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

方子晴等人吃了一驚，吳波瞪眼說：「真搞笑，那人想錢想瘋了嗎？這東西能值五百萬？」
楊昊笑道：「是啊，這東西就算是純金做的，也值不了幾萬，五百萬可以買到很好的古董了。」
梁老闆笑道：「兩位說的是啊，要不我們都說那人是瘋子，楞頭青。他只拿了一張照片，就到處開口要價五百萬，真是無理胡鬧。我問他那東西是哪來的，憑什麼這麼值錢，他說是家傳的，是個寶貝，著急脫手才賣五百萬。各位都是明白人，那人肯定是胡編的。」
楚小羽看到圖片，身體一震，一直平淡鎮定的臉上突然有無比震驚的表情，就像看見無比珍貴的物品。他問：「這個人現在在哪？」
十二
方子晴、吳波等人一怔，原本楚小羽見多識廣，性情很淡漠，就算見到國寶也不會激動，沒想到他居然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天下卻捕捉到了楚小羽一瞬間的神色變化，天下知道楚小羽一直鎮定自若，非常沉著冷靜，見到這張照片後卻突然如此激動，可見那個物品非常重要!
楚小羽故作鎮定的問：「那個賣家什麼樣子？」
梁老闆也想不到有人會對這件事情感興趣，說：「那傢伙個頭挺高，挺凶悍的，鬼鬼祟祟的，頭幾次來時就只帶了一張黑白照片，實物好像寶貝一樣窩著藏著不肯帶來，後來他發現實在無人問津，這就改成了彩色照片。不過那傢伙剛才還來了，上樓了，應該還沒走，你可以去樓上找找他。那人把電話號碼留在紙上了，就是等買家聯繫的。」梁老闆接著說：「小兄弟你不會是看好這玩意了吧，這個玩意花幾個錢買下來做做擺設也行，不過就怕那人不肯出低價賣。我看那人這兩天已經把昆明幾個古玩市場走遍了，他那東西也沒人感興趣，這裡再賣不出去，可能要離開昆明去別的城市販賣了。」
金晶問：「小羽，你怎麼了？怎麼對這東西感興趣？」
方子晴笑著說：「是呀，我們的小羽對任何文物都不感興趣的，怎麼偏偏關心這個？你認得這個東西嗎？」
楚小羽冷淡的說：「這確實不是什麼珍貴文物，只是件工藝品，這件物品原來是屬於我朋友的。」
方子晴瞪著大眼睛說：「哦，你的哪位朋友，你朋友怎麼啦？」
楚小羽目光冰冷，閃過一絲憂傷，說：「我的朋友已經死了。」眾人聽了一愣，暗暗一歎，都閉上嘴不說話。這時吳波說：「你朋友死了，這東西怎麼會在這出現啊？」
楚小羽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我朋友的遺物，我想看看。」
眾人離開「金玉軒」，暫時放下在別的店舖攤位調查文物的活動，都尋找那個古怪的賣家。他們上了二樓，詢問其它店舖，果然古玩城裡有很多商販都認得那個人，最後有一個商販說那賣家應該在二樓最大的店舖「寶萬瓷」裡。
金晶對天下介紹：「這間『寶萬瓷』是張家開的，老闆叫張三，就是梁老闆說的老張家。老張家古玩很多，生意做的很久了，有些背景，有連鎖店，名氣非常大，生意也好。古玩城裡他家的生意數一數二，時不時會出現一些貴重的文物，老張家在昆明古玩界裡也是有很名氣的家族。」
天下點了點頭，看見前面有一間裝飾華麗頗為豪華富氣的大店舖，古玩城中雖冷冷清清買家很少，但是「寶萬瓷」裡卻有一些藏友在把玩古玩，饒有興趣的看貨。
眾人進了「寶萬瓷」，立刻看到櫃檯裡有一個禿頭的老闆正跟一個灰衣男子交談，灰衣男子拿著幾張打印紙，目光凶狠，看起來情緒很激動。
天下看了灰衣人一眼，感覺就是灰衣人非常凶悍——他長的很壯實，皮膚黝黑，一雙三角眼閃爍凶光，灰衣人額頭還有一道刀疤，看起來就像凶狠的黑社會分子，給人陰森的感覺。天下同時確定了一件事：灰衣人就是與小巷裡發病的年輕人聯絡的那個可疑人物，而且他們就是同夥。灰衣人的臉上身上也有相同的傷痕，與那個年輕人一樣，他們可能是一同從某地方逃出來了的。天下看了一眼朱哲，朱哲扶了扶眼鏡，對天下偷偷使了個眼色，看來朱哲也是這麼想的。
天下極快的判斷：灰衣人與發病年輕人很可能是同夥，去了同一地點，然後又出來賣東西。至於他們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灰衣人和年輕人自己可能都不瞭解。而年輕人身體有問題，應該就在外面放風，灰衣人負責販賣，但他現在也不知道年輕人所發生的變故。天下又看著朱哲，朱哲稍微搖頭，示意那灰衣人的身體應該正常的，沒什麼問題，並不像發病年輕人那樣。
這時金晶等人都被張老闆和灰衣人的對話所吸引，張老闆笑道：「這位哥，你這兩天反覆來了好幾次，始終不拿真東西，這回又換了幾張彩色照片，讓我怎麼看貨估價啊？」
灰衣人的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性格很暴躁：「……老闆，你再仔細看看！我跟你說，這絕對不是普通東西，我……我就四百萬買你！」
張老闆不耐煩的說：「我說大兄弟，你反反覆覆說這東西值錢，是個寶貝，你說他究竟是什麼？做啥的？我問你你也說不出來。我從小到大見過這麼多古董，從來沒見過這東西。」
一旁頗有姿色的老闆娘掐著腰，埋怨說：「這位大兄弟，我跟你說，古玩值錢，那都是有來路的，每一樣好東西都得有特別的出處，特別的價值，都不是尋常人的東西，不是你拿個東西隨隨便便就拿來賣的。你說你拿來這個玩意就當寶貝一樣賣，它究竟是啥？給小孩子玩的嗎？你知道五百萬是多少嗎？我看你……」
灰衣人突然瞪了那婦女一眼，目光兇惡，老闆娘本是個長舌婦，平時議論別人慣了，但是被灰衣人瞪了一眼，立刻嚇得閉嘴。
張老闆連忙說：「大兄弟，你別上火，我跟你說，你這幾天在昆明的古玩市場都轉遍了，你這東西要是值錢的寶貝，也肯定有人過問了，是不是？」他接著說：「我沒眼力看出你這個究竟是什麼寶貝，我沒這個能力了，就算這寶貝是金銀做的鑲嵌鑽石的你也得讓人看一看，我提出你先把這個實物放在店裡寄賣你也不同意，我是沒法子了，我這廟小難裝大佛，實在收容不下。實話說，你這東西要麼我不懂，要麼就是我沒見過的國寶啥的，我也沒能力收下，你還是去別的好地方轉一轉，也許能找到識貨的呢。這樣吧，你把這幾張照片和電話號碼留下，我有空幫你宣傳宣傳，要是有人感興趣，我就立刻聯繫你，一分錢也不收，大兄弟，我夠意思吧。」
灰衣人神色失望，很焦急，猶豫的說：「……可……可是我聽別人說附近就你家店東西最多，也識貨，要是你家也不收……」
十三
店舖裡的藏友們湊過來，好奇的看著圖片，他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說：「朋友，你是賣什麼的啊？這東西是工藝品，連個古董仿品都不是。」「呦，你是在哪弄來的，看這材料和工藝，是機器沖壓出來的吧。」「看上面的古文和古符，完全是胡亂拼湊的，什麼亂七八糟的啊，一個現代工藝品上面畫著古代的文符，手法太低劣，呵呵。」一人搖頭晃腦說：「是啊，這上面什麼古文都有，還有象形文字，都是瞎弄的，做這東西的人沒有一點歷史常識，這東西就是白鐵皮做的，不能值錢。」
灰衣人惡狠狠的瞪著那些人，好像動了真火，藏友們看到灰衣人凶狠的目光，都害怕了，不敢接著說下去，全都不情願的退開。
灰衣人很生氣，回頭對張老闆說：「這裡只怕沒人識貨，一定會有人識貨的，我只好去別的城市了。我先把照片放在你這裡，如果有人感興趣，請轉告我。到時候我會給你酬謝。」說完他掏出電話，撥通電話號碼，轉身要走。天下兜裡那個拾到的發病年輕人的電話震動起來，天下知道灰衣人是想聯絡發病年輕人，天下並不接通電話。灰衣人等了一會兒，電話仍無人接聽，他臉色變的很難看，皺眉掛了電話，轉身就走。
這時天下迎了上去，笑著說：「這位大哥，你要賣古玩嗎？」
灰衣人盯著天下，點了點頭，拿起照片，說：「是的，我要賣這個。」
天下接過照片，說：「大哥怎麼稱呼？」
灰衣人眼中頓時露出懷疑警覺的目光，他說：「叫我『二刀子』就行。」
天下看了看照片，照片與梁老闆的一模一樣，都是那金屬卷軸，規整精緻，就像精加工一樣。卷軸上還畫著一排排古符和古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材質淺灰色，閃閃發光，看起來像是不銹鋼製造。楚小羽緩步走過來，看了一眼照片，盯著灰衣人，淡淡的問：「這件東西賣多少錢？」
二刀子看了看楚小羽寒酸的樣子，有些猶豫，說：「你想買？」
楚小羽默默點了點頭，說：「嗯。」
二刀子卻說：「你知道這東西嗎？你想出多少錢？」
楚小羽看著二刀子，說：「你賣多少錢？」
二刀子想了想，說：「三百五十萬，別墨跡。」周圍的人忍不住笑了出來，有人捂嘴笑道：「這傢伙真是瘋子！」「哈哈！」「有病！」「想錢想瘋了啊！」
楚小羽卻問：「這件東西你是從哪裡弄到的？」
二刀子臉色一變，說：「我家傳的。」
楚小羽說：「這是我朋友的東西。」
二刀子聽後露出一絲驚慌的目光，又冷笑道：「你朋友的？哈哈！你在胡說八道！」他目露凶光，接著說：「你別以為這樣能談價錢，你騙不了我！你究竟買不買？」
楚小羽盯著二刀子，冷漠的說：「這件東西看起來是金屬製成，但是重量非常輕，不是嗎？」
二刀子頓時一怔，額頭見汗，他緊張的說：「……你……那你說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的？」他的目光瞬間變的非常凶狠，像要殺人一樣。眾人聽了很驚訝，沒想到這個古怪的賣家竟然問買家貨物是什麼，這起搞笑的交易也變得古怪。
楚小羽說：「我說過這件東西是我朋友的，現在你信了吧。它並不是古董，只是一件工藝品，我的朋友已經去世了，我想替朋友收回它。」他接著說：「不論你是家傳或從哪裡得到它，我都不在乎，你說一個價錢吧，要是合適我就買。」
二刀子本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但他看到楚小羽的目光，竟然有了一絲寒意，轉了轉眼珠，說：「你想出多少錢？」
周圍的藏友們看到真有人對這件工藝品一樣的東西感興趣，也都圍上來，有一個藏友說：「這玩意要是很輕，弄不好是塑料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