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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7節

老頭用陰森的嗓音說道:「將軍,百姓都被你殺了,這城還值得守下去嗎?」
我愣了一下,正琢磨這句話的意思,老頭突然朝我撲過來,我心說你竟然玩陰的!
我後退一步,用銀月彎刀的刀背拚命敲他,老頭便用雙手護著身體,手臂上被敲到的地方立即起了紅印子。
敲了十幾下,卻一直不能把他身上的陰靈逼出來,我有點心急。
這時老頭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刀,銀月彎刀鋒利異常,他的手指立即被割傷了,手掌與刀身接觸的地方不斷冒起青煙,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皮肉被燒焦的氣味!
我只要用力一抽,老頭的四根手指怕是不保,可這樣的話收破爛老頭以後就變成殘疾人了。正當我進退兩難的時候,老頭一腳朝我腹部踹過來,別看老頭瘦弱,這一腳卻跟鐵棍子搗在肚子上一樣,我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胃裡一股火辣辣的液體不斷往上冒,喉嚨一甜竟然嘔出一口血來。
老頭把我的刀扔了,嘴裡發出口齒不清的聲音,撲上來要咬我。
危急關頭,我沾了點自己吐的血,在手掌上飛快畫了道符,而且是左右顛倒著畫的,當老頭湊近的瞬間,我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血符便印在他的額頭之上。
老頭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保持著那個姿勢,身體不住顫抖。
我迅速從懷裡掏出一張珍藏的上等靈符,跟不要錢似地往他身上貼,只見那個陰靈從他背後鑽了出去,消失在半空中。
老頭兩眼一翻,便倒在地上。
我長長鬆了口氣,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水平倒退了,對付一個無名無姓的普通陰靈,差點傾家蕩產……
這時一清道長朝我走過來,我累得渾身無力,說道:「道長,拉我一把。」
他瞪我一眼,展開自己的道袍,指著屁股上面的鞋印道:「小子,這筆帳我們之後再算!」
臥槽,我都忘了這茬了,不過以一清道長的性格,沒直接給我一腳,已經算是很客氣了。
我拾起彎刀,準備過去幫t恤男一把,他一口氣幹掉了四五個陰兵,此時正一手提著劍,另一隻手攥著一把藍色的靈火,眼神冰冷。
剩下的陰兵大概是知道厲害了,一個個不敢上前,齜牙咧嘴得向他示威!
t恤男蒼白的臉上微露一些倦意,放在平時這是不可想像的事情,憑他一人一劍,哪怕上千隻惡鬼也照殺不誤。
我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這些陰兵似乎沒有多少人性,以往遇到的陰靈多少會喊點什麼,什麼「我好冤啊」、「把你的頭給我」,但他們從頭到尾一言不發,而且行為舉止都跟野獸一樣。
莫非他們生前遭遇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變得神智不清?
第九百二九章 醃菜罈子
那些陰兵和t恤男對峙了一會兒,便消失了,橋上的一層朦朦朧朧的白霧也不見了。
我長鬆了口氣,一清道長被咬傷了肩膀,還好t恤男隨身帶了糯米讓他拔拔毒。
這老道還挺講究,用手帕包著糯米輕輕拍打傷口,一邊拍一邊「嘶」地倒吸冷氣,要是我的話直接抓把糯米就敷上去了……
這時地上的收破爛老頭甦醒了過來,哎喲哎喲地叫喚,我和t恤男過去察看他的傷勢,老頭看見我們,驚訝地問道:「你們是從哪來的?」
我沒有實話實話,只說是路過的修行中人,老頭眼前一亮,抓著我的手說道:「那就是大師嘍,是來抓鬼的嗎?」
「抓鬼?老先生,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問道。
老頭歎息一聲,說幾年前睢陽區的領導班子交接,新官上任三把火,想重修睢陽古城,發展旅遊業,項目批下來之後,很快就有施工隊來打地基。
睢陽區四面環水,整個是一個四四方方的格局,住在這裡的老人都知道,那其實就是過去的護城河。施工隊沿河挖掘,很快就挖出了一些古城牆的青磚,裡面還埋了一些白骨,剛挖出這些東西,河裡就開始不斷往外冒黑氣,嚇得施工隊趕緊又埋了起來。
從那之後,睢陽區便怪事不斷,無論晴雨,每天晚上這裡都會起大霧,霧裡會跑出一些身體殘缺的古代老百姓,一邊走一邊哭冤。
晚上聽著那聲音根本不敢睡覺,還有一些枯瘦如柴的古代士兵,扛著武器到處巡邏,見人就追。
住在這裡的居民接二連三地出事,要麼就是被厲鬼附身,突然又哭又鬧,這還算是輕的,隔三差五就有人神秘失蹤。老頭鄰居家一個小伙就失蹤了半個多月,後來被人在河裡找到了,他就好像受了凌遲酷刑一般,身上的肉被削個一乾二淨,別提有多慘了……
那段時間簡直人心惶惶,晚上誰也不敢出門,可是呆在家裡也不行,先後有三戶人家離奇死亡。據說死得特別蹊蹺,把一個驗屍的法醫都給嚇出精神病了,政府對外封鎖了消息。
但消息卻還是漏了出去,老頭也聽到一些風聲,據說其中一戶人家,男主人把妻兒殺了,剁碎放在鍋裡煮熟吃了下去。他在家裡閉門不出有半個月,鄰居都以為這家人旅遊去了,直到後來聞到臭味才把門撞開,發現這男人已經上吊了,鍋裡還熬著一鍋人肉湯,他嘴裡還銜著一隻耳朵。
睢陽區的老百姓集體去市政府請願,要求停工、停工之後,怪事卻不見消停,這樣下去簡直沒法過了,所以能逃的人都搬走了,剩下一些老弱病殘在這裡等死!
萬幸的是幾年前來了一位高人,在這裡做了一場法事,並且叫家家戶戶準備一個醃菜罈子懸在門框上面。高人說這裡的陰靈有上千年歷史,怨氣極強,不可能一下子降服,叮囑大家天黑之後千萬別出門,有醃菜罈子的保護,呆在家裡是絕對不會有事的。
高人確實有些道行,大家晚上閉門不出,再沒出過事,雖然窗外還是能聽見鬼哭狼嚎的聲音,但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老頭也是倒霉,今天出門收破爛讓城管扣了車,說破了嘴皮子才把車子討回來,結果回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要不是我們及時出手相助,怕是見不到他的老伴了。
說到這裡,老頭抹了幾滴眼淚,要跪下來給我們磕頭道謝,我趕緊扶住他道:「老先生,舉手之勞罷了,您這不是折我們的壽嗎?」
「幾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去我家裡坐坐,喝杯茶。」老頭說道。
我剛剛聽他說的這些,挺想見識一下這位高人留下的醃菜罈子,徵詢了t恤男和一清道長的意見後,便同意了。
這一路上,我注意到家家戶戶都黑著燈,門框上都懸著一個醃菜罈子,感覺這一片就跟鬼城一樣。時不時我們還能遇見一兩個陰靈,本著不想多事的態度,我們盡量能避就避。
來到老頭家之後,一個老太太迎出來,責備他怎麼才回來,都擔心死了。老頭說不是我們幾位,他怕是回不來了,老太太對我一番感激,去給我們倒了三杯茶來。
我打量了一下門框下面懸的醃菜罈子,問老頭能不能取下來看看,老頭說道:「可以,可以,大師儘管看。」
我把醃菜罈子摘下來,發現整個罈子被紅布和膠泥封了起來,我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劃開膠泥,揭開之後,一股子臭味讓我們直皺眉。
我找了個塑料袋,把罈子裡的東西倒出來,結果嘩啦一下,一大坨東西淌了出來,伴隨著四濺的臭水。一清道長登時火了,退開幾步遠罵道:「小子,你差點濺到我衣服上,小心我劈你!」
他的道袍已經弄得很髒了,又是灰又是血,還在乎這一兩滴臭水?
我隨口說道:「臥槽,你至於嗎?」
t恤男解釋說,一清道長是道教金仙,這些穢物會讓他的法術不靈,所以萬萬沾不得。
醃菜罈子裡倒出的東西挺滲人的,有一條腐爛的只剩下骨架的死蛇、一個木雕小人偶、一坨爛肉,上面沾滿了腐爛液體。我用一根竹籤撥著翻看,對著爛肉研究了一會,發現那是一個胎盤,那個人偶是用二十年以上的老槐樹根雕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