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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節


井。
難道這就是真正的浮龍井井底,我們出來了?
我欣喜若狂地正要朝玉姐開口,卻忽然見玉姐背對著我,朝著黑暗處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我明白了,謝謝前輩。」
我被玉姐的舉動弄的有點摸不著頭腦,順著她面對的方向往深處看,隱隱約約就好像能看見裡面坐著一個人!
貓老太!
我騰地站起身抓著玉姐就要跑,卻見玉姐紋絲不動地說道:「不得無禮,還不快謝謝前輩,不是他,你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前輩?
那人整個身子在埋在陰影中看不真著,只能看見一個影綽綽的人形,盤腿坐在地上,低垂著頭,與黑暗融為一體。
雖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但是聽了玉姐的吩咐,我還是照做地衝著人影恭恭敬敬地說了聲謝謝。
「嗯。」
那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淡淡響起,「你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一定是有人在背後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以後行事要多加小心,走錯一步便是浮屠,等到時想回頭也回不了了。」
雖然沒有明白他話裡的含義,可是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卻隱隱有一種悸動,我找不出原因,只能點頭稱是。
「前輩若是沒有什麼吩咐,我跟小乙就不多打擾,就此告辭。」
玉姐說著話就要起身,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連忙阻止道:「等一下!」
玉姐聞言似有些不快,皺著眉看向我說:「你還有什麼事?」
我深吸了口氣,衝著陰影那人說道:「前輩既能救我,那能不能也救救和我們一起的那位姑娘,那叫七七,是貓老太的一位侍女。」
「胡鬧!」
玉姐斥聲打斷了我的話,「前輩能出手救你已然是莫大的恩情,怎麼還能勞煩前輩再去做這等無關緊要之事。」
「七七本來和這件事情毫無關聯,是她及時提醒了我不再受那老太婆的騙,才落得如此下場,如果她就這麼死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我朗聲道。
玉姐聞言身體有些微微顫抖,冷著臉說:「不過是一隻鬼貓幻化而成的女人,你要是喜歡,等出去以後我可以給你找來十個八個容貌不亞於她的女人,只是你身為八爺唯一的徒弟,當前的首要任務是離開這裡,回去主持憋寶一門的大局,豈能為這點兒女情長置南派七門的安危於不顧,白小乙,你太令我失望了!」
這是我認識玉姐這麼久以來,她頭一次以這種語氣跟我講話,我感覺內心劇烈地顫抖,可想到七小姐臨別前那決絕的神情,還是咬著牙說:「在我爺爺離開我之後,我就發過誓,再也不讓任何一個為我著想的人受到傷害,如果所謂的憋寶掌舵連自己最想要保護的人都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那麼何談再去保護別人?!」
「你!」
「好了。」
黑暗中,那人開口淡淡地阻攔了玉姐要說出的話,忽然深深歎了口氣,意味悠長的說道:「小丫頭,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為他們有著我們所不能夠理解的七情六慾和喜怒哀樂,許多天靈終其一生漫長的歲月,都無法體會到這其中的滋味,所以到頭來終究只是比一般人厲害一些的動物,無法證得大道,位列仙班,在這位小友的身上,還有許多你要學的地方。」
我們?他們?
我聽了這番話腦子裡一下子沒轉過彎來,等反應過來之後,不可思議地看著人影說:「你,你是說玉姐她不是人?!」
「誒,這丫頭當然是人,不過卻和你們不太一樣。」
人影笑了笑,隨即轉過話鋒道:「小友,你說的七七可是臨別之際捨身阻攔黑三娘,讓你們兩個得以逃出龍泉山莊的那位姑娘?」
我緩了緩神,說:「就是她。」
「嗯,我答應你,只不過我雖然不懼那黑三娘,但是我在井底有諸多不便,有許多事還得需要她的幫襯,事情不能做的太絕,我可以將那位姑娘放在我這裡一年,在這一年之內我確保她的安危,但是等到一年之後你前來履行生死契約之時,能不能將她帶走,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聽完欣喜不已,正要道謝,卻聽他繼續說道:「不過聽說有句話叫做禮尚往來,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是不是也得答應我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我下意識說道。
「我雖然已經不涉足井外很久,但是卻在世間流落著我的一個後人,這麼多年也不知道這麼樣了,小友如果有心還請出去以後幫他打聽出他的下落,若是找到此子,可將此物展示於他,將他收為己用,多加磨練,等到我脫困之時,自會去前尋他,你看可好?」
聽完之後我長舒了口氣,只要不是讓我去找什麼鼠尾雨丹,殺人放火之類的,別的都好說,可是又有些為難道:「可是天下之大,就這麼漫無目的地去找一人不知名姓的人,是不是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
「哈哈,小友不必多慮,你只需前往中原義陽尋找一個身高七尺有餘,怒發渾如鐵刷,猙獰好似狻猊的男子即可,此等相貌極為醒目,不愁尋他不到。」
說著抬起一隻手在身上摸索了片刻,然後將一塊黑色的鱗甲片遞到我手上說:「出此信物,他定會聽你差遣。」
我將鱗片拿在手中,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位跟他方才描述極為相似的一位人物,不禁喃喃道:「李逵?」
第四十八章 玉姐往事
「你們的朋友找來了,我不便見人,二位小友在出去以後還請將這井內之事保密,以免生成不必要的事端。」
那人影說完之後發出一陣沉吟,繼續說道:「這位小友,如果你想對自己身上的事情查知一二的話,在有空的時候不妨去九獄九泉走一走,興許能在那邊找到點什麼有用的東西。」
九獄九泉?
等我再看向黑暗當中時,裡面的人影已經不見了,視線裡逐漸變得明亮,一塊塊長滿青苔的石磚在身體四周圍成了一個不大的圓形空間,玉姐的身影也開始變的清晰,整個人跟血人一人,鮮血淋漓。
我直接看傻了,不記得她是什麼時候受了這麼重的傷,趕緊過去扶住她的身子,再等我轉過她的臉時,才發現她緊閉著眼,滿臉蒼白,一絲血色都沒有。
在叫了幾聲沒有回應之後,我抬頭往上看了一眼,透過圓形的井口隱約能瞧見夜空中的點點星辰,並沒有見到那人說的找來的朋友。
眼看著玉姐的呼吸越來越微弱,我一咬牙用褲帶將她牢牢綁在身後,攀著凸起的石磚一點點地朝井口爬去。
可是那石磚的青苔本就光滑無比,再加上身負兩個人的重量,手上腳上也很快地沾滿了這些玩意兒,沒爬幾米的距離,手腳就開始打滑,連勁兒都使不上便重重地摔在井底,幾次下來之後,我便已經被摔的抬不起手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出口,再想著一路上走來的所經歷的一切,我躺在地上咬緊了牙關再一次站起,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頭頂上響起,接著便在井口的上空出現了幾道人影,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下,就聽見有人說:「快,他們都還活著,快救人!」
我和玉姐很快地便被送往附近的軍區醫院,我沒什麼大礙,只是有些摔傷,可是玉姐的情況卻十分嚴重,失血過多,昏迷不醒,而且她的血型很特殊,根本找不到可以匹配的血源。
即便是姚二爺親自趕來,主治醫生也表示,如果在兩天之內找不到合適血源,玉姐怕是凶多吉少。
儘管他說的不是很直接,可我還能從中聽出刻不容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