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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節


秦天展說道:「你當初,沒有懷疑過你二叔麼?從頭到尾你都堅定的相信他?照你這麼說,你自己也是個罪人。」
「無所謂。」我說道,「我不想跟你辯論。每個人都會把自己的罪惡降到最低,並且用別人的過錯來安慰自己。我也一樣。我是個自私的人,我現在只是要讓自己變得好受一點。就像,你也想讓自己變得好受一點,所以才沒有絲毫憐憫的給了二叔一刀,一樣。」
「好!」秦天展猛地向後一跺腳,我感到一股勁風從他腳旁散開。
我立刻往地上擲下一道金剛符,但這道金剛符落地之後,我的手臂卻忽然感到一陣脫力,我不由得按著自己的肩膀,心裡一陣發虛。我知道,很有可能我手臂上的那個蜈蚣疤痕又要出問題了,若是這疤痕在這個關鍵時刻出問題,我非但抓不到秦天展,還很有可能死在他手裡。
而這個時候,秦天展卻忽然一手按著前額,往後退了幾步,接著又猛地晃了晃頭。
我聽見他忽然發出了一聲低吼。
我感覺,這聲低吼我聽到過,只是一時沒有想起來到底是在哪裡。我知道情況不妙,趕緊握緊了劍柄。這個時候,我看見,秦天展捂著臉的手掌,指縫裡頭居然開始向外滲血。我腦子裡這個時候竄出三個字來--無臉人。
沒錯,就是無臉人,我第一次在廢樓裡看見無臉人「變身」的時候,同樣也是這樣的情狀。
沒一會兒,秦天展拿開了手,手上落下了一層帶血的皮屑,接著,他嘶吼一聲,低沉的聲音刺骨而來,說道:「怎麼樣,很驚訝吧?我也得了這種病。」
「我一直想知道這種病的病理,正好,把你抓回去吧。」我說完,快步走上前去,而秦天展開始後退,我感受到他週身的靈氣似乎已經越來越微弱了,顯然,「變身」對於他來說,非但沒有增強力量,反而在消耗體力,這更讓我確信,這的確是一種病態。
但我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鬼紋一脈的傢伙卻出手了,而且出手比誰都恨戾。
我當時只看見一左一右兩團紫色的煙霧凝聚,兩道鬼爪即成,狠狠的朝我抓了過來,我揮劍畫圓,但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了那天在俱樂部的力量,我感覺渾身都開始脫力了,接著,我被鬼爪給舉了起來,牢牢定在了半空中。當時我只覺得渾身一陣陣撕裂吧的疼痛,彷彿每一寸肌膚都在被化作尖刀的陰氣切割著,這氣息冰冷,劇痛之中又帶著一絲酸麻,那種感覺根本無法形容。
鬼紋一脈的男人上前一步,厲聲吼道:「給我解開血縛之術。」
「你在等這個機會麼?手下敗將。」我咬牙看著那傢伙。
「少廢話,解開!」那人說道,「我知道你想活著,我知道你心裡還有執著,你不想死,你沒有勇氣跟我拚個魚死網破,所以,趕緊,給我解開!」
我終歸是太自信了。
活著說太自負了,整個一個作死,我居然以為自己能玩弄人性,操縱這個鬼紋一脈的老江湖於鼓掌之間。這個時候,我騎虎難下。的確,我是不想死,這是我最大的弱點,我固然和以前一樣,還是不怕死,但是在一切事情結束之前,我卻執著地不想死。
我咬牙片刻,看見秦天展已經轉身逃走,我心裡一冷,過了一會兒,說道:「可以,我可以幫你解開。」
「那就趕緊告訴我解開的方法。」那人吼道。
我說道:「只有施術的人可以解開,我不是神仙,沒辦法隔空幫你解開術法,你先把我放下來。」
我說的是事實,可即便如此,對方是已經不願意相信了,我只覺得鬼爪越抓越緊,我很快就要窒息了似的。
☆、【第三百零五章】紅十年的舊事
我在半空中,沒有過多的掙扎,但是我的痛苦不言而喻。
我不掙扎是因為我一旦有任何動作,那股陰氣都會變得更重。鬼爪隨時可以把我的骨頭都捏碎。
不過這個時候,施術的這男人也開始大聲咳嗽起來,他顯然是被血縛之術侵蝕淤塞,現在強行催動陰邪之力,所以才會使得身體「垮塌」的更快。
沒一會讓,我就感覺周圍的陰氣開始減弱,我強忍著疼痛,回身一劃手裡的木劍。或者說應該是叫截命劍。
這一劃之下,周圍的鬼爪居然開始消散,我抖了抖身子,試著掙脫束縛,不一會兒,在那個男人摀住胸口,跪倒在地的時候,我整個人摔了下來,墜落在地,我當時感覺自己摔傷了膝蓋,但還能站的起來,我一劍朝那個男人挑過去,但那個男人卻在我接近他的片刻舉起了雙手,大聲說:「別!」
我愣了一下。
那人說道:「我還有利用價值。」
我收了劍,說:「你何必把自己弄成這樣?就為了報仇。都是為了報仇,因為你恨儺教邪脈?」
「這不用你管,你應該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小安的下落。」
我說道:「那我也不能留著一個整天憋著要殺我的禍害在這兒。」
「沒錯,你猜的沒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跟儺教邪脈合作,我是要殺你。」他說道。
我點了點頭,說:「要殺我的太多了,我很清楚。」
「但現在,你不能殺我,就像你抓住剛才那個人,你也不能殺一樣,我們都還有利用價值。」
我歎了口氣,說:「這特麼的。你真是要命不要臉,第一次看你虐那幾個戴面具的時候,可沒這種感覺。」
「我本來就是個小人物。」他好不容易站起來,又用我教的方法疏通了一次自己的經絡,才說,「在鬼紋一脈裡我什麼都不是,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跡。」
我沒說話,看著他。心裡有些複雜。
這個世界上,小人物總是比大人物多的。
我把木劍架在他脖子上,說:「那你現在知道小安在哪裡了麼?」
「鬼紋一脈和儺教邪脈的餘黨也在找你們要找的人。」他說道。休見休才。
「你怎麼不早說?」
他沒有說話。
我也不追問了,這人在觀望,他也不想一直屈從於我,我很清楚,我接著問道:「他們人那麼多,應該很快就會把我們要找的人都保護起來吧?」
「不,他們會選擇殺掉。」那人長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殺了?那可是他們的老合作夥伴。」我說道。
「他們不想任何人從這些人的嘴裡問出關於八屍續命案的內幕來。」那人說道,「雖然我也不清楚八屍續命案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那應該是儺教邪脈的終極秘密,至少對於你們來說,這個秘密一旦被發掘了,或者說著秘密中的某個細節被察覺了,他們會暴露出非常多的破綻來。
我心裡一陣驚訝,八屍續命案,說白了關鍵人物就兩個,一個是我,一個是小安。小安那件事已經很清楚了,無需繼續查下去,而且涉及到政府內部的問題,也不好繼續去查。那麼就只有蘭州的那個案子了。那個案子跟我有關,根據我的調查,現在唯一的疑點就是那幾個人誅殺了儺教邪脈的人之後再次作案,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說這個就是他們不敢外傳的秘密的話,那還可以解釋,說不定當年這些老人們確實知道些什麼。
包括那兩個人的身份。
那兩個死者,到底是誰,到現在我們也沒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