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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節

「行!」我走到死者上吊的那棵老槐樹下,上吊的時候為了能夠到樹枝,死者特意在腳下碼了一疊石頭,但是石頭旁邊的草地上卻有一塊很容易被忽視的壓痕,我指著那個地方說道:「你們看這裡有個壓痕,說明他『自殺』的時候,旁邊有個人在這裡碼了一疊石頭,把他扶了上去,你見過自殺還需要別人幫助的嗎?所以這不是謀殺是什麼?」
秦法醫大笑:「我以為你瞧出什麼重大線索來了,原來就是這個,小子,你這跟頭可栽大了!死者是今天早上被校園的一名清潔工發現的,她看見有人上吊就把死者弄了下來,這其實是清潔工踩出來的腳印,怎麼樣,無話可說了吧。」
我搖頭:「這痕跡根本就不是腳印。」
秦法醫突然沉默了,女警官也向他投去疑惑的視線,他說道:「我想起來了,是我剛才搬運屍體的時候順手把工具箱放在那留下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也被你當成重要線索?」
我心說,這法醫真是死要面子,為了強行解釋,竟然說兇手留下的痕跡是自己弄的。
但女警官顯然相信了這番解釋,眼中剛剛一閃而過的疑惑又慢慢收斂回去。可能在她看來,秦法醫是刑警隊裡的資深權威,根本不需要質疑。
我知道在旁人眼中,草地上的壓痕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線索,但在我眼裡卻大不相同了,因為在我跟爺爺學藝的那段時間,他每天都會調製一種很苦的『明瞳散』給我喝,喝滿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我突然間失明了,爺爺告訴我不要害怕,是我的雙眼正在重新調整!
三天之後我重新恢復視力,眼中所見已經跟之前大不一樣。
一粒芝麻在我眼中可以大如磨盤,我可以通過皮膚細微的變化觀察血管的流向,甚至蜜蜂振翅的動作在我眼中都能變成慢鏡頭。由於雙眼太過敏銳,那段時間我只能呆在暗室裡,稍微強烈一點的光線,哪怕是火柴的火光都會讓我感覺雙眼如同被針扎般的疼痛。
我也慢慢明白了,爺爺在用一些特殊的手法在訓練我!花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我才適應了這種恐怖的視力,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爺爺說這雙眼睛正是宋家人特有的『洞幽之瞳』,能夠讓我在以後的破案期間如有神助。
在我的『洞幽之瞳』面前,不同重量、不同形狀的物體壓斷的草叢形狀簡直有天壤之別,而且斷裂的草莖已經慢慢枯萎,據我目測,這痕跡是八到十小時前留下的。
我剛剛在旁邊觀察法醫驗屍,從屍斑、屍僵、瞳孔擴散程度三方面可以判斷,死者死亡也恰恰是這個時間,不過這位牛逼的秦法醫卻說死亡時間至少十小時以上,這種細節我都懶得去糾正他了。
可惜,我看見的東西別人看不見,女警官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真是浪費時間,來人把這小子趕出去!」
「等等,除了草上的壓痕之外,死者身上還有兇手留下的手印,這你們也沒看出來嗎?」我問道。
女警官愣了一下,用眼神示意扣住我的幾名警察先退下,秦法醫冷笑一聲道:「小桃,這小子又在信口雌黃了,我剛剛用紫外線燈照過,死者身上根本就沒有指紋。」
「我說的不是指紋,而是手掌壓痕!不管任何物體,只要有外物在上面施加壓力都會留下壓痕,哪怕是一張桌子,一塊石頭。人死之後身體機能全面停止,血液不再流動,雖然這麼說對死者有些不敬,但屍體本質上其實也等同於一件物體。」我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小子,你是沒睡醒還是在夢遊,什麼屍體就是物體的鬼話也能編出來,我用儀器都驗不出來的痕跡,你一雙肉眼睛就能看出來,吹牛不打草稿!」秦法醫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我道。
「如果我讓它顯現出來,你該怎麼說呢?」我忽然間露出了一縷自信的微笑。
「這不可能!」秦法醫說道:「我用幾萬塊的進口儀器都沒驗出來,你能驗出來?」
「你就這麼迷信儀器?儀器不是萬能的,驗屍需要不同的方法,不同的工具,有時候一張紙能達到效果,幾萬塊的儀器卻未必能檢驗的出來。」我說道。
女警官上下打量我,似乎對我有些興趣,問道:「小子,你是學什麼的?」
「這跟我的專業沒關係,雖然我不是學法醫的,但我覺得自己比他行。」我故意指了指秦法醫挑釁道。
秦法醫果然被我激的火冒三丈:「小桃,你讓他驗,讓他驗!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我干法醫的時間比這小子的年齡都大,我還不信了,我都驗不出的東西,一個讀過幾本課外書的小孩子能驗出來,他要是能驗出東西來,我馬上拍屁股辭職。」
「秦法醫,這不太好吧?」女警官為難的說道。
「不要緊,我今天就要教訓教訓這個班門弄斧的小鬼!」秦法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笑道:「你說話可要算數啊!」
「算數!當然算數,不過你要驗不出來可怎麼說?」秦法醫狠狠地瞪著我道。
「把我抓起來好了!」我聳了聳肩。
女警官在旁邊歎了口氣:「小同學,你已經在這裡耽誤了我們很長時間,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如果你最後什麼也沒驗出來,我會以妨礙公務罪把你逮捕。你可要想清楚,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大三大四,如果你被拘留過一次,就算學校不處分你,檔案上也會有污點,以後別想找工作了。」
「我很清楚。」我平靜地說道。
倒不是我自負,雖然『洞幽之瞳』看不見死者身上的痕跡,但謀殺的線索卻清晰地擺在眼前,除非兇手能讓屍體飛起來,否則死者身上必有手印!
舉一反三,見微知著,這就叫作推演,我對自己的推演有十足的把握。
女警官苦笑一聲:「那行,你愛驗就你來驗吧,需要什麼工具儘管開口。」
「不,我用不著那些工具。」我朝警戒線外望了一眼,王大力一直站在那裡旁觀,表情十分緊張,我喊道:「大力,過來一下。」
他掀起警戒線跑過來,對著女警官和秦法醫點頭哈腰地笑笑,然後小聲拽了下我的衣服:「陽子,你這次真是玩脫了,這種海口也敢誇!平時看你小子萌噠噠的,連跟女孩子說話都臉紅,咋突然間想不開了。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喂,你有沒有問警花小姐叫什麼沒有?有沒有男朋友?」
我白了他一眼說道:「大力,你幫我跑個腿,把我衣櫃最裡面的一把紅色油紙傘拿過來。」
「要那個幹嘛?」
「你別問了,拿過來就是。」我特別叮囑了一句:「記住,我櫃子裡的其它東西千萬別亂碰!」
「好,你等我一會。」說著,王大力就跑開了。
秦法醫點上一根煙,說道:「那我先歇歇,等著看好戲嘍!」
「行,你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我昂起頭道。
第十一章 紅傘,驗傷絕學
不一會兒,王大力就捧著一把紅傘,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把傘遞給我:「陽子,是這把吧?」
「沒錯!」我對秦法醫說道:「勞駕,借我兩副橡膠手套。」
秦法醫坐在一個小凳子上,手裡夾著煙,揚了揚下巴道:「工具箱裡有,要什麼隨便拿。」
我拿了兩副橡膠手套,一副扔給王大力,一副自己戴上,王大力大驚道:「陽子,這是幹嘛?」
「防止在屍體上留下指紋唄。」我答道。
「不是……你叫我抬屍體!」
「你不幫我誰幫我?別廢話,快點。」我督促道。
王大力哭喪著臉:「你別拉我下水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