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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節

他有些為難,雖然之前有過斷論,但現如今禿子坳就在不遠處,如果能夠去探查一番,必定能夠確定許多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看向了少年胡車,而胡車卻是寸步不讓,很是堅決,就是搖頭,說不行,他們剛走沒多遠,但如果我們停下來,去一趟禿子坳的話,未必能夠再遇到……
馬一岙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和權衡,而這個時候,馬丁說道:「這樣吧,我一個人去禿子坳,如果真的如他所說,我放綠色信號,然後過來找你們;但如果他說了假話,我放紅色焰火,你們直接趕過來——我們有感應符菉,這點距離,應該能夠找到彼此。」
這個方法折中,比較有操作性,馬一岙想了一下,點頭答應。
於是我們在路口分道揚鑣,馬丁繼續往南,而我們則朝著西邊的方向前行而去。
與馬丁分開之後,麻風少年胡車的腳步顯得更加急促,在路況好些的地方,他甚至是一路小跑,到前頭去探路,然後又回過頭來催促我們,從他的語氣中,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焦慮,也能夠明白,我們此刻離殺害胡車父母的兇手,已經越來越近了。
如此又行走了二十多分鐘,我們來到了深山的一處水潭前停下。
這水潭位於一條山澗下游,水潭之下有溪水,暴雨過後,小溪的溪流寬闊許多,蔓延開去,我們從下游往上,十分艱難,而抵達這兒之後,麻風少年顯得十分緊張,再三確定無人之後,方才敢靠近這兒。
很快,他來到了一塊半人高的大石前停下,並且從邊上,翻出了一個包袱來。
馬一岙走上前,瞧見他翻撿那包袱,問道:「你著急什麼?」
少年指著渾濁的潭水,說道:「他們進去了。」
啊?
馬一岙有些驚訝,說進去哪兒?
一路走來,少年的精力有些透支,渾身打顫,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霸、下、秘、境!」
正文 靈明石猴第二十七章 分道揚鑣
什麼?
聽到這話兒,我們都十分驚訝,馬一岙趕忙問道:「你的意思,這水潭,就是那個前往霸下秘境的另外一個通道?」
胡車點頭,說對——霸下秘境,那是你們的說法,我爹把它稱作是烏龜墓,他還帶我去過裡面,不過不敢太深入,我們在烏龜墓的甬道口還拿了一些東西,爹爹拿出山外去賣了錢,換了些衣服和好多鹽巴回來。
我看著那被翻開的包袱,裡面有剛剛換下來的衣服和褲子,滿滿一堆,不過除了衣物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馬一岙問道:「殺了你父母的那幫人,下水了?」
胡車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對,下水了,而且時間有些久,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了。
馬一岙皺眉,說你剛才都說了,這世間,除了你父母之外,只有你知道霸下秘境的另外一個入口在哪裡,但為什麼這幫人能直接找到了這兒來,而且看著好像還是早有準備的樣子?難道是你父母告訴他們的?
胡車搖頭,說沒有,我爹娘被殺的時候,我在裡屋的櫃子裡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就是偷襲,進來就殺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馬一岙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說這不可能啊,怎麼這麼蹊蹺?難道還有其他人,在找尋霸下秘境?
從那幫人的表現來看,殺人並不是主要目的,無論是在山外擄走無辜村民,還是在這麻子村偷襲胡車的父母,都只是一種手段而已,而真正的目的,很可能就是直接衝著霸下秘境來的。
偷襲胡車父母,是因為他們篤定這對夫婦知曉霸下秘境的秘密,所以要殺人滅口。
至於擄走村民,則又是為了什麼呢?
另外怎麼會這麼巧?我們過來找尋霸下秘境的時候,偏偏會遇到這幫人呢?
馬一岙一頭霧水,我也是莫名其妙,不過胡車顯然是不願意等了,對我們說道:「別想了,不管你們想要幹什麼,先得進去——要是給這幫傢伙發現什麼,到時候你們想要找啥都沒了。」
聽到這話兒,馬一岙歎了一口氣,說早知道如此,就應該叫海妮過來的。
的確,作為水生一脈的夜行者,天天泡在大缸裡面的海妮,最適合來這裡了,只可惜跟著我們來的,是肥花。
馬一岙並不是猶豫無斷之人,歎完氣之後,對我說道:「你水性如何?」
我自小在河邊長大,水性還算可以,而「靈明石猴」的夜行者血脈覺醒之後,憋氣的功夫也算是一流,此刻並不退縮,說還行,我沒有問題的。
馬一岙又看向了胡車,那少年露出了冷冷的笑意,說我從這兒去過秘境,你說呢?
馬一岙不再多問,而是吩咐道:「肥花,你水性不行,留在這裡,一來是等馬丁,與他匯合,將情況跟他講明,再有一個,就是接應我們——當然,如果一會兒出來的,是別人,你留點心,記住那些人的樣貌特徵就行,別輕舉妄動,知道麼?」
說罷,他把一個金絲繡邊錦囊遞給了肥花,讓她拿著。
這裡面有與馬丁匯合的符菉手段。
隨後他對麻風少年胡車說道:「走吧,你領路——對了,需要潛游多遠?」
胡車說平日裡的話,需要三十多米,中途無法起來,現在漲了大水嘛,那就不一定了。
馬一岙問我:「有問題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點頭說「ok」,幾人不再猶豫,開始下水之前的準備,我脫下身上厚厚的雨衣,又將背包遞給了肥花,將長衣長褲都脫下,就剩下貼身的衣服,這時馬一岙遞過來一把短刃,對我說道:「裡面有可能會出現各種狀況,你拿著防身。」
我接過短刃來,這玩意比常見的匕首要短一些,是手工製作的,槐木柄,有紅色棉線纏繞,刀身長約兩寸,單面開鋒,在火把的照耀下,一片雪亮。
刀很快。
馬一岙也脫了衣物,甚至打了赤膊,露出了八塊腹肌的結實上身來,他舒展著全身,在火把的光芒照耀下,每一塊肌肉都泛著光芒,裡面彷彿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
與我不同,他還準備了防水布,將背包裹著,繫在了身上。
至於旁邊的胡車,很快就將衣服脫了乾淨,露出佝僂畸形的身形——他的腳一邊高一邊低,身上有許多的條形瘤子,上面還滲著發黃的黏液,衣服脫下,臭氣飄散,觸目驚心,讓人不敢久視。
這景象讓人有些反胃,我甚至都生出幾許恐懼來。
我和他一起下水潭,會不會被傳染?
沒有等我想明白,那少年就紮緊了腰間的紅腰帶,將柴刀別好之後,一個縱身,就直接跳進了渾濁洶湧、不知深淺的潭水之中去。
水道漫長,他一下,馬一岙怕跟丟,也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