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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節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佈置法壇
田勇玩得正高興,抬起頭來,看到自家老爹也不招呼,很不耐煩地說道,「老頭,我玩牌礙著你了,對了,我今天輸了點錢,你那裡還有沒有,先給我點!」
「錢錢錢……你特麼就只知道輸錢!」田村長氣得心臟病都快犯了,一把掀了桌子,指著田勇大罵道,「老田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現世報,趕緊跟我回去!」
田老爹到底是村長,在這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村長權力不小,幾個閒漢一看這架勢,全都很識趣地站起來,低頭走了,就剩田勇這小子還不太樂意,坐凳子上嚷嚷道,
「老頭你發什麼神經,我這把牌好,馬上就要贏了!」
田勇是個三十多歲的莊稼漢子,可皮膚卻白嫩得跟個女人一樣,這在農村很不常見,土裡刨食的臉朝黃土背朝天,吃的是辛苦飯,能養得這麼細皮嫩肉,估計也沒幹過啥活。
而且他對田老爹的態度,實在讓我挺不爽,當即二話沒說,走上去拍了拍田勇的肩膀,「聽大叔的話,回吧。」
「你特麼誰呀,我家的事輪得到你管?」誰料田勇居然狠狠摔開我的胳膊,將滿肚子火朝我身上發洩,唾沫星子都快噴我臉上了。
面對這個潑皮,我啥話也沒說,轉身看了看田老爹,見他冷著臉沒什麼表示,回頭望著田勇,馬上就獰笑了一聲。
這些日子跟在瘋道人身邊,本事雖然沒學到啥,但我明顯感覺自己的筋骨變壯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因為瘋道人替我解了禁制,還是因為誤吞了那顆屍丹的功勞,又或者兼而有之。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像田勇這種貨色,我有自信能同時收拾兩個!
我一腳踢開了凳子,抬手就是給了田勇兩個耳光,幾拳下去,這下子馬上就用手捂著肚子,蹲地上直哼哼。
因為是田老爹讓我打的,所以旁邊的村民誰也沒過來插手,更何況田勇這傢伙也的確不是東西,同一個村子,再難找到名聲跟他一樣臭的人了。
「兔崽子,還不跟我回去!」田老爹踢了又田勇一腳,破口大罵道,「你媳婦在家都快死了,你特麼還有心思打牌,走起來跟我走!」
田勇憤憤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轉向田老爹,臉都青了,「老頭你行啊,都找上外人教訓我了,當心死了沒人給你送……」
啪!
他話剛說一半,臉上就多出了五個紅色的指印,我這一下沒留住手,直接把人扇在地上滾了兩圈,腮幫子撞上桌椅,大牙都磕掉了兩塊。
我把拳頭捏得「咯咯」直響,冷著臉說道,「沒聽叫你爹說啥,回不回?」
「那婆娘生孩子生不出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特麼又不能替她生!」田勇這回害怕了,他捂著帶血的嘴角,不敢朝我撒潑,只好把目光轉向田老爹大吼道,「你讓我回家有啥用!」
田老爹臉都綠了,一邊踹他,一邊大罵道,「跟你沒關係,芬子肚皮裡懷的是誰的種,你特麼倒是說啊!」
生出這麼兒子,田老爹早憋出一肚子火,下手比我還狠,我怕這麼打下去會鬧出人命,趕緊架住了田老爹,小聲說道,「老叔你消消氣,先把他帶回去再說。」
我找了一根繩子,把田勇雙手給綁上,推攘著他回到家門口,進了院子,瘋道人正翹著二郎腿在在凳子上,瞥了田勇一眼,就轉身對田老爹說道,
「老田,時辰還沒到,你家有大公雞沒?給我挑一隻年份最老的,宰了放血,我留著有用。」
「成,您等著。」田老爹一通小跑,鑽進了雞圈子,沒一會兒,就拎出來一隻七八斤重的大公雞,「大師,您看這雞成不?」
瘋道人點點頭,剛要說話,田勇就破口大罵道,「老頭,你看不出來著老傢伙是騙子,他想騙我們家雞,你……」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被田老爹手裡飛過去的菜刀嚇得趕緊閉嘴了,田老爹怒氣沖沖地瞪著他,破口大罵道,「你小子再敢胡說,以後別進這個家門!」
罵完了兒子,田老爹又趕緊彎下腰,給瘋道人道歉,「大師,對不住了,這就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您見笑了。」
瘋道人洒然一笑,「沒事,嘿嘿……沒事!」
我很少見這老痞子笑得這麼坦然,別人不瞭解他,我瞭解,他臉上這麼笑,心裡肯定憋著壞水,上次路過一個小村子,他也這麼笑過一回,結果那村連續死了七口人。
入了夜,田老爹把宰掉的那隻大公雞燉了,端上桌請我們吃飯,瘋道人上桌,看著雞肉卻不肯動筷子,對坐在一旁虎視眈眈看著自己的田勇咧嘴一笑,「來,你是年輕人,這肌肉讓給你吃。」
田勇冷哼了一聲,「老不死的,算你識相。」
我連上桌的功夫都沒有,被瘋道人趕到院子外面,用硃砂混著蛇膽,外加一小勺清水,把田老爹交給我的公雞血盛在一個潑瓷碗裡調勻,這玩意待會是用來畫符的,為了防止雞血凝固,必須提前處理。
弄完雞血,瘋道人帶我繞到田老爹院子外面的一片竹林,選了幾根粗點的竹子,砍下竹子削尖,劈成一塊一塊的。
夜裡十一點剛過,瘋道人讓我把搬來一張桌子,用黃布蓋著,將隨身的香爐、黃香,紅燭點上,擺成一個法壇,又拎出一把桃木劍,揚手一灑,拋出大把的黃符。
雪片一樣的黃符飄下來,焚道人將手裡桃木劍往上一挑,劍鋒一轉,朝燭火上輕輕一點,那火焰居然一下子躥起了半米高,他口中含著一口米酒,使勁一噴,酒霧灑出去的時候,整個法壇上都飄了一團淡綠色的火苗。
我站在旁邊,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口,低聲問道,「爺,你整這些花架子有啥用?趕緊開工吧!」
瘋道人瞥了我一眼,壓低聲音,賤笑著說,「人家花這麼多錢請我來辦事,雜技總要耍一套吧?」
我黑著臉,看他圍著法壇跳大神,其實咱倆心裡都門清,這法壇擺不擺都一樣,反正沒什麼卵用!
用桃木劍輕輕壓下火苗,瘋道人笑瞇瞇地將腦袋轉向在一旁已經看傻了的田勇,呵斥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還不趕緊過來,給你辜負的人下跪磕頭!」
他一邊說,卻將桃木劍擺在了桌上,把手伸進懷裡,抓出一張白紙在手上。
瘋道人的手指頭快得幾乎讓我都看不清,幾下就折出了一個小紙人的形狀,輕輕擱在法壇中央,咬破中指,在紙人身上畫出了彎彎曲曲的符咒。
這一回我瞧得真切,瘋道人佈置出來的法壇有真有假,給紙人畫符的時候,他的確很嚴肅地行了一遍咒。
隨後,瘋道人抓著桃木劍跳起來,嘴裡「哇呀」一聲喊,將劍尖一轉,猛地點向了紙人,隨後,那紙人居然無風自動,輕輕飄飄地立在了法壇中央。
田勇早就嚇傻了,被田老爹駕著胳膊推到法壇下面,田老爹剛想按著自家兒子的後腦勺磕頭,瘋道人就沉聲阻止了他,「道歉要誠懇,你當她看不見是怎麼著?放下你兒子,讓他自己磕!」
田老爹一鬆手,田勇馬上就站起來,大聲咧咧道,「呸,老子憑什麼給她磕頭!」
他話音一落,不知道從哪兒捲來一股冷風,立馬就吹得滿屋子紙錢亂飄,形成了一個氣旋,直接將田勇圍在了中間。
「啊!」田勇嚇了一跳,臉都變色了,轉身就像朝院子外面跑。被我快步趕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狠狠摔在地上,「草你*的,讓你磕頭是救你命,還不趕緊磕!」
田勇哆嗦著嘴皮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燭火搖曳的法壇,連滾帶爬地撲到地上,直接爬到了法壇面前。
老話說做賊心虛,再橫的人做了壞事,心裡都是虛的,田勇一開始不信有鬼,可在瘋道人這番連哄帶嚇之下,卻不得不信,很快就害怕得開始發抖了。
我看向瘋道人,他輕輕透過我一個神色,我心領神會,立馬拿出早已經點好的黃香,遞到田勇手上,拍了下他的腦門,「趕緊,把香插進香爐,馬上跪下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