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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節


黃慈沉吟了一聲,低著頭踱步在棺板上走來走去,等來到了棺板的邊緣,忽然輕咦了一聲,道:「你們看這。」
我跟紅鯉連忙跟了過去,順著他的眼神所指,就發現黃慈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腳底下的一處山水。
白色的是山,黑色的是水。
翻滾的河水從一處峽口中奔騰而下,沿著兩邊陡峭的山壁彎彎曲直,再往前,則是一個巨大的葫蘆形的大峽谷,而就在葫蘆入口處的上瓢中,水流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佔據了所有的空間範圍。
「水葫蘆?」
我驚呼了一聲,接著往下看,就見河水奔流經過水葫蘆之後,便進入到了一片滿是都用木中白絲給勾勒出浪花的巨大型水域,目及之處全是這種古怪的白浪,看都看不完,而白浪的盡頭,則是一個由兩座垂直險峻的山峰所夾而成的大峽谷,谷口極小,但是所有的河水都匯聚在此,光是看畫都能感覺到當中的水流洶湧咆哮,順著峽谷往外流,便是棺板之外了。
這一處畫的竟然是鬼門峽的完整平面圖!
我不禁到吸了口冷氣,震驚地抬起頭,就見黃慈也是滿臉驚疑之色,口中喃喃道:「不可能啊,難道是古道那邊的人被埋在了這裡,可是這豈不是違背了他們當初的承諾,不怕被開館鞭屍麼?」
「什麼承諾?」我疑惑道。
黃慈像是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臉上變了變說:「這是存在於我們排教跟黃河古道之間的一言之諾,不太方便告訴老弟,還望白老弟不要見怪。」
我遺憾地應了一聲,看著鋪面整個棺面的水墨畫,卻忍不住有些興奮。
既然花了這麼大心思,連一個棺面偏角都畫上了整個鬼門峽的水域圖,那這棺材裡究竟藏了多大的秘密?
站起身沿著鬼門峽的位置往前看,就發現鬼門峽是整個水墨畫的終點,彎彎曲曲數不盡的河域全都彙集在此,不禁有些奇怪地問黃慈,道:「那這些河流,你都能分辨出來是指哪麼?」
黃慈點點頭,說:「九獄九泉。」
我張開的嘴頓時僵住了,呢喃道:「九獄九泉的河圖?」
黃慈應了一聲,皺著眉頭像還是有些不解道:「這尊古沉木棺看起來最起碼也有幾千年的時間,在那個時候怎麼可能會有人對九獄九泉瞭解的如此清楚,而且當中有許多河域都是近百年才被發現的,難不成還有人一直在上面添筆不成?」
說罷目光轉向四周,淡淡地說:「看來鬼門峽近日不太平,我們還是趁早離開這裡,不然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感覺肩膀被人從身後拍了一下,以為是紅鯉有什麼發現,可是趕等將腦袋轉過一半想往後看時,就發現紅鯉正站在一旁勾頭盯著棺板上的畫走神,離我有一段距離,壓根就沒站在我身後。
我一下子愣住了,後背一點點地開始冒涼氣,汗毛根根直栗,想起之前聽到的聲音,突然開始有很多種可能在腦海中浮現,而在這個時候,黃慈注意到了我的舉動,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正想開口的時候,卻突然眉毛一立,腳底發力,「蹭」地一下就躥到了我的目前。
黃慈的反應讓我更是呆若當場,一動也不敢動,等他來到身邊的時候,就聽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落水聲,趕緊轉過頭,正看見一隻跟嬰兒一般大小的白色腳掌沒入水面之中,濺起一陣水花,徹底銷聲匿跡。
「我曹,什麼鬼東西?」
我驚愕地看著依舊在蕩起漣漪的水面,轉過頭看向黃慈,卻見他搖搖頭說:「我只看到搭在你肩上的一隻手掌,別的沒看清楚,速度很快。」
「是個小孩。」
紅鯉這時沉著眉走到身邊,抬眼打量了我一遍說:「這水裡有髒東西。」
第一百九十章 僧屍
黃慈也被紅鯉的話嚇了一跳,可隨即恢復過來後臉上更是震驚,搖搖頭說:「前面的路不能走了,我得趕緊回去把這邊的事情報告給教頭,看來古道那邊不安靜,得提前做好準備才行。」
「你確定鬼門峽這裡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別的什麼東西?」
我緩過神來問道,畢竟經歷了河口跟水葫蘆,兩次險些丟命才來到這裡,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我著實心有不甘,畢竟等下次再來,就不知道又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黃慈點點頭,說道:「千百年來,在鬼門峽除了有巡河人跟渡河人經過之外,從來沒有聽說過還有別的東西存在,而且剛才那東西的速度,快的可怕,得虧是個孩子,估計是一時起了玩心,要是方才直接對你下死手的話,估計我們兩個誰也反應不過來。」
我一下子沉默了,看著紅鯉跟黃慈,咬著牙說:「可以原路返回?」
「不是,想要回去得先到巨石灘,那裡有一條暗道可以直通三道灣。」黃慈說道。
我一愣,頓時有些無語地說:「那咱們幹嘛還費這勁,直接走暗道進鬼門峽不就行了,何必折騰這麼久,也不會遇到這破棺了啊。」
黃慈苦笑一聲說,說:「暗道只出不進,像是專門給巡河人留下的退路。」
可是隨即有些苦澀道:「關鍵是怎麼將竹筏給這古沉木棺分開,不然的話,我怕那東西一會兒還會回來,而且水葫蘆當中的漩渦是不定時出現的,方才出現在上瓢口,等它消失之後,便會出現在下瓢,也就是咱們現在的位置。」
聽了他的話我忍不住直嘬牙花子,摸著下巴上的鬍子眼睛來回打探,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可是看著看著,就發現這棺蓋上,有蹊蹺。
看似完整一體的古沉木棺,當中許多木頭中間的紋路像是有些錯位,雖說只有毫米只差但是顯然不會是自然長成這個樣子,看著更像是曾被鋸斷後,又給重新粘上去的。
疑惑地邁步走上前,找到其中一處拿手敲了敲,就發現這裡傳來的空洞聲響,較之前在截面處來的大的多,甚至都能聽見從裡面傳來的回音,頓時心頭一動,轉過頭看向他二人說:「老祖宗說得好,來的來了,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要不咱看看?」
方纔的響聲明顯也被他倆聽到了,紅鯉倒是無所謂,只是黃慈似乎有些猶豫,顯然對這邊的東西十分忌憚,畢竟是在這裡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巡河人,當中有多大的凶險,只有他自己心裡有數。
三人對望了一眼,就見黃慈無奈地歎口氣說:「真是百年行船,一朝見鬼,看來不把這個大傢伙先解決,咱們今天是哪也去不了了。」
我嘿嘿一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這種未知或者有挑戰性的事物特別感興趣,或許就是人常說的好奇心吧,更何況多少次死裡逃生,膽量在潛移默化之中,悄然成長了起來。
黃慈在下定決心之後來到我身邊,看著面前那塊紋路錯位的木板,皺了皺眉頭,猶豫了片刻,拿手掌貼在上面,整個人半蹲,口中發出一聲悶喝,可是趕等力散聲消,整個木板紋絲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
沒等我說話,黃慈便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掌並排貼在一起,身子又抬高了半公分,咬著牙似乎將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了胳膊上,憋的手臂中青筋繃的多高,一口氣足足僵持了十幾秒,就耳聽得「卡嚓」地連響了幾聲,以黃慈手掌為中心足有半米寬的棺板,開始一點點往下沉。
我心頭一喜,瞪大了眼珠子,眼睜睜看著錯紋處的棺板降下去足有半尺多深的時候,黃慈手上突然一鬆,錯紋處果真直接從整齊的棺板上掉了下去,露出一個漆黑的洞口。
這洞口剛一出現在視線當中,眼前的畫面陡然一花,只感覺一股大力從肩膀處傳了上來,整個人被黃慈往後拽了好幾米,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見在洞口中猛然躥出一股子黑煙,朝著空中飄了上去。
並且綿延不絕,一股股不斷地順著洞口往外躥,等了足足有十分鐘,洞口才恢復如常,徹底沒了動靜。
我心有餘悸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確定不會再有黑煙飄出來時,才躡手躡腳地來到洞口邊緣,剛探著腦袋往裡看,那股子「卡嚓」聲再度在耳邊襲來,而且聲音較之前更大,腳底板猛地一晃,便於碎木紛飛中,掉進了古沉木棺裡。
在那一刻我罵娘的心都有了,墜落中雙手本能地在空中亂舞,感覺到屁股著地的一瞬間,只感覺一股劇痛沿著兩瓣屁股席捲全身,整個人一震動一口血就吐了出來,幸好沒暈過去,可也顧不得疼,嗷的一嗓子直接跳了起來,想找個地方逃出去,等睜開眼的時候,才發現外面的光線根本就沒照進來,四週一片漆黑,毛也看不到一根。
就在我驚魂未定之時,耳邊廂忽然聽到「登登」地兩聲落地聲響,接著就聽見黃慈的聲音道:「白老弟,你沒事吧?」
我眼眶一熱,剛準備說話,就感覺腳底下踩著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沒等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就聽到一陣耳邊突然有人吹了口氣,接著一股燭火在眼前升騰,照亮了整個古沉木棺的內部。
四周依舊是如墨一般漆黑的古沉木,在燈火的映襯下,一條條像是金絲線般的紋路在當中忽隱忽現,勾勒出一幅幅古怪的畫面,宛如古老的部落圖騰,顯得既神秘又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