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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節


熟睡中,我的意識緩慢地步入了一個怪異的夢境,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那個夢境的內容。
夢中,我來到了一個很大的窗口前,而透過這個窗口就能看到整個墓穴的全貌。一段段墓道、一個個零星的墓室,全都被建造在幾個巨大的環形軌道上,所有的軌道環環嵌套。有些墓道和墓室正在沿著軌道移動,看上去就像是行星圍繞著太陽在運動一樣,而有一些墓道和墓室則是靜止的。當前一刻還在移動的墓道、墓室靜止下來以後,之前靜止的那些又開始沿著軌道移動,如此反覆。
我面前的這扇窗有時候像是位於整個墓穴的正上方,可有時候又像是在墓穴當中,諸懷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它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憤懣和不甘。
而在諸懷的背後,我看到一黑一白兩條巨大蛇,白蛇朝諸懷吐著信子,似乎不懷好意。而那條黑色的大蛇……不對,不是大蛇,那是一條大蛟,我望向它的時候,它也正溫和地注視著我。
「大道輪迴啊,總有一天要回到原點。」
在我的耳邊,響起了一世祖的聲音,我轉頭望去,卻什麼都沒看到,在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無邊的黑暗。
一世祖的聲音出現以後,我就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了,在這之後我好像沒再做夢,又或許是記不清夢到什麼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粱厚載他們全都圍在我身邊,一臉緊張地望著我。
身旁的劉尚昂突然來了一句:「我擦你沒死啊?」
我瞪他一眼:「什麼死不死的。我在墓裡吃了黃玉太歲肉,剛才是睡著了。」
劉尚昂捏了捏我的胳膊,舒了口氣,說:「還真恢復過來了,你是不知道,你剛才渾身都僵硬了,我們還以為你不行了呢。」
我無奈地笑了笑:「那是生吃黃玉太歲的副作用,你怎麼也綁上繃帶了,傷到哪了?」
剛才劉尚昂伸手捏我胳膊的時候,我就看到他肩膀上也掛著繃帶。
劉尚昂:「狙擊槍的後座力太大,直接讓我禿擼一層皮啊。那可是反器材武器,用支架撐在地上用的,它沒把我震脫臼就不錯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其他人,除了仙兒,所有人臉上都掛綵了,羅菲的左額上也有一道很淺的血痕,那應該是被飛石劃破的。
此時,林子裡的戾氣已經消失,我們之前挖出的洞口也被封死了,看樣子,雖然我在最後一刻倒下了,但陰陽大陣還是得以完整成陣,諸懷和墓穴裡的其他邪物已經被鎮住。
想到這些,我心裡頓時輕鬆起來,笑著對仙兒說:「仙兒,你看看大家,一個個的都受了傷,怎麼就你好端端的呢……」
我本來後面要說:「仙兒就是仙兒,在這種環境裡都能不受傷。」
可還沒等我將這句話說出來呢,仙兒就狠狠拍了我一巴掌,然後就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了,羅菲也趕緊跟了過去。
她這一下把我給打懵了,我愣愣地看了看仙兒背影,又轉頭問粱厚載:「怎麼著了這是?」
「仙兒本來還在自責來著,」粱厚載有些無奈地向我解釋:「她剛才還說,這次下墓,咱們這些人都是各展神通,各有各的作用,就她,全程就是個舉燈籠的,什麼事都沒幹,你受傷她也幫不上忙。剛才要不是羅菲勸著,差點當場哭出來。」
說到這,粱厚載歎了口氣:「唉,你也是,羅菲剛剛才讓她平靜下來,結果你一醒過來就提這事。」
我用兩手支撐著地面坐了起來,沒就仙兒的事情繼續討論下去,只是問粱厚載:「墓穴現在什麼情況?」
其實我也挺擔心仙兒的,可我察覺到,粱厚載對我說剛才那番話的時候,大偉和耿師兄的表情都特別尷尬。
的確,這一路走過來,仙兒確實沒幫上什麼忙,可大偉和耿師兄還不如她呢,一路上盡添麻煩了。雖說我沒有責怪大偉和耿師兄的意思,可粱厚載說起仙兒的事來,卻多少影射到了他們兩個。我看得出來,對於大偉和耿師兄監視我們這件事,粱厚載是有些怨念的。
粱厚載說:「你和羅菲擺出來的陰陽陣,比當年柴爺爺和你師伯擺出來那個還厲害,說真的,當時我真是被驚到了,陰陽陣一出,墓穴裡的邪氣很快就被衝散了,後來我和劉尚昂進去核實了一下,諸懷已經溶了。」
我挑了挑眉毛:「什麼叫溶了?」
粱厚載笑了笑說:「皮肉全都溶化了,現在就剩下一副大骨架。不光是諸懷,連墓道裡頭的躓胎屍都被你們兩個給鎮了。」
我長出一口氣:「呼——那就好啊,這裡的墓穴,後面會有專人來處理吧,耿師兄?」
耿師兄從剛才開始就望著地面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經我這麼一叫,他才回過神來,對我說:「啊,肯定會有專人來處理的。有道,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什麼事?」
耿師兄:「羅有方為什麼要把這裡的坐標給你呢?」
當時我險些脫口說出「因為他是咱們的人」這樣話,還好我忍住了,想了想,對耿師兄說:「師兄想不通,是因為不瞭解羅有方。我和他有過幾次交鋒,也算是摸清了他的性格。羅有方這個人,非常自大,性子也乖張得很,他把坐標給我,肯定是認為,沒了師父,就算我進去了也出不來。他是想借這些墓穴除掉我呢。」
耿師兄顯然不太相信我的說辭,又皺著眉頭問道:「可羅有方既然得到了大墓的坐標,為什麼……葬教的人沒有來?」
我裝出一副沉思的模樣,隨後對耿師兄說:「之前處理劉文輝那個案子的時候我就感覺,葬教內部似乎也沒有咱們想像得這麼團結。我感覺,葬教中的人也是各有各的小圈子,羅有方沒有第一時間將坐標交給葬教,也許是因為,這樣做不符合他自己的利益吧。」
耿師兄沉思了一會,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候就聽粱厚載說:「現在來說,其實咱們也不能確定,羅有方是不是同時將坐標交給了道哥和葬教的高層。」
耿師兄說:「按照葬教的行事風格,他們得知了大墓的位置,應該第一時間下手吧?」
粱厚載搖頭:「現在風聲緊,葬教不敢輕易妄動,或者,他們是有足夠的信心,認為就算我們先一步拿走了陰玉,他們也能從咱們手中奪回去。」
耿師兄不屑地笑了笑:「奪回去?當咱們寄魂莊是吃乾飯的麼?」
我問耿師兄:「咱們什麼時候去下一個坐標?」
耿師兄:「等著上頭下命令吧,估計不會太久的。」
我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沒有大礙,就遠遠地朝著仙兒和羅菲那邊喊了一嗓子:「收拾收拾東西,準備撤!」
仙兒固然還是不高興,可我們現在必須得走了,畢竟後面還有兩天的山路要走,劉尚昂準備的那些食物真不一定夠吃。
讓我意外的是,仙兒竟然沒耍脾氣,回來收拾好東西就跟著大家一起開拔了。只不過這一路上她還是氣呼呼的,一句話也沒跟我說。
我們沿著來時的路返回,並在兩天後的晚上回到了林子外的小村莊。
耿師兄說,如果我們從村裡走,搞不好又要被宋老六看見,到時候他要是湊上來問七問八,我們人多口雜,難免會說漏嘴,所以最好換一條路出山,避開前面那個村莊。
隨後劉尚昂就跑到山外偵查了一下,他尋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又引著大家繞過村莊裡的民宅,直接來到了村口處。
劉尚昂胳膊受了傷,耿師兄臉上的傷口太多,怕半路上被人看到,他們兩個都不能開車了,我和粱厚載又沒有駕照,兩輛車,只能分別由大偉和羅菲來開。
分車的時候,粱厚載和劉尚昂全都上了大偉的車,耿師兄也上去了,我只能和羅菲、仙兒……還有那隻小野豬共坐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