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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節


我趕緊也爬上去,因為著急,一下沒看住,手被什麼尖銳的角劃了一下,當時沒感覺疼,爬進窗破洞的時候,才感覺火辣辣的,低頭一看,左手掌心整個被豁開,血流了一手。
我還是咬著牙鑽了進去。
這一進去,兩條腿發軟。車裡瀰漫著一股類似塵埃的煙霧,車體扭成麻花狀,沒有一個座椅是完整的,過道躺滿了死屍,怎麼死的都有,我還看到有一根鐵條直直地插進一個人的後腦,整個就釘在地上。
車裡簡直就是一個修羅場,我全身抖得厲害,手裡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滴,就在這時,眼前愈發的迷濛,眼睛有點睜不開,就感覺一重一重的影子,朝著自己的身體撲過來。
心念中小艾的聲音響起:「主人,這裡陰氣太重,你現在體虛,容易沾上陰氣。」
我的頭沉了起來,極度缺氧,這時就看到一個黑影到了我的近前,嘴裡唸唸有詞,然後用手呈劍指點在我的眉心,剎那間就清醒了,眼前的一切清晰起來。
過來的這人是三舅,三舅拿起我的左手,看看滿手的血,他趕忙從上衣兜裡掏出一塊手絹,要給我纏上,這時從後面過來一個人,走來說:「我這有藥箱。」
我仔細一看,他正是第一批救援隊裡的隧道工程專家。他戴著眼鏡,滿頭滿臉都是灰塵,把背著的箱子打開,從裡面取出紗布和消毒水,熟練的為我包紮。
「謝謝。」我說。
專家說:「這裡太危險了,你們不應該進來,現在趕緊出去吧,到外面找我的同事—負責這次隧道救援的副隊長,讓他組織第二支救援隊進來。前面的路我們已經固定住了,下一步的救援措施,等他到了再說。」
三舅道:「剛才一你看見我就要打我,這是什麼情況?」
專家推了推眼鏡,指著後面的一個人說:「讓他說吧。」
後來過來一個小戰士,身材挺拔,對我們敬了個禮說:「這裡除了我們救援隊,還有其他人在。那人把我打傷,現在另外幾個戰友正在追擊兇犯!」
「會不會認錯了?」我說:「是不是壓在隧道裡的倖存者?」
小戰士搖搖頭:「不是。是一個和尚,我們看到他的時候,也以為是倖存者,當時他的動作很快,不像受過傷的樣子,而且沒來由的對我們發起了攻擊。」
我和三舅對視一眼,我問那個和尚被發現的時候正在幹什麼。
專家說:「這件事很怪,我們撞到了和尚似乎在幹什麼,他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
三舅道:「我有救援的經驗,我過去找他們。你們三個還是先出去吧,這裡太危險。」
小戰士十分堅定:「我的傷已經包紮完畢,沒有班長命令,我不能擅離崗位。」
我們又勸了專家,專家看看黑漆漆的深處,想了想說:「好吧,那小戰士留下來,我跟你們出去,把情況報告出去。」
三舅拍拍我的肩膀,囑咐我一定要把專家安全帶出去。
我歸心似箭,開始要尋找劉東的一腔熱血早沒有了。我和專家順著原路回去,有他在,我心裡安生不少。在路上我問專家,隧道能不能發生二次坍塌,他說這件事說不好,要讓其他人再進行評估,從目前來看,情況還是樂觀的。
「你說這裡能有多少人倖存?」我問。
專家沉默一下說:「塌方之後,除了直接死亡,最折磨倖存者的其實是心理狀態,能不能在壓力下繼續擁有求生慾望,是能否活下來的關鍵。這個要看個人。」
我心裡默默念叨:「劉東啊劉東,你要真壓在裡面了,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挺住!」
我和專家終於從洞裡鑽出來,到了外面,此時已經到了下午,徐徐的山風,明亮的太陽,巨大的山體,從黑暗中爬出來的我,整個就醉了,一瞬間,各種各樣的色彩撲面而來,在黑暗壓抑的危險洞窟裡過了那麼長時間,我幾乎眩暈過去。
出來之後才看到,洞口已經被層層封鎖,好幾個架子攔著,上面標記著巨大的「危險」牌子。看樣子,我偷著鑽進去的舉動,已經讓現場的領導們震怒了,採取了特別警告的措施。
老雷頭過來,看到我劈頭蓋臉就是大罵,我趕緊說:「主任,我把專家帶出來了。」
我趕緊掐了身邊專家一下,這專家很會做人,馬上勸解我們村裡人,說這位小同志是進去幫助我們救援的,而且平安把我保護出來,這是大功一件。
老雷頭這才沒有話說,專家拍拍我的肩膀,他一個人匆匆跑向指揮部,去安排下面的事宜。老雷頭狠狠瞪著我:「你下次再不聽指揮,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垂頭喪氣坐在一邊,想著剛才鑽進去的經歷,三舅去追捕那個和尚,不知道有沒有結果,還有劉東,現在生死下落不明,到底怎麼樣了?
我真是感覺到自己勢單力薄人力微輕,這一刻,我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人活著還是要掌握一定的力量,權勢也好錢財也好,甚至神通也好,擁有了力量,才能做更多的事,不至於產生懦弱的無力感。
正坐在休息的時候,忽然天空轟隆隆一陣響,掠過雷聲,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一起看向天空。
第二百二十一章 倖存者
所有人看向天空,都在祈禱,千萬別下雨。我心急如焚,現在如果下雨,山體滑坡會導致什麼後果誰也說不好,劉東不說,三舅還困在隧道。
現場靜極了,幾乎這個時刻,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活計,抬頭看天。白日當空,清風冉冉,天上是干打雷不下雨,雷聲不斷,卻看不到閃電。眾人無不驚駭,這是極為反常的天象。
我看向隧道洞口,突然,一個驚人的想法出現在腦子裡,這種古怪的天象,會不會和隧道裡的事情有關係,有和尚有關係?在我看來,好像有兩種看不清摸不著的神秘力量正在互相爭鬥,賭注就是下不下雨。
下雨了,以前做過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成為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不下雨,停過這幾天,那一切都會安定下來,沒有危險。
天氣極其悶熱,空氣裡飄滿了泥屑的味道,天空一會兒飄來烏雲,一會兒又飄散回去,隆隆雷聲不斷,攪合的人心裡慌慌的。
因為天氣的原因,第二批救援隊遲遲沒有出發,整個挖掘進度陷入了僵持狀態。經過統籌調配,現場不需要這麼多人,上級指示,有一部分人可以先回去休息,然後再來輪崗。
我們村是先行到場的,所以也是最早安排回去休息的,我們幾乎一天一夜沒怎麼合眼了,村裡漢子就算鐵打的也受不住。接到可以回去休息的指示之後,所有人沒有歡呼,有的只是深深的疲憊。
由老雷頭帶隊,村民們扛著工具順著山路回家,路上沒人說話,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累的渾身難受,這其實不算什麼,真正壓在每個人心頭的,是天空中隆隆不斷的雷聲,它像是懸在我們頭上的一把劍,或是正嗤嗤冒煙的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炸,雨什麼時候下來。
急行軍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回到村裡,離家也近我的步子越是沉重,到了院子口,敲敲門。妹妹過來開門,一把拉住我:「哥,怎麼樣了?」
我疲憊不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做個手勢,示意回去說。
等進了客廳,老媽也在,看到我如釋重負,我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累的眼皮子都睜不開。
妹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急著問我壓在隧道底下的那些受害者有沒有消息。
我擺擺手,喝了熱水,多少緩和過來,慢慢地把經過說了一遍。聽說我跟著三舅進隧道,老媽特別生氣,指著我的鼻子:「強子,你是不是想讓媽急死,你要真發生……你讓媽媽怎麼辦?」
妹妹也驚呆了。
老媽坐在那哭。我說:「媽,其實裡面已經被救援隊打通了,都固定住了,沒什麼危險的。我到無所謂,關鍵是三舅也在裡面,不過三舅很厲害,我相信他也沒事的。」
「那你見到劉東沒有?」妹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