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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節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世間很無趣,想回去睡覺了。」
紅鯉踩動著油門駕駛著車子一路向前,我一直坐在副駕上看著她,最終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車子又往前開了大約半天的功夫,進入視線的開始是一片片被溝壑分成偏域的高原,藍天彷彿在頭頂觸手可得,成群結隊的犛牛對迎面駛來的汽車視若無睹,車子一路遠繞,直到天黑才進入到了一座位於斷峽之間的城鎮,入口處被紅色的大燈組成了兩個字:康安。
車行駛其中,街道兩邊都是掛著五彩經幡,紅白相間的兩層小樓,許多店舖門前的牌匾都是藏漢互譯,選擇了半天,車子最終停靠在了一家相對外觀看起來比較嶄新的旅館門口。
儘管如此,可當我們兩個在門口辦理了入住手續,進入房間之後,還是有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可能是路線過於偏僻,連進藏的車都很少往這邊走,這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小旅館已經不能用寒酸來形容。
一推開門,便是一股陳舊潮濕,像是廁所裡的異味撲鼻而入,房間裡只有一張靠窗的白床,和一台老舊的電視,值得慶幸的是好歹還有獨立衛生間,可是當伸著腦袋朝衛生間裡看時,眉頭就皺的更緊了。
硬著頭皮將包袱扔在了床上,坐在床邊傻愣了半天,只好認命地歎了口氣,歪著腦袋靠在床邊,滿腦子都是事,也睡不著,打開電視調了幾個台發現沒有一個語言相通的節目,一甩手將遙控器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正瞇著眼睛想事,就聽見衛生間裡「滴答」一下,像是水龍頭沒有關緊,卻懶得動,正要隨它去時,就聽見「滴答」聲再度響起,一聲又一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就像是有個渾身被水打濕的人正一聲不吭地站在廁所,嚇得我騰地就從床上站了起來,目光緊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身上的血都涼了。
她又來找我了。
這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
雖然哀樂佛說她是我的生母,可是自從有了上次在家裡差點被溺死的那次教訓,我絲毫不懷疑這種場景會再一度上演,下意識地伸手將渡厄緊緊攥在手中,可就是在一錯神兒的功夫,「啪」的一聲,燈滅了。
那一會兒我汗毛都他娘的站了起來,手上保持摸劍的動作一動也不敢動,感覺著週遭空氣裡的水分愈加濃郁,耳邊廂想起了一陣陣「啪啪」像是有人光著腳丫子走路的響聲,而這聲音的來源,就是來源於廁所。
媽了媽我了個姥姥!
這會兒若真是來個什麼魑魅魍魎,凶神惡鬼的站在面前,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拔劍跟它拚個你死我活,可是怕就怕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可遠比知覺和肢體上來的猛烈的多。
驚慌之時,感覺那滴著水的東西離自己越來越近,耳聽得就已經來到床前,一咬牙一跺腳,鞭打千里駒,草鞋插雞毛,狹路相逢勇者勝,看誰更快!
想罷直接一抖手,反挽過劍徑直朝面前一桶,耳聽得「噗」的一聲,從劍身傳來一陣猶豫捅破窗戶紙般的感覺,心頭正喜,想要拔劍再刺,可是手上使勁兒的同時,卻發現劍身彷彿陷入到了一團無盡的深淵裡,任我如何用力,卻拔不出來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女屍
冷汗可就順著脖頸嘩啦啦地下來了,而在這時,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的光線,影綽綽地就看見在面前佔這個身材消瘦的女人。
紅色的寬袖大炮,露在外面的皮膚白花花一片,就能抹上了豬油一樣,一張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臉就那麼盯著我,兩隻手立於胸前,正握著渡厄的劍刃!
晾屍崖下被我拉上來的那個女屍!
我當時腦子都蒙了,雖然那金門掌燈曾告訴過我女屍一定會來找我,讓我加倍小心,可是怎麼都沒能想到會在這裡遇見她,是她一直都在暗中跟著我尋找下手的時機,還是說著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只等我跳進來然後一網打獲?
女屍的手掌被劍刃劃開了口子,一滴滴黑色泛著腥臭的液體正不斷地從掌心往地上滴,披頭散髮,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接著嘴角抹出一絲怪笑,張開另一隻手,就朝我臉上抓了過來。
我當時想都沒想,扔下劍跳床就朝著房門的方向狂奔。
但這女屍的速度明顯比我更快,就在我往床下跳,腳底還沒有接觸到地板上時,就感覺喉嚨一緊,那女屍直接抬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整個人被定死在了半空中,張開了手拚命往她胳膊上抓,卻發現入手之處,滿是油膩,就跟扒上了一堆屍蠟一樣,而那女屍胳膊上的肉也被這一扒成片地往下掉,瞬間留下了幾道手指印。
當時那種又驚又噁心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形容,我一邊起著雞皮疙瘩一邊不停地在她身上扒,轉眼間便白骨森森,可是女屍卻絲毫不為所動,一直怪笑地盯著我,就彷彿是在看一個小丑在盡力地表演遊戲,給我看的心底升起一股惡寒,忍不住大罵道:「你他娘的到底想幹嘛!」
「還我孩子……」
冰冷的聲音在房間裡陣陣迴盪,一句開口便再也無言,可是這簡單的四個字卻讓我呆立當場,甚至忘記了掙扎,口中呢喃道:「孩子?」
「還我孩子……」
女屍再度開口,可是這時卻在眼角落下了一滴鮮紅的血淚,抓著我的手微微顫抖,冷聲道:「還我孩子!」
這一聲極為淒厲,震的我耳膜直顫,見她臉上冷漠地表情驀的變得猙獰,我心道一聲不好,低眉打眼,看著那把依舊被她攥在手中的渡厄,二話不說卯足了力氣一伸手,一抬腳,將渡厄攥在手中,一腳踹向胸口,身體用力掙脫,尚在空中時便猛地揮劍下砍,一劍劈在了腕口,耳聽得那女人口中發出一聲哀嚎,掉頭就朝門外跑。
我沒敢追,看著她奪門而出,和剛才屋子裡發生的動靜,心中隱隱察覺不對,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視線當中,才一口氣衝出房門,來到隔壁,一腳將門踹開,正看見紅鯉面無人色地倒在地上,滿身是水,就跟剛從河裡撈上來一樣,趕緊走到切近將她扶起,拚命地掐著人中,半晌的功夫才見她長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的第一瞬間,卻是抬手就朝著我臉上打了過來。
這一掌來的猝不及防,直接給我推到了門口。
「你瘋了!」
我大罵一聲,紅鯉作勢欲撲的身形戛然而止,滿眼詫異地看著我,沉眉道:「這個旅館有問題。」
「廢話,趕緊走!」
二人忙不迭地跑下了樓,只見旅館的大門緊閉,卷閘簾被緊緊拉到了地面,先前負責給我倆開放的藏族小姑娘趴在櫃檯,雙目緊閉,可是歎了歎鼻息,竟像是睡著了。
不是旅館的問題?
我和紅鯉對視了一眼,拿手推了推那小姑娘,就見她迷瞪地抬起頭,看著我倆,拿手揉了揉眼睛,口中操著蹩腳的漢語問道:「有事嗎?」
「這個旅館裡,除了我們兩個還有別人入住嗎?」我平復下心情問道。
「別人?」
小姑娘愣了愣說:「有,在三樓最頭裡的兩個房間,跟你們一樣,也是漢人。」
「什麼時候來的?」我按下心頭的震驚繼續問道。
「你們剛上樓就來了,怎麼了?」
看著小姑娘滿眼疑惑,我又望了紅鯉一眼,二人不由分說,便又快速地朝著樓上奔了過去。
樓上走到頭是一扇消防窗口,兩邊一南一北正對著兩個房間,當我和紅鯉趕到的時候兩間房門大敞,窗戶也被打開,將腦袋探出窗台,發現夜色正濃,旅館的後面是一片高低不平的荒地,早已看不見了人影。
「看來早就被人盯上了。」
我深吸了口氣,若只是金鵬提前安排好了眼線盯著我倆欲要除之而後快還好說,可那晾屍崖的女屍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還口口聲聲找我要孩子,巧合?
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我看著紅鯉同是不解的神情,歎口氣道:「走吧,這裡不能待了,直接去貢嘎寺。」
當二人再次回到樓下時,那小姑娘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些緊張,並且旁邊還多了一個滿臉黢黑,其膚色一看就是常年在紫外線下爆射造成的中年漢子,見我倆下樓,開口問道:「兩位客人,有什麼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