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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節

還沒等我們走多遠,我就聽見那個老道士在後面朝我師父喊:「你什麼時候把抄本送過來啊?」
我師父沒理他,就是背著我跑。
直到上了馮師兄的車,我師父還趴在車窗上向外張望,好像是擔心那個老道士會追過來似的。
趙師伯坐在副駕駛的位子,就催著馮師兄趕緊開車。
一直到車開出了一段路,師父和趙師伯見老道士沒追上來,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莊師兄也開車跟在我們後面,我通過後玻璃朝後面看的時候,發現一向沉穩的夏師伯也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心裡好奇,就問我師父:「剛才那個老道士是什麼來頭啊?」
我師父瞪我一眼:「什麼老道士?陳道長是你的長輩!」緩了緩之後,我師父又歎了口氣:「不過老陳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還是個吊兒郎當的性子。」
這時候趙師伯回過頭來,對我說:「以後你見到陳道長,可是要放尊重點,千萬別讓他抓住什麼把柄。」
我就問趙師伯:「那個老……陳道長很厲害嗎?」
第五十六章 有人找麻煩
其實我還想說,為什麼你們好像都很怕他的樣子,不過後半句話我沒敢說出來。
就聽我趙師伯說:「他呀,確實是個有大法力的厲害人物。你師父還沒來之前,亂墳山一直都是老陳這間道觀在鎮著。」
我還想問,陳道長和我師父誰更厲害。
可沒等我說話,我師父就把一塊糖塞進了我嘴裡,一邊還對我說著:「受傷了還這麼多話,我看你是被劉尚昂那小子給帶壞了。」
師父不讓我說話,我也不敢再說下去,不過回頭一想,陳道長的道觀裡有六間大殿助力,而我師父則完全是靠一個人的力量鎮住了亂墳山,看起來,還是我師父更厲害。
心裡這麼想著,我就有些樂滋滋的,連嘴裡的糖都覺得特別香甜,那塊糖確實是甜的。
我師父大概是見我在吃糖的時候,沒有像過去一樣苦得直皺眉頭,就問我:「不苦嗎?」
我還以為這塊糖本來就是甜的,被師父這麼一問,才有些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我師父朝我笑了笑:「看來你師伯已經為你補過陽氣了。唉,師兄走了這麼多年,在他心裡,果然還是放不下寄魂莊啊。」
前半句話,師父是對我說的,可後半句,就是在自言自語了。
可師父說話的時候,趙師伯卻冷冷地「哼」了一聲。
之後誰也沒再說話,我師父拿著那面艮字幡,發了一路的呆。
當天晚上,我師父給劉尚昂家打了個電話,說劉尚昂暫時在我們家借宿一陣子,劉尚昂他爸對我師父是很信任的,十分爽快地答應了。
畢竟劉尚昂不像我和梁厚載這樣經常練功,他身子弱,陽氣不足,向銅甲屍嘴裡灌酒的時候,他又接觸了大量屍氣,我師父讓他住在我們家,也是為了給他調養身體。
當時我師父給劉尚昂他爸打電話的時候,我和劉尚昂就在旁邊聽著。
在通話快結束的時候,劉尚昂他爸突然問了一句:「對了,劉尚昂的考試成績下來了吧?考得咋樣?」
我師父看了劉尚昂一眼,劉尚昂趕緊低下頭,不敢和我師父對視。然後就聽我師父說:「看他那樣,這次考試肯定是黃了。」
之後劉尚昂他爸又在電話裡說了什麼,我沒再聽下去,拉著劉尚昂走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劉尚昂的這頓罵,肯定是逃不掉了。
我也不知道劉尚昂回到家之後,他爸是怎麼對付他的,反正自打那次以後,劉尚昂就更不學習了,過去考試的時候,劉尚昂還會讓我和梁厚載給他傳紙條,可後來他連抄都懶得抄了,考試的時候他常常就趴在桌子上睡大覺。
那時候一個班裡有八九十個學生,反正老師也管不過來,索性就不管劉尚昂了,任著他破罐子破摔。
上初二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很火的電影,講得是一群江湖人士的風雲事跡。那片子我和梁厚載都看過,沒啥太大的感覺,畢竟我們兩個對那些江湖鬥毆,本來就提不起什麼興趣來。
可劉尚昂不一樣,他特別容易沉迷於這些東西,我記得當時他嘴邊總是掛著一個叫「山雞」的人,他好像特別崇拜那個人,還學著人家的樣子,說是要混江湖,過去他說到江湖這兩個字的時候,都是闖蕩江湖,那時候又變成了混江湖。
那時候劉尚昂還染了一頭黃頭髮,他爸好像也不怎麼管他了,就任著他亂來。劉尚昂膽小,那也僅僅是我和梁厚載對他的看法,他在外面膽子可不小,經常跟人打架,每次挨了揍,就找我和梁厚載給他出頭。
說真的,我和梁厚載有段時間甚至覺得劉尚昂挺煩的,像他這樣的人,班上也還有幾個,可沒人像他那樣,隔三差五地跟人幹架。我聽班上的另一個同學說,劉尚昂特別喜歡跟人吹牛,每次被人當場戳破了,他氣不過,就跟人家幹上了,每一次都是他先動的手。
但劉尚昂跟我和梁厚載在一起的時候,我又感覺他特別正常。我們也知道他愛吹個小牛什麼的,可他吹的牛,本來就是一眼就能識破的那種,因為這種事被人戳破了臉皮,以劉尚昂的性格,應該也不至於和人動手吧。
有一次我和梁厚載做值日生,劉尚昂就在班裡等著我們一起放學,我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什麼和別人打架。
那天放學下著小雨,放學以後,其他人都走了,我和梁厚載到教務處領笤帚,劉尚昂一個人待在班裡。
放學之前,劉尚昂還跟我和梁厚載說,放學以後可能有人找他麻煩,讓我們兩個給他撐撐場面,我和梁厚載也沒當回事。
可我們兩個從教務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有幾個人進了我們班,那些人的年紀一看就比我們大,應該是附近高中的人。
我和梁厚載怕劉尚昂出什麼事,趕緊跑過去看,但也不急著進去,我們想像看看,劉尚昂這些日子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勁。
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一個身材很粗大的高中生擋在劉尚昂面前,在他邊上還站著一個初中生,那個初中生我見過,他是我們臨班的一個混子,叫王健。
劉尚昂翹著二郎腿坐在板凳上,斜眼看著王健,很不屑地說:「怎麼著,你自己打不過我,還叫人來了?」
王健好像對劉尚昂有點怕,朝後退了一步,縮著脖子站在那個高中生後面,指著劉尚昂說:「哥,就是他打的我。」
那個高中生也斜著眼看著劉尚昂,他用手拍拍自己的胸膛,好像很有氣勢地在說:「連我弟弟都敢打,活膩了你!」
聽到這句話,我和梁厚載對視了一眼,都很無奈地笑了笑。
這種話是怎麼從嘴裡說出來的呢,給人的感覺,好羞恥。
劉尚昂也裝模作樣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呸,你算老幾!我愛打誰打誰,你管得著嗎?你牛逼啊,牛逼單挑啊,我不怕你!」
我和梁厚載天天和劉尚昂在一起,他有幾斤幾兩,我們比他自己都清楚。和同齡人打架吧,劉尚昂還能沾點便宜,可和這樣一個身材粗壯的高中生對上手,他肯定幹不過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