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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節


喜帖?
我微微一怔,將紅紙翻至背面,就見上面寫了一段話。
吳山點點愁,月明人依樓;寒鴉棲江頭,娶君至渡口。
我看著上面的字張大了嘴正要叫玉姐下來,可又趕緊將嘴閉上,以玉姐目前的狀態不能再為這種事勞神傷體,而且在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還是自己先摸摸虛實再說。
將喜帖攥在手裡,我看著老黑顫聲道:「這張喜帖,是這些紙人送來的?」
老黑黑點了點頭,然後伸出爪子露出鋒利的指甲做了一陣抓撓狀,我當下明白這些碎紙都是怎麼來的,摸了摸老黑的頭,然後繼續問道:「那這張喜帖是送給誰的?」
老黑自然是不會開口說話,只是蹲在那裡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我不挪開,看的我心裡咯登一下,只感覺嗓子眼發緊,驚恐道:「送,送給我的?」
老黑這又才點了點頭。
我的媽啊。
我拿著喜帖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這麼大以來我也從來沒覺得自己長得帥啊,屬於扔人堆裡連親媽都很難找出來的那種,可是這陣子是怎麼了,先是被貓老太逼婚,現在又來了個莫名其妙的請帖,還成了搶手貨了。
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紙人,心說不管怎麼樣這些東西不能被玉姐發現了,便將喜帖揣進兜裡準備將這些紙人抱出去燒了,可是剛一轉身,就看見玉姐穿著睡衣站在身後,面沉似水。
「東西拿出來。」玉姐伸著手語氣冰冷地說道。
我見也瞞不過了,就將紙人扔在地上從兜裡掏出喜帖交到玉姐手上,玉姐瞇著眼睛看了看這喜帖,忽然噗嗤一樂,笑道:「看不出來你這麼搶手,美女都追到這來請你做上門女婿了。」
我苦著臉說:「玉姐您就別擠兌我了,這可怎麼辦,也不知道誰送的請帖,還用紙人送,還好那幾天不在,要不然都不用等日子到,直接嚇死完婚得了。」
「沒出息。」
玉姐哼了一聲,看著手上的喜帖,喃喃道:「吳山,月明,寒鴉,渡口……」
「有什麼問題麼?」我緊張道。
「嗯,這上面寫有接親的時間和地點,寒鴉是一種喜寒通陰的生物,在每年的冬至時節會在黃河銜沙再飛往北方砌巢過冬,時間應該就是在今年的冬至,月明指的是時辰,至於吳山和渡口,我還得好好研究研究。」
說著又笑著看著我說:「不錯啊,還是個大才女,看來到時我得好好給你準備一份彩禮才行,你好歹是八爺的門生,可不能落了他的臉面啊。」
我被玉姐說的一個頭兩個大,可是見她絲毫沒有為這事擔憂的意思,就諾諾地問道:「玉姐,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辦法了?」
誰知玉姐一攤手說:「沒有,只不過時間還早,船到橋頭自然直,等那個時候八爺肯定早就回來了,有他在,你有什麼好怕的。」
我一聽也是這麼回事,甩甩手說那就這麼辦唄,玉姐也是笑了笑說:「把這些紙人拿出去燒了吧,燒的時候多說點好話,免得他們以後再來。」
玉姐說完拿著請帖又回到了樓上,我抱起地上的紙人,不知道腦子這麼抽風,看著老黑問了一句:「這些玩意兒以後還會來麼?」
老黑聽了居然點了點頭,我見此感到一陣無力,抱著紙人出門來到了大馬路上,一邊說一邊念叨,引得路人經過都對我流露出了節哀的眼神。
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怎麼睡著的,臨睡前之際,就看見老黑蜷著身子睡在大門後面,是不是地抬頭張望,忽然就覺得,老黑之所以不願意跟我們去江西,會不會就是想留下看門,守著這些紙人?
可惜老黑雖然通人性,就是沒法說法,這個想法也無從得到驗證。
第二天一大早玉姐就跟吳老大聯繫,讓他過來匯報一下最近把子行發生的一些情況。
可是吳老大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肯來,玉姐一怒之下掛掉了電話想直接去找他,看著玉姐蒼白的面孔色我攔下她說:「回來之前你也說了,你現在的狀態根本不適合拋頭露面,如今師傅不在,我大哥又音訊全無,要是再讓外人瞧見你這個狀態,恐怕北邊那群人不會安分,到時麻煩會更大。」
玉姐皺著眉說:「那怎麼辦?」
我拍了拍胸脯說:「當然我去啊,反正就是去看看情況,別的也沒啥,再說我遲早不都得獨自去面對這些事情,就當是提前鍛煉了。」
玉姐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到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你萬事小心,有什麼不對立馬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
我應了一聲直接打車來到城郊,吳老大的宅子處在西郊附近,而且好像在這盜門中有頭有臉的人都愛把住址選在這種遠離喧囂,山清水秀的地方,多少有一股世外高人的味道。
來到院子門口,發現大門虛掩,裡面不時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十分慌亂,像是出了什麼事。
在聯想吳老大在電話裡的狀態,我也顧不得敲門,直接把門推開走進院子,可是一進門,一股濃烈刺鼻的中藥味兒差點把我熏的扭頭就走。
我一邊捂著鼻子一邊在院子裡觀瞧,發現院子裡人不少,每個人都跟腳底踩了風似的,在正堂屋裡進進出出,端著盆拿著碗披著毛巾,一趟又一趟的在正堂和一間偏方里來回穿梭。
我見沒人理我,就自顧自地往正堂裡走,越靠近屋子,那股中藥味兒就越濃,等到門口的時候眼睛都被辣的冒眼淚,我站在那裡緩了緩神,深吸了口起,就一頭紮了進去。
正堂很大,目測最少得有六七十平米,可是卻一把椅子一張桌子都沒有,只有一個被兩支長凳架起的木板橫在屋子當中,一圈的地面上放滿了盆,木板上不斷有黃褐色的液體滴落,而且之前的刺鼻味道並不是中藥,而是從這些液體上散發出來的。
我捂著鼻子往前走了兩步,目光中一個濃眉大眼,太陽穴橫鼓,看著十分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躺在病床上,脖子以下都被一張紅布罩著,僅露出來的下巴上,像是在硫酸裡泡過,慘不忍睹。
我趕緊將視線從他下巴上挪開,盯著中年男子的眼睛越看越眼熟,看著看著就想起一人來,滿臉震驚地走上前,不可思議道:「吳老大,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
第五十四章 立威
吳老大沒了標誌性的大鬍子我剛一下子沒認出來,再等認出來之後,看著他身上被蓋著的紅布,心裡咯登一下子,伸手就想掀開。
「住手!」
門口傳來一陣急呼打斷了我的動作,就見一個年紀跟我有些相仿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疑惑地看著我說:「你是誰?」
「哦,我叫白小乙,是玉姐讓我來看看吳老大的。」我回答道。
「白小乙?」
年輕人皺了皺眉頭,接著恍然大悟說:「你是少東家?」
我對這個稱呼極不習慣,正要推辭,就見那人臉色一變,道:「請你出去,我們吳家不歡迎你!」
我聞言一愣,不太明白他什麼意思,那人陰沉著臉指著門外說:「你個廢物把我們吳家害成這個樣子還有臉過來,請你立刻出去,要不然我可要叫人了。」
門口站著的一干人等眼神在此刻也都落在我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上,面露不善,還有幾個躍躍欲試,只等那年輕人發話就要衝上來。
雖然不太清楚他們為什麼會對我這樣,但是心中也隱隱猜到了幾分,便不動聲色地說道:「難道吳老大就是這麼管教下人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