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有發現，不過沒什麼太大用處。這光頭的飛機還停在山裡，雖然保存的不錯，不過丟了點零件已經派不上用場。看來想要離開這座荒島，還得是要看運氣啊。」隨後我將山坡上的情況和光頭之前所遇到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柳冰聽後卻有不相同的看法：「他已經等了五個月，靠運氣終歸不是個辦法。如果那架飛機真如你所說一樣保存完好，那麼只要找回掉落在溶洞裡的配件，不排除王生發能修好的可能。這世界上萬物都得遵循著物理定律，沒有什麼東西是消滅不了的。既然那溶洞裡面有東西，我們就把它除掉再找零件！」
第四百四十六章 記仇
柳冰正說著，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旁邊，看著她聳了聳肩：「我說姑娘，看你長的柔柔弱弱的，膽子怎麼這麼大。你知道那溶洞底下有什麼東西嘛就消滅。四個活人下去不到五分鐘，拽上來就剩下骨頭了，咱們的目的是活著離開這裡，要是連命都沒了，拿零件還有個蛋用啊……」
「你說誰柔弱！？」柳冰眉頭一緊：「與其留在這裡乾等，不如做出一些努力，你沒有親自嘗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姑娘，我到這第二天就嘗試過了，沒聽我說麼，四個活人下去，然後四個骨頭架子出來了，難道非得自己變成骨頭架子才肯甘心？」光頭擺了擺手：「得得得，我不跟你說了。哥們，你這小媳婦可真夠強的，我勸你立場堅定一些，別真的去了那溶洞，否則最後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隨時示意他接著去忙。望著柳冰繼續說道：「光頭說的並不誇張，我剛才親眼去看了那處溶洞，幾乎掏空了整座大山，裡面空間大的出奇。那麼大的地方，咱們又沒有專業的工具和武器，貿然下去的確太過危險。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至少先等你把身體養好。」
柳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隨後繼續盯著那些樹屋發呆，沉默不語。
當天晚上，部落中心燃起了一大團篝火，那只的豺狼被去掉外皮內臟，清洗乾淨之後從中間分開，平鋪在火焰上進行翻滾炙烤。那些土著人裡三層外三層轉圈而坐，一臉虔誠的看著篝火旁負責翻烤豺狼的人。光頭告訴我們，土著人把每一樣從森林裡得到的食物都看作是上天的恩賜。此刻是在對上天表示感恩，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祈禱。
我們作為尊貴的客人，所以坐在圈子的最裡側，距離篝火堆最近。感受著撲面而來的熱浪，嗅著空氣中烤肉的香味，倒也別有一番風味。待到狼肉炙烤到七分熟的時候，土著人在一個罐子裡取出一些白色粉末晶體均勻的灑在肉上。這是經過簡單加工的海鹽，也算是光頭的功勞。
整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狼肉徹底烤熟，土著人首先一條狼腿分成三部分分給我們，示意讓我們品嚐。光頭絲毫不客氣，接在手中一邊吃一邊道：「嘗嘗吧，如果味道可以他們會分給大家，如果不熟就讓他們再靠一靠。」
連續好幾天沒碰過葷腥，此刻看著面前外焦裡嫩的烤狼腿，我饞的不停往肚子裡嚥著口水。冷琦也是真的餓了，不由分說張口就吃了起來。咬一大口狼肉在嘴裡，我正在享受著這難得美味，突然一聲狼嚎自林間響起打破夜空。喧鬧的部落立時安靜了下來，我這一口肉也卡在了嗓子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沉寂片刻，一個土著人快步從遠處跑了過來，一邊跑還一邊高聲喊道：「阿啪嗒！阿啪嗒！」
坐在地上的人一聽立時都爬了起來四散而開，光頭也拉著我們指了指木屋：「快進屋，狼群來了，千萬不要出來！」
土著人的速度很快，看得出來他們經常要面對這樣的情況，讓我們先躲在屋子裡，光頭跟另外幾個土著人將篝火上的烤肉取了下來，用繩索掛住吊上了樹屋。這一切都進行的非常迅速，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喧鬧的部落竟然空無一人，寂靜萬分，只剩下篝火堆裡不時發出辟里啪啦的爆響。
我趴在門縫望著外面看了片刻，剛把卡在嗓子眼裡的狼肉咽到肚子裡，就看到十幾個黑影從遠處狂奔而至。那是至少三十隻豺狼。不知道是不是嗅到了狼肉的味道，他們在放置了狼肉的那間樹屋下方盤旋了足足十幾分鐘，最後低嚎一聲陸續散去。我靜靜的看著始終不敢發出任何聲響，見到狼群走了這才鬆了口氣。
柳冰也十分緊張，坐在沉聲說道：「這些狼能嗅出同類的味道，然後有組織的發起進攻，聽從狼王的差遣有進有退，真是可怕！」
我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應聲道：「都說擒賊先擒王，既然如此，只要滅了它們的狼王讓這狼群失去指揮，豈不是不攻自破了？」
「擒賊先擒王，對狼群沒用。因為狼王死了，還會有新的狼王被推舉出來，這荒島上狼群裡的每一隻狼都十分聰明，都有可能成為狼王！」正說著，木門突然被人敲響，一陣『當當』的響動傳了進來。我站直了身體：「看來是狼群已經徹底走了，他們都從樹上下來了，咱們也出去吧。」說著拉開了門栓。
正當我準備把門打開的時候，柳冰卻突然急聲喊道：「等等，那不是人！」
她坐在，目光直直的盯著我的腳下。我也下意識低頭看去，只見地面上有個奇怪的影子在微微晃動。那是通過門外篝火的火光透過門下的縫隙把門口那東西的影子映射在了地上。那影子的形狀十分奇怪，兩隻腿又細又長，並且身材好像還很苗窕，跟正常人完全不是一個比例。
見到那個影子，我微微調整了一體角度，透過半指寬度的門縫看向外面。藉著部落裡篝火明亮的光芒，就看到一隻通體灰色的豺狼用雙腳支撐身體站立在門口，揮舞著其中一隻爪子正在饒有節奏的輕輕敲門。與此同時，樹上也傳來了光頭的喊叫聲：「江小離同志，把門頂好了，外邊還有個畜生沒走呢！」
在我聽見光頭聲音的同時，門外那豺狼也轉了轉腦袋，視野透過門縫角度剛好吻合跟我四目相對。那雙藍綠色的小眼睛我印象十分深刻，它絕對是昨天那幾隻豺狼中的其中一隻。自知被我識破了，那豺狼也不再偽裝，嘶吠一聲用寬大的身體狠狠的撞了過來！
就在剛剛，門栓已經被我拉開，木門其實沒有了任何阻攔。當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想要再將門栓插回去的時候早已經來之不及，木門被硬生生撞開拍在我的身上，打的我步伐踉蹌連連後退。豺狼的身形十分靈活，速度也快如閃電，不等我站穩就跳了上來，利用身體重量把我撲倒在地，接著張開血盆大口直咬喉嚨！
我沒有什麼武器，手裡只有一節帶著骨頭的烤狼腿，面對那張即將咬下來的血盆大口也只好將骨頭橫向抵在狼嘴的兩側，讓它無法閉合。
我這邊正在與豺狼苦苦僵持，那邊光頭也從樹屋上抓著繩子滑了下來，握著那把軍刀大吼一聲：「哥們別害怕，看我用『王氏剝皮刀法』救你一命！古語有云，剝皮要先從開始！」說罷對準那豺狼的就狠狠捅了過去！
感受到身後的殺氣，豺狼並沒有跳開躲閃，而是在光頭衝到近前的剎那雙腳點地使後身跳了起來，兩隻後腿藉著慣性用力踢在了光頭的肩膀上！光頭哪裡想到區區一隻豺狼竟然會有如此招數，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被踹的向後摔倒在地上，雙肩被狼腿上的爪子撓開了幾條血淋淋的傷口，手中的軍刀也甩落到了一旁。
那豺狼的體型不比一般的野狼，身上全都是肌肉站起來能碰到我的肩膀，簡直跟獅虎都有的一拼。光頭身上的傷口是小事，肩膀卻被踹的不輕，一個鯉魚打挺竟然沒站起來！我的雙臂也越發酸痛，同時被豺狼咬在口中的狼腿骨已經開始發出『劈啪』碎裂的響動，眼看著就要徹底斷裂。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坐在床邊的柳冰快跑幾步一個跟頭從我和豺狼頭頂跳了過去，在地上滾了一圈再爬起來，光頭那把軍用匕首已經拿在了手裡。她跟光頭一樣，舉起匕首從後方直直的衝了過來。豺狼見狀故技重施，發力凌空跳起想要將柳冰也踹飛出去。
就在豺狼兩條後腿離開地面的瞬間，柳冰突然變換了方向，閃身來到側面，僅憑著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將軍刀了豺狼的肚子，從下到上一直割到胸口這才停了下來，是真正意義上的開膛破肚！那豺狼雙腳落地之後身體頓了一頓，接著腹中內臟一股腦全都掉在了我的身上。
喘了口氣，我用力將身上斷了氣的豺狼推到一邊，這才發現在它左邊的後腿上有個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看樣子，這應該就是昨天在山洞裡跟我對峙的那隻母狼！可能是死了個同伴，它把這筆賬都算在了我的頭上，所以拚死也要把我咬死。看著母狼死不瞑目的模樣，我搖頭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非要置我於死地。太過聰明是優點，卻也是最致命的缺點……」
發現我滿身是血，光頭爬起來開口問道：「哥們，你沒事吧？你這小媳婦挺厲害啊。」
柳冰也從地上爬起來，反手一甩將軍刀扔在光頭面前：「你真是軍人？長了一身肌肉，卻如此柔弱，連只野狼都對付不了！」
光頭聽得一愣，隨後撿起匕首不氣反笑：「哈哈哈，這姑娘，跟這母狼一樣，記仇！」
第四百四十七章 沒有辦法的辦法
不但趕走了狼群，而且又抓獲一隻體型碩大的母狼，土著人們都是一片歡呼雀躍。大家陸續從樹屋上下來，圍繞著火堆繼續慶賀，滿面笑容的享受著那香噴噴的烤狼肉。雖然肚子很餓，饞的直流口水，不過烤肉在肚子裡很是佔地方，我只吃了小半隻狼腿肚子就鼓了出來，終於又體會了一次久違的飽腹感。
柳冰也吃的很少，坐在木屋門口靜靜的看著人群。我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多半還在思索著山脊後面那溶洞的事情。走到近前，我把燒好的開水遞過去：「那溶洞的規模比想像中要大的多，並且深不見底，不知道延伸到了什麼地方。光頭應該沒有誇大其詞，白天過去的時候，我能看得出來，跟在後面的那幾個土著人臉上帶著極度恐懼的表情，五米開外就不敢再往前走。想要毫髮無損的下去再上來，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知道。」柳冰看著我微微一笑：「進入溶洞是最後沒有辦法的辦法，我也知道那洞裡的東西非同小可，下去了有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目前咱們已經身陷絕境，也只好再碰碰運氣了。其實我也感覺這裡挺好的，有這樣美麗的景色，這樣純潔的人群，不用去理會什麼仇恨，算計什麼陰謀，每天無憂無慮的活著，挺好……」
我也笑著應道：「光頭之前也是這麼跟我說的，不過這種感覺只是暫時的，畢竟咱們屬於文明社會，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回去解決，所以無論如何，還是要想辦法離開。」
正說著，光頭拎著一大塊烤狼肉湊了過來，一邊吃一邊問道：「這狼肉味道怎麼樣，鹹淡剛好，可惜了沒有孜然和辣椒，否則就咱這手藝，再撒上點調料，準保你們吃一頓想兩頓，吃兩頓想三頓！對了，聊什麼呢，帶我一個唄，咱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普天之下的奇聞異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
柳冰翻了個白眼：「我們在商量著什麼時候下溶洞，把丟失的飛機零件和無線電話都找回來。」
光頭聽罷愣了一愣，隨後立正轉身，邊走邊道：「那什麼，我還有點事，你們慢慢聊，不打擾了……」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大光頭，性格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倒是跟大黑牛有幾分相似。要不是膚色不同，我還真以為他們兩個是親兄弟呢。」
接下來日子過得很平凡，時間也相當漫長，我們每天從早到晚幾乎都在重複著相同的幾件事情。我們還好一些，剛剛來到這座荒島不過幾天時間，光頭已經生活了五個月，心中迫切的想離開這裡。每天除了幫助土著民幹一些技術活之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島上各個地方用各種方法佈置求救信號，希望有過往的船隻或者飛機能發現我們。
離開了文明社會，這種生活看似充實實則異常枯燥，每天從睜開眼睛到閉上眼睛，甚至連做夢我都在想著如何才能離開這裡。光頭曾經有過想法，利用島上大量的樹木自己製造一艘大船，之後漂洋過海的離開這裡。但是圖紙剛剛畫了一半就被他徹底否決，因為這島上除了木頭就是木頭，沒有任何其他的工具和零件，造出來的只能是木筏，根本經不過海浪拍打也沒有動力來源。
一晃半個月時間過去，我也逐漸適應了叢林裡的生活，同時心中那種回家的慾望越發強烈。有時候，看著面前一望無際的大海，我甚至有一頭扎進水裡直接游回去的荒唐想法。在這座海島上，土著人最大的威脅就是智商高到離譜的狼群，土著人想盡辦法抓狼吃肉。狼群也不顧一切的抓人吃肉。
我詢問光頭為什麼不在部落四周立上圍欄，這樣狼群無法過來，土著人也能更加安全一些，不用整天跟猴子一樣睡在高高的樹屋上。光頭聽了連連搖頭：「你以為我能想不到這種辦法，幾個月前這四周都是柵欄和陷阱，為的就是防止狼群夜間突襲。可是最後你猜怎麼著，柵欄被挖倒了，陷阱一個沒中，狼群半夜裡摸進來咬死了三個人！」
在這短短的兩個星期時間裡，我感覺自己好像跨越了幾個世紀，整個人的情緒和心性也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從最初的信心滿滿，到神情低落，再到最後的徹底絕望。時間把我們內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和僥倖都徹底扼殺，慢慢的，我也開始把想法放在了最終那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上面……
這天一大早，天色剛剛見亮我就把身邊光頭給拽了起來，一臉嚴肅的盯著他問：「王生發同志，你告訴我，你想不想離開這裡？」
光頭被我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哥們你沒事吧？我在這都五個多月了還沒瘋，你這剛過半個月就挺不住了？你要是真瘋了，那小媳婦我可就要了……」