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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節

「中午我請你吃飯,這總行了吧?」我說道。
有一群警察在旁觀看著,王大力也不好再說什麼,我叫他把屍體的上半身扶起來,從工具箱裡取出一把剪刀剪開屍體的衛衣。秦法醫瞪了我一眼,沒說什麼,死者嘴裡吐著舌頭,衛衣如果從腦袋脫,肯定會把舌頭拉壞的。
剪開衛衣之後,我又解開屍體裡面的襯衫,上吊死的人面貌恐怖,王大力閉著眼睛一直不敢看。這時偷偷瞄過來一眼,嚇得又閉上眼睛:「臥槽,陽子,你難道不害怕嗎?」
「死人有什麼好怕的,你怕桌子嗎?」我淡淡的笑道。
「可他……畢竟是死人。」王大力看我的眼神好像看怪物一樣。
死人和桌子在我眼裡確實沒有太大分別,當年爺爺為了練我驗骨的功力,沒少帶我去墳地轉悠,經常一呆就是一整晚。
因為現場有不少人圍觀,死者的褲子就不用脫了,我對王大力說道:「把屍體舉起來!」
王大力提了一口氣,將死屍托舉起來。
我將紅傘緩緩撐開,一股藥草味立即瀰漫開來,女警官掩著鼻子叫道:「你這傘從哪買的,一股味道!」
「不好意思!」我微微一笑。
這傘是我一次逛街的時候看見買下的,《洗冤集錄真本》裡就提到了傘驗法,古人早就意識到了紫外線具有令傷痕現形的功能,經過大宋提刑官宋慈的不斷改良,在傘面上塗上不同的藥水,這『驗屍傘』便可以用來查看不同的痕跡,我就是按照書上的方法給自己打造了一把『驗屍傘』。
我打開傘在陽光下緩緩轉動,紅紅的影子投在屍體的胸前,在常人看來都是紅色,在我眼裡卻跟彩虹一樣,由許多深淺不一的紅色扇形區域組成。
我觀察著死者蒼白的皮膚,王大力有點托不動了,說道:「陽子,你快點開始驗吧,今天太陽又不熱,不用給我撐傘。」
「我這就在驗啊!」我說道。
「什麼?你拿把破傘在驗什麼啊?」王大力懵了。
「這怎麼能是破傘,你知道我花了多少生活費買藥材才炮製了這把傘?給我個女朋友我都不換。」我說道。
「那也得有才行啊!」王大力說完,視線又幽幽地飄向冷艷的女警官。
秦法醫冷笑道:「小子,你從哪本書上看到這稀奇古怪的土法子,拿把破傘就想驗屍,你怎麼不燒柱香把死者的魂勾來,叫他自己開口呢?」
我沒理會,心想:既然愛說風涼話,你就趁早說吧,不然待會就說不出來了!
當紅傘轉動了三圈的時候,死者的肩膀上突然出現了半片若有若無的手掌印,現場的每個人都愣住了,秦法醫更是張大了嘴,煙頭從嘴裡掉出來都渾然不覺。
「這……這不可能!」秦法醫猛的站了起來。
「大力,再把屍體翻過來!」我說道。
「好勒!」
王大力振奮起來,把屍體翻了個身,用肩膀扛著。
我繼續轉動紅傘,紅光所過之處,就像紅外線掃瞄一樣,在死者背後依次出現三個手掌印,比肩膀上的還要清晰幾分,這些手掌印很小,像是女人留下的。
「停一下!」女警官打了個響指:「小王,去拿個照相機過來!」
一個警察趕忙送過來一部數碼相機,女警官叫我繼續撐傘,然後把手掌印依次拍下來。
全部掌印拍完之後,我叫王大力把屍體放下。
女警官低頭檢查數碼相機上的照片說道:「奇怪,這些掌印的紋路怎麼有點不大像掌紋?」
「那不是掌紋,是衣服的紋理,這些手印是隔著衣服留下的,人死亡的瞬間全身陽氣會在一剎那間從毛孔中散逸出去,如果這時有外物阻斷皮膚,便會留下『印陽痕』!除非用特殊方式,否則是不會顯現的。」我解釋道。
「陽氣?」女警官一臉詫異。
「這聽上去有點玄乎,但仔細想想就不難。」我笑著說道。
女警官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行啊,你還真有兩下子,從哪裡學到的這些奇奇怪怪的理論,那如此說來,這案子是謀殺嘍!」
「肯定是謀殺!」我答道。
「不對!」秦法醫突然站起來,他的臉色一陣煞白:「這小子在變戲法,我當法醫這麼多年,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紅傘,什麼驗陽痕,你……你從哪學到的?」
「變戲法?你倒是變個給我看看。」我冷笑著收起了傘。
「你你你你敢跟給我這樣說話,你知道我是誰!」秦法醫氣得嘴唇發抖,我心裡一陣不屑,理虧了就拿資格來壓我,我可不吃這一套。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知道你錯了,謀殺被你說成自殺,你的過失讓一個大學生白白死去,讓一個兇手逍遙法外!」
「小子,你……」秦法醫伸手要來奪我的傘,我轉了個身,他一把抓空,惱羞成怒地叫道:「把這怪傘給我看看,你肯定用了什麼邪術,在這裡危言聳聽。」
「對了,你剛剛不是說,如果我驗出來,你不但把這案子交給我調查,還拍屁股辭職嗎?您老不會記性不好,說了就忘吧。」我笑道。
「對啊,我也聽見了,堂堂法醫不會說話不算數吧。」王大力道。
秦法醫瞪大眼睛,朝周圍看看,一張臉頓時漲成了紫紅色,他支支吾吾地說道:「那……那都是玩笑話,當不得真的,我哪知道你能驗出來,如果知道,我就不會說了!」
「玩笑話?」我揚起眉毛,「老先生,如果是我沒驗出來,恐怕你早就把我抓起來了吧?」
秦法醫啞口無言,向女警官說道:「小桃,你看見了,這小子在拿我開涮,趕緊把這無理取鬧的小子轟走!」
可是女警官卻搖了搖頭:「秦法醫,你不能這樣出爾反爾,剛剛你倆之間的約定在場之人都聽見了,既然答應讓他來查這個案子,就應該兌現承諾。」
其實這女警官也是在打圓場,把辭職的事自動忽略了,我聽得明白,卻裝作糊塗。算了,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我也懶得干,給這老頭留點面子吧!
秦法醫沉默了幾秒,突然說道:「黃小桃,連你也不幫我,行,這案子我不查了,讓他去查吧!這小子要是能把這案子破了,我就離開刑警隊。」
說完,他把白大褂脫下來,往地上一摔,憤憤地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一陣冷笑,老先生,你的臉還沒被打疼嗎?
這時一隻瑩白纖細的手伸到我面前,我抬頭一看,是那個女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