺脫「老乾媽」,把那些老早就知道的事情拋之腦後,簡直該死。
  有些自責中,我也由衷慶幸,幸虧我發現問題發現的早,要不然的話真等把這些蛇蟲肉吃進肚子裡,還不管定會出什麼事情呢。
  綜上所述,面對賢紅葉的質問,我真的只能給人家賠笑認錯,同時嚴格表示下步為例,回去就寫檢查自糾......
  一陣求爺爺告奶奶之後,賢紅葉才勉強揮手饒了我,不過,她還是讓我把蛇燃燒完的部分徹底清理掉,要保證不留下一顆蟲卵,省得夜長夢多,也省的讓別人發現我們「吃保護動物」。
  還是葉子細心,我得令之後,自然不敢怠慢,思前想後決定把蛇埋起來,故而待火燒的差不多之後,我揮動鐵鍬,在山谷淺山間找了一片軟土,挖了一個半米深的大坑說話就要把蛇的殘骨盡數淹沒。
  但就在拾取大蛇骨灰的時候,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突然阻滯了我插下去的鏟子。
  我碰觸到的東西發出了清楚的響聲,隨著那聲音,我把鐵鍬又向下插了幾分,隨後把那硬邦邦,黑乎乎的東西挖了出來。

第十一章 :黑陶詭罐
  燒掉蛇,必須把屍骸徹底掩埋起來,才符合檢疫消毒條例,也才能徹底讓我安心。
  但就在我用工兵鏟剷起蛇屍,準備掩埋時,卻意外在蛇骨間碰到了一個硬脆的東西。
  我手上傳來鐵鍬的異物感非常明顯,那感覺也與蛇骨骼的硬度與眾不同。
  我警惕的蹲下身子去,用鐵鍬尖端將碰觸到的那個異物從大蛇的焦黑屍體中扒拉了出來。
  那是一個黑陶的陶甕,並沒有因火焰燒損,這陶甕上下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孔洞,但孔洞已經被碳化的蛇肉組織填死,看不見裡邊有什麼。
  看了一眼,我就立刻發現,這分明就是和賢紅葉從「死人殼中」找到的黑陶「篩甕」一樣的東西!
  而且和先前那幾個空罐子完全不同,這個「篩甕」因為我鐵鍬的緣故,黑陶已經從中間裂出了一條縫隙,正有不知名的某種液體往出滲透著。
  我凝視著那些膠漆狀的粘稠液體,忽然意識到這東西裡有「貨」,更讓我心中有些忐忑,有些興奮。
  我感覺,這個瓦甕和那些在人屍體裡的如出一轍,顯然以前也是人身上的東西,也不知道多久之前,它碰巧被這金鱗大蛇吞噬了,才能完整的保存到現在。
  最關鍵的是,這篩甕被蛇吞食之後「因禍得福」,並沒有被鐘乳石鈣化,也沒有被水氣腐蝕,而且從他流出的液體判斷,保不齊它以前裝著的東西沒有因為時間和歲月的流失和消失。
  面對著如此重大的發現,我心中一陣悸動,趕忙用鐵鍬剷起「篩甕」把賢紅葉,林少松一票人全叫了過來。
  人員到齊之後,我舉起手裡的鐵鍬和大家說明了這東西的來源,最後詢問賢紅葉道:「你看著怎麼辦吧?是先打開看看,還是燒了或者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